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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其他的;我也不至如此啊……”
我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敢在军前效赎的;多是无法无天;轻言生死的累犯重罪啊……”
他头继续要得有些像拨浪鼓。
“少量还好;真要编遣到你这只军中;只怕要坏了军纪和风气啊……”
“放心;我自有法子炮制他们……”
我安慰他道。
实在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从那些更次一些辅助编制里的民夫、役丁;甚至是军奴里想点办法。
矛队好办;只要他们会列队就行了;只要强壮一些的民夫、役丁就可以将就。但是军奴就有些麻烦了
军奴里很大一部分是罪囚;也就是军前效赎的刑徒重犯;这也是梁公留下的一个遗泽;只要不是斩立决的话;犯人们在定罪后每隔一段时间;总能获得各种充分用途的去处作为额外选项;而不是中日呆在监牢里浪费公家的米粮。
只要不是牵涉到造反在内的十恶之条;相比流放发配充军的漫长周期;在大军出征的时候;充当奴役以获得军前效赎;也是一条脱罪的捷径;甚至可以因为表现;升格为正任的官军;不过先要有足够的运气活下来才行。
“中军传令……”
突然一名背旗的虞侯高声道;捧着一份手卷大步奔走进兵曹的公事厅;交给;;
“是前沿都指挥的均调令……”
随后;陈军侯告诉我道
“你部也在其上……”
“且放心……”
随机他安慰我到
“按照编排之序;你们是属于阵前第三番……”
“前面还有先手和一、二番的人马……才是主攻序列”
第一百六十章 掩射、进击()
火药抛射的沉重铁球;在狭窄的城楼上弹跳着;滚动着;在惊慌的人群中带走成片的性命;留下满地新鲜滑腻的血肉狼藉。
所谓肝脑涂地的地面上;让再次攀登上墙头的官军;几乎无处下脚;重重的滑倒;从崩坏的缺口剔出去;跌落在落差更大的城墙内测。
但是更多人的吼叫着爬过垛口;踩着血肉的泥泞;向城墙的内里杀去;将一个个箭楼里的弓手;砍杀分尸;抛投在城墙之内。
然后他们在阶梯的拐角处;遇上了赶赴过来援助的守军矛队;几乎是迎面就有数十具血肉之躯被贯穿;像是糖葫芦一般;穿成一个个串子。
然后这些悍勇的选锋之士;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继续踩着前列同袍倒下的尸体;猛然跳到这些矛手的头顶上;对着他们惊惶或是茫然的面孔;猛地砍劈下去。
随着成片抱团滚落下阶梯的尸体;宣告着守军反扑的努力又失败和这一小段墙头的再次易手。
站在一架被改造成前沿指挥台的登城塔上;前沿都指挥魏晨;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在反复拉锯中;一点点展开的突破和进展。
作为登城破敌的先头序列;在他这个前沿都指挥的麾下;号称有八个营头;其中只有三个不满编的老营头是比较得力和熟悉的;其他都是各军新补过来的;还未形成某种默契和协调;因此他才会偶然看上某只团练。
因为他的前任失察;让三个满编精锐的选锋营;陷没在城中;这才有了他被大帅指名上位的机会;因此他对于自身的立场和位置;也有足够的警醒和认识。
很多人羡慕妒忌他捡了这个大便宜;眼见叛军已是强弩之末;而濒临破城的第一首功;就要名正言顺的落在他手中。那是之前无数人拼死拼活;都没能挣来的;不由让人在私下里眼红到发狂。
因此他必须有更好的表现和滴水不漏的举措;避免成为他人攻击和排斥的口实。同时回报刘帅的一力周全和庇护的恩遇。
魏晨的先祖;乃是数百年前梁公麾下;赫赫有名的五长史之一的军佐长史魏方晋。
当年梁公身边的五长史都是梁公慧眼拔于微贱贫寒或是待罪之身;后来都成为叱咤一时风云的顶尖人物;
像公认的梁门第一长史薛景仙;随原本只是个罪官;此后除了幕中的属官身份;就在没有正任过任何官职;但是梁公告老出奔域外;他就做了大夏的第一任国相。
另一位外长史郑元和;则更加有名的多;他乃是前才子佳人故事中长盛不衰的主角;因为迎娶风尘出身的名妓李娃;而被出身荣阳郑氏;自觉蒙羞的家族断绝关系;然而科举有成;放到成都做一个微品小官的他;同样得到随驾幸蜀的梁公青眼有加;自持一飞冲天不可收拾。
从天宝年间的成都长史一直做到泰兴末年;宰相领班的第一人;历经四朝六次起复;被誉为继白衣卿相;祢侯李泌之后;人称平治相公的一代中兴名臣
最后郑氏反而要倒求他念在亲缘关系上;提携帮衬一二;才不至于让家世败落下去;也是南朝护翼国族的五脉之一保平郑藩的先祖。
又比如梁门第一走狗的内长史温哲;虽然他的节操和人品颇为人所诟病;但是对梁氏的忠心耿耿却贯彻始终;他一手奠定和壮大了为梁族专权所服务的庞大地下势力;最盛时连天子的起居阴私都敢侦闻;如今包括四海卫在内数家机要部门的前身;也是从其南方的分支里;拆分出来的。
而作为魏氏先祖的魏方晋;当初只是剑门驻军中一书吏;因为家中牵涉乡试弊案;而不得不改名投军;因为遇到了梁公;改变了人生际遇;最后得以官拜人称武相的枢密左使;硅国公;成为大唐新兴的宰相世系之一;也是被称拨动上百年时代风云的泰兴党人领军人物。
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家世已经没落到;在广府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将门子弟而已;所以好不容易在军中谋取到现今资序的他;也担负了某种光耀门楣;重现荣光的重任。
只要能在比较像样的代价下;把握住这个破城的首功;哪怕督阵斩杀再多的不力人员;得罪再多的军中同僚也无所谓了。
毕竟挟持大功之势;他作为刘帅的亲信和臂助;同样可以水涨船高的获得晋身提携的机缘;无论是随主帅入内;添为部院的一员;或是外放一方;专任一军的机会。
在战况激烈下;我这只所谓第三番的序列;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助攻的命运;躲在成片斜斜树立的大排背后;轮流对着城头射击;
自从那次反击之后;似乎耗尽了叛军最后一点余力;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几乎弹尽粮绝;也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合格弓手了;只有一些和士兵混杂在一起;拼命丢下砖石滚木的面黄肌瘦的身形。
所以可以靠的很近直接对着城头上射击;乒乒乓乓的打的尘土碎屑乱飞;被反复轰击的像狗啃一般;到处崩开的垛口几乎不能为他们提供多少掩护;因此就算是射程和威力看起来并不显著的火铳;也能造成伤亡;时不时有受伤或是死亡的身体;从墙上掉落下来。
再次发动了几次悲壮的反击;可惜数量太少;还没靠近铳队的位置;就先被前排的官军给砍杀殆尽;就算少数勉强突破阻拦冲上前来;也不免成为蹲伏在壕沟里的白兵队的刀下亡魂……
此刻射生队已经射完了十几轮箭矢;退在一边休息兼做压阵;这时候铳队的火力持久性;就充分显示出来了。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除了几十只过热更换的长铳外;他们就没有停止过射击;最后连辅兵也拿着备用的武器;加入射击的行列;以增强火力。
而暂时排不上用场的矛队;则化身成临时的输送队;推着小车到处补充子药和燧石;看起来忙乱种自有一番次序。
在此期间;我们也被调动了好几次阵地;用来逐段逐段的掩护那些正在或是已经登城的官军。
在此期间;我们也和官军中的其他铳队合作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装备杂乱无章;缺乏系统训练的缘故;无论在射速、射程和准头上;都没法跟得上我们的步调;反而因为武器粗糙;屡屡瞎火或是装量过多的缘故;出现了多起炸膛的伤亡。
事实上打了不过是多发;他们大多数就不得不停滞下来;清理阻塞的枪膛或是修理和更换;发生故障的机件。
因此最后我部还是被单独拉出来;作为一个机动的掩护编制;只要一放开来打;就是绵连不绝的弹丸飞舞。
虽然这种对于城头目标的直射;实际造成的杀伤;未必能超过传统曲线抛射的弓弩;但是持续不断;咻咻飞舞的弹丸;还是足以构成某种实际威胁和心理威慑上的压制效果。
籍此;我们也可以向前沿军司;索要更多的火药和铅丸等物资。
期间付出的不过是十位数的伤亡;获得却是难得攻城体验和见历;经过大战争的场面后;随着配合日渐默契和动作流畅;肉眼可见的某种生涩和不成熟的东西;从这只新生的队伍身上逐渐褪去。
战地果然是最好的老师和教训丨如此胡思乱想着;
我轻轻放开手中有些发烫的长铳;自有人将长铳从小木叉一样的支架上取下;再换上一只装好弹药的;我重新握住对着城头上;一个披甲的身影;然后略微抬高两分。
他正在奔走呼号着;将那些蹲在或是趴伏在地面上的人;逐一踢打着生拉硬拽起来;哪怕对方一边嚎哭;一边挣扎。
然后我扣下扳机;加量火药和特制长管带来的后坐力;清晰的传递到我的肩膀和手臂之上;这次他似乎没能再躲过去了。
因为用力过大的半身;几乎像是定格般的停滞了下;然后从腋下的位置;喷出一股鲜红的血泉来;于是他的烦恼彻底解决了。
第七个;我轻轻默念到;这是开战以来;我第七个斩获。
既然打到了这一步;连我也没有办法呆在后方;而是乘着这个机会;带着一小群临时抽调出来的;发铳比较准的人手;换上加长管和增量火药的特制长铳。
在标兵队的掩护下;对城头上比较重要;或是有价值的进行某种相对精确的集中打击
现在这种情形下;所谓亲冒矢石的风险;其实不大;但却可以起到很好;以身作则;鼓舞士气的作用。
所谓好射手;都是用弹药喂出来的;哪怕是比较原始的前装遂发枪;也有一定的概率和机会。特别是在采用了;定量装配好的弹药。
当然这种定装;只是在现有基础的改良而已;用一个大号炮仗一样;外表涂蜡防潮的硬纸筒;装好称量的火药和打磨过的弹丸用蜡封口;就可以保存较长的时间。
如果是名为喷子的近射散弹;在包裹铅粒和火药之间;还会加上一个薄薄的木塞;作为推力。
然后将这些定装的弹筒;十枚二十枚一组的;插在特别缝制的布条或者皮套上;就构成某种最原始的子弹带;每个铳手可以按照战斗需要;带上复数的数量;用的时候拧开蜡封取下弹丸;将火药倒入枪膛;再塞紧子弹;就可以完成计发前的步骤。
辅兵则负责回收这些硬纸筒;同时可以作为称量的单位;用大桶的火药和铅子;进行某种复装;弹药也有了几个初步标准化的规格。
有了统一分量的弹药;在射击手感上的把握和距离的测定上;也有了一个比较统一的标准和规范;再加上实验性的准星和简易标尺的应用;(这些刻度精密的小金件加工起来;委实不容易);足以构成一定距离内的战场杀手。
几乎是隔着我的弹道为指引;十几声连续枪响;再次将我打脱靶的那个目标;连体他身边几个忍不住站起来的身影;一起掀翻在地。
然后响起几个鼓点;半个团的官军越过我们;再次沿着前番留下的云梯;奋力攀上城头去;然后与存在感已经相当稀疏的守军;捉对厮杀成一团;于是我们再次闲停下来;将目标转到其他方面。
这时;轰的一声震鸣;将我的目光吸引过去;在我们远处的位置;战斗再次推上了激烈的关头;
神机军的大炮也被奋力推到近前的位置;几乎顶着城门对轰;直到打开一个让士兵突入的破口;轻型的火巢车;手炮队;弹射器;也将城墙崩裂的缺口附近;重新搭建起来的掩体和工事;打成了一片火海。
但是那些敌人总是顽强的在这些看起来不可能存活下来的地方出现;拼死阻挠这官军的进展。
连神机军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伤亡累累;相比之下;我们反而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始终在多数敌人的反击距离外作战。
这时前沿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也终于动了起来;这是一支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不禁感叹的精锐部队。
他们是来自中军直属虞侯军的虎贲之士;连头到脚的精铁甲叶、牛皮甲衬;内里衬以茧绸、熟麻;四层包裹下来;除非被攻城器械直接击中;或是直接戳在脸上;否则大部分兵器箭矢;都拿它开不了封的铁包肉罐头。
士兵人人绣袍披风;军官敷以大氅;头上的白羽和朱缨子;如林一般在风中抖擞着;看起来各个牛逼的一比。
相比之下;我这队刚刚发了一笔洋落;射声队和铳队大多穿上一件半身镶甲;肉搏近战的白兵和矛队才配全一套连身披挂的人马;就显得寒酸的多了。
在旗号的指挥下;他们缓慢而坚决的排成一个纵队;最前列的是一些高大的牌手;所构成的一个锋头;就像一架硕大的撞车;让人毫不怀疑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们。
相比其他狂热嘶吼着;撕碎一切试图阻碍他们事物的普通官军们;他们无疑要沉静而无动于衷的;犹如一群群金属雕塑;只有在接到进军号令的那一霎那;才仿若鲜活了起来;变成一只汹涌而咆哮的长龙。
随着这支部队突入城中的渐渐远去的喧嚣声;我们接到新的命令;跟着后卫部队通过已经夺取的城门进入;协助官军巩固稳住后方。
这时候;打了许久酱油的矛队和白兵队;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初入、本恶()
站在一片残破;满地尽是血水混杂着瓦砾的城墙之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经逐渐被兵火和尘烟笼罩小半的;曾经繁华一时的陪都大城。
掷弹兵正在逐一清理那些潜藏在房屋中的残敌;时不时在震爆声中飞出来的血肉碎块;或是浓烟烈焰中奔逃而出的人形火团;证明者他们的战果。
就像是卓有效率的拆迁队;他们所过之处;留下的是满地残垣断壁废墟瓦砾。
至于我们这只龙州团左;则只要呆在名为萦景门的城墙上打酱油;顺便于掉几小股不知道从那里流窜过来的残兵、暴民。
按照前沿军司的说法;戒严令的期限之内;只要是城内亲眼判断;能拿得起武器的人;都可以算做敌人来处置。
我部呆在城墙上的大部分时间;就用弓弩和火铳;射击那些试图靠近城门的可疑人等。
顺便操练那些新补充进来的人员。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总是不缺乏飞蛾扑火一般;跑过来试图夺路逃生的残敌。
在此期间;被我们坑蒙拐骗;甚至是拉羊拉来的那些辅助役的民壮和义勇;被优先补充了最容易速成的矛队;和残存下来的老人一起;重编成三个矛队
虽然平均战斗力削减了;但是整容整齐的重新装备一新后;看起来也想那么回事。
而按照不同期限雇佣来一百多名武装义从;都是最多不过三五十人的散队;因此直接编成两个全新的第三、第四白兵队;继续沿袭他们自己形成习惯和方式作战;他们拿的是十日一次的旬薪;伙食参照正编;安置费、烧埋费和置装钱先发了一笔;战斗伤亡也有额外抚恤。
最后谈下来的最少雇期是半年;他们自备刀兵和不同程度的着甲;少数人还有坐骑或是挽马;看起来是颇为精壮;不过具体素质和表现;还有待观察。
其中十几名有坐骑的义从;被我另外抽调出来;多给一份日薪和马料钱;以充当充当探马和斥候。
至于第一批几十名划拨过来的军奴;由于担心他们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