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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临着千载难逢的良机。
然而,司马错也不会坐以待毙,苏秦也考虑过他可能采取的各种解困的办法,比如向白石城方向突围,再比如困兽犹斗地向西陂方向开进,等等。苏秦心想:“这些可能都是无济于事,反而会让秦军连抗击合纵联军的坚固城堡都丢失掉了,更无异于死路一条。”
司马错确实如同苏秦所料,他面对着被合纵军思路围攻的可能,几乎是束手无措。无奈之下只能是听从了庞赐的劝告,紧急地向秦君赢驷求援,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决。
司马错本人当然有决心与渑池共存亡,但是每当想到渑池城中被围困的七、八万部队,想到国君称霸天下的霸业可能因此而葬送,不由得声声叹息,寝食难安。
他因心急而吐了几大口鲜血,后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庞赐和纪奋,以及后来从上官城逃回渑池的石弘等秦军二十多位将领轮番劝解,马错仍是忧心难解。他虽然不再吐血,但是却总泪流满面,诸将见此情景,无不陪着难过,泪洒中军大堂。
司马错的心思里,根本没考虑自己的生死,只要能让他带着渑池城的剩余秦军部队回到函谷关以内的秦国国境,即便是国君因战事失利,处死了自己,他也无怨无悔。然而,他目前的困境正在于肩上没生出翅膀,飞不出合纵军的围困之局。
第488章 君弟难为()
苏秦率领着合纵联军十五万部队进军十分顺利,已经将渑池围成了铁桶一般。苏秦与宁钧、屈辛和周绍等将领在渑池城的东郊会合,他望着兵强马壮的军队,心中十分自豪。
合纵联军的将士们此刻无不欢呼雀跃,士卒们往往都是唱着歌儿、哼着谣曲,喜笑颜开地相互问好。
与苏秦等人的欢乐相比,截然相反地陷入到无比愁闷之中的不只是司马错一个人。在这一时分,最为心焦和忧虑的人无疑正是秦君赢驷。他从接到司马错的渑池战报之后,就再也没有吃的进去一口饭菜,连续两天都是如此。
赢驷心爱的妃子芈八子这回还想如同安邑之战不利时,以自己的温柔和媚美,温慰国君的心,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是都无济于事。
咸阳宫中如同坟墓般死寂一片,因为国君都饭菜不食,忧心忡忡,哪位宦官或宫女还敢再大声言笑?即便赢驷不在意,恐怕那魏氏君后或者芈八子就不会轻饶于他。
芈八子见赢驷实在难劝解开了,想到了求援于大臣。然而,素来宠幸和信任的公孙延作战在外,数来数去,朝中可以解开这个难题的人非国君的弟弟嬴疾莫属。尽管君夫因为嬴疾的盛名而对他有所猜忌,但是形势已紧迫至火烧眉毛,从前的龃龉哪里还会锱铢计较?
芈八子向来与樗里子嬴疾面和心不合,樗里疾对她是敬而远之。他深知君兄赢驷格外宠幸于芈妃,对她言听计从,樗里疾作为国君的胞弟,宗室内的贵胄公子,本身的地位既显赫,又敏感。
如果他再与芈八子有交往,无论是交好,还是交坏,樗里疾都不可避免地要卷入到公室的内斗之中。这是像他这样一位顶尖的智者所绝对不能接受的。
芈八子见自己劝解不下丈夫赢驷,她心急之下,干脆就自作主张,换上了寻常人家的女人襦裙,带着两位贴身的宫女,亲自到嬴疾所居住的樗里来拜访他。
嬴疾自己很会躲清静,他主动做出了远离宫内争夺的姿态,自己住在离咸阳宫很远的樗里,表示自己更愿意置身于田园之间,而非浮华喧闹的市井之中。故而,秦国人也习惯以居住地为号,称呼他为樗里疾。
因情况不妙,芈八子担心派出宦官向樗里疾求救,樗里疾未必会即刻赶到咸阳宫去见驾。有此担心,所以她竟然自己出了咸阳宫,到樗里疾的府中去求援。
樗里疾自从上次在朝廷之上,被君兄赢驷驳回了暂且休兵的提议后,他看得出君兄主意坚决,并且对出兵渑池抱着极大的希望,因自知无力改变君兄赢驷的想法,樗里疾只好是把个人的异见藏在胸中,装作无事之人一样,静观着渑池战场形势的变化。
渑池之战起初是极其顺利的,消息传回到了咸阳,樗里疾更不愿意主动去向君兄打探渑池前线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愿看到君兄赢驷的得意洋洋的面孔。况且如果自己要是提出而来不同意见,那还不得扫了君兄的兴,保不齐还会因忤逆于他而遭受白眼或惩罚呢!
对于樗里疾这样的绝顶聪明之人,生于王侯之家,但又不是嫡出的长子,那真不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他会因聪明而被父亲喜爱,但又因被怀疑觊觎君位而遭到猜忌。
父亲秦孝公死后,樗里疾处处藏着掖着,生怕被君兄赢驷给惦记上了,为的正是保全一条性命,不至于被君兄给拿下处死。
他本可以为避祸而干脆隐居山林之中,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位君兄,樗里疾不很放心。
他太明白不过他的弱点和优势。如果说从顽强、坚持和勤奋上看,赢驷无疑是一位极为称职的君主,他的勤勉甚至超过了父亲秦孝公。然而,若论气量、心胸、远见,君兄赢驷又远远不及父亲。
樗里疾总觉得自己是秦国的公子,理应为国家分忧,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每当思及自己的身份,以及想起父亲临终前对自己的那番嘱咐,他就心肠软了下来。他一直难以忘怀父亲拉着他的手,嘱托他要补足兄长的不足,秦孝公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何事不成?切记切记!”
樗里疾此后就十分地注意自己的言行,他绝不在公室内多说一句不合适的话,处处显露出无意于权力的姿态。可是,即便他再怎么撇清,君兄赢驷还是很小心地防着他,偶尔也总是要显露出自己比弟弟更高明的姿态。
他这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高处不胜寒,原本未即位之前,赢驷信誓旦旦地向他人保证自己登基之后,一定是任人唯贤,放手大胆,不拘一格地引进人才、使用人才。这也未必就是遮人耳目的虚伪之辞;相反,这反而是他真实的心声。
但是,真的登上了君位,就未必能真如当年所想那样,对朝臣给予极大的信任。一方面是顺之众,习惯了自我的正确感和优越感,不由自主地看低了朝臣们;另一方面权力有成瘾机制,一旦得到了,就轻易放不下,而且还要处处小心防着别人来抢。
樗里疾深知君兄平日里对自己的亲热和不时的称赞,不可全部信以为真。他留在了秦国的朝廷之上,几次在缺少丞相的时候,亲自兼任国相,但是,总是在有了合适的人选时,马上就让了出来,绝不贪恋权力。
在个人志愿与国家利益的交织冲突之中,在国君的君威与兄长的亲情的夹缝之中,樗里疾努力找到自己的精准恶合适位置,处事格外谨慎。
他早已预感到秦军出兵渑池的风险,也适当地向君兄赢驷提出个自己的看法,他认为:
“秦军在作战一顺百顺的时候,司马错与公孙延等人争功抢胜,可能有利于秦军在韩国渑池地区迅速打开战争新局面。然而,一旦作战不利,那么司马错与公孙延等人之间的冲突可能会被敌人利用,那时将会演变成一场秦军分崩离析的态势,从而演化为秦军近年来面对的一场最大的危机。”
第489章 敬而远之()
看到赢驷早已被先期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连一句都听不进去,樗里疾心中叹息,脸上却不敢表露,更不会强行向君兄进谏。他觉得:“既然你听不下,我又何必多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秦军一鼓作气,一举攻克并占据了渑池,我又何尝不高兴快乐?”
“可是,如果我因为强谏而获罪,除了能表明我比你正确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反而是连挽回败局的机会也失去了。”
樗里疾思来想去的,他终于还是忍了下来,把一切不快都埋在肚子里,静观着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芈八子乘坐着咸阳宫中的不起眼的宦官们使用的马车,前往樗里来拜望樗里疾。她事前并没有派人去送信儿,通报自己会到访樗里。因此,樗里疾在府中书房看书,听到门房着急忙慌地前来禀报君上宠妃芈八子来访,他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樗里疾问了门房一句:“你打听清楚了吗?来人果然是当今君上宠幸的那个芈八子?”门房使劲地点着头,言之凿凿地答道:“小的问得真真的,确实是那个芈妃,只不过她乘坐了一辆寻常的马车,不很起眼儿。”
樗里疾听到门房提及芈妃的坐乘乃是一辆平常马车,他立刻就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因为以芈八子的尊宠,在秦国如日中天,怎么会随随便便地坐着这么一辆马车前来呢?
樗里疾命令门房道:“你去将芈妃请到中堂上来,我在那里等候着她。”门房接到命令后,立即转身前去招呼芈八子去了。
樗里疾换上了参加国家典礼仪式才穿的深衣制式的朝服。一层层地用一丈长的衣襟将身上裹了起来,然后在腰身上系上了一尺多宽的衣带,最后又小心地在带钩上挂上了玉环、玉珏等佩玉。
他头上戴上了冕冠,前后都垂下了六串珠旒,这也正与他这个秦国嫡亲宗室公子爵级相适应。
樗里疾显得格外郑重其事,好像他是特别看重芈八子,要以最隆重的礼节对待于她,其实他的心里有另外的考量。樗里疾风闻芈妃是个遇望深厚的女子,几乎日日索欢,日夜可以无度,都劳累得君兄赢驷有意躲闪。
她不时眉目含春,惹人瞩目,又是君兄的宠妃,他这个做弟弟的,当然要保持适当的分寸,避之远一点。
如若不是这个缘由,他与芈八子乃叔嫂关系,家人一样,何须如此小心呢。樗里疾耐心地穿着深衣,心中不停滴想着一会儿该怎样和芈八子说话。
他收拾停当,到了府中会客的厅堂时,芈八子早已等候在那里。樗里疾急忙鞠躬致礼,同时也偷偷地瞄了一眼芈妃,心中想到:“自己让尊宠一时的君兄的宠妃久候于厅堂,她会不会生气了呢?”
他见芈妃今日妆容十分素淡,脸上也未涂脂抹粉,衣服也十分地简单,并非是盛装而来。樗里疾行着礼,心中觉得奇怪:“她平日里很重衣装和扮容的,今日怎么如此简素?”
樗里疾心中暗自忖度,口中也赔礼道:“都怪我行动迟缓,让嫂夫人久等了,得罪,得罪!”
只见芈八子也屈身给樗里疾道了一个万福,说道:“疾弟免礼,我们嫂叔之间何必客套。也怪我来得太突然了,惊扰了府上。”
樗里疾心中暗暗惊诧,他发觉芈八子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客气,这可与她往日的作风截然相反。从前芈八子仗着自己得到国君赢驷的特殊宠爱,一般的大臣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而且芈妃向来就是主意坚定的女子,说一不二,很少以低声下气地和别人说话的。当然,只有君兄赢驷除外,那可是她的全部依靠,她当然是精心服侍,刻意逢迎,无所不用其极。
由于樗里疾刻意与芈妃保持敬而远之的距离,再加之他本人的出身尊贵,以及在秦国享有很高的声望,芈妃也不敢轻易找他的麻烦。两人嫂叔之间,倒也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樗里疾从芈妃突然来访,而且发现她是那么地谦恭和客气,已经猜到了她大概是无端不登门,不是天大的事情,她犯不着自己大老远地跑到樗里来拜访于自己的。
樗里疾沉住了气,他先给芈妃问了一个安:“嫂夫人光临敝府,蓬荜生辉。君兄和嫂夫人近来都安好吧。臣弟身染小疴,有段时间没有上朝,未能及时向君兄和嫂夫人问安了。”
樗里疾确实是有十来天没有去上朝,他向君兄赢驷告了假,说自己身体的旧胃病复发,总感到肚子里不舒服,茶饭不思,所以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
樗里疾打小身体确有胃病,但是也是一个慢性的将养的陈疾,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如今,这个沉疴反而成了他躲避清静的一个很好的理由。朝中之事,如若需要之时,他当然是当仁不让。但是,如果涉及到争斗,樗里疾聪明地避祸在家。
他当然有时也难免觉得憋屈,觉得清冷孤寂,心怀无人能解。但是他再想想那兄弟或父子相争于君位,兄弟、父子相残的悲剧,又庆幸自己能看得明白,不会轻易地让赢驷嫉恨于己,在秦国还能保持一个相对稳定安全的地位。
樗里疾以胃病而告假,其实他也没有闲在家里,他趁着君兄赢驷沉湎于渑池战场暂时的胜利,顾不上他这个反对出兵的弟弟之时,帮助张仪迎娶了秦国宗室女子嬴汐为妻。
樗里疾热心于此事,多半是出于对张仪的感激,感谢他在安邑之战,暗中出了主意,点破了秦军的出路,他自己才得以率领危难中的秦军全身而退。
当然,从于公而言,樗里疾也认为秦国应该留住张仪。樗里疾仔细地思考过所谓的合纵连横方略,这事关天下的走势,看似好像小孩子玩游戏一般分分合合,但是如果放手不管,任由形势由苏秦主导,一旦局势大成,秦国将陷于极度被动之中。
这层隐忧也是樗里疾决心挽留张仪的重要原因。樗里疾不似赢驷那么断然决然的,觉得苏秦的合纵连横幼稚,就置之如破席。樗里疾自有心思缜密的一面,内心也谦和得多。
芈八子不知樗里疾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她此刻也不关心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所以才躲着不去上朝,对于她而言,丈夫赢驷目前的愁困才是天大的难题。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甘于在后宫中作男人贴身宠妻的小女人。
她的心一想到朝廷的政务,就不由得怦怦乱跳,心绪也很是激动,内心充满着渴望,简直不可自抑。然而,自己毕竟是一个从楚国嫁过来的非秦室嫡系的外姓女子,在秦国举目无亲,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后宫之中,爵位仅仅次于君后的“八子”,实属不易。
后宫之中比较那战场,凶险程度只能是远远超过,而非弱于作战。不过战场上是明刀明枪地争夺,而后宫之中却是暗潮汹涌,令人防不胜防。一旦稍有疏忽或差池,当然就会轻则被打入冷宫之中作劳役的囚女,重则当即处死。
这种凶险自然是战场上都比之不及的。千古以来,能快乐而顺当地在宫中走到头的女人又有几个!
芈八子忧心于丈夫的愁绪难解,也关心着秦国的安危,她在此危急的关头,捺不住自己,亲自出来寻求解困之道。这不定又会引起多少人的嫉妒或闲话,她心中自然已料到这些不利因素,可是若如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利,她又岂能甘心?
芈八子向樗里疾说道:“疾弟身体一向不是很好,你也要多注意调养才好。我今日前来府上,也是想向疾弟问问身体的情况,顺便也要请求你帮我劝解一下你的兄长。”
樗里疾听罢芈八子的问候,回道:“多谢嫂夫人牵挂,劳你大老远地出宫来探访,弟弟心中深感愧疚不安。”
樗里疾嘴里客套着,与芈八子寒暄,其实他心里早想到了:“芈妃所谓的探望是假,有事相求于我才是真,否则,以你芈八子和我那位君兄的心肠,哪里会无缘无故地关心起我的死活来了!”
芈八子不是喜欢遮遮掩掩的女人,她见樗里疾迟迟不肯把话题引到朝政之事上,她就干脆直说了:“我今日前来府中是要问计于疾弟,你兄长现在忧虑于渑池的战事,已经两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