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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像是突然绽开的死亡之花,又像是旋动的尖锐锯齿边沿一般,那些挺举的铳刺也随着突刺的动作,开始由内向外填充着朝四周扩张开来。
在一片血花喷溅的惨叫声中,那些犹自堆簇在周边的敌势,就像是被迅速撕裂扩大的伤口;随着成片倒地的尸体和伤员,而再一次出现了动摇和混乱,开始自发向外溃散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战斗时间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当缀后的快枪队,也在白兵持牌的掩护下,沿着山势缓缓推进过来之后,这些伏击人马的围攻之势,就开始被遏制而逆转了。
当队尾的半只营属马驮炮队,也终于做好准备,而紧随快枪队加入战斗之后,敌方的颓势就再也不可逆转了。
随着三四人一组的散射小炮和两人托架的转*铳开始发威,将狭窄的山势也纳入射程之中;那些犹自躲在山石、树丛后面拼命射箭的敌人,就像是被扬汤浇沃的蚁穴一般;
在草木山石乱溅的一片散弹轰打过去之后,就彻底断绝了声息和反应,或是变成稀疏向后奔逃的身影。
狭隘的谷地之中,不再是堆簇着捉对厮杀的人体,而是到处纷纷逃亡,然后被从背后打倒的身影。
持握着刀剑和短铳的白兵队,业已重整完毕开始反冲上山坡,对这些残敌进行全力追击。
随着短促而零星的铳击声响起,那些藏身于山林而欲做苟延残喘的残敌,也被纷纷清理和
第781章 萌动5()
辽西山区的某处谷地之中,
短暂而激烈战斗过的痕迹,已经大都被清理过,而变成后续部队的中转停歇之地。
虽然是初夏,但是山峡里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飕飕的意味。
因此,乘着原地休息的闲暇,老兵和士官们开始逐一的督促和检查,那些经过长途跋涉的士卒,身上的装具和整备情形。避免因为发汗湿透衣袍而吹风,骤冷乍热引起风邪入体的症状。
在这一什里负责打杂的倭籍辅兵,已经用浸油的煤碳做引子生火,烧开了一大锅的滚水,然后将公中的浓缩茶饼,掰碎和小块粗板糖一起添加下去变成一锅子茶汤,再将一众脱下来湿漉漉的靴子收集起来,放到火边倒支起烘烤。
不多久淡黄色的茶汤就重新翻滚起来,然后每人可以分到一大勺,打开自己的便携饭盒,露出里面若干个隔夜已经变得硬邦邦的红豆饭团,用微甜淡苦发涩的茶汤浇沃下去,逐渐变得饱胀松软起来。
弥漫在口鼻之间,谷物和豆类的香气,让他露出了某种受用的表情来。
三五口吃掉被泡得滚热熟软的红豆饭,只觉得腹中空荡荡的饥渴,总算是被充实的感觉所取代,只可惜在部队非宿营的情况下,野外进食自有定量,而不能让他多吃一些。
不然老兵出身的什长和小旗,都会严厉的制止和训斥他,按照军中的操条,在随时可能遇敌的情况下,吃个肚儿滚圆匆忙上阵,不啻于先舍去了半条命。
而违反操条和军令的代价和惩罚,也是相当严厉的;至少他是不想失去这个在军中服役的机会。他是在淮东落户之后,再以屯庄子弟的身份补充进的新兵员。
虽然说古往今来无论是在那里,当兵并不是一件轻松,甚至相当危险的事情,相比国朝在岭内、岭外控制下的其他地方,普遍需要抓差和强行摊派来补充军队的做法;
以至于在南边有个流传甚广的笑话说,好些外官回京述职,不约而同的赞扬沿途治防改善大好,因为当地的泼±,。↑。¤o《 s=〃arn:2p 0 2p 0〃》s_;
皮无赖,游手混混,乃至四肢健全的乞儿什么的,都被一股脑连拐带骗的抓去从军当差了。
还有说法,在好些名城大邑的酒馆茶肆里,可是专门有军中的托儿,但凡有当地的年轻子弟,只要稍稍贪杯,就会被劝诱着灌醉了之后按下契书,装车送到军营里去。
在淮东当兵吃粮却是一件相当慎重其事,从者踊跃且僧多粥少的事情。不仅是四肢齐全身体康健,老实听话就行的。
需要落户达到若干年,经过庄户/工场为基础多层面的甄选,拥有相应地方劳役、勤务和防戍的资历,识得最基本的操条和号令,才可以入选的职业;
虽然日常里尤为辛苦和繁琐,被严格约束的十分厉害;就算不打战也要参与严酷的训练,或是轮流承担繁重的军事勤务,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普遍高于,民间生活水准的待遇和福利。
比如免费的衣帽鞋袜被服肥皂等用具,行军在外有各种口粮罐头,驻防下来猪羊鸡鱼隔三差五换着花样吃,医疗卫生不用任何花费,定期组织的军中娱乐与文体竞技,乃至供销社内部专供军中的各种特色商品和稀罕玩意;
以至于许多人的军饷基本没地方用,还可以存起来作为本钱,或是籍以养活老少五六口人的一家子。
而这还只是普通军卒的标准,他所追求的乃是老兵才能拥有的,让人梦寐以求的授田资格,虽然只能在退役或者转任地方之后,才可以得到相应军份田的安置;但也意味着在晚年光景,最低限度的衣食无忧了。
要知道他之前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不受限制的吃一顿全芋饭而已。至于可能会死人又怎么样,这纷乱的世道里,无缘无故死掉的人还少么。
也只有战争,及其相关的战功,能够让他得到想要的一切了。而且他也听说了,这一次若能够得到了海对面这一大片的上好土地,日后少不得设置上数百个军屯围子,安下成千上万士卒的军份田。
怀着如此隐约的憧憬和想念,他将铁质饭盒里最后一dian汤水,也给倒进嘴里。
然后,在低促的号角声中回过神来,收起火边考的热乎乎的靴子,重新套上又用绑腿扎实,在帽盔里垫上晾干的头巾。
而锅里剩下的茶汤就被那名倭籍辅兵,给一一灌进了随身的水壶或是囊袋里,作为下一次水源前的备份,既能解渴消乏,也能稍稍补充体力。
这时候火里所属的二十几匹骡马,也差不多干嚼完了一轮草料,用尤带草渣和豆粕的口鼻嘶鸣着,在此起彼伏dian卯的口令传达声声中,重新套上负重的装具,并捆紧扎牢鱼贯的走上了坑坑洼洼的道路。
与另一些牛马拉动的,带有篷布和厢板的制式大车一起,按照若干数列的次序,被间杂在以火为单位的行进队列当中。
又在山间高低起伏的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再次听到了停下队列的号令声;
随着地势的骤然开阔,一座三面矮墙依山而立的小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城头上飘扬的则是新城联盟之中,代表一个名为褚氏的藩家旗帜。
先期抵达的数个营团,在鼓dian声中粗粗的聚兵整队之后,吹响就进军的喇叭。
站在队列里的他身披锁帷子挺持长铳,努力眨着眼睛好让额头的汗水流开,手臂随着慢慢加速的心跳和沉重呼吸,也在突突跳动着上下晃抖,让人觉得几乎要拽出汗来。
也只有他这一什伴随在身边行进的那几具马拉炮架,粗大沉重的圆管和发暗的金属质地,能够给他提供少许安心和稳妥的感觉。
无论是敌阵还是坚垒,在这个喷吐雷霆和火焰的大家伙面前,也不过是一些土鸡瓦狗尔。
而随着鼓dian和节拍列队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们这些新补未久的队火,与那些老行伍之间的差距,就明显暴露出来了。
随着地面的凹凸不平,这些新补的队列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形和疏散,那是因为某些人急躁或是慌张造成的;
而那些老行伍们,还是按部就班的随着节拍,不紧不慢的向前保持着一个最基本的线列,时不时有人弹性的放慢或是加快脚步,以适应和保持整体的平整。
他们就这样分列成数十道斜向城邑的五排横阵,带着某种沉默肃杀的气势,缓步逼上前去,而行进中的炮口也被翘了起来,准备用排射来进行第一轮的火力侦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头的旗帜突然纷纷栽倒了下来。
城邑中开始冒烟和短促爆发的嘈杂声,然后就见门洞大开,有一行人打着白旗小心翼翼的迎了出来。
。。。。
而在耀州中部的
我也看着一副,代表辽西北面耀州和屏州全境的大沙盘,上面代表大凌河流域的重要城邑和据dian的模型,大都已经被插上了代表占领和控制的小旗。
流经群山之间的大凌河自西由东,贯穿了这两州境内大部分的人口聚居地。虽然看起来地方不大,并且相当的狭长,却也居然零零碎碎的分布了,多达十九处中小城邑和较大的据dian。
而在这两州周边则是数片,代表了山外草原的饶乐都督府和松漠都督,以及北方诸侯联盟,等不同势力的特殊颜色。至少从开义城获得地图上看,只要拿下了最后这西北向约莫两三处,群山狭夹当中的据dian,就可以完成对北面两州的地理上封闭。
但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自从无名谷底遇伏,又将对方击溃,杀获数千之后,北面两州地方上的抵抗力量和热情,就仿佛在这场战斗中被消磨殆尽了一般,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骚扰和流窜活动。
这是山外草原的藩部,已经提前介入了么;还是那些乘机流窜过来的林中百姓和山民,或者干脆就是北方联盟的某种后手?
还是当地薛氏的残余力量反扑,或是那些新封诸侯搅扰出来的事情?
一时之间,我身边的幕僚小组,紧张忙碌的做出了多种可能性的建议,以及相应推演的方案和对策。
这时候,前方甄别和拷问俘虏的结果,也终于出来了。,
“禀告镇帅,本军此番遭遇的敌手。。”
参军杜士仪对我报告道。
“主要是从黑水都督府(今黑龙江流域)密山一带,过来的黑种契丹。。”
第782章 萌动6()
黑种契丹,昔日契丹大八部联盟的残余和死剩种。
当年官拜侍中兼河中节度使李光弼,亲率来自河东、河北的朝廷大军,击破契丹联军的土护真河一战,除了当场几乎覆灭的上三部大贺部、遥辇部和迭刺部
战败的羽陵部和日连部,举族投降了李光弼的大军,而与当地的奚族一起逐渐归化,成为松漠都督府分藩诸侯的一部分。
其余死伤惨重的匹絜部、黎部、吐六於部,一部分逃往渤海境内,成为后来渤海国动荡和崩溃的因素之一;
一部分与上三部的余孽一起,北上奔亡消失在冻土莽林的边缘地带,自此再也未有所闻消息。
还有一些则在逃亡途中,散落在白山黑水之间。与当地蒙昧不化的土族混杂通婚之后,重新变得野蛮退化成大大小小的氏族,以渔猎为生兼带掳掠周边的,林中百姓和山民,被称为黑种契丹。
也是安东道建立之后,各地分藩的诸侯们按照臣属的义务,需要定期剿杀减丁和征拓的对象。
当然了自从大唐中枢权威崩坏而天下大乱之后,安东诸侯对于这种例行的义务,也就没有那么卖力,甚至有人暗自开始用山区奇缺的日用物资,来雇佣一些黑种契丹的氏族来卖命,或是鼓动其相互厮杀。
他们居然会成规模的出现在这里,显然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了。
然后好不容易重新从后方找来能够熟练沟通的通译,才知道关于这些黑种契丹的更多内幕。他们居然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与当地的分藩诸侯,勾连甚密而驱使于战阵之间。
这一次,作为长期受雇于北地诸侯联盟的附庸势力;以划给肥美土地安置为由,被劝诱着由十几部共同凑出,一大批可以战斗的青壮,一起借道邻近的遂州等地,作为先驱大举迁徙过来。
而这耀州境内的大小河谷丘陵,就是他们的应许之地。
听到这个结果,我不由皱起眉头。
真是他喵见了鬼了,北地联盟那些家伙不敢正面硬干罗藩为首的老牌势力,却是不声不响的跑到这种边角之地,来玩撬墙脚抢夺瓜分薛氏故地的把戏了。
接下来的进军当中,来自山地间层出不穷的骚扰和小规模的袭击,依旧没有断绝,虽然大都被游刃有余的挡回去或是就地解决了;但也在无形间,也多少加剧了将士们的疲累和紧张程度。而不得不缩短了各营之间轮替的间歇和批次。
好在,大多数山峡之间的纵深,也只能勉强容纳一个营规模的战线展开;因此,只要摆好阵势轮番火力交替着,正面推过去好了。
多数情况下,就算是有大大小小的阿猫阿狗跳出来,玩劫道打伏什么的,在严阵有序的军阵面前,最后也只能变成无脑猪突的一波流。
就连近身战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整齐而严密的阵列排射,给迅速打垮或是击溃斗志,彻底放了鸭子做鸟兽散了。
然而,过来了屏州与耀州的交界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出乎我的意料了。那些位于屏州境内那些城邑和大型聚落,几乎是一鼓而下。
只要我的先手营团,列队逼进过去示威性的放一排枪,对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门出降了。
简单的就像是喝水吃饭一般,倒让我军之前警惕和严阵以待,可能有一连串紧张激烈的攻守鏖战的打算,就此扑了个空。
而对方如此作为的理由也很简单,
因为之前各家的出奔事件,这些城邑内的防务也就是极度空虚,被留下来的新封诸侯留守残余,又担心地方上薛氏旧日臣民的反扑和清算,是以迫不及待的纷纷对准了我们这支,尚且算是同盟关系的友军,各种投降献城的。
当然对此我也自由分寸和处断,愿意继续追随本军当地作战的,给予适当的额犒赏和安抚,简单的整编和重新武装起来,权作临时维持的辅助部队;
不愿意久留地方的,也给他们提供安全归还本家领地的路径和便利。
就这么一路接受和编成,一路稳稳推进着,终于抵达了屏州首府——屏城。也是顾名思义,面对山外草原的边镇和第一道屏障。
。。。。
同一个时间,
山南东道,邓州境内,荆紫关上下。
随着墙头绽放的火光和不断跌落坠下的身影,以及墙下越堆越高的土坡和蚁附而上的甲兵。
苦苦支撑的守军和助战的土团乡兵们,浸泡在鲜血披沥中的毅力和坚忍,就像六月的暴雨浇淋冲刷过的泥尘一般,在飞快消散无形中,化作了无数扭身而走的溃亡身影。
继突破了商州武关以东的富水关,铁锁关、白阳关之后,这处伏牛山下都亟道最后的一道屏障,山南东道与河东道、河南道交汇的要冲,也宣告落入了南朝中路荆襄大军的手中。
在一众打着旗幡仪仗的亲兵护卫下,身为敌前都统制的王端臣,跨过残破不堪的栅栏和壕沟,又穿过多得无法落脚的尸横遍地当中,被临时清理出来的一条过道。
“终于又打回来了。”
他微微有些感触的看着前面宏伟的关城,再度被插上大梁军旗的情景。
而这去而复还的数千里征程当中,却又不知道流尽了多少大梁健儿的鲜血,又有多少人还会继续前赴后继的埋骨异乡。
而这一次无论是大本营方面,还是前沿帅司总算是都谨慎了许多,自上而下都一遍遍的强调和严格勒令,禁止各种轻取冒进的行为和举动,而是督促着各军轮番步步为营,数路并行推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