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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听苏秦轻笑,不明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奇地问他:“苏卿家有何见解,为何发笑呢?”
苏秦略一思忖,认为自己如果当廷表明相左的意见,力主出兵救魏国的安邑,未免太过唐突,何必与他们三人都作对。如果真要说服齐王,也要等待更好的时机。
因此,苏秦掩饰道:“臣是笑话那陈需,这样死守在宫门外,非得等大王的召见,这不是小孩子才用的伎俩吗?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齐王轻轻击了一下掌,说道:“可不是吗?我也犯愁怎么能打发走这个赖皮子。他毕竟是一个大国的丞相,我总不能派人将他强行赶走,如果使横,我齐国今后还怎么向魏国派出使臣。”
第284章 借兵()
田成与王后听到齐王的怨言,也齐声附和,责怪魏国丞相陈需的缠着不放。
苏秦进言道:“微臣与那陈需相熟,深知此人的脾性,他总是谦恭有礼,但却极难改变主意。”
齐王听说苏秦与陈需是熟人,如获至宝,半带请求口气,向苏秦说道:“既然苏卿家与陈需有这层关系,那么你有什么办法劝劝此人,让他安心回魏国去,别总在寡人的临淄宫前滋扰才好。”
苏秦在与齐王谈话期间,大脑飞速运转,暗中想好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他于是说道:“微臣愿意为大王分忧,但深恐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微臣还请大王稍稍给臣一些条件,以便和他好打交道一些。”
齐王听说苏秦有门儿,心中欣喜,就赶紧说道:“能打发走此人再好不过,寡人落得耳根清净。但不知苏卿家有什么要求,不妨说来给寡人听听。”
苏秦见时机成熟,就语气颇为为难地说道:“弄走陈需不容易,为今之计,我看非得糊弄应付一下才好。”
齐王点了点头,很是赞同:“我也觉得随便答应他的一些请求,将他打发走得了,免得将来那魏王魏嗣又埋怨我国齐国见死不救。”
苏秦心中窃喜,发觉自己的计划有了实现的希望,可他实际上仍然一脸严肃,说道:“微臣力劝于内,使他立足于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大王将就于外,安抚一下陈需,答应借给他三千将卒。两下兼施,想必他会接受下来的。”
田成一听苏秦请求借给陈需三千将卒,他是行伍出身,自是十分爱惜齐军的兵力,急忙反对:“三千将卒太多了,我看一千就足够,如他陈需还不走,我们一兵一卒都不借。”
苏秦心想:“三千将卒,放到秦、魏近二十万大军对峙的战场上,还不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就连这么点儿,你田成都舍不得啊。”
他刚要再劝齐王几句,没成想齐王自己也不赞同田成的说法,安慰田成道:“叔父之心,寡人明白,但是既然要借,恐怕借的太少,陈需也没法回去向魏王魏嗣交差。还是借三千兵好了。”
齐王听从了苏秦的建议,心意已决,田成也无可奈何,但是他刚当上了齐国的正卿,深怕齐王点将,命自己带兵前往安邑,故而田成主动说道:“如若在以往时候,臣还能领兵前去一遭,但是如今已出将为相,这可怎么办。”
田成说着,眼睛瞟着苏秦,故意用眼睛指示齐王注意苏秦,他的用意很鲜明:你苏秦出的这“馊”主意,你自己来收拾这局面。
果然齐王看了看田成,再看看苏秦,最后眼神定格在了苏秦的身上。但是齐王并没有那么直截了当地将领兵赴魏的任务派给苏秦,他毕竟还是留些情面的,说道:“那苏卿家你说由谁带领这支部队好呢?”
苏秦当然明白齐王心中的盘算,其实他也不反对带领三千齐军随陈需到安邑。田成嫌弃这次出兵辛苦,但苏秦有自己的目标,这也正是他朝着目标一步步前进的必要步骤。
苏秦慷慨激昂地回禀齐王道:“既然田卿有国内的要务,微臣本就是主外的客卿,微臣愿意带兵随陈需前往,不过,微臣想指定一名齐军将领协助我。”
齐王“哦”了一声,心说:“你在齐国还有相熟的将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他出于好奇,问了一句:“苏卿家但讲无妨,只要是合适人选,寡人定当应允。”
苏秦于是就提出:“微臣对大王身边的原近身武卫颜遂印象颇深,希望能将他带在身边,也好与微臣相互照应一下。”
齐王一听“颜遂”这个名字,心中妥妥地无碍。因为确如苏秦所料,自从颜遂被魅惑术所控制,差点刺他一剑之后,他见到这个魁梧健壮的大汉,就不由得犯怵,躲着他走。
正要想方设法赶走颜遂时,不料前日颜遂竟然主动请求要到军中服务,当时就把齐王给乐开了怀。立即答应,还封他做了临淄城北军中的卫尉。
这时,苏秦提出让颜遂随同前往,齐王乐得送他一个人情,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齐王着急轰走陈需,就对苏秦道:“劝退陈需之事,有劳苏卿家即刻去办吧。以免那宦官奈不住他,又来禀报,寡人都烦死了。”
苏秦得到了齐王的承诺,既没与齐国权力最核心的三个人——齐王、王后和正卿闹不痛快,也拥有了下一步入魏国的条件,暗自喜悦。
然而,当他再想到了陈需那张苦瓜脸的时候,喜悦不禁又打了折扣。
当下,如何说服陈需,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如果说服不成,陈需还缠着齐王不放,那齐王还不是要怪罪自己吗?
想到这里,苏秦就不敢再多高兴,他怀着忐忑的心理,辞别了齐王,步出了临淄宫。
苏秦走到了临淄宫的门口,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陈需发觉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他深知陈需此时心急如焚,见到当今齐国的客卿,那还不是相当于盼月亮见到了星星,发现了一点希望。
苏秦料定陈需会积极前来争取自己的支持的。那样,自己就主动多了。果不其然,苏秦刚出了宫门,陈需就发现了他,远远地冲着他招手,又小跑着要上前打招呼,但是临淄宫的侍卫岂能容他闯宫,立即将陈需给拦下了。
苏秦也装作刚发现了陈需,喜不自禁,欣悦地向着陈需疾走过去。苏秦到了陈需身前,陈需一把就将苏秦的手拉住了。
陈需急切地说道:“苏先生别来无恙,你可想死我陈需了。”
苏秦心想:“当年在曲沃一别,我带走了你府上的顶尖舞者孟婷,你对我意见大了去,以后真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他想归想,面子上却还要作出与陈需一样的热情洋溢的表情,也紧拉着陈需的手,寒暄了很多句。
陈需感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早看出苏先生与众不同,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果然不出所料啊,我真为先生感到高兴!”
第285章 伤心的泪水()
陈需见到苏秦,如同暗夜里在雪地行走的人发现了火光。
他星夜兼程从魏国的大梁赶到了齐国的临淄,天交辰时就急着进了城,不顾满身的风尘,直接来到了齐王的临淄宫前。
本想着及早见到齐王田辟疆,向他哀求出兵解救魏国的安邑城,但却没料到人家宫里正在举办盛大的拜卿典礼,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都阻拦着他不让进宫。
无奈之下,陈需撒泼打滚、陪笑行贿等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那侍卫往宫里传信儿,连连传了三回,可是从宫里转回来的答复却都令陈需灰心失望。
“齐王忙于朝廷事务,没空见魏国使臣。”宦官来来回回的都是这一句话,让陈需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苏秦看到陈需急不可耐的表情,就已知道他遇到的难题大了去,或许此刻,魏国的安邑已经危在旦夕之间。
陈需越是夸赞苏秦,越让他觉得陈需是在万般无奈之下的言不由衷之辞。然而,人家都说自己没看错人了,他苏秦也总不能不给对方一个面子。
苏秦口中还谦虚着,与陈需客套:“我哪里是什么俊才,不过是寄情狂放的浪荡之子罢了,倒是你陈丞相老成持重,算计精准,真乃国之重器啊。”
苏秦语带酸劲儿,其实也是挖苦当年陈需的翻脸不认人,自己替魏国接了曲沃之围,他到后来不认账,说好的带走孟婷和乐舞班,结果他闹了个让人家自由抉择。多亏苏秦预作安排,要不连孟婷他都会生生留下。
这些陈年旧事,不是苏秦念念不忘,实在是与陈需这种圆滑的人打交道,非得一再强调自己的利益和要求,否则,他会再找些借口,断然否认当时的允诺。
陈需岂能听不出苏秦话里话外的嘲讽,他也深深后悔当时对苏秦的傲慢和反复。但是,说实话,那时陈需还真没看好苏秦,觉得他不过是聪明一时的不羁青年,率性而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谁能料到苏秦离别曲沃之后,经历了种种的磨难,没有被苦难击垮,反而发愤图强,现在已是身佩燕、赵、齐三国卿相之印的顶级才俊。试问当今天下,谁人能有这样的水准和地位。
陈需刚来临淄宫前,就听说里面正在为过去的熟人苏秦举办拜卿仪式,他心头不由泛起了忧愁,感到事情的不妙。以自己过去与苏秦不很愉快的交往史,苏秦怎么会在齐王田辟疆面前说出有利于自己的言语。
因为多了这层因素,故而陈需才更着急,屡次三番地找人往宫里传话,希望尽快得到齐王的召见,面陈魏国求援的恳切之情。
陈需一直没等到齐王的召见,却猛然见到故人苏秦从临淄宫里出来,他当然要献一番殷勤。心想:“即便你苏秦不给我说好话,我和你套个近乎,你不掺杂着使坏,我也算捞着了。”
陈需带着这样的心理,脸上带着笑,兴奋热烈地上来与苏秦打招呼。苏秦语带讥讽,陈需装作听不懂,依然嘴上滔滔不绝地赞扬着苏秦。
反正赞美苏秦又没什么坏处,还有人不喜欢听赞扬的话不成?
苏秦听陈需又是“人才难得”,又是“远见卓识”等等滚滚而来的赞美之辞,心中尽管很受用,但是也深知陈需是有目的才这么说的。
苏秦对于陈需,不也同样是有目的交往吗?眼下,如何将他劝离临淄宫,令齐王田辟疆耳根清净一些才是苏秦要达成的首要目标。
想到这个目标,苏秦就停止了与陈需的寒暄,装作不知陈需此行的请求,问道:“今日陈丞相远道而来,鞍马劳顿,所为何事啊。”
陈需拉了拉苏秦的衣袖,让苏秦更贴近一些,悄悄地对着苏秦耳语道:“我遇到了当年在曲沃同样的危机,秦军包围了魏国的旧都安邑,已经一月有余,秦国如再不撤军,魏国的安邑恐怕不保啊。”
苏秦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他心想:“你陈需偷偷摸摸地和我说实情,看来也是觉着向齐国求援丢人吧。”
苏秦并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急切,仿佛魏国安邑的存亡,压根儿就不干自己的事儿。
陈需见苏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里发急,凑近苏秦说道:“魏国丢失安邑,秦国获得了河东的大片地区,恐怕对苏丞相所在的赵国和齐国都不是什么好事吧。所谓唇亡齿寒,苏丞相是知道的。”
苏秦心说:“这个道理我刚刚和齐王讲过,还用你来告诉我呀。现在我不急,分明是你陈需着急,这点轻重缓急,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苏秦神情显出了吃惊,回道:“难道魏国的安邑这就要丢掉了吗?连故都都快被秦国占领了,魏国竟然衰败到了这般地步?”
他的话仍然是带着嘲讽,只因今日他要和陈需好好算一算从前的欠账,让他在接下来与自己打交道的时候,老实一些,别以为我苏秦比你陈需年轻几岁,就不如你算计得好。
果然陈需听到了苏秦的问话,满脸羞臊的通红,魏国原本也是中原的大国,现在落得个四处求援,又四处碰壁,坐视江山易于秦人之手,他这个做国相的,脸上如何能挂得住。
然而,陈需毕竟是个老练而成熟的人,他竟然也能在窘迫中,不忘与苏秦的周旋。
他说道:“魏国处于秦、楚、齐、赵等大国的环伺之中,四战之地,腹背受敌,日子很不好过,这你苏丞相也是知道的。但魏国目前正挡着秦国,替东方的诸侯背黑锅,东方诸侯理当出手相救啊。”
苏秦当然明白魏国此时求援于齐、燕等国,理由是正当的,但魏国首鼠两端、居心叵测,也是事实。所以他还是要再敲打一下陈需。
苏秦回说道:“魏国处境是特殊,你陈丞相所言非虚,然而,魏国不安本分,时刻阴谋侵夺周边邻国的土地,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吧。搞到现在,朋友没一个,遇到了紧急时刻,才想起与邻为善,不亦晚乎。”
苏秦将这些话抛出,当然就是针对魏国趁着赵国不备,谋划出兵击赵的密议。这也正是苏秦此行来到齐国的目的之一。苏秦入齐,魏国才偃旗息鼓,停下了攻打赵国的准备。
陈需听了苏秦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不已。魏国遭遇安邑之困,向燕国和齐国求救,不敢向赵国开口,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陈需被苏秦揭穿了老底儿,觉得有些窝囊,但是他转而又想:“我此番前来,不是要向齐王请求救援的吗?和你扯这些往事干嘛,不如直奔目的而去。”
陈需顿了一下,收拾了一下心情,认真地对苏秦说:“不知苏丞相有什么妙招没有,能否帮我见一下齐王,我们魏国定当重谢于你。”
苏秦见陈需转移开了话题,他也觉得讥讽陈需够了,所以不再纠缠于魏国的不光彩往事。他显得忧心忡忡,说道:“陈丞相想要见齐王,那可是要等待一段时间了。齐国刚刚发生了内讧,恐怕自顾都不暇,哪有时间管秦、魏之间的征战。”
陈需听罢苏秦的话,脸色煞白,急得直跺脚,叹息道:“哎呀,这次可是遇到大难题了。秦、魏交兵于安邑,可是几乎遍求各国,无不碰壁而回。难道老天真要让我魏国放弃河东之地不成!”
随着陈需的长吁短叹,他的眼眶都湿润了,晶莹的泪珠盈眶而落。令人看到这种情景,不禁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和困难,陪他落泪。
苏秦想:“陈需也正是靠着这点声泪俱下的手段,才感动得临淄宫的宦官为他一趟趟地去禀报齐王的吧。”
面对陈需的泪水,苏秦岂能丝毫不触动内心?他不过是要逼迫陈需到死角,然后,提出自己的解决办法,从而令魏国加入到合纵之中后,少些反悔、犹豫和小心眼儿的举动。
苏秦觉得自己讥刺陈需的火候到了,此刻人家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心想:“莫不如趁此台阶下来,与他和好,先将陈需劝离临淄宫前。”
想到这里,苏秦长叹一声,向陈需说道:“陈丞相与我相交一场,我岂能不念旧情,然而,如今齐国也同样遇到了难题,分身乏术。苏秦有一谋划,不知陈丞相愿不愿意听。”
陈需听到苏秦已有谋划,哪有不喜欢听得的道理,他连忙收住了悲声,眼巴巴地望着苏秦,说道:“我就知道你苏丞相不会坐视我们不管,你的谋略我是领教过的,陈需愿洗耳恭听。”
苏秦出主意道:“陈丞相惦念着安邑被围困,苏秦当然十分明白,但是操之过急,往往会适得其反。尤其是不能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犟着来,还是要合情合理、水到渠成才好。”
陈需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此刻,他望着苏秦,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