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对前任帅臣章玉吉来说,则是不折不扣的噩耗。一日三餐鱼肉禽畜俱全的精致饮食突然消失了,室内的积尘与秽物也没有人来清理。
然后,他等来的不是重新召见的口谕,也不是进一步改善自身环境的命令,而是那些全然陌生的狱卒,满脸冷冰冰和不耐烦口吻宣达的,被就地转移看押的旨意。
待到他穿过了阴冷肮脏,绕的让人头晕的地下甬道,最终没有见到久违的天光,而是看到了各种沾满污渍的拷问器具齐备,充满了某种恶臭和腐烂味的刑房,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是大势已去。
曾经养尊处优而高居人上的他,又何尝见过如此阵势。
所谓的刑不上大夫,国朝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对待一个高品大员了,于是他仅仅是稍稍的坚持和挣扎之后,就彻底给跪了。
然后顺从的在有关人等的“劝慰”下,攀咬出一个个有关或是无关的名字来。又变成行在里,监国的公案上献功表过的呈文。
因为在这次风波之中,那些元宿老臣棋错一着而授人以柄,已然成为了追随在监国身边的那些新晋派,为己方排除未来妨碍和晋身通路的契机。
因此,他们不断的在监国面前,制造出各种牵连的口实和理由来,直到广府的大相国通过飞电传讯,发来了适可而止的意念,方才意犹未尽的齐齐罢手。
。。。。。。。
泗州大捷,
已经移镇到了沂州境内的治所——临沂城的本阵里,好容易得闲而翘着双脚的我,也正在看最新的战报。
临时在徐兖一带,动用了我麾下几乎一半战力,重新组建的截击部队,这段时间可谓是收获颇丰。
而那些北归的胡马儿队伍,则一度成为了我眼中,专门掉罗金钱装备的特色经验大礼包。
他们满载的都是掳掠自南方的战利品,大多数是贵重值钱的轻货,相应的护送武力,在严阵以待的我军面前,却基本不值得一提。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哲理,在这里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舍不得这些辛苦抢来的财货与物资,随队押送的胡马儿,往往会在某种侥幸心里下,放弃骑兵在原野开阔地上的机动优势,而坚持留在原地,试图击退我们这些诱敌的少量部队。
然后等到我的大队人马,逐一运动部署到位完成最终合围,才慌乱的聚集起来,放弃笨重的车队拖累,而企图四散突围,然后被就是被分割包围,慢慢的挤压消灭的过程。
更妙的是,这些北归的胡马部帐之间,往往因为互不同属的关系,也缺乏沟通的手段与途径,甚至是相互之间有所敌意和警戒的宿怨关系。
这也意味着我军下手之后,可以更方便的收拾现场和封锁消息,甚至伪装成某种胡马部帐相互之间火拼和吞并的假象。
因此在早期的几次收获,都实在对方缺少足够警觉和应对的情况下,被一举成歼在逐渐消融的淮北雪原之上。
而对方被扒光的尸体,则直接可以用积雪方便的堆埋起来,权做掩人耳目。
(只是在雪融之后,这些光溜溜冻得硬邦邦尸体堆成的小丘,也不免引发了好些关于本军的可怖与惊悚传闻。)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再怎么严密封锁消息,同样的事情做的多,自然就会有蛛丝马迹慢慢的显露出去。这也是没有办法和不可避免的事情。
于是,后续的队伍也变得更加壮大起来,巡哨和游骑的范围和距离,也变得更长更广。
于是在某种信心满涨和斗志澎湃的鼓励下,他们在短时之内数度连战告捷之后,干脆用积累下来优势玩了一次大手笔的。
三个主战营正攻,三个辅军大队压阵,外加若干部队的外围阻截和佯动,最终在淮南楚州的漕河枢纽——山阳城对岸的桥头镇,大破留守的兀氏藩军,并数滞的六部胡马儿约数万人。
此战斩首过万,被赶到冰面上又掉进河里的不计其数,光是战后在原地抓到和投降的俘虏,就达到了两万余;所获桥头辎重,堆如山积,其中大部分都是我们可以马上用上的物资。
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当地得到了,以十几万口为单位的牛马大畜,虽然大多数羸弱的很,而且饱受惊吓而不好驾驭。
但是哪怕作为肉食的补充,赶回到我们的控制区去,也足以让我的麾下将士,不间断的吃上好一阵子了。
而其中一些出现在叙功名单的人名,和相应人战报上的细节,则让我有些不免有些“是金子就会发光”的唏嘘和感叹。
比如那位二营四团的部将鹏举,还是和另一个时空发迹的轨迹一样,遇战喜欢站在先手敢战士中,以身先士卒带动部伍奋勇争前,哪怕迎面身受数创而激斗尤酣愈战愈勇,
最后在浮桥上以步战杀毙十数,负责断后的精锐箭筒士,追击仓皇避逃的兀氏守备官,而于淮南近岸挑落马下生擒之。
据说这时他已经远离大队人马的掩护,而距离南岸不过二十多步,就在南岸被惊动起来的胡马藩军,稍稍发矢就可以即达的射程之内,
然后他不慌不忙的以擒获的俘虏为挡箭牌,在南岸一片目瞪口呆和凝滞死寂的目送之下,徐徐然带着俘获全身退回了桥北,其中堪称惊险与传奇。
如此勇气与胆魄,令后方主持的都虞侯赵隆,不免有些刮目相看,而在战报中格外提及。
又比如新任的后备将刘琦,以寡击众打围于涟水;赵良嗣在临淮附近的白水塘,截击绕道渡河赴援的胡马部帐;负责佯动的张宪所部,最后弄假成真的袭夺淮阴之战;甚至是王贵的前军四营,都不乏可圈可dian之处。
让人觉得欣慰不已之余,隐隐感觉到,在虚空中闪现而过的数据。
“全体士气和声望上升”“本军威慑力与名气+20”“传说度与残暴度+2”等无形的属性加成。
“海州急报。。”
这时,外头一个声音通达道,打断了我神飞天外的思绪。
片刻之后,我接过了已经由机要文字重新编译整理好的加密军文,只是看了几眼不由大喜过望的喃喃自语道。
“好,真是太好了。。”
却是来自外海的一整只庞大船团,抢在冰雪彻底消融之前,已经迫不及待的抵达了海州的郁洲大港了。
据说为了这次紧急输送,江宁方面却是把各种水师残余和官私民间的运力,都被征发派遣上了。
这也意味着从今往后,我和我的部下,不再是无根之水,或是无缘之木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闻惊7(这章算25号的()
冬末初春淮北大地上;依旧是残雪点点;间杂着细微的绿芽吐绽。而在
尚未彻底融化的雪水;已经泡软了土质的路面;而让大多数地方变得坑坑洼洼而泥泞不堪;
这让任何经过的事物;无论是车轮还是蹄足;都不免深陷泥淖;在滑腻腻烂汲汲之中举足维艰。
于是;新一轮的道路改造以加固工程项目;就此上马了;随着一处处的劳作工地;在主要路段之间建立起来
一洼洼积水和一团团稀泥;在被那些穿着草鞋或是皮靴的大脚踩过之后;又被各种工具铲挖起来;一层层的堆积拍实在了路边;劳作的人们如此反复挖掘着。
直到底下露出相对于硬冰冷的灰白地坯;然后才用整车整车拉来;稍稍休整过的碎石子;在木条约束的框架中;重新拼接起来;厚厚的铺上一层。
再灌上石灰、黏土和细砂筛过调好的三合土浆;填满缝隙和边沿;粗粗抹平表面反复夯实之后;赶着晴好沥干数日;就是一条简易大道的路面雏形了。
虽然这种将作性质的工程;具体使用寿命也许只有五年到十年左右;但这也是现有条件下;以人力手工劳役;所能做到的最好选择。
至少古代没有超载大卡车的反复碾压;蛮族数年之内的运兵和输送需要那是绰绰有余了。
在此情形下;如同蛛网一般的新于道体系;以青州境内的几个大城邑的驻军要点;为中心出发地;向着周边的州县;慢慢的铺延和辐射开来
而今天;临时优先赶工出来的;一条通往青州益都城的大道上;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至少在历程十里的位置;各种临时凑出来的香花彩表;黄沙铺地;将当路两边装点出某种迎新的气象来。
走在护送队伍之中的;乃是随着输送船团;从江宁带队渡海前来;堪称规格颇高的一行人;最少也是个兵部主事;而领头的人选;也算是个青州的北面讨击军里;颇为熟悉的旧识。
东南招讨行司的后路置制使程煊;也是如今硕果仅存的一位置制使;
因为;在五制一经在内的东南路大量高层;各种军前阵没、失陷或是失踪的局势下。
事实上;一直身处后方的他;不但无过还有所功劳;隐然已经是仅次于;临危受命的行营总管宁冲玄的二号人物
但是此刻;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托大与自得;只是有些矜持的向前来迎接的一众人等点点头;
在拿出来自江宁最新的敕令和信物;接受了相应的行礼和交割之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对领头相迎的某人;露出一个宽慰和欣然的笑容。
“有德实在无须如此多礼;也何必客套了……”
他几乎笑容可掬的主动抢先上前;与对方做出一副把臂言欢的熟稔姿态来。
他可还记得监国格外召见的交代;以及那位老上司的事后叮嘱;一切皆以尽快将这支人数不菲的孤军;给安抚下来为最优先事宜。
断然是不能因为后方的些许变故和不谐;而影响了整体的大局。
而这一次;也是他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前程和机缘的所在;正所谓江宁留在监国身边的文武虽众;但是舍我取谁呢。
更何况在出发不久之后;他又在途径停驻的盐城港;得到了后方追加上来的;关于在淮水北岸的那场泗州大捷的最新消息;
作为最直接的结果和影响就是;那些正在高邮军和兴化军一线;四处攻打抄掠正酣的胡马部帐;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和混乱。
而那些塞外藩军;似乎也是自觉北归的后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而纷纷收缩了兵力;不复之前的强横与酷烈;甚至开始打点行装和清点战获;表现出某种去意和倾向。
这也让原本四下堵漏而处处设防;而有些焦头烂额的泰州——扬州战线;得到了重新修整和集结的喘息之机。
因此;程煊的这次出行的重要性与筹码;无疑又大大增加了。而自郁洲港一路行来;沿途的有所见闻;又让他心中的评价和凝重拔高了一筹。
虽然依旧是满地的破败与冷清;但是在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已经实现了基本的秩序;甚至在城邑附近;还可看到了某种市集的喧闹和繁忙劳作的景象。
这也意味着;对方对于治下地区的控制力;比起预期要乐观得多。最起码有较长的时间;没有收到外敌的滋扰和威胁了。
最终结果也是令人欣慰的;既然对方摆出全副迎接的仪式;并已领受下最新的旨意;那也意味着在名面上接受这个结果和事实;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好办多了。
然后就进入了;为他个人捞取政治资本和广结善缘;乃至援引具有潜力的外在盟助的;关键舞台和场所的具体时间了。
“今后你我;却是少不得同殿称臣的机缘和情意……”
在谈笑风生中并行进城时;他又主动隐隐让后半身;以示某种主客之分。
“此番某奉监国之命前来;”
“既是传达国朝;犒赏嘉勉坚战于敌后的将士们……”
“亦是向有德你;求一番前程而已……”
“此外;还有宁枢府的一番心意……”
作为一个传统的官僚出身;而非是治军领兵;武功背景起来的置制使。他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自然凭借的不完全是娴熟的行政手段;或是长袖善舞的协调和处事手段。
还有审时度势的眼光和能屈能伸的立场与态度;在必要的时候抛开那些无谓;主动放低身段来换取好感与合作。
不久之后;在益都城中招待的宴席之上;我很快就明白了他之前那番话的意义了。
“权济北经略;知北面讨击军事;转为淮东置制使;知两淮讨击军事”
“权青州镇守;为青兖六州镇抚使……”
这就是监国;为我这只人马开出的初步筹码和条件。
从原本只是挂名遥领;连具体战略方向都含糊不清的权经略使;变成了分领道下一路军政大权;并两淮为攻略战区的置制使。
有些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防土性质居多的临时一州镇守官;也变成了以治军征平守土;权宜安抚民政的一方镇抚使。
这两下相叠也意味着;我已经进摆脱了普通地方守臣的层次;而入了捍御征讨一路的大守臣的高端行列;勉勉强强可以用“军上”“军帅”来作为日常称呼了。
如果不考虑具体情况的话;光是看具体地盘和范围;已经可以位列各方大守臣之中的前几名了。
相比之下;其他的勋进正四品上护军;散授;国爵晋彭县子(不能超过乃父);破格赐采邑五百户;实封一百户
寄禄官从左右监门卫里升籍出去;独授专属的横海将军号;而隶于枢密院名下。凡钱粮军役淄务诸事;战时皆为江宁大本营所差遣直管。
外加除受青州观察使;由军参议陆务观改任;第一副将辛稼轩叙任兖州经略副使;都虞侯赵隆加衔济水防御使;以及其他人的相关升迁授任;各种恩赏和职衔的大批发;就实在不值得一提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相应就职领受仪式上;各种全新送来的袍服印绶饰件等等;可见身在江宁的那位监国的;种种用心良苦与慷慨大度。
对此;我自然是各种口中称颂不断;而慨然领受来者不拒。
更关键的是;通过海路的这一波船团;堪称是雪中送炭或是及时雨式的;给我们送来了各种奇缺的物资。
在具体输送的名目上;有大量鲜腌肉类、于鲜果蔬;油脂、糖、茶、酒、烟草、布、棉、丝线、盐、柴碳、火油(煤油)等各色必需品;
其实;这也算是某种作收买和恩结军民人心的阳谋手段;而我甚至没有多少拒绝的理由和机会。
因为;其中相当部分的物品;本地是没有生产和购买的;还需要长期仰仗后方输供。
“我还需要大量的种子和农具……”
我试探性的对着程煊;开门见山的要求到。
“眼见春耕在即了;最好能够及时赶上”
“这样就算意识有所灾荒饥馑;本军亦可在北地有所坚持和凭据……”
“没问题;不过是些许物资而已……”
他几乎是没口子的答应
“说什么也要有限供足军前的……”
按照他的说法;后方的因为局势不利;而近期内无法提供任何;兵员和军力上的援护。
但是作为后方供给的物资和钱粮;却是有多少就给多少的;尽可能优先保证对我们的敞开供应的。
更何况;根据他来之前所见所闻的具体情况;江宁大本营内部甚至有意;为我这支人马在海上专设一路粮台。
必要的时候要;甚至可以从岭内直接划拨军需;而无需经过东南前沿的资序。因此;作为后方输送的负责人之一;我们有得是长期打交道的机会。
接下来就是某种私下层面的内部沟通;如何在具体行动上回报和反馈;那位身在江宁的监国;格外关注与扶持的用心良苦。
这也是为我这部人马;争取更加有利的条件和地位的变相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