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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嘴一问,丞相千万勿怪。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问好了。”吕寄补充道。
苏秦不愿直接回答吕寄这个问题,他冲着吕寄含混地略微笑了一下,反问道:“吕将军,你猜呢?”
吕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随即,他呵呵地笑了出来,这显然是一种心意满足之后的自得之笑。
苏秦此时见吕寄已然被蒙得差不多了,他不想再与吕寄更多地应和,因此就将手中的竹枝平收到胸前,向吕寄说道:“今日与吕将军一起舞剑,真是欢悦痛快。日后魏军的作战,还要有劳吕将军操持。”
吕寄正求之不得呢,急忙回道:“完全没有问题呀,苏丞相随时吩咐,末将愿意为丞相分忧。”
苏秦的宴请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只有茶水,没有醇酒,这帮武将哪里能提起兴趣来。只有吕寄和苏秦两人因为各自心中有事,所以才彼此虚与委蛇了一番。
吕寄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离开中军大帐,苏秦将他送到帐门口。
临别时,吕寄一脸严肃,他装出忧心于战局,愿为合纵联军赴汤蹈火的模样,问苏秦道:“丞相信赖末将,我定当全力以赴,肝脑涂地以回报丞相知遇之恩。只是末将不明白丞相对于我军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怎么考虑的。”
“我有此一问,也是想要回去认真准备一下,绝无它意,丞相莫怪。”吕寄再次补充。他总是解释自己的动机,老这么着说话,苏秦也深知他是底虚,心中暗自冷笑,但是脸上却一脸诚恳和信任。
苏秦宴请魏国诸将之后的当天夜里,他就派军士去将宁钧偷偷地找来大帐,苏秦要和他进行一次秘密的商谈。宁钧也早知道苏秦宴请魏国诸将的用意,他对此事不言不问,心知肚明。
苏秦叫来宁钧是要与他商定一场包抄秦军的大迂回之战,在这场作战行动中,他必须与宁钧保持着密切的配合,方能锁定大局。
苏秦拿出了五尺见方的渑池地图,手把着灯烛,用几粒棋子一处一处地布置在地图之上,给宁钧指点着分兵合击的位置。
等到他将棋子布置完毕,宁钧拍着巴掌大叫一声:“季子高妙无比,如果真能按照预想的来,那司马错所率领的秦军,可就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逃。秦国人惟剩下哭的份儿了。”
苏秦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个作战计划是在他的胸中一点点地成熟起来的,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将是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所想的是否真实。但是直到最后,他想通了人马的调配和各自作战的位置,他登时自己都感觉是天赐灵机,心中也为此颇为激动。
现在,好友宁钧的泄密嫌疑得到了澄清,真正的奸细已经浮出水面。他自己也刚好可以故作怀疑错了对象,反而利用奸细,假痴不癫,上演一出瞒天过海的好戏。
宁钧与苏秦商量过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之后,他仍然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苏秦为了能让假戏演得更加逼真,还特意让宁钧搬出了魏军的营地,临时在赵军的营地中搭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帐篷。
宁钧为了将来的作战行动,也甘愿暂且在那里忍着。他几乎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要躲避魏将吕寄等人的耳目。
苏秦当天也暗中派出了中军的两名亲信的校卒,一人名叫卓乙,一人名叫枚向,命他们以送信为名,轮流进入到魏军营地,靠近到魏将吕寄的营帐周围,看看那里的异常举动。
果然第二天清早,枚向就跑回来给苏秦报告了一个新消息,他亲眼看到吕寄的一个亲随小校肩上背着一个水壶,打马扬鞭地奔出了营地。
苏秦此时还正在吃早饭,他听到这个讯息,立即命枚向道:“你即刻赶回到魏军营地之中,如果有什么新动静马上回来汇报。”
枚向拱手回道:“得令!”然后一脸兴奋地跑了回去。苏秦又赶紧地将卓乙找来,告诉他吃过早饭后,立即去找枚向,两个人盯紧了吕寄的营帐,发现吕寄的亲随回来,第一时间回来禀报自己。
苏秦感到奇怪:“吕寄派出亲随小校的肩上背着一个水壶干什么?大概是找个打水的借口出军营,实则是混出了营地,去给秦军通风报信去了吧。”
苏秦知道,自己昨天向吕寄透露了对宁钧的不信任,以及下一步要接着进兵渑池的想法,吕寄以为这可算是事关合纵军动向的大情报,他应该会急着向司马错邀功请赏,抓紧时间给司马错报讯息的。
苏秦原来并不知道吕寄以什么样的方式去传递情报,他想了几种可能,例如信鸽什么的,但是信鸽在军中可是敏感物品,只有主帅十分信任的信使才有权掌管和接触到信鸽,他吕寄会有胆量私自养着信鸽吗?
苏秦也想过吕寄会不会以巡查军营为名,亲自将情报送出到营地之外,放置于与司马错约定好的接头地点?
苏秦原以为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究竟是怎么个接头的方式,他也不知情,因此才派了亲信校卒卓乙和枚向前去侦察。
然而,枚向带回来的这个信息却充分表明:苏秦事前所料的情报传递方式都不对。吕寄所用恰恰是最简单明了了一种,那就是直接派身边的人向司马错去报告。
苏秦想着想着,就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他心说:“看来这吕寄并不是一个人在做奸细,他大概是将自己身边的很多原本就是从秦国带来的军士,都发展成了身在魏营、心向秦国的合纵军内奸了。这是一个团伙在做内应。”
第476章 布置疑兵()
苏秦想到:“吕寄这伙人为数不少,他们难道就不怕其中有个别人搂不住了,泄密出去,那可是立斩无疑的死罪啊!”
可是,他随之就想明白了,“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这伙人本来就是要在渑池大战后回归到秦国的,这么一锤子买卖,很快就见分晓,吕寄何必担心那么多。”
“大概根据吕寄的原本计划,此时,合纵军就早已变成了秦军“盘中之餐”,被他们吃掉的。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合纵军竟然没有完全钻进秦军的圈套之中。”
到了下午的未时,一早从吕寄营帐中出发的那个亲随小校还未归来,吕寄等不到亲随返回,他自己也不时地出营帐张望,神情比较急切。
当卓乙向苏秦汇报了这一情况后,苏秦不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他心想:“看来吕寄这内奸也不是好当的,不仅要小心提放被人发现,还要操心费劳地担心情报能否顺利送到。”
吕寄后来干脆就到了魏军的营地之外溜达,遇到有人问起他做什么时,他就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军营中甚是憋闷,我散一散步,随便走走。”
苏秦有时也躲在赵军营地中临时搭建的木制碉楼中,透过观察孔,看着在魏军营地之外焦急等待的吕寄。
苏秦心中难免对前段的疏忽懊恼,他后悔的是,自己被一段时间内合纵联盟的势如破竹的发展形势给冲昏了头脑,其实像吕寄这样的耐不住性子的内奸,他又经常在自己眼前晃荡,自己竟然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异常。
吕寄的亲随小校直到天擦了黑才回转到魏军的营地。苏秦听到卓乙和枚向的汇报之后,他当夜就派出了八人一队的游徼,沿着西陂通往渑池的山路打探秦军的动向,发现情况,立时向西陂的联军总部传信回来。
派出游徼后的第二天下午,从游徼那里就送回来了讯息:“大约有两万名秦兵已经从渑池城的东门中开拔出来,在城外的道路两侧开挖壕堑,构筑十分隐蔽的阵地。
苏秦接到游徼队的消息,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他心中暗道:“你司马错和吕寄也有今天,你们以为串通一气,就可以稳超胜券地算计于我苏秦了。这次要你们死得难看!”
他心说:“两万多的秦兵开挖再次伏击我合纵军的阵地,我让你们枉自辛苦,等不来合纵军,反而为自己掘了坟墓。”
苏秦紧接着第三天上午就布置起了任务,这回他首先把魏军的将领们找来,向他们宣布了自己的命令:“全部的魏军作为进兵渑池的先锋部队,沿着西陂通往渑池的山路向前推进三十余里,在那里安营扎寨,准备着即将到来对渑池的总攻击。”
魏军主将段乞一听,立刻眉头皱了起来,他十分地不情愿,心想:“凭什么让我们魏军去打头阵,这不是分明让我们魏军做牺牲品嘛!”
段乞心中不乐,他嘴上就提出了异议,说道:“启禀主帅,我们魏军倒是愿意效力,可是那山路十分狭窄,如何能把魏军布置得开来?总不至于让我们魏军一字长蛇地摆开在山路上吧,那样可就壮观了。”
段乞起初以为自己提出了困难,苏秦会被自己的难题给难住了,撤销了命魏军先行出发的号令。他没想到苏秦回答说:“我正有此意,魏军不妨就顺着山路安营扎寨,一字长蛇地摆开在山路之上。”
段乞“啊”了一声,瞪大了自己的一双小眼睛,他不可置信地说道:“如果真如主帅所言,那魏军在山路上足足得摆开五、六里长的阵势,这可是首尾很难兼顾的呀。一旦遇到秦军前来攻击,我们只有向后奔逃的份儿了。”
段乞说着说着,鼻子里哼了一声。苏秦看着段乞脸上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他心中也格外讨厌魏军的畏葸和取巧。
一年多以前,在安邑苏秦可是曾经帮助魏军打跑了秦军,解救了魏国的河东十多个城邑的陷落危机的。如今,魏国的形势刚刚好转,他们就耍起了滑头。
苏秦暗自长叹:“魏国真是一个四战之地,此地的人上至国君和将相,下至于军中校卒,大多都染上了首鼠两端的习气。多亏了陈需的忠心、见识和才干,否则,魏国真是会沦为一个无人同情、甚至是四面受敌的国家。”
苏秦脸上冷若冰霜,回答段乞道:“如果真是秦军来攻,魏军当然是可以立即撤退而归的。不过既然已经布置在了前沿,总不至于刚见到秦军,就望风而逃,溃不成军吧。”
苏秦语气中带着不满和讥讽,段乞也听得出来。他毕竟是身处在合纵军中,自己归于苏秦这个主帅统领,他如果敢于抗命,苏秦完全可以像处置景封、陈稹和田章那样,拿段乞开刀。
段乞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暂且答应下来,但是到时候秦军一来,我不战而逃,你也拿我没奈何,因为那可是你苏秦答应我们可以撤离的。我就权当是魏军换个地方驻防呗。”
吕寄见苏秦和段乞两人语带机锋,近乎是要吵了起来,他急忙出面做一个老好人。吕寄表现得相当积极,他从魏将中站出来,向苏秦和段乞分别拱了拱手,说道:
“我倒觉得主帅如此考虑,自有他的全盘考虑,魏军一向擅于打头阵,在诸侯中也是闻了名的。苏丞相将这个先锋的任务交给我们魏军,也可说是魏军的荣幸,希望段主将不要过分推辞才好。”
苏秦一听魏将之中,惟独吕寄向着自己说话,知道他是担心魏军一旦不去担当先头部队,自己预先透露给他的,合纵军进击渑池的计划可能就会泡汤。这个消息可是由吕寄送到了司马错那里的,司马错已经为此布置阵地了的。
苏秦暗笑:“吕寄口口声称魏军惯于打先锋,自己怎么丝毫没有听说过。倒是魏军滑头怕死在诸侯军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吕寄说出这等肉麻的话,不知魏军将领听了以后,作何想?尤其是那个摆出了一大堆难题的段乞。”
第477章 兵贵于奇()
苏秦注意到段乞的表情很是不快,只见段乞狠狠地瞪了一眼吕寄,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你算什么人,跑到这里来指手画脚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但是当着主帅苏秦的面,段乞又不敢明着呵斥吕寄,只能是神色间冷面以对。苏秦再看看吕寄,发觉吕寄也根本就不把段乞的怒气当回事。他我行我素的,自己装作根本就没觉察段乞冷脸似的。
吕寄接着又说道:“不知丞相想要我们魏军何时出发,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苏秦不容段乞再插话,赶紧接着吕寄的话头,说道:“我命你们今日午饭过后,立即出发,不得有误!”
吕寄的帮腔出于他自身的目的,但是也帮了苏秦的忙,他顺势就向段乞等魏将下达了出发的命令。段乞心中有十二分的不满,但是却不敢当场抗拒主帅的命令,只得领命而归。
魏军尽管磨磨蹭蹭,但是还是在当天下午就拔营起寨,向渑池方向推进了三十多里,在那里驻扎了下来。
段乞等人确实遇到了在高山夹峙的山区不便扎寨的问题,当魏军中的将士们向段乞报告他们的困难时,段乞也没有好气,愤愤地回答:“你们爱怎么安扎便怎么安扎,反正咱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过一、两天就要向渑池城继续推进。”
将士们大多愣愣地看着气哼哼的主将,不知他怎么如此不高兴。其实段乞心中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只不过不足为外人道也。他想:“说不定我们这些突前布置的部队还会遭到秦军的反击呢,到那时咱们向后猛跑,谁还能顾得上营寨?”
吕寄发觉了段乞的不满情绪,他当然更是心花怒放的,全魏军军营之中大概只有他与自己的几个亲随是喜滋滋的。吕寄的高兴不是没道理的,他突前布置,远离了合纵联军总部,更方便于向渑池城的秦军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魏军的军心懈怠,更是对秦军构不成任何威胁,以这种军力向渑池进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秦军肯定是稳操胜券。”
苏秦送魏军上了路,他直到看着魏军最后一队后勤辎重部队也已经转过了山口,才转身回到中军大帐。苏秦刚一进帐,就吩咐中军侍卫将联军总部的两位最得力的信使唤来。
苏秦自己则从内室找出了一副渑池地区的地图,在地图上他早已标注了记号,并附了一份信函,做了详细的作战的说明。这份地图和信函正是要得力信使骑着快马,火速送往上官城的屈辛将军手中的。信函十万火急,因为事关到下一步右路联军的作战行动。
苏秦将地图仔细地折叠好,放入到军中特制的传信的锦盒之中,封好了锦盒上的火漆口。
不一会儿,两位精瘦但看着十分机灵的信使就来到中军大帐领命。苏秦把锦盒交给了两位信使,命他们各自从部队中挑选一匹快马,一路相随,务必确保当天将锦盒送到右路军主将屈辛的手中。
苏秦嘱咐道:“如果你们遇到袭扰,一个人掩护,另一人继续去送信。如果两个人都被阻拦住时,一定要将锦盒当即毁掉,绝不能落入到任何外人手中!”
“锦盒一旦送到右路军主将手中,你们即刻动身返回,向我覆命,不得有任何耽误!”
苏秦再三小心的强调着,两个信使庄敬地点着头,口中言道:“接令!”他们从苏秦凝重的眼神已看出这项任务的重要。
信使刚一出发,苏秦又紧接着马不停蹄地让中军侍卫去找来了宁钧将军。宁钧进了中军大帐之后,第一句话就问道:“魏军已经顺利地出发了吧?”
苏秦点了点头,回道:“他们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军令。我哪里指望着他们能抵御秦军?只要是能安稳地呆在那里就好。”
宁钧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他们是季子送给秦军的一个大诱饵,香喷喷的,秦军能不被迷惑住吗?”
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