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颜遂抱定了必死之心,两眼一闭,甘愿受死,但苏秦作为一个明白人,看不下去,心想:“原罪者正在眼前,奈何杀掉一个无辜者,况且此人还是身边的武卫。”
他电光石火般转了一下这个念头,手中青霜剑半带本能地举起,照着齐王刺出之剑格挡了过去。
那青霜剑寒光耀眼,锋利无比,苏秦出手又急,施加了七成的力道,因此挡在齐王的剑上,叮当一声响起,火星一溅,齐王的佩剑被拦腰击断,半截剑身掉在地上。
齐王哪里料到苏秦会出手,他惊叫一声“啊呀”,缩手撤剑。眼睛盯着苏秦,过了片刻,才说出话来:“苏,苏卿家这是为何?”
苏秦忙替颜遂求情道:“大王息怒,颜遂也是受害之人,即便冒犯大王,但罪不至死,请大王三思。”
齐王见杀不了颜遂,将怒火又转向了倒在地上的卫灵,大骂道:“这个妖女实在可恶,竟对寡人施展妖法,真是该死!……”
他隔着几案,不能一下子跳过去击杀卫灵于当地,恨恨地骂个不停。王后钟离春也与丈夫一起破口大骂,她的性格泼辣,骂起来声音很大,出口的骂词又丰富,像是“妖精”、“狐狸精”、“恶妇人”之类的,都属于骂得轻的话语,更有一些个带着脏字的,“尔母婢也”之类的,将苏秦和周围的人听得心惊肉跳的。
然而,此时卫灵倒在地上,看来是因为劳累过度而昏厥过去,怎么骂她也听不到,又有何用?
苏秦心想:“你们还是歇歇吧,赶快唤醒卫灵,拷问详情才是最紧要的。”但是他又不便明说,只能等齐王夫妇骂够了再说。
田同急忙撇清卫灵与自己的关系,说道:“难道此女果真会那魅惑妖术不成?我看她舞跳得好,还以为只是舞女罢了。”
他一边为自己撇清,一边还不忘将矛头指向苏秦,接着说道:“此女来自苏丞相府上,竟然苏丞相也不知她的底细。”
邹衍本来就对苏秦有成见,听了田同的提示,竟然想都没细想,开口埋怨苏秦道:“苏秦,哦,不,苏丞相。”他大概想起了刚才苏秦的挖苦,这次长了记性,叫了句尊称,改口称呼苏秦为“苏丞相”。
然而,他接下来的怨言和栽赃却依旧,说道:“你是有失察之过的呀。明明来自你的桃花园,却要矢口否认,现在此女行刺大王,你意欲何为?”
苏秦一听,怒上心头,根本不理睬邹衍,知道他是不盼自己的好。他心里直骂田同:“到如今你田同还在狡辩!我亲耳听到卫灵与你们父子对话,怎么倒成了我和卫灵有关系。”
他再一想也真够悬,如果自己制止卫灵的魅术慢半拍,只怕是完全撇不清刺杀齐王田辟疆的罪名了。
苏秦想“现在,是我苏秦自己亲手救下齐王的,总不至于说是我指使的吧。”
他有心揭露田同父子的阴谋,但此刻,人家已经先下手为强,抢先澄清了与卫灵的干系,如果自己说出来,又有什么证据?
苏秦心中有气,但是有苦难言,不满地看着田同。
那田同也深恨苏秦多事,屡次破坏自己的计划,看到苏秦气急的样子,带着挑衅的姿态,冲着他微笑,那意思就是:你苏秦知情又如何?你倒是说出来呀。只怕是奈不了我何吧。
齐王听到田同的撇清之语,看了看苏秦,再看看田同,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还真是迷糊了。“是苏秦,还是叔父田同?策划了这场刺杀阴谋。”
他尽管事前得到了提示:这次田府的晚宴可能有风险。但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叔父田同并没有明显的不对劲的地方,又怎能随便怪罪于一国的正卿,他可是在齐国名声极好的。
如果不是顾虑到这一层,齐王田辟疆怎会以身涉险?这次赴宴预料可能有风险,但是公开解决问题,总比卧榻之下睡只猛虎要有利得多啊!
况且,自己此番前来赴宴,也是经过了万全的精心准备的,只不过卫灵的这招魅惑术,调动的竟然是身边的武卫颜遂,这个环节可真没想到。
齐王浑身冷汗直流,但又迷惑不解:“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该相信赵国的使臣苏秦,还是叔父田同?”
齐王后钟离春到底还是比丈夫有主意,她冷冷地说道:“叔父莫要着急,那卫灵不是还没有死吗?现在将她弄醒,问问她不就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
田辟疆闻听夫人的提醒,觉得这个主意好。赶忙命令身边的武卫说:“你们快去把那个妖女弄醒,待寡人来亲自审问审问。”
他身边的颜遂特别恨卫灵,咬牙启齿地上前要执行齐王的指令。他此刻大概也觉得只有卫灵醒来,问清楚了,才能彻底澄清自己的无罪吧,所以格外地积极。
然而,此刻,有比他更主动积极的人,那就是田同父子。那田同听齐王发出审问卫灵的命令,急忙扭头冲着儿子田铭使了个眼色。
田铭看到父亲的提示,立即明白了过来,他匆匆地从几案上拿起了酒壶,冲着卫灵冲了过去,边跑还边说道:“此妖女实在是可恶,待我用这凉酒刺激她一下,将她弄醒。”
苏秦看着田铭急切的行动,又听他说要用凉酒激醒卫灵,心里感觉怪异。心说:“这个是什么法儿,没听说过,看你怎么个弄法。”
齐王这时对于田同父子还没有彻底看透,他倒觉得田铭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妥。
颜遂已经迈出了脚步,但看到田铭已经上去,三步两步地到了卫灵的身边,他又停了下来。大家一时都紧盯着跃跃欲试的田铭。
那田铭将一壶酒先是泼洒卫灵一脸,边泼还边说道:“我看你醒来不醒来,哈哈,感到凉意了吧。”
那卫灵受到壶中凉酒的刺激,身体还真的抽动了一下,看来这个办法还可能真的奏效呢。
苏秦想:“卫灵应该是使用魅惑功法超过了体力极限,又被打断功法,受到惊吓,才倒地不起。如同练功时气息不畅,走火入魔,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卫灵身体的反应,令苏秦很高兴,等着弄醒了卫灵,发掘行刺的真相。他看了看田同,心说:“卫灵一醒,说出原委,看你如何辩解。”
田铭也发觉了卫灵身体的抽动,他仍然不放过,又骂道:“我给你来个更刺激的,看你还不醒来。”
第268章 处处惊心()
田铭说着,又泼洒一回酒到卫灵的脸上,伸手撬开了卫灵的嘴唇,生生给她连连灌酒,那卫灵果然被凉酒灌入喉咙,受到了强激,竟又咳嗽了两声。
田铭见此情景,更是来劲,不停地给她猛灌,一壶酒很快就要见底儿。卫灵起初身体反应剧烈,连连抽搐了五、六次,然而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卫灵的身体后来突然又没有了动静。
本来以为卫灵不久就会醒来的苏秦,看着渐渐失去了知觉的卫灵,觉得这真是咄咄怪事。他竭尽脑力地想着其中的缘由,眼睛眨也不敢眨,一瞬都不敢停地望着卫灵,希望能看出个究竟来。
大约过了一、两刻之后,希望再次闪现,那卫灵忽然睁开了眼睛,尽管身体僵直,但眼光却显出人是清醒的。
她吃力地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出一句话,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只有微弱的“你,你……”
说这个字时,卫灵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田铭不放,苏秦看她的眼神,发觉其中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含着幽怨,又带着几丝愤恨。
田铭起初还盯着卫灵的眼睛,后来却有意地躲开。他任由卫灵睁着一双眼睛,完全失去了知觉。
苏秦看着卫灵身子一点点僵硬,无计可施,他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莫非田铭所灌的酒里有毒!”
“然而,如果田铭壶中的酒有毒,怎么他自己喝就没事呢。”苏秦心中接着又升起了这个疑问,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那就是田铭的酒壶中有机关,或许按动酒壶身上的某处地方,壶中机关会转换着,倒出不同的酒来。
这种壶叫做“九转壶”,当年与顶尖大匠人史昌在终南山,聊天时史昌特意嘱咐过自己的,要他提防着别人用壶给自己倒酒。
他说:“宁可自己去盛酒,或者看着别人用明勺给自己打酒,也不要轻易让陌生人拿着他的酒壶给自己倒酒。”
这也是苏秦在宴会开始之前,发觉齐王带着自己的酒壶后,为什么自己非要抢在田铭敬酒前,亲自跑到铜尊前打酒。他其实是想要掀开壶盖,看看里面有没有复杂的构造。
自己的酒壶没有机关,并不表示田铭的酒壶也同样没有机关。可怜卫灵,很可能就是死在了一壶毒酒之下。
苏秦观察了卫灵失去知觉的全过程,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如果卫灵死于中毒,那么她究竟中了什么毒呢?”
他看着卫灵的身体一点点发僵,突然想到:“莫非她所中之毒,竟然是自己带在身边的‘越人逍遥散’?”
那种毒药就着酒服下,起初正是身体麻痹,失去了知觉,然后渐渐地发僵发硬。
“是不是卫灵因体力消耗过巨,再加上田铭所使用的剂量大,所以加速了失去知觉的过程了呢?”苏秦在猜测,又不敢完全肯定。
可是,身中越人逍遥散之毒,最后还会有个身体因极为强烈的疼痛,剧烈抽搐的过程。如果卫灵现在看似僵硬的身体会有此反应,那她就是中了越人逍遥散无疑。
苏秦眼巴巴地望着堂中央,想要证实自己的推断,不过,很久没有出现。田铭见卫灵没有了知觉,又开始回头望着她,表情十分反复,又是高兴,又是悲伤的,转换个不停,眼角竟然有隐约的泪光。
就在苏秦以为卫灵所中之毒不是越人逍遥散的时候,令他又惊又恐的一幕出现了。
本来身体僵硬的卫灵突然手脚激烈地抽搐出来,她的眼睛圆睁,连脸上的肌肉都发生了抽动,一张俏脸顿时变了形。
头上的发髻也因身体的大抽搐而散开了,披散开来,又加上扭曲的脸部,简直就是一个吓人的女鬼。
苏秦都不忍再直视卫灵,那个好奇之人齐王田辟疆起初还没觉什么,后来场景越来越恐怖,连他都躲开了一直注视着卫灵的视线,不敢多看。
其他人几乎都是如此,都被这可怖的一幕吓到,纷纷躲避着不敢直视。苏秦发现惟有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舞者,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脸,长着一双漂亮的花眼,她定定了望着卫灵,眼神悲伤而茫然。
苏秦也十分同情卫灵,但此刻更多的是悲愤。这卫灵最后的谢幕,显然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不仅是恼怒,而且夹杂着毛骨悚然的惊怖:自己的越人逍遥散,什么时候竟然到了田同父子的手中。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甫入齐国,田铭相迎至边境,又百般殷勤地劝到田府下榻,这一切原来皆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
姑且不论以卫灵施法而栽赃于自己。即便是自己的房间和随身物品,他们也都趁着自己不在,搜了底儿掉。
这对父子卑鄙无耻、恶毒阴险,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果不是前两天搬离了田府,还不定要发生什么更无法躲避的危机!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苏秦紧张地想着:“要不要挺身而出,揭开田同父子的老底儿。”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仍然缺乏有力的证据,连毒酒他们也可以反咬一口,说成是苏秦的预设。
然而,田同父子已然坏事做绝,苏秦岂能不闻不问地不加追究,他咬牙切齿,下定决心:“今日我要和你们父子来个鱼死网破!绝不容许你们坏事做尽,表面上仍然能装成老好人的样子”。
“如此一来,你们父子还不定要害多少人,眼前的这个可怜的卫灵,一个无辜的少女,本来已经决定罢手,不再参与你们的阴谋。然而,你们父子求来求去的,答应了再来一回,竟然是赔上了整个的性命。”
“如果自己不站出来,恐怕这件事的真相从此就被掩盖,一个花季少女死于非命。而田同父子为了不在齐王面前泄露刺杀计划,丧心病狂地对着忠心为自己卖命的人,心肠之狠,简直千古未闻。”
苏秦越想越气得紧,他正要开口说话,向田同父子讨个公道,此时,事情陡然又起了变化。
第269章 为知己()
就在众人不忍直视卫灵最后时刻惨烈情景的时候,舞者之中的一位年长者与众不同,她却一直都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眼神中全是悲哀。
苏秦刚刚出口一个“田同,……”正要往下说呢,却见那个年长的舞伎冲了出来,她不顾一切地扑在卫灵的身上,将卫灵抱在怀里,平复着她抽搐的身子,又用手轻轻地抚上了卫灵死不瞑目的圆睁双眼。
一行热泪从年长舞伎的眼中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了下来,滴在了卫灵的脸上。这时,田铭尚未离去,他看着年长舞伎,低沉着声音呵斥道:“葛薇,你要干什么,还不快退下。”
那个名叫葛薇的舞伎抬起头,看着田铭,满腔悲愤地说道;“我在干什么?哼,不过是给灵姑娘收个尸罢了,不似你田公子,灵姑娘生前你跑前跑后地献殷勤,现在死了,却假装不认识。”
田铭的脸腾地一下子略过一片红晕,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葛薇骂道:“你胡说什么,谁去讨好卫灵啦。你再胡唚,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葛薇却丝毫没有畏惧田铭的威胁,她不屑地盯住田铭,继续说道:“小女子既然敢当众给灵姑娘收尸,早将那生死置之度外。还怕你以对待灵姑娘的手段对我不成!”
她加快语速继续说,好像生怕田铭打断自己的话语,没机会再说出真相,道:“刚才你还在帐篷里一口一个甜心宝贝地叫着灵姑娘,这会儿却不认识了,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眼睛里喷出了怒火,目光灼人,又说:“可怜灵姑娘,生前不仅把身子交给你,整个的心都被你哄住。临死都说不出自己的悔恨,怕是最恨自己认识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苏秦听了葛薇的所言,正与自己偷听到的内容吻合,他立即明白葛薇是实在看不惯田同父子的做法,勇敢地站出来揭露真相,先于自己一步,为卫灵鸣不平。他深恨自己名利心太重,又佩服葛薇作为一个弱女子的勇气。
田铭被葛薇贬损得面红耳赤,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大骂葛薇道:“在我田府,哪里有你一个下贱的舞伎说话的份儿,快快住嘴。”
他说着,右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剑柄处。
葛薇看出田铭意欲再次行凶,轻轻啐了一口,回骂道:“你一直在利用灵姑娘,别以为其他人看不出来。灵姑娘生前把我当成知己,你的那些鬼计怎能瞒得过我。我今天拼死也要为她讨个公道。”
葛薇说着,也猛然直了直身子,向着齐王处跪行了两步,伏地磕头,口中言道:“小女子斗胆禀报大王,卫灵行刺背后的主使正是田铭。”
她与此同时突然摊开手掌,在她的手心里竟然是一块佩玉,上面刻着字,正是一个“田”字和另一个“铭”字。两个字十分显眼,又很匀称工整,显然是精心刻上去的。
葛薇抓紧时间说道:“这个玉佩就是卫灵生前随身携带之物,是田铭所赠,小女子刚从她的怀中找出来的。恳请大王过目。”
苏秦紧张地听着葛薇的叙述,当听到她从卫灵身上找到玉佩时,十分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