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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说道:“所以,景大夫还是要慎重行事,咱们莫不如暂且在这里停驻一下,你派人到楚军大营中去先行探听一下虚实。反正你所带领的都是楚国人,一样的方言,一样的服装,没人会怀疑你派去的人的。”
景池深深地点着头,他于是就下令所带的楚国人马暂且歇息于渑池城的南郊外一座山坳后,然后,派出了两个身手矫健、头脑灵活的军士,到楚军西郊的营地那里去探听一下屈辛主将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探听情报的人返了回来,他们向景池汇报:“今日上午楚军参加了一次大规模的攻城行动,主将屈辛将军下午就到合纵联军的总部去商议军情,至今仍然未归,估计是要在合纵军的总部吃晚饭了。”
景池急忙向张仪转告了这个消息,张仪一听,心头大喜,暗叫一声:“天助我也!”他向景池说道:“那景大夫趁此天赐良机,赶到楚军大营之中,召集军中诸将议事,向他们宣布诏令。等到屈辛将军回营之后,咱们趁其不备,一举拿下,楚军就可顺利地掌控于景大夫之手了。”
景池闻听,也喜上眉梢,他急忙吩咐手下,快快重新上路,直奔楚军的大营而来。
到了营门口,景池派人向守营门的军士出示了盖有国君印玺的最高谕告,以及调兵的虎符,军士们看了之后,哪里还敢阻拦景池和他的随行人员。
景池就这样直驰到楚军的中军大帐之中。一路当然也是以国君的谕告为通行证,面对着国君玺印之迹和真材实料的大颗虎符,军士皆知这是来自最高权力的特殊指令,无人胆敢质疑,更不用说是阻挠了。
景池到了中军大帐之后,在主将席位上坐了下来,在身后安排了一座围屏,安排张仪坐在了围屏之后。张仪小声地提示景池,让他派出传令兵,迅速去召集楚军大营中的高级将领前来中军议事。
景池小声质疑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击鼓聚将呢?派人去叫会不会很麻烦,而且不一定能传到每一位将领那里。”
第528章 临时换将()
张仪听了景池的质疑,心中暗想:“这真是一个不谙军务的糊涂虫,脑袋里给糊住了一般。”他急忙劝阻道:“千万不要击鼓聚将,须知此处并非是在楚国国内,楚军四周还有其它国家的部队,一旦击鼓聚将,声音难免传了出来,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还不走漏了风声?”
他语气明显不悦,说道:“那苏秦鬼精鬼精的,听闻楚军击鼓之声,一定会起疑心的。”他一边说,一边心里还在埋怨景池:当今尚武之风颇为浓烈,不仅纯粹的武将出身之人,就连吴起、商鞅等变革家,个个都是懂军事的好手,怎么你景池大夫对此竟然一窍不通!
张仪实在是担心景池因毫无军事经验而误事,所以嘱咐他说:“一会儿你聚将宣布国君诏令之后,请把陈稹大夫单独留一下,我要与他见个面。”
景池早烦透了这趟任务,觉得自己一个文臣,揽上了这么档子苦差,实在是倒霉,他也毫无经验,所以干脆就全凭张仪做主。屏风后的张仪说什么,他就照做什么。
景池派出传令的军士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楚军的高级将领们绝大多数就紧急聚集于中军大帐之中。因为景池在楚国为官几十年,属于楚国常年不倒的老臣,将领们大多认识他,进到大帐之中,见到见到景池,都纷纷上前行见面礼。
诸将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地疑心,因为景池常做使臣,总是来来往往地传令,他们认为景池大夫此行前来渑池前线,不过是传达国君对于将士们的慰问的。
惟有陈稹看出了一点儿异样,他见到景池时,发现景池根本不苟言笑,一脸的严肃,就猜到他此番前来,可能要宣布一件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
陈稹与太子芈槐相善,这次被太子举荐为副将,本来就是要监督楚军的行动,以免这支大军被宗正屈建的儿子屈辛完全掌控,失去了控制。屈建又素来与太子不睦,太子畏于他的声望,不敢明着与他作对,但是暗中却屡有防备。
只不过陈稹运气不佳,遇到了精明且强硬的苏秦。到了渑池前线之后,还没等捣什么乱呢,就被苏秦抓住了把柄,痛打了二百军棍,卧床不起一个月,阻止了他参与军机的机会。
此时陈稹刚刚恢复了身体,走动起来方才没有大碍。饶是他没有得到充分施展的机会,却也害死了楚国派出一直跟随苏秦的将军景封。如若苏秦不预作处置,还不定陈稹掀起多么大的波浪呢。
陈稹见到了景池,如同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霖,他心头郁积着的愁云露出了一条缝隙,洒进了一丝光亮。他暗自忖度:“这景池在如此紧要关头,突然带着君命来到了渑池前线,难道不正是预示着楚国国内起了大变化了吗?我待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景池见诸将到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向大家宣布了带来的诏令,诸将一听,几乎无不大惊,他们没想到就在军情如此紧急的关头,竟然要临阵换将。只有陈稹在听到诏令之后,当时就喜形于色。
景池叫陈稹上前,将诏令递交给他,嘱咐道:“从即刻起,你就是新任的楚军主将,军中事务由你来做主。”
他在转而向诸将告诫道:“从今而后,渑池前线楚军将士皆以陈稹将军的号令为准,屈辛将军暂时免去所有的职务,由陈稹将军酌情处置。这也是楚王的命令,诸将不得怠慢王命。”
诸将之中当然有不平之人,但是景池所传诏令,明白无误,岂容置疑和不从,大家都口中称道:“诺,谨遵王命。”
景池接着再严肃地传令道:“诸将即刻各自归营,马上晓谕统领的部队,进入到戒备状态,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命令。”
接着他转头向着自己左侧的陈稹说道:“陈将军你且留一下,我还有事要和你商议。”
诸将散帐而去,陈稹激动得一把抓住了景池的胳膊,说道:“景大夫,你可真是我的恩人,我今日可算等到了出头之日。你可不知道我的凄惨,做这个副将,此行来到渑池,被人给欺负得差点没命!”
这时,突然从屏风的后面传来一声咳嗽,把激动着的陈稹给吓得一机灵,他定睛看时,发现从那里转出了一个人来,此人头戴方冠,身穿紫色的衣袍,器宇不凡,陈稹感觉在哪里见过此人,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就在陈稹发愣时,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张仪冲着他一拱手,说道:“陈将军,别来无恙乎!”
陈稹念道:“你,你是……?”景池见陈稹不认识张仪,连忙介绍说:“他是秦国新任的丞相张仪。”
陈稹这才鞠了一躬,又拱手行一礼,说道:“见过张丞相,听张丞相之语,好像咱们以前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请恕在下眼拙,失礼,失礼之至!”
陈稹一边客套着,一边也想到:“张仪不是苏秦的师弟嘛,他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秦国的丞相?难道此张仪,非彼张仪?”
张仪再开口说道:“陈将军是贵人多忘事啊。想当年我们曾在齐国的正卿田同的府上见过一面的,不过当时你是随着邹衍大夫的,我则默默无闻地躲在苏秦的后面。也难怪陈稹将军不认识我了。”
陈稹苦思了一番,还是没有记起张仪,但是他不敢对秦国丞相无礼,所以打哈哈道:“啊,我想起来了,那时确实见到过张丞相的,你这等风度不凡之人,在哪里都十分惹人注目。我怎么会记不起来呢?”
与此同时,陈稹也几乎确认了眼前的张仪,正是那个仇人苏秦的师弟,他心中骇怪:“这苏秦、张仪不是跟随鬼谷子学艺,主张合纵联合的吗?竟然又神使鬼差地变成了秦国的大权臣。”
张仪岂能看不出来陈稹的疑问,他向陈稹说道:“我听说公孙延将军与你交情匪浅,你们都与苏秦是仇敌,不知是也不是?”
第529章 转机乍现()
陈稹点了点头,回道:“一点都没错,末将确与公孙延相交投缘。我们痛恨苏秦,都是因为那苏秦小儿心肠歹毒,假公济私,为害不浅。我这次来到渑池,就被他无缘无故打了二百军棍,伤势才刚好转起来。”
张仪当然需要让陈稹对自己放下心来,他说道:“恰巧我和公孙延将军也有交情,与苏秦有不共戴天之仇。看来我与陈稹将军确实有缘份,我们有共同的朋友,也有共同的敌人,真是难得的投缘。”
听罢了张仪的话,陈稹发觉与他有能谈得来,心中的疑惧就开始消散开来,他尤其听说张仪与苏秦“不共戴天”,心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兄弟反目了吧。看来就连鬼谷子的徒弟也不能免俗。”
景池见张仪与陈稹相谈甚欢,他也及时地向陈稹通报道:“张丞相此番到郢都与我国商谈联盟之事,秦、楚之间已经缔结了合约,成为了互帮互谅的合联盟之国。”
这时,张仪适时地从怀中掏出了他与昭阳签署的合约,这一方满篇空话的帛书,再次派上了用场。张仪当然并没有将合约递给陈稹审查,因为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而已。
但是他嘴上却不留余地,接着景池的话头,说道:“我这里这幅帛书,正是两国的合约文书。我想,既然两国已经交好,那何必再渑池动刀动枪的,所以就带着合约,紧急随景池大夫到渑池前线消停两军之间的对垒。”
景封也又说道:“太子有令,让你接替屈辛的主将职位后,立即率军从渑池城下撤离,直撤到楚国的方城地区。”
他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将它递给了陈稹,言道:“这里是太子给你的密信,我也不知是什么内容,大概也是嘱咐你从前线撤军的吧。”
陈稹当场就打开了烫了火漆的锦盒,取出了一方小小的丝帛,上面写了简短的两列字。陈稹一看,果然是太子亲笔书写的,让他听从景池传令,从渑池全部撤走楚军部队。
此事来得十分地突然,陈稹紧张地思索自己该怎么办,眉头紧蹙起来。张仪适时地提醒陈稹,说道:“我看当务之急,是将原来的主将屈辛马上扣押起来,否则,他如果发觉形势不对,逃跑到苏秦那里告状,楚军撤退之事被苏秦知晓,他一定不会随随便便让楚军离开的。”
陈稹也非愚钝之人,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有点发懵。听到张仪之语,他顿时醒悟了过来,说道:“张丞相提点得对,咱们确实该首先办好扣押屈辛之事。”
陈稹当即传令,让跟随自己的随从们赶到了中军大帐,他布置这些军士替换了原来中军的侍卫,然后又在楚军大营门口设置了一个埋伏之阵,等待着屈辛从合纵军总部赶回自己的营地。
而张仪也并不在楚军大营久留。他得知:陈稹计划当夜就命令驻守在白石城的楚军近万人回撤,明天一大早就带领全部楚军从渑池城下悄悄溜走,迅速向南行进,摆脱了渑池的合纵军的追击范围。
这就意味着渑池城中的秦军面临着千钧一发的难得契机,几乎是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从楚军撤退后留下的空隙中穿插过去,直奔秦国边境函谷关。
张仪哪里还敢大意和怠慢,他忙不迭地吩咐郑成,让他留在楚军营地,而自己则当夜冒险进入到渑池城中。
他嘱咐郑成:一旦楚军按照陈稹的原定计划行动,那么他就带着人迅速向函谷关赶去,通风报信,让函谷关的守军做好迎接渑池回撤秦军的准备。而如若陈稹的计划有变,那么他就在楚军营地中燃起一团大火,引起楚军营地混乱,从而也提醒了渑池城中的秦军:原定计划有变。
做好了精心的布置,然后,张仪就静等着陈稹暗中抓擒屈辛的行动,只有这个步骤落实,他才能放心地离开楚军营地。
果然夜里的戌时左右,小将屈辛从渑池东郊的合纵军总部归来自己的营地,他骑马到了营门口,下得马开,步行入营门。按照军中的约束,任何人都不得在营地中驱驰,他作为主将,当然更是要以身作则。
可怜他对于楚军营地中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动,毫无心理准备,就在一只脚跨进营门口之际,突然之间,从营门两侧扑出了三、四十个精壮的大汉,他们冲上前来,将屈辛扑倒在地,拿出了事前准备好的牛皮绳索,三下五除二地把屈辛捆绑了起来。
屈辛挣扎片刻,就被众人拿住,他厉声呵斥:“你们要干什么,是什么人?……”这些大汉都是陈稹的部下,他们也不搭话,拿出了一块破布,塞进了屈辛的嘴里,然后将他押解到了陈稹原先的营帐之中。
陈稹自己则鸠占鹊巢,占据了屈辛原来的中军大帐。这是一个忙碌的夜晚,陈稹要兼顾白石城回撤会合的军队,还要部署诸将做撤军前的准备,忙的不亦乐乎。
张仪得知了屈辛被擒拿住的消息,就悄悄离开了楚军大营,他与陈稹是各有自己的行动计划,彼此很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因此,张仪也不向陈稹此行,就他自己一人偷偷地走了。
张仪来到了渑池城的西门,向城头的守军喊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城头的守军见他只有一人,又听说他贵为秦国的丞相,这些人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张仪放到了城里。
张仪进城之后,马上出示了秦国丞相的符节和信物,把守西门的秦军将士一见秦国丞相亲自来到了渑池,大家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有的人当场激动得流下了热泪。
张仪立刻发布命令,吩咐西门的秦国守军夜晚取消休息,密切注视着西郊楚军营地的动静,如果发现有大火燃起,即刻向中军主将汇报消息。
之后,他在二、三十位秦国军士的簇拥之下,骑马直奔司马错的中军营地而来。
司马错此时仍然面对着渑池地图,苦苦思索着撤离的计划。他深知如果渑池秦军不主动寻找出路,那么前景十分不妙。
就在他焦头烂额地苦思冥想之际,从营门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问答声,随即阵阵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司马错十分惊恐,他心底一凉,心想:“完了,难不成合纵军夜晚偷袭我渑池城了吗?”
司马错往堂门口走了两步,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人,脚步匆匆,迎面而撞来。司马错脱口而呼喝道:“是谁?胆敢乱闯中军大堂!”
来人这时才立定,大喘了几口气,司马错发现此人身材中等,神采奕奕,不是一般人。司马错与张仪也只是从前离得老远粗看过一面,并没有留意对方的长相,因此不识张仪相貌。
张仪马上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符节和印信,然后对司马错说道:“司马将军别误会。我是张仪,国君新任的秦国丞相,特来渑池城率领秦军西归。”
司马错将信将疑地接过了符节和印信,发觉正是秦国丞相的真实凭信,他此时也顾不得查问张仪的身份,急忙按照秦国的礼节,跪倒在地,给行参拜大礼。
张仪摆了摆手,说道:“司马将军免礼,我受国君的委托,带领你们从渑池撤离,万望遵守君命,不得有丝毫差误。”
司马错也知道张仪与苏秦的关系,但是张仪手中有确信的凭证,依照秦国的法令,他作为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因此司马错竟完全没有置疑的念头。况且,此时渑池秦军已经深陷绝境,好不容易盼来了解救之人,他哪里不愿交出了指挥权?
听闻张仪说要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