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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身边的姚玥过紧日子惯了,见丈夫一下子就出手五金赏给别人,急得伸手拧了张仪胳膊一下,提醒他别那么显摆富裕。
张仪胳膊一痛,扭头看到夫人姚玥皱着眉,知她是心疼出手太多。但张仪岂是言而无信的人,他轻轻摆了摆胳膊,示意姚玥别管自己。
接着痛快地将赏金给了那个中年男子,此人千恩万谢后一溜小跑着离去了。
苏代见此情景,缓过了闷儿来。悬赏寻人本是他自己所为,苏代于是急忙让随行的管账伙计取出五金,还给张仪。
可是,张仪心高气傲,愣是不接。他说道:“今日为兄困窘,但日后自有发达之日,承蒙代弟赠金,为兄暂且收下,他日定当加倍奉还。这区区五金,何足挂齿。”
两人当众就推让起来,颇费了很长时间,仍无结果。最后还是苏代让了一步,只得暂且收回了那五金。
张仪和苏代从鸿宾客栈的大门走了出去后,张仪就向苏代建议道:“今日刚过午后,离太阳落山尚有一段时间,咱们不如就莫在这渑池城停留,直接赶路,到下一处城池再歇息不迟。”
苏代也点头赞同,说道:“张师兄所言极是,我和高妍在渑池停下,也是为了打探张师兄的下落,否则也不至于上午不赶路,留在渑池城中。”
张仪听闻苏代为了寻找自己而特意停留于渑池,内心十分感动,深谢道:“代弟对于为兄我的情意,令我格外感动,你这番好意,为兄心中记下,如果将来代弟有用得着为兄之处,为兄肝脑涂地,定当报答。”
苏代急忙摆手,答道:“张师兄不必客气,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兄长苏秦的嘱咐,让他千万不要透露暗中相助张仪之事。什么是“应该做的”?深究下去,极有可能就露出了马脚。
苏代匆忙之间,停住了话语,闭口不再说下去了。果然张仪听到了“应该做的”,也是一个愣怔,他奇怪地瞪着眼睛看苏代,“哦”了一声。
张仪见苏代无语了,观察他的表情,也没发觉太大的破绽,想了一下,觉得苏代大概是无意之间说出了“应该做的”之语,并无太多的深意。
他又主动为苏代解释,说道:“这怎么能说是代弟你应该做的呢,为兄尽管为你和高妍保过媒,可是也不值当你以如此厚礼相报。这五百金还是当做为兄暂借于你的。”
苏代听到张仪以“保媒谢恩”解套“应该做的”,心才不那么扑通扑通地乱跳,心想:“真是玄乎,差点就顺嘴说了出来赠金的来历。如果此时张仪听说这钱是苏秦给的,恐怕以张仪的心性,他一定会拒绝接受的呢!”
张仪与苏代同乘一辆马车,姚玥和高妍乘坐另外一辆,他们带着赶着货车的杂役们,一行五辆马车,直奔秦国和韩国的交界关口——函谷关方向而去。
他们当日在函谷关前五十多里处的一个小镇歇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函谷关前。
苏代和张仪这次是第二次入关了。他们在五年多前曾经走过一回的,那次是到秦国的咸阳寻找失散的苏秦。因为有了那次的经历,苏代才认识了高妍,带回了这位娇妻。
因为对于道路和过关的程序都十分熟悉,再加之苏代本来就是用马车拉着货物的,把守关口的守军几乎没怎么麻烦他们,就放一众人入了关。
入关之时,张仪偷眼看了看函谷关上的军士,发觉这次在函谷关口看到的士卒人数,比之于五年多前,多出了何止十倍。而且在函谷关的城墙上,荷着长戟,手执刀枪矛剑的士卒,足有三排,每隔一丈远就布置着一处军阵,这些人加起来,足有万把多人。
再加上那些在关下驻守的士卒,张仪粗略算来,秦国在函谷关的驻军应该也在三万开外。
这么多的将士驻守在函谷关,如此看来,秦国对于东方诸侯的合纵联盟是十分紧张的,大概是深恐合纵联盟的大军随时可能来犯。
张仪想到这里,暗暗觉得自己这趟秦国之行是走对了,因为秦国越是紧张,连横之策就越受重视,自己得到重用的机会也越大。
张仪进入到函谷关前,冲着六国的河山投下了最后的一瞥,心说:“这一别,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东方的诸侯都要在我张仪面前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我命如此,岂能再有反顾!”他遂转过了头去,向着西方秦国方向毅然地走去,穿过函谷关口,跨入到了秦国的国界之内,于是再也不回头一看。
第393章 远嫁今归()
张仪得到了苏代的赠金,身上有了钱,心中就不再那么恓惶。入函谷关后,他和苏代也不急着赶路,一路逶迤而行,两日之后的下午才到了咸阳城。
时隔五年之后再到咸阳,张仪看到城中的景象几乎没有变化,街市依然喧闹,这座城池得利于秦国的强盛,没有遭遇战祸的洗礼,呈现出了和平繁荣的景象。
高妍对于咸阳城是再熟悉不过,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进到咸阳城后,她兴奋地叽叽喳喳地向姚玥介绍所经街道的名称,以及有名的建筑。
后来,苏代也想起了高妍熟悉咸阳的优势,干脆就让两位家眷的马车在前面带路,由高妍做向导,一路直奔西方墨家巨子高胜的府邸而来。
到了高府的门口,高妍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她站在了门卫的面前,喜滋滋地冲着人家笑。那个门卫却也是个高府的老人,他起初没料到高府大小姐竟然五年之后重归,后来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清楚来人,又是吃惊,又是高兴,不由得“啊呀”一声喊了出来。
他随即猛地转身往府中跑,一边小跑着,一边高声叫唤:“大小姐回府啦,大小姐回府啦。快快禀报高大夫。”
高胜在秦国居于上大夫之职位,尽管通习武艺,但是却并不带兵打仗,所以秦君赢驷也是以文臣待之,封他做了一个文官。高府中有很多墨家弟子,大家在公开场合下也都以官职称呼自己的掌门人。
根据秦国的律令,但凡私自聚众成伙者,皆以脸上刺字,罚为奴役去守城。商鞅之法,绝对是要费私权而扬公权的。西方墨家巨子高胜在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与国君合作,才得以半公半私的身份,留存下了西方墨家一门。
饶他高胜聪明,但是也总是提心吊胆的,总害怕秦君一日彻底废止墨家的门派,故而,他严格要求府中的门人,在公开场合绝对要以“大夫”称呼自己。
高府的门卫大声喊着“大小姐回府,快禀报高大夫”,顿时惊动了高府之中不少的人,有那腿儿快的人,赶紧着到高府后院的练武场上去找高胜。
高胜闻听来人的禀报时,本来正在舞着剑,他生生地给停了下来,匆忙之间连手中的宝剑都来不及入鞘,举着剑就冲前院冲了过来。
高妍是他的掌上明珠,这是她五年前离家随苏代远赴洛阳后的第一次还家,怎能不激动坏了盼女心切的高胜。
苏代陪着高妍往府里走,猛然间看见高胜举着剑冲着自己就过来了,心下十分骇然,心说:“我没有得罪岳父吧,他怎么杀气腾腾地举剑过来,难道是怪罪当年我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今日要找我算账不成?”
苏代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仓惶之间,往后缩了缩身子,高胜毕竟是他的岳父,他不能也抽出宝剑,上去抵挡,那样岳父和女婿两人当场打了起来,成何体统!
高妍也看到了父亲,她同样地激动,竟然也没有多想父亲手中之剑。他们父女多年未见,高妍此时的眼中只有父亲日渐苍老的面容,哪里还注意什么手中宝剑。
高胜赶到了女儿身前,高妍上前一步,父女两人抱头痛哭起来,高妍哭声大,高胜哭声小,但是老泪却哗哗直流。
这二人哭了足有一刻钟,高胜这才想起来陪同高妍前来的苏代,他用手擦了擦眼泪,冲着苏代点了点头。
苏代本来准备着第一时间向岳父深深鞠躬行礼,但是没来得及,这时他看到高胜冲自己点头,发觉他并没有恶意,于是就一躬到底,说道:“岳父在上,小婿苏代这厢有礼了。”
高胜放开了抱着女儿的双手,手中还托着明晃晃的宝剑,向苏代说道:“你就免礼了吧。”
高妍此时才发现了父亲手中吓人的宝剑剑锋,她贴心地上前,将高胜手中之剑接了过来,帮着父亲,轻轻地将火精宝剑还了剑鞘。
张仪跟在苏代夫妇的身后,他见人家岳丈和女婿等人已经行礼毕,他才走上前来,冲着高胜抱拳躬身行礼。
张仪说道:“高大夫别来无恙,可识得故人张仪乎。”
高胜刚才哭得泪眼模糊的,没看清随着苏代和高妍进到府里的人是谁,等到张仪开了口,定睛再看,才完全辨认出来,他急忙还礼,躬身抱拳,回道:“老夫怎料到是老友张仪兄来访,真是蓬荜生辉!”
张仪的夫人姚玥在一旁听到了高胜的回话,心说:“高胜这么着称呼张仪,这辈份整个不是乱了套了嘛!苏代称呼张仪为‘张师兄’,他的岳父高胜称‘张兄’,那苏代和高胜不就分不清了辈份了吗?”
她想到这里,偷偷地抿着嘴笑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些男人都喜欢称兄道弟的,其实也没有真计较在乎的,不如随他们去吧。”
又过了一会儿,高胜夫人也闻讯赶来,她一个老太太,又非习武之人,身手比之于自己的丈夫高胜要慢很多,所以等到高胜夫人赶来,高妍等人已经随着高胜跨入了后院。
母女二人相见,更是涕泗滂沱、久久相拥着不肯罢手,最后还是高胜几次相劝,高胜夫人才和宝贝女儿高妍松开了紧紧拥抱的双臂。
这两番哭泣之后,已堪堪接近黄昏,高胜节制住了激动的情绪,他意识到女儿回府,需要安排他们和随行而来的客人住宿,于是就紧急地调配着高府的人员,为苏代夫妇和张仪夫妇等人排定了住宿之所,还有苏代所带来的贩卖的货物,也一并押入到了高府的东南府库中存放。
等待安顿好了众人的住所后,高胜夫人已经指挥着府中的佣人们,准备好了丰盛的酒宴。高府今夜像是主人连升三级官阶一般,处处张灯结彩,全府都是喜气洋洋的。
主人和重要宾客的筵席摆在高府的大堂之上,其他各处则安排高府之中的众位墨家弟子们饮酒为欢。
高胜夫妇足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本以为远嫁洛阳,此生相见难上加难,不意今日尽能回归到家乡,全家老少岂能不欢欣若狂。
第394章 动机何在()
高胜在酒席筵间笑容满面,频频举杯,敬酒者几乎一概不拒。张仪连敬了他三杯,高胜痛快地杯杯见底。
高胜问起了张仪入秦的来意,说道:“张兄,请恕老夫的直言,咱们也算是相交日久的朋友。当年我盛情邀请你入秦,你都不肯来,今日怎么得空到我们咸阳一游了?”
张仪苦笑了一下,首先纠正高胜的称呼道:“我和苏代俱事鬼谷师父,论辈份我该是高大夫的小辈,从此你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则称呼你为高老先生,或者是高大夫,幸勿再称呼我为‘兄’,折煞我也。”
高胜想了一下,也笑着点了点头,回道:“如果张、张大夫你坚持,老夫也就改个称呼,也不费什么力气的。哈哈哈……”
他一时难改称呼,刚才差点又以“兄”称呼,后来不禁自己也笑了起来。
姚玥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欣慰地笑了,刚才正是他提醒丈夫张仪注意称呼的,现在有了效果,焉能不乐?
张仪这才表明自己的来意,说道:“那年在安邑,高老先生好意前来相劝我归秦,我当时因有齐、魏的公事,难以脱身,现在我是决意脱离六国,前来秦国一游,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为秦国效劳。”
高胜脸上喜色更浓,他说道:“以你张大夫……”
他说出了“张大夫”,又突然意识到张仪已经不是什么六国的大夫,所以再次急忙改了口。
他清了清嗓子,言道:“以你张仪的才华,正是我国国君渴盼已久的人才,来我们秦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仅我欢迎你,想我国国君也是特别欣喜的。”
张仪冲着高胜拱手,请求道:“我在秦国的官场只结交了高大夫一位好友,日后还要烦劳高老先生多向秦君推荐我呀。”
张仪说着,举起了酒杯,避席而伏,敬了高胜一杯,高胜慌忙也离席,拜倒在几案旁回礼。
两人都觉得对方与自己投缘,故而,高胜也不因张仪有求于己,就摆起了架子。
苏代见张仪竟然与自己的岳父高胜如此熟络,他心中奇怪,但是并未深入地了解张、高二人曾在安邑的密事,所以一头雾水。
当天的晚宴因新姑爷第一次上门,高府上下都特别地欣喜,他们都把这次苏代领着高妍回府,当作新婚夫妇回门来看待,众宾朋又是敬酒,又是嘲戏的,不亦乐乎。晚宴持续到了深夜的未时,才极欢而散。
高胜受了张仪的请托,第二天到咸阳宫上朝时,当朝就向秦君赢驷启奏:“微臣得知鬼谷子的弟子张仪已到咸阳城,他有意要投靠于秦国,不知君上是否容他入宫一见?”
秦君赢驷听说张仪到了咸阳,特别惊讶,他和高胜的反应是一样的:“此人当初我们极力延揽,但是却遭他的婉拒,现在反而主动投上门儿来了,岂不怪哉!”
秦君赢驷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只见从朝班中站出一人,大声反对道:“微臣恳请君上明察。那鬼谷子名为苦研合纵连横之术,但从他的实际行为看来,却只有合纵,哪来的连横?他的两个弟子苏秦和张仪,都是铁了心要合纵以破坏我们秦国大业的。”
高胜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此人正是与自己瓜葛很多的那个公孙延,他原本与自己有过交情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高胜却越来越讨厌他,觉得公孙延心眼儿多,心肠狠,又惯于以贿赂后宫为自己开道,殊为正人君子所不齿。
现在公孙延公然出来反对,高胜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君上还没有和你彻底清算安邑之败的欠账呢,你公孙延仗着宠妃芈八子的庇护,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高胜狠狠地瞪了公孙延一眼,“哼”了一声,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但是公孙延却当作没听见一样,他看都不看高胜,接着向秦君说道:“微臣觉得张仪此番前来,与当初那苏秦到咸阳目的并无二致,名为投秦,实则是要害秦,他极大的可能就是六国派来的卧底,与苏秦内外呼应,居心叵测,君上不可不察。”
秦君赢驷本来因为安邑之战中张仪的暗示,帮助秦国军队摆脱了被围困的命运,而对于张仪心怀感激的,此刻听到了公孙延的话语,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狐疑不决起来。
高胜听到这里,他再也忍耐不住,他朗声辩解道:“君上莫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错失了一个难得的人才。君上仔细想想那安邑之战的前后过程,哪个是有才华的能人,哪个是无用坏事的草包,不是一眼就能明了的吗?”
高胜话中之意,正是将安邑之战中公孙延的领军惨败和张仪的暗中相助做了一个对比。公孙延听了高胜的话之后,被戳中了痛处,不由得恼羞成怒,他再也不敢无视高胜的存在。
公孙延转过脸来,怒冲冲地对着高胜说道:“高大夫,请你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