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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贼难防。最可怕的敌人恰恰是隐藏在内部的坏人!
第三天早上,苏秦睁眼醒来,首先想到的还是宁钧有没有到西陂,他在帐中喊了一声门外的警卫,然后问道:“昨夜有没有人来求见于我?”
门外的警卫连忙回答说:“报告主帅,没有!”他一边答话,一边想到:“我们这位主帅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了?这后半夜连鸟儿都在睡觉,哪里会有人来求见!”
仍未见到宁钧前来,苏秦心中不免更加郁闷。难道宁钧果真如周绍所猜测,产生了异心。
“他就是那个将作战计划泄露给秦国人的奸细?”苏秦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头痛欲裂。同时,觉得心口发闷。如果事实如此,他该如何面对?多年以前,在河水岸边处决庞会的那一幕至今犹令他痛心不已。
尤其是庞会那时神态的畏葸,求生的欲望,还有深深的愧疚,这些都深深地留在苏秦的脑海中,如同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当年处决庞会,自己还很年轻气盛,而且与庞会相交并不深,所以下得去手。可是,宁钧果然也继庞会之后,作出了背叛的举动,苏秦又怎能下得去手!
自从两人当年河水岸边携手从秦国逃了出来,同甘共苦了许多年,几乎形影不离,早已情同手足,谁能忍心断去自己的手足?他闭上眼,与宁钧游历各国的情形就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苏秦觉得身心俱疲,他真不想动弹,如果不是因为尚在军中,他很愿意一个人到荒野里走一走,静一静心,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然而,苏秦的心中还有一丝期望,那就是宁钧被左路军的军务给缠住了,一时离不开,所以才会暂时耽搁了下来。“他一旦安排好了左路军的军务,就会前来联军总部探望的。”苏秦安慰了一下自己。
苦中作乐,往好处了想想,这都是人在无奈之下的自然选择。苏秦也是竭力地劝慰自己,他勉强着挣扎起床,洗漱了一番。
这一天苏秦过得无精打采的,他心中一直惦念着宁钧的消息。假如宁钧真有叛变的举动,苏秦当然就不能不想其它的作战策略。然而,他最终也绕不过肃清内奸这道坎儿,这才是他心病的症结所在。
至于宁钧如果真是奸细,该如何处置于他,苏秦一时还真想不清楚。那将是军中一场血雨腥风的内斗,想想也觉得心烦,又有些可怕。他还在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看看,说不定宁钧是无辜的,出卖情报另有其人呢?”
苏秦在第三天也一直苦等到晚上,晚饭之后,他几乎都对宁钧前来不抱什么希望,准备硬着头皮,今晚就做最坏的打算,谋思着是否要设计将宁钧从左路军诱来。
可是,就在苏秦刚推开了食案上的碟盏,准备起身离开食案的时候,他听到了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很大,苏秦一时感觉到:“听脚步声,来人可不正是宁钧吗?”
他心中狂喜,十分紧张,但是又因失望的次数更多,不敢一下子就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秦留在座位上,但是竖起了耳朵,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脚步声停在了帐外,随着帐门口守卫校卒的问话,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问道:“主帅苏秦可在帐内?”
苏秦一听,这个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可不正是与自己朝夕象处很多载,情同兄弟的宁钧!
警卫也在黑暗中发现来人是右路军主将、赫赫有名的战将宁钧将军,以他的威名,军中何人不识,况且是经常能见到宁钧将军的中军校卒。警卫带着欣喜的口气,高声回答:“回宁将军!主帅正在帐中用餐。”
苏秦也忙从食案后起身,他一边到帐门口迎接,一边应和了一句:“宁钧将军,我在帐中呢,快快请进!”
这时,帐门一开,只见宁钧风尘仆仆地进了来,他的头上还冒着汗。如今正是冬日未尽之时,天气尚且寒冷,尤其是到了晚间,发冷的感觉更甚,宁钧一脸汗水的,可见是急匆匆地赶来的。
宁钧一进大帐,首先就问苏秦道:“我听说季子受了暗箭之伤,箭上还有毒,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宁钧的语气中充满着关切,苏秦听后,很是感动和温暖。与此同时,他对于宁钧的怀疑顿时骤减,“不是亲密的朋友,怎么会有如此真诚的关心?”
苏秦也笑了出来,说道:“前几天被那庞赐小儿偷袭了一箭,所幸有楚国小将屈辛的三粒灵丹妙药,现在已好多了。”
宁钧放下了心来,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听说季子受伤,就即刻马不停蹄地赶来西陂,实在是担心你箭伤严重,中毒太深,身体出了状况。”
苏秦“咦”了一声,他心中觉得奇怪:“那个郦齐怎么才将信儿送到?他干什么去了,怎么会这么晚?”
他问道:“宁钧将军才听到这个消息啊?”
宁钧发现苏秦好奇的表情,他解释道:“送信的信使郦齐今日才回到了军中,他在北斜沟靠近上官城的一侧,半路被一个秦国大将截住,给打下马来,落地装死,逃过一劫。但是一条腿受了重伤,又没有战马,一瘸一拐地挪了回来。”
苏秦吃惊地瞪着眼睛,回道:“原来还有这等事情,不知那个秦国大将长什么模样,使什么兵器?”
宁钧说道:“听郦齐说,那员大将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十分凶恶。他手中使一柄镔铁长枪,耍动起来很是骇人。”
宁钧顿了一顿,恨恨地又说道:“我刚才前来西陂的途中,还特意留心了一下,看看此人是否尚在北斜沟中,我倒很想会他一会!”
苏秦点了点头,回道:“听宁将军所讲,这人应该是秦国大将石弘,他在西陂一战败逃而去,正是通过北斜沟逃往上官城。”
苏秦想了一下,琢磨出其中的蹊跷来了,他又道:“这件事说巧也不巧,可能是那天信使郦齐送信到西陂时,正值半夜,黑不隆冬的,石弘也没发现他。但是,第二天郦齐从西陂返回上官城时,正值下午,所以就让石弘给发现了。”
苏秦也恨石弘阻截郦齐,语带嘲笑地说石弘,“那秦国大将石弘也是一个孤魂野鬼,他本来是要投靠上官城的公孙延的,大概是到了上官城,找不到公孙延的踪迹,所以才到处瞎转的吧!”
苏秦说着,想起自己还未延请宁钧入座,他赶忙吩咐门外的校卒,说道:“侍卫听令,马上去准备一套食具,多备一些饭菜,一起送到中军大帐来。”
同时,苏秦伸手指着客席,示意宁钧坐下来说话。宁钧也没有推辞,他与苏秦一直十分相熟,宁钧都是以苏秦小名称呼于他的。而苏秦,也习惯尊称宁钧为将军,一直也改不了口的。不过,只要是真正的军人,没有不喜欢让别人称呼自己将军的,所以宁钧也一直乐得苏秦开口闭口以将军称呼自己。
苏秦一看宁钧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吃过晚饭,所以才没有问他而直接就让人送饭过来。他见到宁钧能急匆匆地赶来联军总部,自然心中畅快和敞亮了起来。他觉得:“至少宁钧是光明磊落的,他的心思还在合纵军这一边。”
排除了对好友的怀疑,也就不必再那么揪心,苏秦焉能不乐。他本来已经用过了晚餐,但是,又决定陪着宁钧吃了几口。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聊起了各自所率的部队中的一些军情。宁钧问苏秦道:“我听说季子有意要我到左路军来,把屈辛派到右路军去做指挥,可有此事?”
苏秦看着宁钧,发觉他并没有着急或生气,于是就点了点头,回道:“有赖于宁将军的神威,赶跑了公孙延所率的秦军,上官城方向基本已经稳定。”
苏秦指了指自己,又道:“而我这里的左路军急需宁钧将军的帮助,才能打开渑池之战的胜利之门。”
宁钧听了苏秦的恳切之语,他也心中感动,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质疑屈辛的水平:“那个楚国小将年纪轻轻,他有能力指挥一个方面的合纵军吗?”
苏秦笑了一下,说道:“宁将军放心,屈辛虽然年轻一些,缺少一点作战经验,但是初生牛犊,血气方刚,自有他的优势。我把他放在上官城那里,也是准备着将来发挥一下他的优势,搞一次长途奔袭作战的。”
宁钧“噢”了一声,他觉得既然苏秦已经有了成熟的考虑,自己就不必再多插言。回了一句:“我虽然不太了解屈辛,但季子这么信任他,那就这样吧。”
第468章 痛快一骂()
两人聊着聊着,彼此就感觉到又回到了从前无话不谈的气氛中。苏秦感到眼下是个合适的时机,他于是就试探地说道:“那个庞赐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毒箭,看来是冲着我来的,蓄谋已久,成心是要取我的性命,为他的兄长报仇。”
宁钧听苏秦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的匕箸正挑起了一块脔肉,准备往自己的嘴里塞。他稍稍地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苏秦当然是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宁钧的表情。他发现自己说到了庞赐,宁钧再次表现出了不自然的神态,更觉得宁钧与庞赐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苏秦心中更加好奇。他又问了一句:“庞赐暗箭上所淬之毒十分厉害,我的箭伤并不深,但是毒性却当场就发作了。这种毒物,宁将军听说过没有?”
宁钧不敢看苏秦,他低着头想了一下,回道:“这我也不知道,我离开秦国很多年了,况且,我离开秦国时,庞赐只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儿童,后来他跟随何人学艺,我根本不知情。”
苏秦“哦”了一下,他当着宁钧的面,大骂庞赐道:“这种歹毒小人真是心狠手辣,尤其可怕的是,此人能把坏心眼儿藏得严严实实的,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如果不是吃过他的亏,还真把他当成是一个心慈面善的好人了呢?”
苏秦故意大骂庞赐,他还是想瞧瞧宁钧的反应,如果宁钧与庞赐十分交好,他自然会表现出不愿意听苏秦骂语的表情,尽管表情可能会很细微,但是苏秦会十分地留心,不让一丝一毫逃过自己的眼睛。
可是,宁钧仍然低着头听,并没有阻止苏秦的骂语,也没有为庞赐辩解半句。苏秦心想:“我这是咒骂的力度还不够吗?那我就再来点更狠毒的。”
不过,他很快也为自己感到可笑,一个堂堂的合纵联军主帅、身兼六国的相位,地位何等尊崇,竟然今日仿效起小儿模样,公然骂大街起来。不过,为了能试探出宁钧一点秘密,苏秦也豁出去了。
苏秦接着又骂道:“这种小人走到哪里都是祸害,与他打交道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冷不防这条毒蛇就会咬上周边人一口。要命的是,恰恰人们还忽视了这条‘毒蛇’,总是被他给咬到了。我若再见到庞赐,真想一剑就将他刺杀,省得再去祸害别人。”
苏秦痛快地骂着,自己也觉得解气,他看到宁钧终于抬起了头、不过,宁钧并没有为庞赐辩解什么,而是眼中竟然有泪花泛起。
苏秦一看,心想:“这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骂了几句,竟然惹得宁钧哭了起来。他就那么地心疼庞赐啊?”
苏秦看宁钧的反应很激烈,他也不想再遮掩下去,于是就推心置腹地问道:“我刚才骂庞赐,看宁将军好像是情有不愿。按说我不该打听你的私事,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竟然哭了起来呢?”
宁钧伸手抹了一下眼角,不好意思地苦笑着,他回道:“季子所骂之语,其实也是我的心里话,这个庞赐确实不是一般的阴毒。”
宁钧的话令苏秦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想到连宁钧也会骂起庞赐来,他还以为宁钧闭口不谈与庞赐的私交,是因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呢?岂料宁钧竟然是满腹怨恨。
苏秦心想:“这么看来,宁钧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把柄落在了庞赐手中吧。这一点他先前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当时觉得可能性不大,给忽略了过去。现在大体判断: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宁钧骂了庞赐一句,又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但苏秦心中升起了不平之气,心说:“即便你宁钧有把柄落在庞赐手中,也不至于出卖作战计划呀。这可是拿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正是你宁钧泄的密,那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么多将士!”
苏秦压住了心中的气愤,控制不住不客气语气,问宁钧道:“以我对庞赐的观察,他战前来到崇光城,名义上是下书,实则是存心前来害人的。他去见你,一定是掌握着要挟宁将军的什么把柄,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人叙旧。”
苏秦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又觉得有些太过直接,所以赶紧补了一句:“不知我所料的对还是不过,请宁将军恕我直言。”
宁钧听着苏秦的话,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不自然,他嘴角动了一下,尤其是听到“要挟”两个字时,更是因心中吃惊而身体颤抖了一下。
苏秦一再地追问,宁钧岂能不知他的意思,他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来猛地抬起了头,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羞于启齿,所以季子一再误解于我,今日再不说出来,只怕是你对我的疑惧更深。”
苏秦心中咯噔了一下,感觉自己对宁钧的猜疑,他好像也有所察觉似的,否则,他也不会话中有话。但是,苏秦急切地想了解宁钧究竟有什么事难于开口说出,所以,他也不置可否。
宁钧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坚毅,他看似下了决心,说道:“庞赐那日前来崇光城,递交军书是假,其实他是要告诉我一件事的。这件事与我早年所犯的一个错误有关,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羞愧。”
苏秦听宁钧要把实情说出来,当然留起了神,好像生怕错过了几个字,因为要让宁钧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开口,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要不也不会自己忍不住去旁敲侧击地问,他一直就是闭口不言。现在总算是开了口,苏秦自然很是上心。
苏秦不插一言,等着宁钧把事情和盘托出。宁钧一边想着,一边又说道:“说来话长,那时我还很年轻,整天除了出兵打仗,就是在咸阳城里花天酒地,沉湎于欢场或私窠,招蜂引蝶,放浪不羁。”
第469章 要挟手段()
宁钧讲起了当年往事,不无愧疚,说道:“我和庞会两个人那时总是在一起胡天胡帝,其中有一段时间总去一家名叫兰池苑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些私家的少女出卖技艺和皮相,赚一些快钱。我和庞会都喜欢一个名叫文琪的女人,总往她家去,当然也在她家浪费了很多的钱财。”
“庞赐这次来,告诉我说自从庞会死后,我也离开了咸阳,那个名叫文琪的女人突然带着一个小男孩找到了庞府,说是有这个孩子正是我的骨血,因为我一去无影踪,所以到庞府打听一下我的去处。”
“庞赐劝说我回归到秦国,司马错答应立即帮我找到文琪和那个孩子,让我们团聚在一起。当然,他也语带着威胁,那意思是我如果不从,秦君赢驷和司马错等人也会找到文琪和孩子,结果就不好说了。”
苏秦听到这里,心中不由的怒火中烧,他心想:“怪不得庞赐那么自信宁钧会接见他,并与他长谈叙旧,原来竟然使出了这么恶毒胁迫的伎俩。”
宁钧说起了往日在咸阳城中的荒唐旧事,又是羞愧,又是忧虑。苏秦看得十分明白,宁钧漂泊半生,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