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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带队的藩军大千户也速,多少有些不安和警惕,毕竟是要经过淮北境内,而那只奇特的人马也早已经声名在外。
好在根据楚州境内留守的藩军所言,已经有好几只队伍都已经渡过去,并无其他异常和风险,
尽管如此,千户也速还是让队伍中随行的萨满,做足了法事,献祭了足够的活牲之后,才得以重新出发。
渡河的过程实在是乏善可乘,多数时候只能盯着已经变薄,而愈发通透的河面结冰,缓步推挽这车马慢慢的在桥上挪动着,
叫喊声,厮杀声,还有烟火爆炸而起的喧嚣,让这些尚在桥上的队伍,全部都惊呆了。却是前出过河的队伍,在桥头的营地里被伏击了,
突然有轻微的震响,在岸边的枯草从中冒出一股子烟尘,然后一枚硕大铁弹,斜斜的掠过这些簇拥在桥面上的人丛,霎那间被捣碎炸裂的人体和牲畜,几乎是血肉横飞的将正在渡河的队伍拦腰打成两截。
然后剩下的人马,就像是惊乱的兽群一般,纷纷相互推搡挤踏着,像是下饺子一般的滚落到河面冰层上去。
而普速完的反应更快一些,在炮子击中人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跳下已经是近岸的冰面上,然后努力张开身体,手脚并用着向岸边拼命攀爬而去。
在他的身后是逐渐破碎和蔓延开来的冰面,以及一片片挣扎在水花中的人体。
第四百九十五章 闻惊5()
枯败的苇草从中;用木排铺设拼接出来的道路和临时阵地上
“打得好。”
头戴软毡帽的炮团副都尉杜疏朗;对着一名嘴上稚气未退的炮手;高赞声到
“这一炮直接杀伤不多;却把淮南后援的敌势;给打断打乱了……”
而在满地硝烟余烬与血肉狼藉之中;桥头营盘众多胡马儿和驻守的藩军;也在努力的想法子自救和反击。
只是当他们按照习惯和传统;一次次聚合起来;举牌持盾冲出营盘的反攻之势;又一度度被击溃在密集列阵的排射;与间杂炮射散丸的雨幕中;连敌人的近身都没接触到;就狼狈不堪的丢下尸体退了回来;
因此;剩下的人就只能龟缩在一起;借助营盘中的障碍掩护;苦苦支撑着;然后被神出鬼没的流弹给击倒在掩体之后。
终于有人无法忍耐这种光是挨打;而无法回击的被动局面;他们在驻留藩军的首领;一名中郎将的带领下;高声呼喝着鼓动着;营地中四散的各只队伍;汇集到营地中央。
将输送的骡马和牛畜等大牲口;解脱下套而集中起来;在攻击最密集的方向;忍受着伤亡;而清理出一条简单的通路。
然后就用刀剑狠刺在这些大畜的后臀上;用痛苦的本能刺激着这些牲口;沿着空旷的方向齐齐狂奔而出;顿时撞破了珊墙和护栏;带着滚滚的尘烟;冲向了那些依稀淹没在烟尘中的敌人。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果不其然的吸引走了;在营外列阵之敌的大部分注意与火力;然后剩下的胡马们;紧随先头驻守藩军的步伐蜂拥而出;
他们高举着各种临时拼凑出来的遮掩之物;或是合力推着充作掩体的车辆而;恶狠狠的杀向那些淹没在尘埃里的敌阵;仿若是要将之前一味挨打受气的愤怨;全部给宣泄出来。
冲出营盘之后;这些胡马的洪流之中;又分出部分的马队;绕过人流的两侧而径直杀向敌阵的侧向。
然而;这段并不算远的冲击路程;随着连片的震响和爆裂的火光;很快就变成了前方的惊呼和惨叫声
“畜群受惊;又反冲回来了……”
“快快避让开来”
“后方散开;不要聚作一处……”
然后那些居于中段的胡马子;就不免惊骇的看见;居于先头和前端的人马;已经丢下手中所持之物;而一窝蜂的向着两侧四散奔逃开来。
但有逃之不及的;马上就被淹没在紧随奔腾而归的牛马群之中;践踏变作尘泥中血肉模糊不可辨识的一团。
然后这些牛马紧接着;又狠狠撞上后队所推上来的车辆;哀鸿嘶鸣着将好些手推车;连同后面推搡的人群一起;掀翻撞倒开来之后;也总算是稍稍减速下来;被挤压着分向两侧奔走而去。
遭受了这些意外和纷扰;胡马子和藩军们的反攻之势;也不得不被打断;让他们剩下的人发现自己;已经毫无遮掩的暴露在;那些敌阵铳击的射程之中。
他们咬牙鼓起最后的余勇;冲过横七速八交叠的人马尸体;总算是在近距离内;看清楚了这些交手之敌的清晰面貌。
只是简简单单的分作十数段;在原野之中拉长展开的步队横阵而已;他们头戴缠着彩色丝涤的大檐软帽;穿着统一青蓝双色调的袍服和背甲。
依照高低三行错列的铳手当前;蹲伏的刀牌手为次;上举抛射的火箭、强弩手又居其后;后面才是林立的矛手。
就是这些铳击的单薄列阵;就像是托射出来的无形推手一般;顽强的将这些胡马儿的冲击之势;拦阻在十数步外而不得寸进。
先冲一步的少数骑兵;早已经横七竖八的折戟在他们的身前。
而在阵前的铳列中;又间杂着若于带轮炮车;虽然要间隔上十几息才能发炮;但每每击发起来;就会在冲阵的人潮涌浪之中;开出一条血肉狼藉的贯通之路;或是在近身掀起一大片骨催肉烂的血雨腥风。
但这一次;凭借着牛马冲阵的掩护;已经先冲骑兵的牵制;这些胡马儿终于堪堪摸到了身前。
然而迎上他们的是从横阵两翼涌出居前的矛手;挺举的长尖顿然将那些冲在最前;收势不住的人体纷纷头戳刺贯穿在地;然后是与铳列交换了前后位置的刀排手。
他们沿着杀出矛手侧身留出间隙杀出;迎面撞上那些侥幸躲过戳刺的残敌;用手牌抵住对方身体;而狠狠挥刀斩向下三路。几乎是摧枯拉朽的将这些爆发不济的敌人;全盘反推出去。
而已经完成再度装填的铳手;也举铳伸过后队肩上;在某种号令而整齐划一的蹲伏动作下;抵近迎面将前赴后继;犹自苦苦缠斗之敌;成片的收割摞倒在阵前。
由于是在近身攒射;相对密集而灼热的弹丸;几乎是轻易的射穿了这些缺少护甲的胡马子;而又趋势未减贯穿了两三具身体;顿时在阵前清理出一大片;充满血色的空白地带来。
然后矛手再次挺举戳杀;刀牌手反冲;铳手装填又击;仅仅是数个呼吸之后;血肉狼藉尸横遍地的横阵之前;就在没有能够正对挺身站立之人了。
然后;就是阵前的矛手丢下长杆;而抽出护身的刺剑;与装上铳刺的铳兵一起;加入反冲锋的一发不可收拾的追亡逐北。
半天之后;桥头营地之中;书办陈渊亦步亦趋的跟在鹏举哥哥后面;清点着这一次堆积如山的战果。
“这次的缴获如何……”
他低声问倒。
“大半是些金银和贵货;”
“余下都是酒水、布帛和草料……”
按照后方的部署;青州镇守府这次的阻击方略中;出动四个主战营;五个辅军大队;外加徐州境内的前军四营;新成立的青州守捉军六营人马;十五个散兵团;
以都虞侯兼马步都监赵隆;马步副都监韩良臣;为正辅统领;执行对北归胡马的截击和捕俘方略;毕竟同样需要大量可以作为消耗品的劳力;这些
这一次;却是故意将这些胡马儿的前哨放过去;然后集中起来打埋伏的。又做出小队侦查和骚扰的姿态;而迫使这些胡马子在过河之后;不得不在桥头营地就地等待;以期更多的队伍到来后好抱团重新上路;
如今;这处至少聚集了五只北归队伍的桥头营地;总算是让他们酣畅淋漓的的一口气吃了个饱。
而在别的地方或许不好说;光是在淮北道东部的雪原上;他和他的同袍们在短时间内;就已经埋葬了至少大小十一只北归的输送队伍。
所获那些塞外胡马;从南方搜掠而来的辎重物资和财货;数量加起来也是颇为可观的;
“恭喜宇文娘子……”
“贺喜宇文娘子……”
原本一片狼藉的柳泉老街与罗氏大宅;如今却是张灯结彩;香花装裱彩绢帷幔的一片喜庆氛围。
仿若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就翻转了过来。
虽然幕府没有出面;但宫中派出相熟的内史;亲自上门安抚和嘉勉;当场颁旨封赠为六品恭使;直接表明了某种态度和立场。
而作为居于风潮中心的当事人之一;也得到了贞勇义烈的评价;特别是她在家门口亲手射出那一箭;简直成了某种女子抗拒横暴的典范了。
尤其是相对于另一个;已经沦为某种闹剧里的丑角和众说纷纭的笑料话题来说;这种明显的对比差异;就很是意味分明了。
这种来自上层风向的变化;也让许多始料未及的相关人士;敏锐的感受到了危机和不安;就像是覆亡之船上的老鼠一般;迫不及待的上窜下跳的谋求这转机和出路。
先是宗藩院里十数位元老同时告老;然后是军器监和将作监里;多位负责人去位;然后是通政司自左承制;东海道奏进使以下七人;或出放外州;或是远派地方。再接着是司农司和少府寺下的……
最后的余波;则是当朝的北院宣徽使;曾经入阁为枢相;也当担任过参知政事的北人党大佬之一;安世高突然上书乞骸骨告老还乡。
并且一请就准;毫无往常的反复慰留和封赏;追赠的也不是例行的三公或是三孤三少;而是很少见的提举中外宫观使的闲养之职。
而安世高的去任归老;也意味着原本朝中三足鼎立的老臣派;也因此失去了一根重要支柱;如此的动作和变化;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是自家派系的失势和衰微;喜的是更多的职位和晋身机会。
相比朝中和官场中的变故和震动;体现在民间中的最直接变化;则是原本债市里的大昌号、利源号、广德昌、德联社等等十数家大商家的红利份子;突然有人开始大量抛出而跌价不止。随之而来的是;各种破产和私下逃亡的谣言与消息。
而其中一些已经被证明不是空穴来风了;随着那些被陆续被官府查封和禁闭的产业;又有更进一步加剧了这种跌价的风潮。
而作为风暴的始源地;上城的幕府居城;大府修养的崇光阁内;当代的澄海公;也在小心客气的陪着说话。
与子嗣不旺而屡屡绝嗣的通海公一脉不同;澄海公家在分镇各方的四大公室中;却是以枝繁叶茂;子息众多而为人称道的。
自然而然的历代下来;积累了相当可观的族人;号称是国族之姓中;最是旺盛的支系。
而到了当代的澄海公;早年更是滥情而出处留种而著称;光是在国宗玉碟中录名的子女;就足足有十一人;而其他未录的血脉渊源;更是倍半于此。
因此公家的世子之位;永远也不会缺少备选之人。为今之计;这位比大相国还要年轻一些的澄海公;满心想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这一脉的传续。
毕竟;相比澄海公的管教不力;让现任世子起了贪念;与人串谋夺取前沿功臣家产;凌逼欺辱人家妇孺之类;或是私下指使家将困禁朝官与其他有身份的人物也罢;只能算是个人严重失德无状的罪名;
但是;作为已经淡出权力中枢;而在幕后富贵居养的澄海公家的继承人;居然私下与新任未久的江宁府尹陈逢泰、行在判官李肖乾、枢密签事邓广铭;乃至身陷囹圄的前帅臣章玉吉等人暗通曲款;妄图构陷前线力挽狂澜的功臣;
这般的罗织党羽以共同进退;很可能危害到前方局势和行在安危的事情;反而让大府之尊更加在意和忌讳的多;也犯了人臣之讳。
其中因由;就算是澄海公本人;也无法为之辩白和求情的;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力求大府宽悯;先保全自己这一脉的家系;而不是被当作某种恩赏;指给本家的旁系再说
因此;这位忧心冲冲的世子;在从家中赶去上城的半路上;就接到新的诏令;连基本觐见之礼都免了;让他直接去宗正寺报道;听到这个噩耗;那些下臣僚属家将亲随;当场就散了大半。
然后在他去宗正寺的路上;身边又有各种情由和借口陆路离开;最后抵达宗正寺的门前;只剩下孤零零的小猫两三只。
而在已经是“前”世子的宅邸中;一名容貌姣好的侍妾;连同若于名陪臣和伴从;被澄海公派来的侍卫;捆绑起来活活的打死;然后裹在席子里;当作暴病身亡抬了出去;算是将剩下的于系和手尾;彻底掐断。
第502章 闻惊6()
污水横流的黑街之中,陈子锟满是绝望和沮丧的披着破烂的外裳,等待着私船出海的消息。⊙,。。o
因为某个不明的因素作祟,那位澄海世子,居然对头家门口临阵退缩了,这让已经决定乘势发动的陈子锟,不免大失所望。
因此,他只能乘着最后的机会,在世子离开后孤注一掷,将自己带回来的人手,威逼利诱着全部支派出去。
然后他还是失败了,虽然轻而易举的乘虚侵入了罗宅内部,但根据内线提供的消息和方位,却让他扑了个空,事实上罗宅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然后来自建筑中突然杀出的激烈反击和火力,很容易就让这些只有短兵和少许弓箭的不轨之徒,焦头烂额的吃了个大亏。
陈子锟是靠当机立断,丢下这些多年募集的人手断后,才得以在防军与报更队合围之前,侥幸易装城乞儿脱逃了出来。
然而,他在临时的藏身dian,却又得到一个更大的噩耗。
几乎是当夜,武德司和京兆府突然飞驰而入,位于端明坊的陈氏一族老宅,一时间连夜破门抄家的巨大哭喊与嘈杂声响,就算隔了两条街也清晰可闻。
吴官陈氏已经完了,在得到了他的伯父,江宁陈府尹,叔父礼部郎中陈积业,于京兆府和卫尉寺、水师衙门任职的几位堂兄、族弟在内,一系列关系人等相继被下狱,而株连全家的消息之后,陈子锟就知道了,他在广府的最后一dian庇护,已经不复存在了。
就连原本站在他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此刻只怕也是自顾无暇,而迫不及待的要撇清他这方面的干系了,
因此,陈子锟这一刻在官面上最后的一dian联系和助力,反而可能变成他的取死之局。为此,他不得不放弃了最后的藏身之所,裹挟仅有的财物,躲到这个黑街来。
然而这最后一dian谨慎和小心,却也挽救了他的一条命。
他躲在对街楼ding的阴影里,几乎亲眼看着作为他临时的窝主和相好,旧部刘子光的遗孀,在破门而入的某些陌生人,所恶意制造出的惨叫与哀求之后,衣裳不整神志不清的的劫持出去,就此消失在昏暗的天幕下。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乘夜摸回被搜得乱七八糟的原地,把那个婆娘在床第间无意说漏嘴的,早年风尘生涯积攒下来的养老皮肉钱,一小包银宝和碎锭子,给从柴房地下给挖出来,
反正看那个女人的模样,已经再也用不上这些了,还不如彻底利用起来给自己增添些许机会和出路。
作为昔日的骁骑校,他固然处处留情而女人不少,但正所谓天大地大,再多的恩义与缠绵,再怎么真挚的羁縻与誓言,都比不上他自己安危与得失更大。
能够从眼前的困局与危机里,活下来才是日后最大的凭仗。
。。。。
江宁府,对于某些人来说,则是只能用“变了人间”来形容了各种心情和际遇了,
而对前任帅臣章玉吉来说,则是不折不扣的噩耗。一日三餐鱼肉禽畜俱全的精致饮食突然消失了,室内的积尘与秽物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