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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能及时卖光,就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挨日子,靠拔些蒜苔葱苗,偷些居民种的瓜菜,勉强度日。
但是他平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蹲在瓦舍外听书,用那些和自己相仿故事的历史人物来激励自己。
自从大唐乾元中兴之后,威加海外,万邦咸宜,颇有众多番邦王姓,奔投东土,除了那些朝起旋灭的莞尔小邦之外,也不乏诸如安息、大秦之流的大国远藩之类的皇族后人。
他们之中也不乏在国破之后,带着最后的部众和财货,前来中土投奔为臣,翼望借助大唐之力,复国兴邦或是蔽翼一隅,再做打算的前例。
其中最出名波斯王孙李思远或曰巴赫蓝四世的故事,自从波斯王子俾路斯出奔东土而受武卫将军衔而留下血嗣,传到这位波斯王孙已经是微不可闻的第四代,亲族部众皆以散尽,身边仅剩一个老奴。
但是他幸运的是正逢梁公逐渐崭露头角的时代,将这位隐没于市井中吗,沦为拜火祠中唱童的王孙之后,重新拔举了出来,悉心培养。
最终带领一只偏师,活跃于沉沦百年的故国东境,举义奋战与陌生之野,然后等来了朝廷的西征大军,最终一举以助战头功,光复再兴了大名鼎鼎的萨珊郡国,延续至今已传的二十一世。
又有拔那汗王子薛裕,故国为亲大食权臣所篡,奔投与大唐,得梁公青眼赏识,私助义兵,一举杀灭权臣叛党,广开疆土与葱岭南北。
“陈王孙。。”
“你还没找到祖传的秘宝么。。”
左近相熟的摊主,都对他善意或者打趣的招呼着,他们基本都是附近城坊的居民,因为每况愈下的生计艰难,才出来贩卖家中旧物度日。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病相怜啊。
“若是你复辟祖业,如林氏故,千万要提携我们这些老街坊一二啊。。”
他们说的却是另一个典故,
所谓大秦君王素无定种,唯亲善强从论,视为数代更立频繁,因此连唐人都可以一度入主其国而开朝数代,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国人林深河、林深叶兄妹的典故,当年国人开海与泰西之域,曾义助大秦王师,其中就有这对兄妹,随于军中以厨艺闻于领军的大秦太子,这位太子后来继位为伊苏利亚王朝的新帝——里奥四世
林氏兄妹因此水涨船高开始常年见宠于帝驾之旁,又在圣像崇拜党人支持的,废后易丽妮之乱中,率水军保扶救驾有功,乃纳其妹为妃子,又敕命兄长为圣宫总管大臣,水师监察。
当时废后易丽妮,试图与法兰克人联手,内外援应以分裂割据帝国西部,和光复的诸行省,自立为奥古斯都。里奥帝君往征平,遂托为敕命王政大臣之一,协理国政。
后里奥四世于米兰温泉宫,为拜像派残党所刺杀,林氏兄妹拨乱反正,以共治皇帝之名,监护幼主,履行摄政之职,时国人多不服,而拜像派死灰复燃于希腊到意大利的诸省。
尽出国库,变卖筹措,编练新军,重用庶流,不拘族类,拔举俊杰,内扫乱党,平定诸省,外结强邻为援,艰难度过了长达数年的动乱时期。
因为幼主体弱,七岁而感风寒不治,林氏兄妹遂在群臣劝进之势,外有可萨、梁夏两大势力的承认下,正式继任新帝,以合欢花为徽记,开创了史上所谓塞里斯化的金合欢王朝。
如今虽然已经更替了好几个王朝,但是这一族的后人,依旧在小亚细亚的安纳托利亚高原北部,具有一大片土地,作为世袭的邦国政权,梁夏的外围藩属,继续延续下去。
因此,作为异域开朝的林氏兄妹,在国朝本土之中,亦有不少以同性同宗的名义,各种攀附家世之辈。
因此衍生出各种段子和评述,被视为本朝国人光大外藩开枝散叶的典范。
不过,眼下对于这位陈王孙来说,他更要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生意已经越来越不好做了,如果他赊欠的挂帐太多,就只能卖身去还了,比如被迫去取西市东源斋店主,那个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小名小米,别号**雌的独生女,好继承他数百贯的家业。
但是一想到,他要迎娶一只号称温良贤淑的人形肥猪,然后将自己的绰号变成陈八尺,就未免有些不寒而栗的,恶心的连腹中空空的饥饿感,都暂时忘却了。
“又是你。。”
一个穿着代表最底层差事的青衣年轻官人走了过来,挥动手中的短稍棒,假作为威吓道
“还不吃记性么。。”
“鹏举哥哥,。”
陈渊顿时换了个表情,筵着脸讨好道
“少套近乎。。”
年轻官人喝斥道
“你这不是老让我为难么”
“我这不是还没怎么开张么。。总到不能叫我原样在搬回去”
“你这混蛋小子。。”
一个叶子包的东西丢偷偷丢给他,却是一个掌大的饼子
他已经被这位官差鹏举多次驱逐,猫鼠游击的都熟络了起来。
“今个儿怕是我最后一次赶你了。。”
名为鹏举年轻官人有些伤感的道
“怎得说呢。。”
陈渊稍稍的一惊,又嬉皮笑脸讨好道
“你莫是说笑吧,我还指望哥哥照应我的生意呢。。”
“都亟府贴出榜告,说国事艰难,要开源节流,其中一项就是裁撤流外品的诸员役使。”
“我等这些城管、驿卒之辈的杂流亦在其中啊。。少不得也要另谋生计了”
“这可怎么办啊。。”
须不知,最早的城管可是相当遮奢人等的行当,为梁公一手所创,专选健壮良家子,而披挂带兵巡守两京十三府。
而以两京序列最为煊赫,号称天街带刀,因为作为左右金吾街使的下属,他们有肃清天街左右的职责和本分。
又有民谣,“不怕净街虎,不怕执金吾,就怕城管府”,因为号称净街虎的不良汉、不良帅们,出身微贱,而对于市井小民来说,也就管是些鸡毛倒灶的琐事。
而高高在上的执金吾存在,距离他们的日常生活,又实在是太远了。
只有作为诸多名城大邑中,专司镇暴定乱清障巡路的城管,才有在城中最大便宜处事的权责。
只是乙未之乱后,作为城管的地位和重要性一直下降,管辖也从金吾、监门的禁要四卫,转到了诸卫军,又转到京兆府,最后下配到县治内,原本留选老兵的传统,也变成了各种不良出身,充斥其中的低下差事,配属的带刀和皮甲,也变成了不值钱的布衣和短棒。
职分更是缩水到,只能在街头驱逐一下占道的小贩摊位。但好歹比常人还能吃饱和多混些油水的机会。
可是眼下,显然连这一点存身的编制,也要没有了,不由让人大为蹉跎沮丧。
“大不了去投军,我就不信只要手足健全,就不会没有了活计。”
名为鹏举的官人,强作笑颜道。
第五十七章偶然()
第五十七章偶然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杆斜”
作为人类建设的宏伟工程之一,虽然只是季节性的产物,每年都需要重新铺设一次,
但是层层叠加一直蔓延到青白色的大江中去,重做浮动桥桩的船只,看起来如同一条探江长龙,横跨到天边去,蔚为壮观。
而桥梁两头,曾经连接的是大唐最鼎盛的辉煌时代的造物之一,号称十马并通,往来无畅的东南直道。
看似波幅很小的大江奔流,近看却是涌流激旋,自有一种把人的灵魂,都抽吸进去的悸动。
踩在粗大圆木支架铺板而成的桥面上,虽然来自江流中那种激荡和震颤,依旧能够冲击到每一个经过上面的人。
两边粗绳和立柱联接成一段段护栏,也只能提供某种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作用。
因此,每一个人刚上桥面的人,都不免两股战战,脸色苍白或是发青,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往前挪动,但是逐渐习惯了这种振动的波幅和节奏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了,起码比起渡船的颠簸,却又不算什么了。
每一个过江的人客,都要交五百钱的,牲口和车驾另算价钱,光是每年短短几个月的史鉴,就可以坐收到数十万缗,更别说因为桥渡所产生的江市和各种服务需求,所产生的厘金捐税。
这也是那位淮扬副总管不大的治下地盘,却可以在水陆养兵治甲,号称淮南强镇之一,的重要收入来源和基础。
在事前准备足够的水和食物后,因为各种磕磕绊绊的原因和理由,漫长的渡桥几乎是花了两三个时辰才能走完,从走下桥板的那一刻起,就算踏上江南的土地了。
落地之后,脸色发白死死抱着灰熊猫,不敢往两边看的抱头蹲,依旧不肯下来,我也只好由她去了。
虽然是同处一个纬度的江北江南,风物和气氛上就给人感觉,大不相同了的意味,虽然还是近似的人和事物。
这里是已经老巢位于建业的江宁军,下辖的势力范围,名义上也是与江都的淮扬副总管,互为敌对势力。
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另一回事了,踩着湿漉漉的沙岸,我们看到的不是盘查森严的军士和营寨,而是一座舟船云集的江畔集镇。
随着第一批人客踏上江南之地。早有各种招揽客商的当地人,蜂拥而至,大声的兜揽招呼起来。
从游商小贩的香花果子,到酒食宿店车马行栈各种需求,热闹纷繁的让人很有一种身处太平光景的错觉。
如果你能忽视桥岸边上的集镇外,如同乌鸦一样黑压压盘踞在野地里,乞食或是等死的江南难民的话。
如果没有找到足够数量结伴同行的同伙,这些看起来无助且绝望的可怜人,说不定就会变成落单的旅人,最可怕的噩梦和威胁,对此我早有切身体会了。
作为乱世最常见的衍生物,他们总是杀也杀不绝的,驱逐也是驱逐不尽的,因此当地的控制者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隔绝在名为局部秩序的孤岛之外。
满街上持弓跨剑招摇而过的商旅之流,则是最好的写照和背书。
昔日贯通江桥南北两岸,客幅云集攘攘不绝的东南直道,如今只剩下一些连岁月也无法彻底摧毁的残损基址,埋没在荒草之中。
只有桥口这些集镇,在一次次兵火和动乱,因为某些缘故,于被摧毁和重建的轮回中,延续了下来。
作为可以逃避现实的片刻安逸和栖息之地,还是做的不错的,只要你有足够的钱财,就可以在这里寻到绝大多数的东西和享受。
灯红酒绿夹杂的脂粉气息,随着廊下窗前袒露肩臂的女子,大白天就洋溢在空气中某种靡靡的味道。
“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
我对着灰熊猫背上的抱头蹲道
“只要你稍有动心,就会被拉进去,用你自以为最享受的方式,令人迷醉、依恋、沉溺其中。直到你身上再也榨取不出任何东西。。”
话音未落,我就看到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光溜溜的男人,在某种作用力下,从一扇窗户里滚了出来。
“真是无情无义。。”
骂骂咧咧的重新爬起来后,在一片侧目或是习以为常的神色中,昂首挺胸的扬长而去,仿佛他捂在胯下的,不是一条可有可无的椟鼻裤,而是披挂齐全的大礼服或是正装什么的,
然后就听颇嗤一声,从从天而降的一盆脏水,重新将他打回原形,头顶着几根菜叶,还有不知名杂物,形同落汤鸡的他,于是再也骂不出来,而是在初春江边微寒的空气中,哆嗦着狂奔而去。
抱头蹲却是噗哧的笑了起来,这让她过江时的恐水综合症看起来好了不少。
好在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乱七八糟东西的正常旅店还是有的,不过档次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了,最好的上房,也是二楼瓦顶下的几个小隔间,隔着地板可以听到底下,大间通铺的鼾声如雷和各种稀里哗啦的动静。
也不包饭食,饮食用具都要自己携带或是外出解决。
因此我偶然要出门,都必须带着抱头蹲和灰熊猫,不然什么时候就可能在这人多手杂的地方,不翼而飞了。
我选中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紧车马行的大店,也是经我初步观察,人员流动性和密集率最大的地方,可以比较清楚的听到来自各地消息的闲谈。
不过,讨论最多的是各地灾害,以及战事的消息,其他真真假假繁杂的很,要想从中过滤出有用的东西,委实不易。
这种路边食店的东西,滋味谈不上多好,也就口味重勉强能吃而已。
柜上稍卖的是十钱一盏的冷酒,也不知道掺了多少水;白切的肉倒是分量颇足,可惜同样缺油少盐的味同嚼蜡;自制的腊味则是又老又柴简直实在和你的牙齿过不起;新鲜果蔬很少,最多的是各种大缸酱菜、除了口味重,别无其他特色。
比起江北相对精致的口味和风格,却是大相径庭。让我们一时有些不适应。
我让店家直接下了两大份汤饼条子,也就是用烤好的大饼,用刀裁成一条条,下在煮好的汤水里泡糊发胀。
配菜都是店里买的,半条熏鱼,几根醋芹,一段笋子,二两带皮老羊肉,小绰水发豆芽,送一把干葱,经过这么一加工,多少还可以入口了。
占了一条短案,就可以开动了。
然后我有见到了裸奔兄,他不知道冲那里寻得一套看起来并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正混在一群蹲在廊下,埋头吃店家半卖半送的隔夜残羹冷言,的苦力脚夫之辈中,看起来发馊的麦饭糊糊,显然不能影响他的胃口。
连掉落在衣褶缝隙里的颗粒,都被他一一捡了出来,挑进嘴里吃掉,然后摸摸半憋的肚子,露出一种惬意的表情。
在一群因为过渡透支的劳役,在手臂肩颈有些静脉曲张暴突的脚夫苦役中,强壮健硕的他,显得未免有些鹤立鸡群的错觉,不过显然这些人都熟识他,并没有因此表现出过多的异样。
下等人的用餐时光,似乎格外的短暂就散去了,只留下一个意犹未尽的他,连讨了三碗不要钱的面汤,让店家表情变得有些不善的他,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肚子,
我心中一动,让人如法炮制了一碗汤饼条子,给他送过去。
就见他楞了一下,毫不犹豫的三下五除二将大碗汤饼扫荡一空,然后端碗过来致谢
“多谢好意。。”
“不用急着谢我,。。”
我挥了挥受,又让人端上一盘白煮的切肉,洒上许多盐花,推到他面前。
“无功不受绿。。”
就见他将手束在胸前,正色道
“不知有何见教。。”
“你应该算是当地人士把,”
我又让人端来半只风鸡。
“我途经此地,正好有一些东西,想询问一二。。”
“客人请问。。”
他的表情也略微松懈了下来。
然后我就问了了些附近的风土人情,日常情形什么的。接着上了外面买来的酒之后,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醉醺醺的说起自身过往
他有名无姓,单叫伯符,倒是与史上那位江东之虎同名。曾是庐州一支义军的老头目的养子,因为被从饿殍中捡回来后,格外能吃体格力气也异于常人,而被取了这个一个寄予没要期待的名号。
可惜他既没有小霸王他爹的家世,也没有相应的运气,跟着官军走南闯北转战了不少地方,参加大小数十战。
除了只得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