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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副有些无奈的语气,让荣惠大长公主听在耳中便不由得冷笑了几声; 那笑声带着几分恨意几分凉薄;
“莫要忘了这是你们欠我的!”
她转过身锃亮的眸光直直的瞪向魏帝道:“当日是你亲口承诺的,我等了三十多年; 原以为今生是等不到了,可是老天开眼!是老天开眼呐!”
说着荣惠大长公主便渐渐控制不住了哭了出来; 那嘶哑的哭声中带着刻骨的痛苦和恨意。
魏帝脸上带了一丝苦涩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君无戏言,姐姐是知晓的; 应了你的话我总是会做到的。”
他语气中不知不觉便流露出的入少年之后依赖她的情绪; 荣惠大长公主听在耳中只觉世事荒唐过往皆休的可笑。
荣惠大长公主收起了压制的哭声; 半晌之后转过身背对着魏帝说道:
“此事了了之后,万事皆休,你我……姐弟缘分就此罢了!”
那声音很轻,魏帝却听的清清楚楚,他看着荣惠大长公主的渐行渐远的身影神情有些悠远恍惚,许久之后只听到他呢喃自语道:“也好,也好,下辈子……下辈子,也不要再续姐弟之缘了。”
公主府内,平阳王老太妃有些激动的颤抖着手扶过荣惠大长公主的胳膊,轻声的喊了一声。
“荣惠妹妹……”
两个昔日的好姐妹多年未见,如今一见却发现光阴如梭物是人非了,荣惠大长公主看着彼此都已花白的银丝,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恍然笑意,昨日一起嬉笑玩闹的情景仿若只在昨日。
“芸姐姐,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平阳王老太妃闺名温靖芸,荣惠大长公主这一声芸姐姐倒是让多年未见的二人的些微生疏立马消失不见。
老太妃笑了起来连声回道:“好好好,都挺好的。如今见你回了府里,我这便觉得更好了。”
说着又感叹道:“人呐!这一辈子说过便这么过去了,这一晃三十多年便如昨日一般,想当年我们在一起那时候多快活自在啊。”
荣惠大长公主淡淡的点头笑道:“谁说不是呢。”
昔日亲密无间的三姐妹,如今只两人在场,老太妃想到了荣华大长公主,有些犹豫的启口说道:
“也不知荣华妹妹如今如何了?”
当年之事,老太妃在一边看的清楚,知晓两姐妹之间因为一些旧事闹翻,荣惠大长公主更是放下狠话,此生此生姐妹之情恩断义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荣惠既然肯走出慈心寺,心中必然是放下了一些往事,既然如此,亲生两姐妹又如何不能再续昔日姐妹之情呢,是以老太妃才会有方才试探的一问。
荣惠大长公主脸色微微变了变,片刻之后嘴角挂着一股不知似哭非哭的难堪表情道:
“芸姐姐,有些事可以过去,有些事却怎么也过不去的。”
怎么会过去呢,当年便是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姐姐辜负了她的信任,一封假意重病的书信将她骗回了京城,之后的事情便犹如黑暗中的罪恶,最后她失去了她的孩儿,她的夫君,失去了她所有在乎的人。
“你这是何苦呢?都已过去这些年,你该放下了。”
老太妃语气中带着怜惜,荣惠大长公主面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一股冷意,声音却十分清淡的说道:
“芸姐姐,我为何能活到今日?不过是因为心中还放不下一事,如今……”
她说着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道:“如今便是死,我也要将此事了了才有颜面去九泉之下找他们!”
老太妃听罢便直觉心里直打鼓挑个不停,却词穷的不知再说什么好,于是她抿着嘴沉默了片刻便转过话题笑着说道:“外面都说赵家三子得了你的亲眼,如今咏恩侯府的大门都快让媒人踏破了呢!”
她说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此事如今已经成了燕京中的人人谈及的一桩乐事,其实更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人们对于这位荣惠大长公主的好奇,只是荣惠大长公主毕竟是地位崇高的皇家公主,便是有好奇之心也无人敢明面上去随口乐道。
荣惠大长公主已经收起了方才些微的失态,扯了扯嘴角笑道:“不过见他投缘罢了,阿加一个人在府中确实有些孤独,他又不喜欢与那些宗室子弟多接触,唉!”
荣惠大长公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又道:“我见那赵家三子才学出众年纪与阿加又不差多少,想着与他做个伴也是好的。”
老太妃听罢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道:“阿加是个好孩子!赵家三子我听闻也是个不错的,少有才名如今拜了辛稹子为师,金岁又考取了秀才,若是两人投缘的话却能做个伴儿。”
荣惠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不少,不知不觉的由着赵承佑与老太妃问起了赵承的事儿,都是随口聊聊,老太妃并没有多心,毕竟她们年轻之时也曾这样漫无目的天马行空的话着闲话家常,于是老太妃便说了不少她知晓的事情与荣惠大长公主,咏恩侯府与平阳王府一直走动,是以赵家的事老太妃也知晓不少。
姐妹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天色将暮,老太妃这才起身离开公主府。
荣惠大长公主从慈心寺回道了公主府这件事,原本虽然引来了不少人的猜疑关注,只是见荣惠大长公主依然很少出门见客,便是有那有心上门拜访的十有**都是被拒之门外的,事情关注的热度便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退了。只是身处大魏朝堂之人,却已然发觉有什么事情在悄然的发生着。
荣惠大长公主回府之后只去过一次皇宫,只是这一次便将原先平静无波的朝堂后堂搅起了一股暗流,谁也不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荣惠大长公主离开皇宫的第二日,久不临朝的皇上竟然破天荒的坐在了金銮殿上那个龙椅之上。
东宫太子府内,太子司徒弘脸色深沉如水端坐在主位之上,旁边坐着的几个当朝众臣亦是一脸凝重,今日早朝,许久不上朝的皇上突然临朝,并且交代的第一件差事便是让太子接受祁家旧案之事。
先帝亲自判决的祁家旧案,当今圣上交由了太子全权负责,这其中意味便有些让人深思了。若是当真能找到证据证明祁家冤情为祁家平了反,太子所出境地亦十分微妙,毕竟皇族之人面对的是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悠悠之口,便是有什么错事丑事也只会想方设法的去粉饰遮掩,如此摆在明面上的来重查为先帝之时的旧案平反之事,大魏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
所以此事是把双刃剑,太子司徒弘便是心中疑惑甚深,在皇上的锐利的双目之下,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了旨意。
只是这个被突然翻出来的案子该如何去查,司徒弘心中十分犹疑不决,毕竟那些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祁家后人,以及突然回京的荣惠大长公主,如此类似的种种都充满疑团,让司徒弘心里不得不尤为审慎对待。
太子已过而立,嘴角已经蓄着胡须,一身明黄太子冠服穿在身上,周身都是储君的威严气势,太子是已故皇后的嫡子,若说出身当朝所有皇子中便是他最为贵重,立他为太子本就是顺应天命之事,然美中不足的便是这位太子与其母后一样,便是身体不好。便是整个皇宫的御医日夜操心呵护,太子的身子依然没有大的起色。
屋里寂静了半晌,突然主位之上传来了几声压抑的咳嗽之声,太傅王大人偷偷的觑了一眼用帕子捂着嘴的太子眉头不自觉的便越拧越深。
王太傅又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太傅葛文宣等人,心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些人从被皇上指派到太子身边之时,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一党,维护正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若是太子身体康健,王太傅心中也不会有许多不确定的担忧。
第54章()
“太傅对此事怎么看?”
太子司徒弘突然发问; 王太傅身形一顿,片刻之后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司徒弘反而转而问道:
“殿下对荣惠大长公主可有了解?”
司徒弘有些意外王太傅为何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荣惠大长公主是他的姑母,只是他与她并不亲近罢了; 或者说他知事起荣惠大长公主便已经闭居慈心寺; 他根本没有亲近她的机会。
司徒弘眉头微挑有些疑惑的朝王太傅问道:
“太傅此话何意?”
王太傅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鼻观眼眼观心岿然不动的太师文晟太保葛文宣等人; 无声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道:
“荣惠大长公主前几日入宫面圣之事想必殿下是知晓的。”王太傅说着顿了顿沈吸了一口气又道:
“殿下莫要忘了荣惠大长公主曾经下嫁过祁家呐。”
王太傅看的很清楚,毕竟当年之事他也是知晓一些的,若说此次祁家旧案重查没有荣惠大长公主在其中推波助澜; 他是不信的。荣惠大长公主在闭居慈心寺三十年不出,一出来祁家旧案便被人翻了出来,哪有这么巧合!更何况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当年荣惠大长公主与祁家祁天恒之间也以和离收场; 但是知晓旧事之人并不是全然没有; 很不巧王太傅便是其中一人。
当年荣惠大长公主和离离开祁家并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夫妻缘尽之事,不然大长公主何以在祁家斩首之日一夜之间白了头呢。
司徒弘被王太傅的话激灵的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瞬间头脑中便涌起了许多记忆头绪。
他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 漆黑的双眸中犹如闪现了星光一般精亮直直的盯着王太傅问道:
“你是说姑母入宫面见父皇便是为了让父皇下旨重查旧案?”
王太傅微微闭了闭眼点了点头; 见司徒弘脸色变来变去犹疑不定; 王太傅面向文晟; 葛文宣二人看了看又开口道:
“有些旧事殿下不知晓,我们这些老臣却是知晓一些的; 昔年荣惠大长公主与皇上一路扶持关系甚是亲密; 若是大长公主亲自去求皇上; 皇上也金口玉言答应了说要重查祁家旧案,那么殿下不妨放开手去查。”
王太傅话中意味十分明显,若是皇上不是有心要查,只要私底下出手拦住便是了,何苦要拿到明面之上,一旦拿到明面之上,不管是能不能翻案,对于皇家来说名声都已受损。既然皇上授意去查,那么太子便可不必束手束脚,按照皇命光明正大的去查便是。
王太傅说罢只见文晟葛文宣两人亦都侧了侧身身子动了动,朝太子司徒弘回道:
“殿下,王太傅所言甚是,臣等亦是赞同太傅的看法。”
“好!”
司徒弘抚掌应喝道,“只是如今祁家后人还关押在刑部大牢,那刑部尚书聂星文是梁王的人,孤想梁王一系定然不会按兵不动。”
司徒弘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他身子不好,即使身为太子,朝阳之上心思浮动之人也是不少,更何况自古权利博弈从来就不乏投机的政客。司徒弘身为储君自小接受的都是帝王教育,古今皇位之争的例子他不知看过多少,当然不会愚蠢的以为他那些嘴上对他恭敬有加的弟弟们自来便没有二心心甘情愿的去辅佐他。
若是有机会能打击到他,司徒弘十分清楚他们是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做的。此次祁家旧案对于他们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司徒弘脸上带着怒气一掌拍到了案几之上愤声说道:“孤的这些好弟弟们,一直以来便惯是爱使那些阴暗手段来阻拦陷害孤!孤虽为太子,可那些人又哪里有真正的恭敬辅佐之心!”
司徒弘哼的一声怒甩衣袖一转身,王太傅几个人默契的沉默着低下头没有开口,权力争夺中的阴暗手段他们见得太多了,便是太子司徒弘本人与他们自己亦是不敢说自己手上便是干干净净的。
屋内沉默了片刻,王太傅几人私底下各自看了彼此一眼,眼神暗自交流一番之后文晟率先站出来道:
“殿下,祁家旧案毕竟不是一桩小案,此案牵连甚广,若今重新翻查定是有许多难处。”
文晟瞥了一眼向他眯眼微微点头的王太傅之后接着朝着太子司徒弘建议道:“虽然祁家后人如今关押在刑部大牢,可待殿下审案之时便可将他们提到大理寺监牢去。那大理寺卿娄子昂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气硬骨头……”
文晟说完脸上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经他一提醒,司徒弘恍然大悟的一抚掌高兴的说道:
“不错,硬骨头好啊!此事正需要硬骨头!”
若是以往需要他们暗中活动的案件,那么娄子昂那种人对于他们便是一种阻碍,可是对于如今祁家旧案,娄子昂那种脾性对于他们便是助力,有他盯着大理寺,就不怕他人能将手伸到大理寺,那么他们便能省去很多心力。
更妙的是娄子昂这个刺儿头并不是任何人的人,却深得皇上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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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暗涌丛生,只是此时的赵承佑还并未踏入其中,所以便是已有所觉,依然没有多费心神去加以关注,因为此时有一件事情已经绊住了他的手脚。
原先他以为荣惠大长公主对于让他去给司徒加作伴之事不过随口一提,哪里想到不过两日荣惠大长公主府的管事便驱车前来带了拜帖迎他入公主府。
由于今日是沐休日,如今的咏恩侯赵志仁也在府中,听闻荣惠大长公主府的管事携贴前来,于是使人去喊了在迎风院中赵承佑,两人收拾一番之后很快便一齐到了堂厅。
那管事五十来岁行事不卑不亢,便是让他独自等了半晌,主人才露面,他面上亦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等咏恩侯赵志仁和赵承佑两人到了厅内,只见他朝前迎了两步躬身见了一个礼道:
“小的乃荣惠大长公主府的管事薛海,见过咏恩侯府,见过赵三公子!”
薛海态度恭敬却不谄媚,直接点明了来意:“小的奉长公主之名,前来迎接赵三公子入府。”
赵志仁见状点头应道:“薛管事不必多礼,长公主既然有命……”他说着侧过身对赵承佑说道:
“佑哥儿你便随薛管事走一趟吧。哦对了,晚间你祖父让你与你二哥去他院里,他要抽查你们的功课,不过既然长公主找你有事,若是晚上不便的话,一会儿我便去使人帮你与你祖父去说一声儿。”
赵志仁说完赵承佑便有些意外的扯了扯嘴角,哪有什么检查功课,赵承佑估摸着赵志仁说此话怕是有试探这位薛管事之意,看看荣惠大长公主今日找他有无要事。
毕竟赵承佑身不在朝廷,但赵志礼却身处朝堂中心,荣惠大长公主虽然明着看与朝堂之事无关,然则实际上她却能影响到很多事,是以不能怪赵志仁多心。
于是他面色淡淡点头应道:“侄儿知道了。”
薛海一看就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来赵志仁话中之意,于是便笑着躬身回道:“侯爷放心,长公主找赵三公子是为了去陪陪加少爷,并不会耽搁太久,迟些我等会将三公子安全送回来。”
“那便有劳薛管事了!”
“不敢不敢,都是小的分内之事。”
薛海摆摆手客气的推拒道,接着又笑着朝向赵承佑问道:“赵三公子何时方便动身?”
那笑容和煦态度恭敬的让人心生好感,不由的让在场的赵志仁和赵承佑二人心生感叹:这荣惠大长公主府一个管事都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怕荣惠大长公主其人更为甚之。
于是赵承佑颔首顿了顿回道:“现下无事,便随薛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