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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点着头,他注意到陈需有意地将赢驷称呼作“秦王”,心知这赢驷称王一年以来,各国执政大臣与秦国打交道的时候,改换了新的称号。可是惟独这赵侯赵语,他仍是一心要不计名号,韬光养晦。
苏秦其实也劝谏赵侯,及时称王,顺应时势。但赵侯摇着头,说是把称王之事留给自己的太子赵雍去办,他已安心于做一个赵侯即可。
苏秦问陈需:“公孙延做了魏国太尉之后,他怎么处理和秦国的关系,此人是不是非常痛恨秦国呢?”
陈需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说道:“这你季子就想不到了吧。恰恰相反,公孙延当了太尉后,仍然与秦国打得火热,我的部下探听到他与秦国的执政大臣张仪总是有书信来往,可谓相交甚密。”
苏秦感到有些怪异,他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可是有些奇怪,那公孙延被秦国逐出,按说应该痛恨秦国,巴不得报复秦国才对,怎么会又与秦国人走到了一起。依我看,他一定是从秦国拿到了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从秦王手中收受过大笔贿赂,所以才会不怨恨秦,反而报恩于秦。”
苏秦在说话中也将之前称呼赢驷“秦君”,改为以“秦王”称呼,这不过是一个习惯叫法,如果他此时在陈需等诸侯执政者面前仍是不改称呼,而人家都是习惯叫“秦王”,不仅会造成陈需等人的困惑,也显得自己很小气。
苏秦有意为之,所谓名正方能言顺,称呼不称呼“秦王”的,不过是一个叫法而已,岂能太过计较!
陈需听了苏秦的分析,觉得他猜测得有道理,回应道:“是有季子所说的那层因素。不过我个人认为公孙延勾结你师弟张仪,可能内情没那么简单。”
“魏王本来就是一个犹豫成性的君主,他一直在合纵于东方诸侯与连横于西方秦国之间摇摆不定。很可能魏王本身也在利用公孙延,扯住了秦国的这个关系,从而让自己能从合纵和连横之间两头讨好,两头得利。”
第545章 重大危机()
苏秦说道:“魏王自认为聪明,他在合纵和连横之间徘徊摇摆,可以从东方与西方同时渔利,但这恰恰是最愚蠢的想法,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做,对于魏国贻害无穷。因为从东方诸侯来看,尚且没有哪个诸侯国强大到足以吞并魏国的程度,他根本没必要去殚精竭虑地防备。”
苏秦转而又分析:“至于秦国则不同,它实有并吞天下的野心,而魏国与秦国有大片的边境接壤,正是秦国一统华夏的绊脚石。目前秦国与魏国保持相对的和平,不过是想稳住魏国,暗中壮大自己的力量。如果有一天秦国足够强大,它一定会给魏国一个迎头痛击。曲沃、安邑,还有十几年前的雕阴,这历次的秦、魏战争,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陈需不住地点头,也唉声叹气,说道:“我与季子的看法是一致的,从我执政魏国这十多年以来,和秦国打过太多的交道,深知魏国最大的敌人正是秦国。然而,我现在说的话,在魏王面前根本不起什么作用,魏王一门心思地要按照时纵时横、瞻前顾后的方针来做。我也是徒唤奈何啊!”
苏秦见陈需很是忧心,就安慰他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魏王魏嗣毕竟还是派你来参加合纵联盟的洹水大会,这也算给我苏秦一个很大的面子了。今后形势的发展,未必会尽如人意,我们暂且把眼下的洹水大会办好就是了。”
陈需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他还沉浸在魏国过去的辉煌之中,对于赵国这次主持合纵大会很是不满,当着朝臣的面,骂过很多回,搞得魏国尽人皆知魏王反对会盟的态度。我这可不是魏王甘心情愿派出的!”
苏秦觉察出陈需此行的不易,就问道:“那陈丞相你可是付出巨大的努力,才成行的吧?”
陈需听到了苏秦的理解话语,眼中泛出了泪花,说道:“我已经老了,不会在乎魏王怎么想我,我个人认为参加合纵大会有利于魏国,就坚持己见,宁死都不改主意。他拿我也没办法,估计心里一定在骂:‘中寿,尔墓之木拱矣。’我这个老不死的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了吧。”
陈需说起了自己此行的不容易,心中很激动,他表情很沉重。苏秦看在眼里,很为老朋友担心,也感动于老友之情怀。他和陈需从十多年前的曲沃围城中相遇,起初彼此还互怀戒心,各为其主,那时交往之中藏着掖着,不肯交心。
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两人之间的隔阂渐渐地消失,互相了解越发深入,彼此也就更加信任。这次陈需不惜得罪魏王,亲自前来参加洹水大会,不正是这种经过岁月凝结的坚定情谊的证明吗?
苏秦心中感动,于是就将两手一拱,向陈需施了一礼,说道:“多谢陈丞相成全!这次合纵大会,如果缺少了魏国,将顿时失色不少,你能顾全大局,眼光长远,真乃魏国的股肱之臣。”
陈需摆了摆手,说道:“季子过奖了,都让我这把老骨头觉得无地自容。不过,这次我提前来见你,也有私人的一些考量。”
苏秦听说陈需后面的话,忙问道:“不知陈丞相有什么私底下的话要对我说,我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陈需说道:“我暗中派人监视着公孙延,发觉最近他和秦国人来往特别密切,尤其是你的那位师弟张仪,好像两人成了莫逆之交的好友。”
陈需不知苏秦与张仪之间出了什么状况,于是就插问了一句:“你和师弟张仪是怎么搞的,原来不都是倾向于合纵的吗?怎么后来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两个人成了仇敌了呢?”
苏秦被陈需问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下了头,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郁闷之情,然后才抬头向陈需说道:“说起来话长,所谓人各有志,不可相强。我们尽管是敌对方,但是我对于张师弟本人倒没有什么怨恨,要怨也只能怨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苏秦接着就一五一十地把他和张仪师弟之间发生的故事,详细地告诉了陈需。
陈需听了之后,也长长地叹气,感慨道:“人生的道路谁能把握得住?哪里会按照预定的轨道行进!就连我不也一样,原本是想做一个闲云野鹤的隐居之人,没想到一入官场深似海,再也没有上岸的时机。”
他又接着说道:“惟愿你们师兄弟二人,于公事拼争,但不要破坏了私底下的兄弟情。那样你们如何对得起鬼谷师父。”
苏秦不住地点头称是,说道:“陈丞相好意,我诚心诚意领受,谨遵教诲,今后即便是张师弟对我不起,我也不会怨恨于他的。”
陈需一边点头,一边看着苏秦,突然又说道:“如此甚好。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绝密的事情,估计你根本不会想到的。”
苏秦听后,打了一个激灵,心情紧张起来,问道:“啊,什么绝密的事?难道是和张仪师弟有关?”
陈需深深地颔首,说道:“正是如此,所以刚刚我才问到了你与张仪的过节。依据我的情报,公孙延和张仪近期紧锣密鼓地联系,一定是要有大动作,如果联想到近期天下的大事,莫过于在赵国洹水举行的合纵联盟大会。那么他们的动作就必然与破坏合纵大会有关了。”
苏秦神情沉重,他盯着陈需,回道:“那能是什么事呢?请陈丞相告诉我实情。”
陈需接着说道:“我来之前的两天内,公孙延纠结了魏国大梁北军之中的近万人,说是要开赴魏国的北方边境驻防,可是据我的内线探报,那分明是冲着赵国的晋阳去的。晋阳是赵国的旧都城,现在仍然是赵国除了邯郸之外的重要城池之一,如果晋阳发生了战事,想必赵国根本无暇再举办合纵大会了。”
苏秦问道:“陈丞相何以见得公孙延部队的目标是晋阳呢?魏国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参加到合纵联盟里来的,怎么敢撕破脸,公然发动对赵国的战争呢?魏王和公孙延难道就不怕我留下的五万合纵军和赵国精锐教训魏国吗?”
陈需直了直身子,说道:“你把他们看得太简单了,他们即便是再愚蠢,也不会公开进攻晋阳的。我因怀疑公孙延调动大批军队的动机,就暗中派亲信跟随着部队,打探他们的动向。”
“你猜怎么着,内线回报说,公孙延竟然在绛城的西郊,与便衣装扮的秦国部队会合了。秦军由张仪亲自统率,据说也有上万人之众。这秦、魏联军会合之后,又都每人领了一身林胡人的胡人服装,说是将来在战场之上,军士都打扮成胡人的样子作战。”
“好端端的,他们给秦、魏联军的将士换装,我猜那当然是要掩人耳目之举。他们真正的目的还不是袭击赵国吗?我得到这个情报,就再也坐不住了,所以才急着赶到邯郸,以参加洹水大会为名,提前给你报个信儿,让你赶快有所防备。”
老朋友陈需的这番话,惊得苏秦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平静的局面之下,竟是暗潮如滔天巨浪般汹涌。
他原先只是想着赵国本国的宗室贵族勾结林胡人,思路未免太过单一,联系起陈需所提供的另外这条线,他才想到了这场惊天阴谋的险恶布局。
原来处在风暴中心的林胡人乃是一个两面得利的关键棋子,不仅勾结着赵国国内的权贵,也暗中联络着秦、魏两国的权臣。而这三方势力的共同点正是在于破坏合纵联盟的洹水大会,只不过所求的利益不同罢了。
秦国人所求在于搞乱和搅散了合纵大会,从而破解掉针对秦国的合纵势力;林胡人所求的不过是财物和贿赂,顺带着劫掠赵国的牛羊、粮食和布匹,甚至是人口;而赵国贵族所要得到的是什么?苏秦想起了孟娣的提醒,他此时才觉得她的判断是对的:赵国宗室贵族想要的是废掉王储。
霍太山赵国宗祠距离晋阳不过百里,在那里设下伏兵,林胡人和秦魏联军几万部队,对付一个小小的赵雍的护卫队,还不是轻而易举。
苏秦想到了这里,恨得牙根痒痒,他恨以宗正赵容为首的赵国宗室贵族,为了争夺王储之位,竟然不惜卖过求荣,勾结外部势力,损害赵国的根基。那些受到这场阴谋牵连的赵国晋阳地区的百姓,岂不是糊里糊涂地成为了他们的牺牲品?眼巴巴地看着胡人践踏自己的家园?
苏秦思忖了良久,不知道这场巨大的阴谋,缘起于何人的策划,也许是师弟张仪?也许是老仇人公孙延?还是赵国的宗正赵容?亦或是林胡部落中的某个精明的谋士?
反正不管是什么人起得头,但是却演变成了一场将赵国太子赵雍当作鱼肉来食的饕餮盛宴。如果苏秦再不加以制止,不出手干预,这场血雨腥风将会把赵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546章 紧急干预()
苏秦原本是要通过合纵大会来推动赵国的发展,岂料发展到现在,却演变成了一次事关赵国生死存亡的危机事件。
苏秦想到了这里,冷汗直流,天气不热,但是身上的衣衫却湿透了。他上前一把拉住了陈需的手,使劲地摇了摇,说道:“多谢老友提醒,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你的这次报信儿,合纵大业和赵国的江山全完了。”
陈需只知道张仪和公孙延率领着秦魏联军两万人,扮成了林胡人的模样,以为他们计划通过袭击晋阳而扰乱合纵大会,他并不知道就连赵国的宗室贵族也牵连到了其中。
因此,陈需并没有把这场危机看得那么严重。心想:“不过是赶走张仪和公孙延的部队,确保晋阳无忧而已?怎么就成了生死存亡的大事?”
陈需莫名所以地看着苏秦,苏秦来不及向他细细解释,就紧急地向陈需告辞了。
他来找陈需的时候,还有心要请陈需到桃花园中一叙,准备在今天为他安排一场欢迎宴会。但是局势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他只能将宴请押后举行。
苏秦出了赵国官家的上舍,连自己座驾都没上,就从跟随自己的亲随之中选出两位腿脚快的军士,让他们两人分别去向周绍和屈辛传令,即刻让这二位到桃花园中去向自己报到。
苏秦一路上紧急思考对策,他真想自己亲自率领着驻守在磁山的合纵军前往霍太山,解救蒙在鼓里的太子赵雍。然而,临近洹水合纵大会,各国的执政纷纷往邯郸赶来,自己作为合纵大会的主办人,竟然不在邯郸,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而且,苏秦忧心于在邯郸城内,暗中仍有隐藏的势力阴谋破坏洹水大会。现在是敌明我暗,形势不容乐观。他前思后想,觉得自己不能冒然离开邯郸。
可是,必须得有人前去制止发生在太子赵雍身上的一场大危机。于今之计,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手下的部将,派他们前往霍太山解围。
苏秦想到了眼下跟前的两位将军——屈辛和周绍,情势危急,这两人又正好在身边,可以从容交代一下内情,看来也只能冒险派这两位将军前往了。但是,他必须又预先要考虑清楚解围的方略,因为屈辛和周绍的对手,正是秦、魏、林胡三方的三、四万部队。
苏秦想到:“北方民族的骑兵是最难对付的,屈辛和周绍并没有与胡人作战的经历。”
他深恐调兵遣将也不能征服他们。于是,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起来。他凭着自己当年随着魏卬与义渠人作战的经验,紧急地想出了三个能在关键时刻用得上的破解胡人的计策。
到了桃花园之后,他取过了一方丝帛,剪成了均匀的三段,然后简单地在每一小块上写明了指令,分别装入了三个锦囊之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绍和屈辛就骑着战马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园中,他们来到了后院,见到了苏秦,赶忙向他覆命。
他们简单地汇报了自己任务完成的情况,苏秦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他首先说起的根本不是他们的监视行动,而是另外的一番布置。
他向周绍和屈辛介绍了林胡人、秦魏联军和赵国贵族三方勾结,要破坏合纵大会的谋划,点出了这三方势力的目标正是赵侯派出去代替自己祭祖于霍太山的太子赵雍。
周绍一听这个情况,急得瞪大了眼睛,脖子上青筋暴露,他说道:“这怎么得了,如果让这些阴谋家得逞,那赵国损失可惨重极了!丞相快想想办法,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人。”
苏秦望着周绍,神色凝重,说道:“这也正是我叫你们俩紧急回来的用意。我还要接待诸侯前来会盟的执政大臣,离不开这里,不能亲自去解救太子赵雍。”
“命令你们马上赶到磁山城,点起三万合纵军兵马,立刻赶赴霍太山的赵氏宗祠,全力保护赵雍的安全。磁山城剩余的合纵军将士暂且由宁钧和颜遂将军统领,驻守原地。”
周绍一听,摩拳擦掌,说道:“末将遵命,这就立刻赶去磁山城。”他话说得很快,几乎是说完之后,屈辛才顾得上插嘴,抱拳言道:“谨遵丞相之命。”
苏秦冷眼看着周绍,目光中含着一丝责怪之意,他是觉得周绍有点过于着急和鲁莽,正因为如此,苏秦才特意安排小将屈辛与他一同前往霍太山,解救赵国太子赵雍。
苏秦指着面前几案上的三个小小的锦囊,说道:“我给你们准备了三个锦囊,囊中各有一方帛书,关键的时候你们要依照锦囊中的指令行事,不得有误。”
“记住,当你们翻过太行山时,拆开第一个锦囊;当战事胶着时,拆开第二个锦囊;最后在率军返回的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