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赢驷还是不情愿,有些不悦地说道:“自打那以后,都懒得再理睬他,更不要说交给他什么任务。”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大概是考虑到当下无计可施,他勉强着问道:“不过,你有什么计策要依靠此人,不妨说出来听听。”
樗里疾直言不讳道:“臣弟所出的计谋正是那屡试不爽的反间之计。我打听到苏秦的师弟张仪,自从出道以来,总是被师兄苏秦压过一头,落落寡欢。”
樗里疾信心十足,侃侃而谈:“我们正可以再此人身上花点工夫,即便不能将他收买过来,但是挑拨一下他们的关系,让他们内部生隙,也许我们就能获得可乘之机。”
赢驷听罢弟弟的分析,才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还只想着我秦国如何全身而退,竟没有转过弯来,想想怎么从对方身上下手。为兄真是急昏了头了。他们从我们内部下手,我们为什么不以同样的方式对他们呢。”
赢驷说着说着,心里越来越明朗,都不禁轻轻拍了拍面前的几案。
樗里疾见两人谈话已渐渐合拍,于是大胆地推荐道:“我们秦国当下正缺乏一个高胜这样的人,既与苏秦相熟,又能接近张仪,通过他,向张仪传达秦国求贤若渴的讯息。”
樗里疾特意又强调了一句:“如果君兄认为高胜仍忠诚可靠,莫不如尽释前嫌,让他到安邑前线走一遭,总归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樗里疾的话里其实也暗含着一层意思:君兄何必以人之小过,而对此人怀恨在心,念念不忘呢。他也是基于自家哥哥有点心胸狭隘而脱口相劝的。
赢驷听了弟弟的话,他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此时他的心思已全部集中在安邑前线的军事上,哪里还会细细琢磨弟弟话里的深意。
第323章 绝密任务()
秦君赢驷重重地一拍几案,回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妙招呢?臣弟果然是聪明人,怪不得国人称你为‘智囊’。”
他因为得了樗里疾的妙计,愁结顿时解开不少,又欣欣然说道:“高胜的忠诚还是可信的,他毕竟是我们秦国土生土长的臣民。”
“派他到安邑城内走一回,即便不能如愿劝说张仪来我们秦国,打探一下安邑城中魏、赵等国的军情,也是大大有利的呀。”
樗里疾见自己的建议被哥哥采纳,也心下宽慰,心说:“自己这一趟心急火燎地赶回咸阳,总算没有白跑。”
他们二人定计拉拢张仪,于是就紧急派人到高胜的府第,召他入宫议事。
高胜自从几年前魏卬“潜逃”之事,因他的女儿高妍参与其中,脱不了干系,之后遭到了秦君的猜忌,被疏离于朝政。
他自己也心灰意冷,在家潜心于西土墨家的门派事务,不再热心于国事,原想就这么着度过后半生,渐渐彻底淡出了秦国的政事。
他自己也等待着有一天,身份不再敏感时,到东方的洛阳去探望一番女儿呢。
这天他正在府中督促着门下的墨家弟子练习武艺,高府的门房小跑着来找他,禀报道:“宫中的中书令李文来宣读秦君的谕旨。”
高胜一听,不禁头皮发紧,他往坏处了想:“难道这是国君记起几年前的事情,要与我算算旧账吗?”
高胜有心逃避,但是又想:“是祸躲不过,我本人倒是无所谓,可是这一大家子人,还有墨家上千的子弟,他们岂不是要连带着遭殃?”
他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情绪低落地吩咐门房,让他带着李文来见。
李文身上还穿着朝服,一看就是刚刚还在宫中值守。李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看见高胜,口气急促地说道:“君上命你即刻与我进宫一趟,不得拖延。”
高胜原以为是宣读诏令,没想到却是很稀松平常的一道口头谕令。他回道:“李中书且等候片刻,待我换一身朝服,即刻与你进宫。”
李文斜着眼瞅了一眼高胜,不耐烦地说道:“君上让你丝毫不能耽搁,你还换什么朝服,这就随我去吧。”
高胜“哦”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这么急呀。好,那请李中书前面带路,我这就随你前去。”
高胜简要地命练习武艺的弟子们自行温习一个时辰,都没来得及跟府中的人交代一声,匆匆地坐着马车,跟随着李文来到了咸阳宫。
李文前面带着路,他们一路不停歇,直奔咸阳宫的正殿而来。
高胜在殿中见到赢驷和樗里疾兄弟二人,登时也感到十分惊讶。
秦君赢驷见到高胜,不等高胜跪地行完参见大礼,他就向高胜一边招手,一边说道:“高大夫不必多礼,来坐近一步说话。”
高胜抬起头,看到秦君赢驷热情洋溢的脸色,他觉得很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一反常态,这般亲切起来?”
带着心中的疑惑,高胜小心翼翼地向前两步,跪坐在赢驷的一旁。樗里疾也笑着对高胜说道:“高大夫何必紧张,此番请你来,是有要事相求于你的。”
樗里替哥哥赢驷把话说得尽可能地软一些,也是担心哥哥赢驷放不下国君的架子,怠慢了高胜,让高胜仍然心存芥蒂,那样对于即将执行的任务十分地不利。
要知道高胜去执行的是极其秘密的任务,如果不把他的心笼络住,貌合神离的,那样不仅对于任务毫无益处,而且还可能适得其反。
赢驷听到了弟弟樗里疾的软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何尝不知道此刻拉拢高胜!但是要让他一个大国之君去主动向自己的臣子示好,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然而事有所急,情有所迫,现如今安邑的战事容不得赢驷再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性来行事。他尽管心里别扭,但也并非是一意孤行的蠢人,恰恰相反,他深知该放低身段时必须放低身段。
他深知:在此诸侯争战不休的时候,哪个国家的国君不是竭尽心思地拉拢人才,哪个国家的国君能任着性子胡来?
千般委屈,万般不愿,只能压在心底,贵为人君,他也有无奈之时。
赢驷赶紧接着弟弟樗里疾的话,语气尽量亲切地说道:“寡人这几年忙于国事,一直未与高大夫私下谈谈,心中常常惦念,不想今日才有机会。来,来,高大夫再坐近一些,说话方便些。”
高胜局促地看了看秦君赢驷,又向前了一步,终于还是不敢再进一步。当年魏卬还曾和他一起从咸阳宫的正门入殿呢,与国君亢礼,平分秋色,但是最终还不是贵极而反,反倒落得个自刎而死的结局。
高胜从那以后,对秦君赢驷也起了戒心,不敢再如起初时那般推心置腹。因此,赢驷越让他靠近些,他越胆战心惊的。
这一切被樗里疾看在眼里,心中长叹一声,想到:“杀一名功臣容易,但是寒掉了一片臣子的心!自己的这个哥哥的心胸,让世人看得明明白白,最初是车裂商鞅,再加之逼死魏卬,都是横在臣子心头的难以摆脱的阴影。”
樗里疾明白高胜所虑,所以就说道:“高大夫对于我们秦国,可谓忠心耿耿,是我等效仿的楷模,其心可鉴,与日月同明。”
秦君赢驷也附和道:“是啊,寡人也常念及高大夫的忠肝义胆,当年奉命到东方执行任务,恪尽职守,从来都没有二心。这等难得品格,实在是国家之福,寡人之幸啊。”
樗里疾的话引导着秦君赢驷,目的都是要消除高胜心头的疑虑,让他放心下来。果然,高胜听必他们兄弟二人的一唱一和,脸上的紧张神色缓解了不少。
他心想:“看来自己的忠心还是得到了国君认可的,就冲着这一点,他大概不会像对待东方人士那样反复无常地对我吧?”
高胜也开始表露衷肠,他顺着樗里疾弟兄二人的话往下表白道:“君上体恤微臣,微臣很是感动。臣是一个秦人,当然要为君上分忧,忠心为国,都是我秦人的责任,不值一提的。”
樗里疾见谈话渐渐进入了预定的轨道,就不再抢先插言,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深知给高胜布置任务,还是由作为国君的哥哥来亲自下诏,更突出了国君的权威。
果然,赢驷自己也不甘再由弟弟来主导谈话,他问道:“高大夫一定听说了我国军队在安邑作战的情况吧?”
高胜此时还不明白国君召见所为何事,他当然听到了安邑战场上的不利消息,所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等着国君挑明事由。
秦君赢驷接着又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在安邑遇到了一些麻烦。都是那个东方人公孙延,他贪功冒进,结果遭到了苏秦所率的联军的埋伏,我军伤亡很大。”
高胜“嗯”了一声,心说:“公孙延此人的秉性就是那样,恃才傲物,不时头脑发昏。从前在曲沃城下不也是吃了同样的亏嘛!”他再次点了点头。
赢驷见高胜屏息静气地听着自己的话,显然不再像刚入见时那般生分,所以自己尽量情真意。他再说道:
“现在,我军进不得,退又有顾虑,局面有些危急。此番请高大夫来,是想让你到安邑一趟,凭着你的人情,接近一下苏秦和张仪等人,为我军探听一下安邑城内的虚实,也好使我军有一个妥当的行动策略。”
高胜听到这里,才算是明白了秦君赢驷召见自己的目的,原来是带有谍探性质的任务。
他自知行动有不光明正大之处,但是心里再一想:“秦军在安邑遇到了危难,自己的墨家弟子也有人此刻正在军中,作为一个秦国人,当然有责任解救秦军。”
高胜想到这里,就回道:“承蒙君上信赖微臣,为了秦国,臣万死不辞,更何况只是到安邑城去走一趟。”
赢驷拍了拍巴掌,叫道:“好,好。高大夫果然是我秦国的大忠臣,寡人早知没有看错人,关键时刻,还得依靠我秦国本土的贤臣。”
樗里疾也很欣慰,因为他之前一直担心的正是高胜推辞不去,那样再寻找合适的人殊非易事。
樗里疾连忙接着夸奖高胜道:“高大夫为人耿直、正派,人缘极好,这趟任务,还真是非你不可。紧要关头,才显出了人才的可贵。”
高胜原本就是一心为秦国的本分之人,性格又偏亢直,现在被赢驷和樗里疾兄弟二人轮番称赞,心中不由得感动起来。
他回道:“君上有什么任务交代微臣去完成,就尽管吩咐,微臣肝脑涂地也要做好。”
秦君赢驷此时不住地点着头,心想:“这个高胜看来还真是值得信赖的秦人。”
他吩咐道:“你此番前去安邑,寡人还有一件绝密的任务交予你去完成,此事极为隐秘,非得要你这样的忠心为国之人才能去做呢。”
第324章 艰难的使命()
高胜听说是绝密的任务,心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心想:“难道还有比刺探军情更棘手的事吗?”
然而,他重新受到国君的重视和夸赞,心中很是受用,也未想到推辞。与绝大多数的秦国人一样,忠君为国、建功受爵是每一个人的梦想,高胜也当然不例外。尽管他未必想到了要更多的封赏,但是一种荣誉之心在驱使着自己去完成使命。
高胜当即便问道:“不知君上给微臣一个什么样的任务,臣愿闻其详。”
秦君赢驷看了看身旁的弟弟樗里疾,想让弟弟说出来的,但是樗里疾却不知何故,长久地沉吟不语。赢驷于是就自己开口说道:
“寡人听说苏秦的师弟张仪,在东方六国过得并不如意,处处受制于人,他想要出人头地,但是总没有机会。”
高胜想了想,点头回道:“微臣尽管不知具体情况,但能想见他的处境,他原本就因为出道较晚,在很多地方落后于他的师兄苏秦。”
赢驷又说道:“这二人你都认识,当然你更有体察吧。”他说着,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高胜,想要听听高胜的见解。
高胜刚才说出了自己的认识,是基于自己对于苏、张二人的直观感受上的。这二人都和自己有过交道。张仪曾为女儿高妍和苏代的婚事做过大媒,苏秦更是与自己由起初的仇敌,后来变成了朋友。
高胜心想:“张仪的个性不似苏秦扬厉一些,因此在起初的时候,往往会被苏秦的风头盖了过去。再加之,苏秦在机缘巧合下更早地开始了在诸侯间的游历,成名颇早,尽管开始时名声不甚好听,但总归是容易出头得多。”
高胜动了动嘴,刚想说出自己与苏、张二人之间的交往详情,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一个秦国人,与苏秦、张仪等东方人士靠得太近,这还不引起国君的猜疑?
因此,高胜只说出了半句:“臣与这二人倒是……”
他发觉不妥,停住不说了。秦君赢驷竖起耳朵,凝神细听,却只听到了个开头,没有了下文,他奇怪地看着高胜,心说:“你究竟想说什么?快点继续讲啊。”
高胜张着嘴,不敢继续往下说,表情十分尴尬。这时,旁观者樗里疾看出名堂来了,他心说:“高胜不敢说,还不是因为害怕自己兄长赢驷多心。”
他不禁再次叹息一声,更加悲哀于在赢驷手下做臣子的不易,只因他残杀功臣,吓得臣子都噤若寒蝉,惟恐多言有失。
樗里疾为高胜打圆场,说道:“高大夫不必害怕什么,我们也正是看中了你的特殊身份,才托以重任的。你放心去做,我一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高胜听到了保证之语,他盯着樗里疾看了好几眼,这才心里踏实了一些。但是,他仍然不愿详说他与苏、张二人的交道细节。
赢驷不明就里,心中还埋怨高胜的不痛快,他并不知是自己的缘故,才使大臣胆战心惊的。他心想:“你怎么不痛快,我可和你耗不起这工夫。”
他于是便尽快挑明了说:“我想让你去见张仪的时候,转告寡人的心意,诚心邀请他到我们秦国来,寡人对他言听计从,重重封赏,将来不亚于他的师兄苏秦。”
高胜禁不住“啊”了一声,他没料到国君赢驷的谋划是如此地大胆。要知道苏、张二人同出于鬼谷师门,二人关系一直很好,当年二人同在秦国时,自己是看在眼里的。
“这行得通吗?”高胜心中有疑惑,他的脸上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樗里疾急忙再次打圆场道:“高大夫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我们也知道苏、张二人可能不那么容易挑动关系,你只要能将我秦国的诚意带给张仪,便算完成了使命。”
樗里疾此时脑瓜紧急地转着,想着更好的处理方式,他马上有了主意,说道:“这样吧,你见到张仪时,也不必多劝说什么。”
樗里疾转头望着自己兄长赢驷,向他请求道:“臣弟请君兄亲手书写一道书诏,让高胜偷偷带去,见到张仪时,将书诏转交于他,他一定会更加相信我们的诚意。”
高胜听到樗里疾的这个主意,不住地点着头,这个变通的办法显然好处很多:“能省去了自己的麻烦不说,而且也可以令自己更心安一些。”
秦君赢驷却有点不乐意,他犹豫思忖了一会儿,但是当考虑到秦军在安邑城下的处境时,他暗暗咬了一下牙,应承了下来。
樗里疾也为自己紧急之下,想出的这个办法而得意。他的目的正是要从东方诸侯的内部入手,寻找到对方的弱点和罅隙,加以利用。至于以什么样的方式达到,都是秦国必须做的,更何况只是有劳君兄动动手而已。
樗里疾特意再嘱咐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