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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早就有所准备,就算是事情败露了,也就是抛弃和牺牲这几个官员、武吏,所谓站在台面上的人而已,很难牵扯到背后指使的利益集团,他们还真是好打算。
虽然知道这些因果,但杜使君也不想做的更多了,只是让人将其拿下扣押起来待罪而已,这背后牵涉过多,反倒于事无益了。
最终,几经内部权衡和妥协,作为当事人的参军事江西也,被定了个保管不善至公文毁弃的疏失之罪,
虽然自此失去了军中的前程,但他在东江道暂时安养的良田美宅,那些人早就提前置办好了,连带他在著名的行院,甘城辉煌园的相好儿——五十铃,也被赎身出来安置在期间,就等他去一叙旧情了。
而且那位贵人亲自保证过,只消过了几年的风头,他又可以出来仕官了,而且授的是江南新土的美职。
想到这里,江西也的心中就充满了某种期盼,虽然总章参事府里颇为看好的高才之选,居然为了为一个女人,去做这种军前营私苟且之举,但他毫无悔憾。
突然他觉得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不由探头出去却发现停在一条山路边上,随从们正在马车前头做些什么。
“出了什么事。。”
他赶忙问道,。
“无事,只是车前套头有些松了,须得停下重整一二。。”
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
于是他重新坐了下来,从壁厨里给自己倒上一杯解乏的饮子,才喝了一半,酸甜饮子就荡漾的溅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袖摆
这是,他愣了下,正想抱怨的说些什么。
突然马车再次重重晃了下,将他颠得撞在壁板上,重重的佟了一声撞的他头昏眼花,然后就是马车突然少了控制一般,向前加速和更多的颠簸起来。
片刻之后,那些随从们,看着撞毁在陡坡下的马车残骸和喷溅的血迹,确认没有活口之后,才徐徐然离去。
第366章 余澜()
“南佬又追上来了。。”
像着凄厉夜枭一般的哀叹和呼号声,响彻在狼奔虎逐之后,或坐或躺在地上休息喘气,撕咬这草根或是牛皮带子的北兵人群之中。
他们多数灰头土脸,衣袍褴褛,脸上尽是各种仓皇和惊色,各自所属的旗帜和兵器也是丢的七零八落的。
只是临时按照军阶的高低,暂且相聚自保而已,毕竟这北地已经变成了到处战火绵连的大战场,作为兵败的残余,这逃亡之路也不见得好过的。
就见灰绿色的人墙战线,高挺着长铳上的尖刺,敲着鼓点从原野尽头,缓步逼迫而来。他们强撑这身子的疲惫和乏力,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依照各自的擅长在短时内,仓促组成数团简单自保的战阵。
但是这些南军,反而停步驻足下来,然后成排的烟雾腾起。
最先迎接这些北军残旅的,是成排灼热的弹丸,一股股血花像是溅落雨点一般,在密集堆簇的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喷洒着,
像是拨过人丛的密齿篦梳一般,迅速收割走他们的生命和斗志,然后他们不得不更加密集的收缩聚拢成一团,
但紧接出现的,却是在飞扬的尘土中,迅速绕过那些南军铳队,而骤然现身的一队骑兵,
他们在结阵北军的侧向,拉出长队突然稍稍勒马停住,迎面就是一阵手铳,打的前排满地翻滚,然后才重新换成近战兵器。
但这些头戴双羽帽盔,明显只有简单防护的轻骑,用的不是马军惯常见的粗短旗矛,或是长杆大槊,而手持微曲的细刃长刀,握缰靠着马颈子斜斜向上,直到面敌的那最后一刻,才突然变成反举斜下的前刺姿态。
这时马队中的某种喇叭声再度响起,就像是打开了某个杀戮的开关一般,这些在正坐马背上的身影,齐齐前倾低伏下身来,只见的
成片的呼喝声中明晃晃的手起刀落,就仿若掠过海面的成群鸥鸟一般,又如同惊跃出潮头浪尖的大团飞鱼。
从仓促成团的敌阵边沿,用连片的刀光,参差不齐的剃了过去,只见此起彼伏的人头和残肢断体,连同着摧折撞飞的兵器一起飞起落下。
所过之处那些直面他们的敌列,不是四散奔逃便是,几乎是齐刷刷的被削矮了一截。
突刺交错往复的回转了数圈之后,试图结团相抗的敌阵,也缩水了一大截,却发现自己,已经再次暴露在,那些南朝铳兵抵近的视线和射程之中。
也有人在绝望和无畏之间,重新鼓起余勇,呼喝着同袍,乘着三列密集排射后装弹的间歇,猛然反冲了回去,然后再次被等候的第四列,发出的弹雨所覆盖,
当剩下的幸存者,撑过这波稀疏的弹雨,冲到铳军队列的近前,却又被数只一组,交叉掩护的铳刺,给纷纷戳穿,挑倒在血泊中,最后几无幸免。
当看到马拉的炮车,也出现在战场边沿的时候,随着炮响的浓烟,在残存的人群中,绽炸出几大蓬血花之后,剩下的北兵们,也彻底绝望和无奈的丢下兵器,举手过头跪伏在地,大声喊出请降求饶的话语。
微山湖大败之后,最后一只按照阶级和惯例相互聚拢,而试图重整军势的北军残余,自此宣告覆亡。
站在炮车和铳军队列里的张宪,也不由松了一口气,由于是北朝的精锐劲旅,就算大败之后被打散,依旧拥有相当的军事素养和组织性,
若是未能一鼓作气,待得片刻喘息之机,就会自发重新靠拢抱团起来,变成新的妨碍和阻力。
按照那位大人的说法和吩咐,这场战斗打下来,可是颇为艰苦卓绝的,因此这是一只与铳器战阵充分交手过,而颇有心得和经验的敌手。
若不能乘胜之势,将他们的残余建制和胆魄心气,一起彻底打掉的话,日后少不得有时一个富有经验的强力对头。
须得不惜一切代价追击不停,哪怕跑散了队伍,也要尽可能的将他们多留下来一些。因此,这番大战后追亡逐北的任务,可没有往常那么轻松和好做。
将士们苦战之后又连日奔波,也是疲惫不堪了,全靠大胜之势的一口气,在支撑着最后的一点精神,才在意志较量中稍胜一筹。
微山湖畔,我正在盘点战后的收获,虽然这一战是我自从出阵以来,打的最辛苦和惊险的一战
但是同样也是所获颇丰的,特别是洗劫搬空了神机军的营盘后,除了惯常火药、燃油、器材、军械之外。
我获得至少三具大型观测用的浮舟(热气球气球),搭配有野战炮组和配件若干,郭药师指挥的炮团名下,也总算有了名副其实的大炮。
至于那些只能打散丸的斤重小炮,则分别交给标兵团、教导队和特设车团,作为马拉炮车或是驮载式的机动配属。
数量更多一些的小口转轮炮,则向下配备到主战序列的一至三营中,虽然每营不过分到七八具,充其量不过小半个队,但也足以加强一定攻坚和压制力量。
此外还有大量多种用途的制式车辆,以及配套的各种备件,这样我车阵、炮队都有了。
北军营地中最大的收获,不是足以武装一两个军的兵械或是辎重,而是期间存栏的大量畜力。要知道,相比马匹较为稀罕的南朝,作为北朝的一流部队,军马普及率却是相当高的。
这样搭配现有的车辆等载具,至少可以在行进过程中,提供我军一半士兵的代步和轮替休息之用。
将四散的部下,全数收拢回来,花了我一整天的时间,再加上吞并打残的友军,编列多出来的士兵,又多花了我一天多时间,
这时,帅司的命令,也紧随着犒赏的财货送过来了。
几乎默认了我绝大多数的既成事实,宣布再次扩大了我这个“权北面防御都指挥”的所辖范围和权限,顺带回归的另外七个军号,都划归到我的正式下辖。
当然了,其中大多都是建制严重缺失的空头部队。这样我也暂时得到了新军右厢,这只马军的征调权,理论上,作为一只兵种齐全的部队,所缺失的最后一环也给补上了。
然后,令我火速向徐州方面靠拢,进行就地休整和补给,顺便派兵搜索,渡河北军的其他部队去向。
按照帅司提供的当下军情,除掉我这里击破的大部队外,徐州境内至少还有两到三个军号的北兵,暂时去向不明。
因此,万万不可懈怠和疏忽了云云。
“这么说,已经确信。。”
兖州以西,空宽的原野之上,浩荡行进的队列之中,河北行台招讨副使张叔夜,也再次确认某个结果,
“来自安东的平海两军和盛威卫,都已经不复所建了吗。。”
他的话语间,不禁的萧疏和叹息之意,从何时开始,事情竟然变得如此了。
由于最终没能赶上徐州保卫战,因此,作为河北的东面行台做出的后续跟进替代方案,专门策划了这次涉及十数个军序,多达约十一万大军抢渡河南的反攻大计,
虽然在张叔夜为首的当地守臣,殚精竭力的因指挥协调下,但还是因为各种意外和突发状况,各军的归属和指挥序列,导致组织和次序上的问题层出不穷,最后成功渡河过来的,也就八万多兵马,
其中还要刨除掉登陆郓州失败而损失的一部,被郓州隔绝在西面的至少两万多人。这也是渡河之后,河北军集团所遇到的第一个变数。
因此,作为一线领军的张叔夜,手上能够支配的兵力,不过五六万人,但他并未因此气妥。反而利用这个机会,收并当地河南、淮北兵的残余,而充壮阵容。
又威服那些地方豪强、土团武装,令其为前驱和引路,最大程度的规避了客军远来的地利不足,又物尽其用的,驱使袭击和滋扰南军的后方和粮道,令其不能相顾而昼夜闻警而四方皆惊。
然后再这些刻意营造出来的烟雾和惊闻之中,运筹帷幄于行进运动之中,将那些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而分守各地的南军各部,一一诱伏于野或是击破野战中,乃至困守与孤垒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用比预期少了一大半的兵力,依旧有声有色的打出一片偌大的局面来,一步步重新向预定的目标——彭城,稳步推进中。
但就像是天意为难的一般,是某个变数,再一次发挥了作用,这只呆在郓州境内的部队,再次击破了那些后续渡河的二三线部队,而重聚被分隔困守的南军,再次尾随上来的时候。
张叔夜再次做出一个决定,因为这一部新军左厢,据说配备了大量的火器,号称野战守御第一的劲旅,更何况还沿途汇集了好些部伍。
因而,原本的计划是,让平海左军,专门负责阻截拖滞这一部,但是没想到,一向忠实可靠的统领杨存忠,居然越过中军,擅自向相厚的邻部求援,而与这只南军爆发了决战。
这三部人马都是南下勤王,归入河北行台麾下的安东军序列,虽然有着军纪和风气上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好歹整体上还是肯听令行事的,只是未想到这次,居然抱团独走了,而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虽然杨存忠已经身死敌阵,但是他擅自行事,却是给张叔夜的全盘计划和大好局面,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和损害。
再失去这自行阻敌的两军一卫,他手头剩下的武装力量,就不足半数了。
因此他不得不放弃了,仅差临门一脚的彭城攻略,在平海三军溃亡的消息传开,演变城腹背受敌之前,牺牲少量人马作出强攻威逼的姿态,迅速脱离卞水边上的接触,而采取备用的另一路方略和目标。
毕竟他也曾考虑到最坏的情况,而有所准备的,至少这还不是最险恶的局面,手下儿郎们也尚有可为。
他在心底,对着自己如是道。
就如当年,他还是方才出阵,以一己之身,独入太行山脉中的连云寨,劝降招安了盘踞当地的五个山头,进而拥有了自己第一批班底一般。
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受到挫折和打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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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停整()
两章并一处发了了。
作为大战之后的余韵,依旧在影响和改变着许多人的生活和命运的轨迹。
比如,前郓州押衙宋公明,努力挪动着身子,并拢双腿向前蹦达着,搭配着身上已经晒干的斑驳泥浆和噗噗掉落的土块,就像是一只被日头晒得有气无力的虾蟆。
说实话,他曾想过被裹胁从军之后,可能遭遇的种种境况,却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要学蛙跳,才能保下命来的一天。这据说是那些南佬,用作辨别俘虏究竟是有用还是无用的最基本条件。
不过,天大地大,能有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才有向那些人讨还旧账的机会,这些许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本事,他在郓城县做押司,被称作“及时雨”的时候,就已经在各种上下迎送中,已然锻炼的十分驯熟了。
他甚至刻意让自己蛙跳动作,笨拙的露出些许丑态,来变相迎合和讨好那些,可能掌握他生死权益的南军将士。
至少没有人会刻意去提防一个笨蛋和拙货的。这样他或来来,并且逃脱的机会,又大了一些。
他虽然已经不复,往昔那年富力强的岁月,但还是有足够的处世经验和耐心,让自己拜托困境和危局的。
他一方面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生气和活力,避免自己被那些南佬,当作半死不活的老头子,而被舍弃或是处理掉;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招人耳目,而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变数。
至少这些彪悍不相多让的南佬,并没有当场杀俘,只是让他们这些俘虏,半饥不饱的做些辛苦活计,至少还是别有打算和用处的,短时之内还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他突然看见,又一队垂头丧气的俘虏之中,躺在一辆板车之上被拉回来,满身血肉模糊,奄奄待毙的彪型大汉。
“铁牛。。”
他忍不住低声,喊出对方的小名。
而另一个当事人方腊,则在某种欣然自喜和叹然的心情中徘徊着,看着正在操习的新部下们。
微山湖一战,他是所在左翼中,极少数因为抱团一处苦苦挣扎,而侥幸没有被冲散崩溃的几个建制之一,因为他运气颇好的遇到一堆被冲散过来的铳手,也切身体会了一把铳器战法。
不过作为代价,他那些做茶枭时的老兄弟,囫囵活到战斗结束的,也只剩百十号人了。
因此,战后出于叙功堪用和树立典范的考量,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混进了正规官军的体制内,成为统带新设辅军第八大队的队官,从不入流的都头,缀升为八品的别将衔,而他的副手罗天生,则是来自亲直团的蕃生子出身。
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字号和专属军旗,而不是拿块绸布,在上面找人绣上蒙城两个大字,就算了数。但同样的,他对于部队的实质掌握能力,也给摊薄了许多,并且有了训多需要遵守的操条和规矩。
一贯谋求的东西,突然就这么拜在面前之时,他也不是没有犹豫和挣扎过,但是,当他面对那些,已经欢天喜地的弹冠相庆,接受了新职务和补充的部下,迫不及待的脱掉杂色衣袍,穿戴起新冠带的老兄弟们的时候。
方腊也只能苦笑的在一片恭贺声中,接受了这个为人下属,放弃了最后一点独立性,自此身不由己的事实。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