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仪摇了摇头,回道:“不着急,不着急。我还要赶回去办一些其它事情,就不叨扰靳管家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想就明日晚间再与郑袖见面吧。你看如何?”
靳尚满口答应,回道:“只要是太子芈槐不回府来,明日晚上没有任何问题。你还是来我府上吧,在这里见郑袖姑娘比较方便和安全一些。我事前会为张丞相尽量多进美言的。”
张仪拱手谢道:“那就有劳靳管家了,一旦我明日与郑袖会面成功,我定会奉上第二份大礼。当然,你也可以事先言明于郑袖姑娘,我这里为她准备的宝物不比任何人少。”
张仪说着,就下了席,并向靳尚告辞。靳尚得知他还有其它事情要办,也未多加挽留。张仪回到上舍之后,匆匆吃过了午饭,就立刻着手准备晚上的宴会。
这次宴会定在晚上的酉时举行,天色接近黄昏,受邀请的几位楚国权臣就开始陆续到达上舍。张仪出门相迎,很是热情。尤其是对于令尹昭阳和太子芈槐,张仪更是满脸笑容,好像自己与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不愉快往事似的。
昭阳和芈槐也不愿提及往事,现在张仪是秦国的丞相,手握重权,如果此人不忿之下,发动对楚国的战争,只怕楚国也不得安宁。如今天下,谁人不知秦国军队的厉害!
因此,既出于与张仪言欢于好,也出于对秦国的交往,昭阳和芈槐都显得很是欣欣然,一点儿都看不出异样来。大家对往日的冲突都不曾忘记,但是就是没人提及,这也可算是一种“默契”。
受到张仪邀请的楚国权臣不过是四位而已,包括昭阳、芈槐、屈牧和景池。张仪事前给昭阳、芈槐和景池都送过礼物,惟独屈牧他丝毫未给,只因对于这种阴损之人,他实在是不甘心过分地结交。
加之,屈牧就是一个墙头草两边倒的人,谁的势力大,他就往谁那里靠。如果自己能说服芈槐,屈牧自然不在话下。
张仪在是不是邀请屈牧来赴宴上,也是犹豫了很久的。后来,他终于下定决心,邀请这位从前的大仇人前来,原因是这样有一个大好处,那就是更能表明自己对楚国的仇恨早已烟消云散。
既然是最痛恨的人都能原谅,那么比之于屈牧,显得有点无辜的昭阳等人,不就更安心地享用张仪的晚宴了吗?这是一种姿态,一个信号,忍住一时之忿,做了出来,益处就大大显示了出来。
屈牧赴宴之前,已经向太子芈槐打听到了张仪现在身为秦国丞相的内情。当他得知秦国丞相竟然是张仪时,当然感到了一时的惊悚,心中颇为不安。但是在得知张仪宴请太子芈槐和令尹昭阳,屈牧放心了一些。
等到秦国丞相派人给他也送来了请柬,屈牧更是高兴得差点蹦跳了起来。他倒不是被张仪的大度所感动,而是看到张仪的成熟和理智,屈牧深知,作为秦国的丞相,肩负着治理一个国家的重任,岂能因为个人感情而搞坏了大国的关系。
屈牧今日前来赴宴,略微怀着赔罪的心思,想着自己见到张仪之后,多说些好话,让张仪宽一宽心,说不定两人之间过去的不快就会消除掉了。
因此,张仪在见到屈牧前来时,没等张仪主动打招呼,屈牧就急趋了几步,主动伸出了双手,向张仪鞠躬抱拳行见面礼。张仪看到了屈牧那张脸,心中顿时涌起了很不舒服的感觉,几乎有一种呕吐之意,他勉强着自己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
张仪拱手回礼,心中想说:“屈大夫别来无恙?”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去,只是“嗯”、“啊”了两个词。见到了屈牧,他才更觉得自己始终深埋在心窝里的仇恨。那个消夏的宴会,屈牧与太子芈槐的表演,以及令尹昭阳的名为公允,实在吃人不吐骨的恶毒。
那些折磨和陷害别人的权贵,总以为别人会轻易原谅于他们,他们并没有亲自体会过屈辱者的心酸和痛苦,然而,对于被侮辱者,这些记忆刻骨铭心,岂能轻易忘怀。正如楚国先前的那个著名的掘墓鞭尸的大丈夫伍子胥。
张仪此时深深地体会到了伍胥心中的感受,那是一种很难排解的仇恨,只有将愤怒的火焰烧向了曾经无情地欺辱过自己的人,这种仇恨才能稍稍地平息一些。还有明日即将引诱见面的郑袖,没有这个风骚的女人的同谋,张仪也不会背上了调戏太子宠妃的罪名。
张仪心中难抑痛楚,他见芈槐、昭阳和屈牧等人都进到了厅堂之上,他自己反而是身体有种不适感,故意落在了后面。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用右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才稳住了心神。
张仪进到了厅堂,接着与芈槐、昭阳等人打哈哈,说着蓬荜生辉、三生有幸一类的欢迎话语。他坐上了自己预留的主人席位,然后拍了拍手,这时只见大约二十多位服侍晚宴的佣人,排着队列,端上了熊掌、鲙鱼等各种珍馐美味,斟上了清冽的美酒。
然后,张仪就按照惯例,首先举杯为芈槐和昭阳祝寿,礼毕之后,接着再致辞表明自己的欢饮诚意,劝说大家共饮一杯。
就在这个工夫,秦国校尉郑成领来了一队歌舞伎人,男男女女的共十来个人,他们借着大堂的空地,围成了一个临时的舞台,吹拉弹唱起来,半圆的中心有两位身材姣好,杨柳细腰的少女,舒开了长袖,甩开曳地的长裙,轻歌曼舞了起来。
芈槐好长时间闷在宫中,整日瞧见父亲毫无生机的病体,早已烦闷至极,奈何父王总咽不下最后那口气,他也在屈牧等人的劝告下,死死地在宫中守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惟恐有其他王子趁虚而入,改变了王位承续的现成局面。
他看到了舞者摇摆着身姿,听到了动人的丝竹的弹唱,心旌难免动摇起来。芈槐目光直直地瞧着少女舞者的腰身和脸蛋儿,手中举着的酒杯,竟然侧斜了,酒水流到了自己的袍襟上。
张仪看到芈槐的这副模样,心中暗笑,他举起了几案上一杯酒,对着坐在自己左侧的芈槐说道:“我们秦国诚心诚意愿与楚国结为婚姻之好,这次我特意带来了秦君的妹妹——嬴晗公主,愿她能与太子投缘,纳为太子之妻。”
第516章 搅起波澜()
太子芈槐早已听景池汇报过这件事。原本秦、楚结亲,当由老王熊商主持,为太子芈槐和秦国公主操办婚事,但是如今老王不醒人事,芈槐得知消息后,一时也没有心思多想。如今,他亲身来到了秦国人的宴席之上,又被歌舞撩拨起了兴趣,所以也关心起了这件婚事。
他回答张仪道:“本太子也听闻了此事,不知那位秦国公主在哪里,可否见上一面?”
芈槐此语一出,他身侧的屈牧顿时就觉得不妥,他冲着芈槐挤眉弄眼,示意他别提出见秦国公主。昭阳将他们的表情看到眼里,也觉得太子有些荒唐。因为他的父王病重在床,太子的全部心思都应该在尽孝和持政两件事情上,他表现得如此贪图美色,成何体统。
可是张仪却要趁此良机,因为芈槐越是心急,对秦国人越有利,他巴不得芈槐能乱了楚国体统,丢了楚国人的脸呢。他笑着说道:“这也有何难?”说着,张仪冲着郑成抬了抬手。
郑成在堂上指挥着服侍的佣人,他也留心堂上人们的交谈,看到张仪的抬手动作,他明白这是要自己去叫嬴晗出场。
郑成于是就去请嬴晗,嬴晗经过了昨夜张仪的劝服,已经心绪稳定下来。今日下午又在张仪的提醒下,画了足有一个时辰的妆容,张仪要她一定打动楚国太子,打动了太子芈槐,自己就有办法让嬴晗从楚国脱身,如果连楚国太子都打动不了,那后续的操作就无法施展。
张仪反复地向嬴晗申明了这个要紧的环节,嬴晗当然觉得奇怪,然而出于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她也不愿就邋里邋遢地去见楚国太子,因此,尽最大可能地施了一个若有若无的淡妆。脸上从眉毛、脸庞、嘴唇等部位无一不精心地描画过,但是看起来却俏丽脱俗。
嬴晗刚一在堂上亮相,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随即一阵轻呼声响起。嬴晗笑意盈盈地下拜于太子芈槐,把个芈槐看得眼睛都直了。张仪发觉了芈槐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嬴晗屈身拜过之后,跪坐在太子芈槐的几案前,伸出纤手,拿过了几案上的酒壶,口中说道:“小女子初来乍到,得见楚国太子,十分荣幸,请容我给太子敬酒一杯。”
芈槐脸上堆满了笑容,回道:“要的,要的,我也荣幸啊。”他说着,就端起了酒杯,递给了嬴晗。
嬴晗含羞一笑,低首垂眉,娇柔万分,她不慌不忙地接过了酒杯,就在两只手交错的工夫,太子芈槐轻轻地摸了摸嬴晗的手背,嬴晗也未加以拒绝,脸庞上一片羞红泛起,衬托着一双俏脸更加艳丽。
嬴晗为芈槐倒满了一杯酒后,放下了酒壶,双手捧着酒杯,呈递给了芈槐,芈槐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然后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张仪看那芈槐已经魂飞魄散,把持不住,于是就对嬴晗说道:“嬴晗公主,你莫不如就暂留片刻,陪着太子共饮几杯吧。”
嬴晗看着张仪,眼神中露出几丝幽怨,张仪知道她心里憋屈,但是现场的效果还未达到预期,张仪轻轻地冲着他点了一下头。嬴晗这才站起身来,坐在了张仪与芈槐之间。她故意与芈槐保持着两尺的距离。然而芈槐自己却不禁靠近了一尺,他痴痴地望着嬴晗,不住地笑着。
芈槐当场就对嬴晗动了心思,这一点旁人一看便知,因为他整个的人的眼神和举止,仿佛都被嬴晗给吸引了过去,仿佛嬴晗身上沾满了蜜糖,吸引着一只飞来的蜜蜂。
昭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对太子的表现很是不满,冷哼了好几声。然而,眼下老王熊商沉疴难愈,太子当政在即,他这个令尹岂敢轻易劝解于太子?芈槐的脾性,昭阳岂能不知,这是一个浑不吝的人,一旦犯起浑来,谁都阻挡不住。
其实当年张仪在令尹府受辱,完全就是因为太子芈槐设局陷害,昭阳也是为不得罪太子,所以才痛下杀手,谁叫张仪那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对于昭阳这等老奸巨猾的权臣,审时度势,不惜牺牲小角色的生命,以讨好太子芈槐。可是,今日张仪摇身一变,成为了秦国的丞相,如果昭阳知道有今日,他哪里敢轻易得罪于张仪。
屈牧听到了昭阳的冷哼之声,他再看昭阳那张脸,不悦之色写在脸上呢。屈牧知道此时正是太子登基坐殿的关键时分,如果他的行为出格,那些不满太子的大臣们一旦抓住了把柄,太子能不能顺利地继承王位还不一定呢。
屈牧心中起急,他也不管太子是不是高兴,就大大地咳嗽了一声,说道:“秦、楚之好是两国民众企盼的好事。只是当今我国大王卧病在床,恐怕难以促成联姻。”
屈牧边说,边死死地盯住了太子,向他摆着手,摇着头,眼神很是着急。太子听到了屈牧说话,眼风向屈牧这边扫了一下,发觉了屈牧的表情,他当时心中很不高兴,不客气地瞪了屈牧一眼。
张仪把芈槐、昭阳、屈牧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觉得事情按照自己的预想轨道进行,心中很是欣慰。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他吩咐歌舞伎人继续表演,自己也离席到到太子的身侧坐下。
张仪向芈槐说道:“我这次来楚国,奉厚礼于太子,是想要楚国结盟于秦国。楚国向来是天下霸主,强盛了好几百年。秦国人无不仰慕楚国的威严,秦国也算得上是西方的强国,如果秦、楚结盟,那么试问天下诸侯,谁人胆敢不服。”
太子芈槐想到了秦、楚结盟的好处,他点了点头。嬴晗倾听着张仪与芈槐的对话,适时地给太子倒满一杯酒,然后温柔可人地呈递给了太子。芈槐有秦国美人在身边服侍着自己,再听到张仪的夸赞之语,得意洋洋地点着头。
第517章 搁置争议()
芈槐接过了嬴晗递来的酒,面向张仪,回道:“本太子也觉得秦、楚应该结盟,对于两国都是十分有利的事情。可是秦国去年攻取了楚国汉中地,又对楚国的方城地区虎视眈眈的,很不友好。”
张仪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正是两国不能结盟,相互攻讦的坏处啊。现而今,楚国参加了合纵,楚军同样也在渑池参加进攻秦军的行动,这也算是楚国的报复了吧。”
芈槐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何尝不知渑池秦军被围困之事,张仪主动提了出来,正说明秦国有了难处。他心想:“你们秦国有了难处,再来相求于楚国,不亦晚乎!我要趁此机会,好好地向你们秦国捞一把。让你们永远记住楚国人给你们的教训。”
芈槐因此说道:“渑池秦军被困,楚军的确参与了整个的行动,然而,这也正是对于秦国攻占我汉中之地的惩罚。说句不爱听的话,你张丞相如今不远千里,来到我楚国,所为正是渑池战事吧。”
芈槐自认为自己并非是呆傻之人,所以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张仪出使楚国的真实目的。他说出了略带讥讽的话语之后,心中得意,头扬得老高,冷眼看着张仪。
张仪却并没有着急或生气,他仍然不疾不徐,说道:“太子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我张仪也知道太子一定第一眼就识破了我此行的目的。”
芈槐听到张仪亲口承认了下来,他不由狂笑了两声,不住地点着头。他盯住了张仪,要看看他的窘迫模样。
然而,张仪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不安,他平静地说道:“我此行前来楚国,所为并非单独有利于秦,却也有利于楚。”
芈槐听到张仪说是为了楚国,他不信地瞪大了眼睛,充满着疑惑,问道:“张丞相之言十分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张仪回道:“太子即将登基,不日就将是楚国的大王,拥有这广阔的大好河山,可是你有没有细想过,如果秦国在渑池彻底败北,那么楚国能得到什么好处?楚国又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威胁呢?”
芈槐想了一会儿,没有明白过来。张仪接着说道:“渑池战事的最大得利者无疑是韩国,韩国与楚国国界漫长,两国交兵不断,更甚于秦、楚之间。韩国在渑池得胜,军力威震天下,恐怕楚国也会深受其害吧。”
芈槐听了张仪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张仪接着说道:“楚军如果勉强着参加渑池攻城之战,相信军力或多或少一定受损,说不定也会折损一半的兵力。秦军虽然被围困,但是战斗力也是十分强悍的,素来如此,想必太子不是不知道。”
“楚军英勇作战,得利者却是另外一个楚国潜在的敌人,不知太子和楚国的群臣心里是一个什么滋味?”
张仪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抬高,他不掩饰游说太子的言行举止,其实也是说给楚国令尹昭阳听的。从张仪对于昭阳的了解,他也与楚国旧贵族们的眼界一般无二,都是眼中只有楚国当前的利益,没有什么天下大势的总体观的。
昭阳比太子更早地听出了张仪话里的意思,他在心里想了又想,认为张仪所做的分析十分中肯有理。此时,他开始为太子着急,心想:“你倒是快点说话呀,趁着张仪亲自来到楚国,楚国完全可以趁机大捞一把的。”
太子思忖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张丞相所言,好像是有些道理。不过,楚国先前失去的汉中之地,我们很想把它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