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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群中有几位身着锦衣的人此时正拥着一身浑身贵气的青年男子,见天色渐暮商船亦渐行渐远,护卫凑到一脸复杂神色的主子身边低声道:
“王爷天色已经不早,不若先行回吧。”
禹王闻声并未动,他两腮微微动了动,眉目却盯着商船一动不动。片刻之后他才转过身,披在身上的玄色大氅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带风的弧线,显然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回吧。”
而自来与禹王便混在一起的马修明见状深深了看了一眼他,近日无事,禹王邀他一齐出来散心,想着反正无事,马修明一丝犹豫也无并随之出了京,反正他二人一直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爱玩闲人,只是没想到禹王带他出来只为看这一幕。
马修齐见禹王肃着一张脸上了马,于是随之上马行在他一旁,然后对他轻笑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禹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修齐,祁恩佑此人你以为如何?”
马修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禹王,他当然知晓禹王对于祁恩佑此人颇有兴趣,只是若是问他对于祁恩佑的感官……
见禹王一直望着他,显然不是随口一问,马修齐皱着眉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道:
“说来也奇怪,我与祁恩佑并无接触,然不知为何心中却难消对此人的忌惮。”
他这话是心底话,禹王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显然马修明的话也是他心中所想。
禹王突然又语气幽深的道:“漯河通航,此后西北中原之间水路通畅,祁恩佑此人却是个劲敌。”
马修明闻言心中一个咯噔,想到方才能容几百兵士的商船,倘若这些事战船那又会如何?
他转头仔细的巡睃着禹王的脸色,发现对方脸色皆是一片深沉,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来沉重。
倘若祁恩佑此人无野心便罢,若是当真有野心,再加上此人心智,手段,谋略样样不缺,那么对于他们当真便是劲敌了。
只是即使想到此处,此时他们也并无余力去对付此人,因为拦在他们眼前最近也是最难的关卡已然临近。
马修明道:“祁恩佑能从宁氏借调到这些商船,只怕有宜春侯府在其后推了一手。”
禹王点了点头:“周家与赵家之间的龃龉本就是因为赵婉玉之故,如今祁恩佑从中插手揪出来了主谋,周家便是因着太子,也会极力拉拢赵家。”
谁都知道祁恩佑与永恩候府的渊源,再说此次运送粮草的领将中赵氏嫡出公子赵承景,帮他们不就是为卖赵氏的人情,看来宜春侯府此时极力想拉近与赵氏的关系,只怕太子是有些着急了。
想到圣上近来三天两头因病不再临朝,康王一系动作频频,当朝太尉又是康王外祖,若是圣上此时有个万一,康王也不是毫无胜算,太子此时心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马修明想着便不由的嗤笑一声:“赵老侯爷那个老狐狸,只怕宜春侯府这番示好是白费心思了。”
永恩候府自分家之后,便与之二房有关系的惠王渐渐淡了,后又因赵氏女之故,与宜春侯府太子渐行渐远,马修明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赵氏当真是因为儿女之故如此,只怕这一切不过都是赵老侯爷顺势而为罢了。
禹王道:“赵氏不愿搅入也罢,左右于我们无碍。”
马修明闻言颔首点了点头,待二人到了下榻的院子,侯在门口的小厮满脸急意走上前凑到禹王耳边说了几句。
马修明侧过身便见禹王听罢脸色大变,待他挥退了小厮,禹王对马修明道:
“圣上突然晕厥,太后已经下令紧闭宫门封锁了消息,我等速回京城。”
圣上的身子原在他们的计算之中,有御医日日用各种名贵药材续着,至少近日应是不会有事,然事出突然必有蹊跷。只是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们多加思索。
禹王等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燕京,大街上除了巡防多了些,倒并未什么骚乱传出,可见圣上病危的消息已被封锁。
第106章()
“宫中出了何事?”
禹王脸色发沉; 一入府内便直接招来幕僚问道; 幕僚张原乃一三四十岁身形单薄的男子,个子不高下巴续着须; 平日里说话惯是慢条斯理同时还不忘抚弄他那轻须; 颇有几分从容淡定的神态; 只是今日却似变了一个人; 往日的淡定早已不见; 他见主公脸色不暮,便也不敢耽搁立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陈述:
“回殿下,是东宫出了事;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 自昨日进宫的太医便不下十位; 距今却未见一人出宫。”
禹王惊道:“出事的是太子?”
幕僚躬身点头道:“探子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太医署已经封锁了脉案,对外只称道太子近日太过劳累旧疾复发。”
张原说完; 禹王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古怪,对于这位堂兄; 禹王说不上到底是忌惮多一些还是可惜多一些; 太子心胸开阔行事稳健作为储君来说无疑是合格的,只一样致命的缺陷便是身体羸弱,不是长寿之像; 然观今上近日行事俨然有培养皇太孙的迹象; 说明皇上根本没有撤换储君之意。
只是棋局当中的人看不透; 或许并不是看不透; 而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太子虽说自来便身体不太康健; 可近来从起色上看根本没有旧疾复发的征兆,如今太子出事,只怕这天要变了!
禹王神色凌凌又问:“太子何故突然发病?”
显然只要是明眼人是绝不会相信旧疾复发这个说辞的,若说这国事劳累确实不假,只是这东宫属臣众多,显然不信太子绝无可能劳累到旧疾复发,更何况此病时机来的太过蹊跷。
“是康王?”禹王声音沉了沉。
张原回道:“若是从动机来看,属下觉得康王首当其冲。只是……”
见幕僚犹豫,禹王有些不耐拧着眉道:“只是什么?”
幕僚见状立即凑到了禹王近边道:“回殿下,我们的人在乱中察觉到宫中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也一直在盯着东宫。”
禹王问:“不是康王的人?”
幕僚摇头,然后接着说道:“属下已经让人去查了,只是这些人太过警觉,我们的人一动,线索就跟着断了,时下还未查出对方身份。”
禹王闻言与一直在一旁没有开口的马修齐对视了一眼,二人皆心有意会的想到了那个人,若说是他,禹王倒是觉得心里没有任何意外。
只是想到如今那人已经离京去了西北,近时应是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张原心思细腻有次思虑实属正常,此次太子之事便不是康王出手亦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何利用此时机,禹王还得斟酌一番。
昏暗的屋内,马修明一直没有开口,一时间无人说话倒显得有些寂静,禹王沉思了片刻,突然握紧了拳头似了下定决心般转过头对走到马修齐身边,抬起右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声音却深沉中带着几分决绝道:
“修齐,烦请老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马修齐闻言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倒是十分淡定的点了点头,马家本就是禹王后臣,为何他一直跟在禹王之后?还不是他从出生下来便是马家为禹王培养的助力。
马修齐问:“殿下决定了?”
禹王郑重颔首:“康王有取代东宫之意,本王不若推他一把。”
和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有他们斗的越狠,对于他才是最有利。
只是凡事若不能算无遗漏,对于他们而言,只怕会陷入背腹受敌的困境。
马修齐皱了皱眉对禹王道:“惠王虽已离京,只是此次领军之人是信郡王,圣上此举只怕也有保护惠王之意。”
话不用说的太明彼此已经领会是何意,即便康王太子两败俱伤,若还有惠王这个变数在,只怕于他们而言也是个巨大的隐患。
禹王想到此脸上神色不自觉的凛了凛,只是片刻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禹王脸上溢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道:
“修齐,本王一时心急倒是忘了那位故人!”
马修齐若有所思后挑眉:“祁恩佑!”
禹王点头一笑:“不错,祁氏与司徒氏之间如今当真是微妙的紧。”
马修齐皱了皱眉:“殿下,您也是司徒氏之子孙。”
祁氏与司徒氏若当真分道扬镳,那么祁恩佑此人终究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禹王听罢哑然一笑:“未来之事难以预料,不过眼下想必他会愿意与本王联手的,毕竟那人可不像是个甘愿受制于人的人呐!”
禹王说的如此肯定,马修齐心思一动急声道:“大长公主?”
他们早知道祁恩佑回京是因为荣慧大长公主之故,这千辛万苦弄回来的人,不过打个弯儿又轻轻巧巧的的随军回了西北,原先他们还在猜测,祁恩佑使了何计。
只是如今这一想便明了只怕祁恩佑与荣慧大长公主做了什么交易罢。
而从信郡王带着惠王离京来看,长公主忌惮康王太后和太尉一系,只怕也存着留一条后路的想法。
西北之乱只要平定,再借由祁氏之手将西北各世族按压住,即使燕京有变,信郡王和惠王便能立刻带兵回来勤王!
马修齐叹了一口气对禹王道:“看来长公主已有后手,若祁氏当真与之交易,与我等倒是有些棘手了。”
禹王面上波澜无惊忽而笑道:“修齐此言差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圣上与长公主早已有动太尉和太后之心,只是没想到圣人也有失手的时候,只怕圣上也没想到有人这般心急便朝太子下了手。”
“如今康王忽然发难!惠王还未到西北,此时便是变数最多之时!他便是得了消息无诏也无法回京!正所谓进退两难啊。”
往前便是担忧燕京之变,往后又无兵马,毕竟西北之急如鲠在喉,更何况,还有祁氏这张牌。
禹王说着似是想到什么悠悠的说了一句:
“看来咱们这位康王殿下倒是个妙人儿!”
这时间当真选的妙!
禹王想了想忽而眼波微动道:“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送祁恩佑一份大礼!”
长公主虽放走了祁恩佑,然镇海候一家却仍留在燕京,康王已经动了手,便无后路可退,镇海候府作为长公主手上钳制祁恩佑的筹码,康王又如何会放过。
想到这禹王立刻招来影卫道:“让镇海候府的暗桩盯紧侯府,若是有变立刻将镇海候夫妇护送出京!”
至于后府中其他的人便不在禹王的眼中了,只要将镇海侯府夫妇送到祁恩佑手中,祁氏又怎么甘愿受制于长公主?
想到这些禹王脸上不自觉得溢出了一丝笑意。
马修齐见状忽然出声意有所指的问道:“殿下不怕祁恩佑无了钳制,倒是白费了一番心思么?”
禹王闻言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修齐啊修齐,看来你还不了解祁恩佑此人呐!往往最了解自己的便是自己的敌人,同样这世上若说最了解祁恩佑此人便只有本王了。祁恩佑此人倒是个重诺重义之人,否则他也不可能短短时日便收入了西北几个世族!”
马修齐点了点头笑:“看来王爷早就视其为敌了!”
“没错!”
禹王语调一转没了方才的畅快笑意,神情郑重的又道:“并且还是一个让人忌惮的劲敌,这天下乃司徒氏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北北亦是我大魏之地,祁氏有掌控西北之心,祁恩佑此人,我与他终有一战!”
“只如今祁氏势弱,本王才敢与之合作,同样祁氏如今也别无他选。”
燕京的消息虽被封锁,然祁恩佑却日日接连不断的仔细的查看各地送来的线报,赵承景眼见他越来越忙,心有神会的没有去打搅他,祖父送他来西北,便是有意与祁氏合作之意,而他心中不知道为何就是信任这位昔日的堂弟,既然他没有开口,赵承景便每日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事。
夜幕降了下来,货船停靠在张家湾这座小镇的港口稍作停歇,船上除了部分留守的兵士,其余的人都有赵承景安排下来船在码头附近安营扎寨。
平安带着人出去采买了几大车的物什回来之后,便连营帐都未回直接去向祁恩佑回禀带回来的消息:
“回禀主上,燕京传回消息,太子病情加重,圣上已几日未临朝了。”
祁恩佑听罢将目光缓缓从桌上的线报上移开,他眉目动了动没有问朝中形式却忽而问道:
“母亲如何?”
平安恭敬的回道:“侯爷和夫人现如今安置在青州江府,虽是一路奔波,然精神确实尚可。”
祁恩佑听罢微微拧起的眉头稍稍松散了去,平安知晓这是他放下心得表现,祁恩佑又问:“禹王今日动向如何?”
原本他已留了人手镇守镇海侯府为的就是防备燕京有变,只是禹王突然插了进来提前将父亲母亲送了出来,如此倒是无意欠了对方一个人情,只是已经猜测出了禹王的用意,祁恩佑便也从善如流的接过对方的橄榄枝。
毕竟往往敌人敌人也可做临时的盟友!
禹王既然有此魄力,他祁恩佑又有何惧!
只是想到还有一意料之外送过来的人,祁恩佑微微拧了拧眉显出心情又几分微妙的纠结。
平安见状双眼向空中望去抿着嘴悄悄掩去偷笑,心想那禹王当真有几分意思,难道他也察觉出主上对那女子有几分不同。
然后他咳嗽了一声方才稳声回道:“回主上,朝中太尉仗势已有封锁燕京之势,不过禹王也在暗中联络旧部,似有已有应对之策。”
“荣慧长公主府有何动静?”
“前日传来线报长宁长公主先是密会了荣慧大长公主,之后又去了禹王府。”
祁恩佑听罢眼波微动,片刻之后他轻轻拈了拈手上的那株檀香手串,这手串还是离京之日护国寺的一灯大师拖沙弥特意送过来的。
想起那小沙弥拖来的那几句话,祁恩佑脸上神色有些莫名。
祁恩佑顿了片刻沉声对平安吩咐道:“即刻传西北各地动起来,燕京之势已无需我等插手,留给禹王吧!”
“是!”
平安领命,声音中带着几分昂扬的激动。
第107章()
青州春天的晨间还夹带着丝丝凉意;镇海候夫人田氏因着心中藏着事儿夜夜难以安眠,今日她一早便起了身,惊醒了值夜的婆子,由着下人服侍梳洗一番之后便去了小佛堂去诵经;这江府行事极有眼色,许是早已打听了她的习惯,竟是周到的为了特地备下了一个小佛堂供她诵经。
田氏那日仓皇中与祁云礼几人由着一行人护送出京来了这江府便没放下这心中的忐忑。
那群人虽没有透露身份;但田氏直觉此事定是牵涉到了儿子;想到远去西北的祁恩佑;田氏心中担忧的不行。
她原是不信神佛的;可是自从儿子七岁那年之后,她便有了每日诵经的习惯。
田氏正在合目默声的诵着经,心中在祈求菩萨保佑着祁恩佑一行平平安安,忽然只见伺候的婆子碎步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夫人;杨小姐过来请安来了。”
田氏闻言停下来手上拈珠的动作;侧过头对婆子道:“去请她进来吧。”
大丫鬟锦年锦语一人一边扶起跪座在蒲团上的田氏;然后去了偏厅;一身淡紫襦裙的杨瑾萱早已带着丫鬟侯在那;田氏进来见她头上只插了一株海棠珠花,打扮极为简单却不显寒酸;虽是站着身姿却极有规矩教养;原先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