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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攸关,没有什么比存活更加重要。
宋汐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的淳儿,她的宝贝,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绝不能再出事。
即便是,搭上自己这一条命!
千钧一发之际,宋汐弃了防守。
对面的中年男人趁机刺了她一剑,正中左肩窝。
宋汐却连眉头也不眨一下,飞身去接那枚短剑。
那柄短剑在离厉淳脖颈还有三公分的时候,被宋汐牢牢地攥在了手里,转而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半跪在厉淳面前。
她的手抓在剑刃上,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一部分顺着手腕倒流,染红了衣襟,一部分则滴落在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血花。
宋汐半跪在地,双眼却死死盯住放暗器的青年,那目光简直要将他生吞活剥了,青年在这种目光下忍不住后退几步,心中一阵胆寒。
她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围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她,就连那中年男人也愣了一下。
站在她身后的厉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这种为他而不顾一切的精神,豁出命的决心,对他来说,是一种冲击。
为什么呢?
不是不在乎他么?在危机关头可以随意舍弃的人,为什么要不顾一切来保护他?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她流出的鲜血无比刺眼,这刺,蔓延到了心里,虽不至于痛苦,终归是无法忽视的。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拿出几颗霹雳弹,猛地掷向四周,趁烟雾弥漫之际,一手揽住宋汐的腰,带着她突出了重围。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亲近她,他的怀抱宽厚坚实,宋汐欣喜的同时,又觉得莫名的心安。
什么时候,她的淳儿,已经成长到让她心安了呢!
从前,这种保护形态的拥抱,只有她能给他。
抬起头,正好看见他弧度优美的下巴,紧抿的嘴唇,隐隐透出一种坚毅,眼神如冰,神情冷漠,却不让人觉得薄情。
相反,这样的人,一旦动情,一定会相当痴心!
宋汐的眼睛忽然有点酸涩,她的淳儿,长大了呢!
由一个纯稚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胆识的青年。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确定身后没有人追来,便放开了宋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后,离开了。
宋汐看着他在黑暗中越走越远的身影,忽然就想起,她在黑云寨的那一晚,她为了救风宸,将他扔在了半山腰。
那时候,天也是这么黑,没有一丝萤火,没有半点烛光,只有暗淡的星光为幽深的密林披上一层晦暗诡谲的轻纱薄缕,影影绰绰的树影,宛若蛰伏的鬼魅,勾起人心底最深刻的恐惧。
此时此刻,她方才明白,那时候的淳儿,内心有多么无助,对前路的迷茫,对未知的恐惧。
可怜他仍旧是孩童心性,却要被迫承受这些,虽然她无法选择,如今想来,未免太过残忍。
一个选择,他的境遇,天差地别。
黑夜,逐渐吞噬了他的身影,连最后一片衣角也不见了,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惶恐,害怕他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
平日里的死皮赖脸,如今却一点儿也使不出来了,想喊,开不了口,她仿若失去了言语和动作,因为愧!
最终,她慢慢蹲下身,双手交叠,环抱自己,心冷!
手上还在流血,伤口也很疼,此刻,她却顾不上了。
她就这样蹲坐在原地,蹲了许久,她想,他不会回来了吧!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是,这么多天,早就和她呆烦了,如今趁着救自己一命,正好甩脱了自己。她明明可以追,却不去追,第一次觉得没那么脸。大抵是,这段日子,他始终冷眼相待,没有给出一丝回应,让她觉得挫败。
这时,头顶却响起一个清冷熟悉的嗓音,“起来!”
------题外话------
要了老命了,哎哎
第103章 一定能杀了他!()
宋汐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双做工精致的白锻鞋,再往上是一片冷白色的衣角,边缘处用银线绣有精密花纹,她略微抬起下巴,便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种尤伟的莹白,玉质般的色泽。
宋汐放下双臂,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仍旧是平静的,长睫下的眼眸,在夜色下形成一种晦暗深沉的颜色,让人捉摸不定,也许不够温柔,却绝不凌厉。
“你——”
宋汐想问,你怎么又回来了,视线落到他的左手,却怎么也说不出下文。
他的左手,攥着一把三七叶子,在夜色中,是一种黑绿的色泽。
宋汐有些怔愣,一个不会整装行礼的人,居然认得原生的三七叶子。
恍然想起,从前他受伤的时候,她就是用三七叶给他敷的伤口,心中释然,还有一种得意,这是她教给他的呢!
“起来吧!”见她久久不动,他不免催促,语气不算友好。
趁她虚弱时,将她一举击溃,才是上策,但看她一身的血,他却有些下不了手。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伤的是左手,还有反击能力,贸然出手,可能会失败。
只是,他站在一株三七面前,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好似,他乱转一通,就是为了找这么一株药草似地。
宋汐才将手放进他掌中,他便把她拉了起来,待她站稳,又迫不及待地松开,转身,一个人默默往前走去。
他走到一颗大树下停住,树下堆了柴火,想是方才去拾的。
宋汐方才还怀疑他弃自己不顾,如今想来,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厉淳将三七叶子放在一旁,开始生火,动作有些生疏,好歹生起了。
厉淳做这些的时候,宋汐在一旁巴巴看着,眼里有点酸。以前的淳儿,笨手笨脚,生一次火,要很久,如今,倒是做的好多了,依稀可见从前的影子。
此情此景,仿若回到了从前,宋汐一时出神,直到火光灿亮,他抓着三七叶子,坐到了她的身边,冷冰冰地开口,“手伸出来!”
宋汐回过神,顺从地伸出了手。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裂得很厉害,尤其是虎口,皮肉往外翻卷,好不骇人。
厉淳看着她的伤口,似有些为难,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摊平她的手掌。
宋汐的手伤的太厉害,一动,疼的脸都变了,他动作便放轻了。
宋汐见他捻起三七叶子,想要放在嘴里嚼,想起这味道不好,便制止道:“我来吧!”
厉淳理都没理,自顾自将叶子塞进嘴里嚼,她略微无奈地叹口气。
待嚼碎了,他便吐在手心里,敷在她的伤口上,这期间,宋汐疼的直吸气。
敷好了药,厉淳看着她的伤口,又犯了难。
宋汐的伤口需要包扎,他犹豫要不要把衣服脱下来。外衣不干净,中衣乃至于里衣又太暧昧,他和她,远没有熟悉到这个程度。
宋汐也看出来了,主动开口道:“脱我的吧!”
厉淳看她一眼,没动。
宋汐觉得他可能没有给别人更衣的习惯,便用没受伤的一只手尝艰难地给自己脱衣裳。无奈,牵动受伤的肩胛骨,又疼的龇牙咧嘴。
忽听一声叹息,无奈的,妥协的,甚至带了一些隐怒,“别乱动!”
宋汐抬头,却见他开始脱衣,动作利索,脸色却沉得厉害,这是一种被迫的不满。
宋汐却感到一种幸福,浑沌又淘然。
她的淳儿,关心她呢!
厉淳脱下中衣,撕成一条条的,然后开始替宋汐包扎。
他的包扎技术仍旧惨不忍睹,但比以前要好多了,至少,没有包成一团乱麻,影响行动,而是类似一个不规则的白馒头,而且打的死结。
宋汐也不讲究了,反倒觉得他这模样挺可爱。
其实他冷着一张脸,与可爱无关,但她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确定他是淳儿,她便不由自主地将他与过去的他等同了。
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厉淳又看向她的肩膀。
因为对方剑快,又来的突然,造成的伤口细窄,皮肉没外翻,血流的也不多,只是在肩头浸湿了一小块,宛若一朵盛开的血花,艳丽却也刺眼。
察觉到他的意图,宋汐忙道:“这就不必了,反正伤口不流血,等明日到城镇——”
“我们的马跑了!”他冷声打断。
宋汐愣了,半响才听出他的意思,马跑了,他们走到城镇就要很久,伤口不做任何处理,时间一长,就会恶化。
宋汐沉默,这么一想,确实应该处理,可她女扮男装,一脱衣服,不就穿帮了么!
两人如今还不太熟,他若觉得自己欺骗了他,一气之下,会不会一走了之?
思忖间,厉淳已经伸手过来,语气不容置疑,“我帮你!”
她左手和右边肩胛骨都受伤了,鲁莽行动,伤口可能会裂开,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干脆搭把手了。
这个意识,让厉淳微微一愣。
他不是来杀她的么?怎么就处处为她考虑了?
很快,又想通了。
就当是还她的救命之恩,如此,互不相欠,下次,才好心无旁骛地动手。
他也不想想,一向行事乖张的自己,何曾考虑过道义问题,冲动起来,简直百无禁忌。
如此,也不过是为自己的于心不忍,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宋汐见他这么坚持,心中的顾虑反倒小了,她很想揭示自己的身份,又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如此,也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厉淳替她宽衣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除却褪下里衣,看见里头的束胸,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其后,便十分坦然了。
动作笨拙,却不见慌乱,将三七叶子敷在伤口上,又用撕成条状的绸布包扎好,这才有条不紊地替她穿衣。
宋汐惊讶,这定力,要不要这么好。
要是以前的淳儿,早就面红耳赤了。
宋汐觉得有必要说点儿什么,“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厉淳已经坐回了原处,闻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宋汐尴尬一笑,“女扮男装。”
他“哦”了一声,反问道:“很奇怪吗?”
“额!”宋汐愣住,他却调转过头,不说话了。
宋汐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的意思是,女扮男装在江湖上不稀奇,倒显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也就不再多说,淳儿,比她想的要好对付,只是外冷内热罢了。
这样的人也好,一旦将某人放在心里,会真的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
伤口处理过后,宋汐从包袱里拿出最后一个馒头,掰开来,递给他一半,亦如从前,他吃东西也喜欢分她一半。这个举动,深深把她感动了。
厉淳盯着她手里的半块馒头,微微发愣,半响,才接过来,默默地吃着。
……
篝火旺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他如玉的脸庞,也在火光下变得柔和起来,静静的模样,反而像是等着谁来搭理一样。
宋汐一点一点挪到了他的身边,这期间,她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见他虽然侧目,却并未表现出厌恶,便大胆地前行。
宋汐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彼此衣角交叠,她一动便能触碰到他的手臂,心里莫名有点激荡。
宋汐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地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暗地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在温暖的茅草上,以防他一个不高兴将自己推开,跌个狗吃屎。
偷香窃玉,也不容易啊!
几乎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厉淳的身体便僵硬了,皱着眉,低头看她,语气冷硬得很,“做什么?”
宋汐抬头,冲他一笑,故作可怜道:“很冷啊!”说罢,吸了吸鼻子,瑟缩着往他身边靠了靠。
这时,刮起一阵北风,将篝火都吹偏了,厉淳抬袖拂去乱溅火星子,心道,她伤的是手,又不是什么要害,有那么冷。
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推开。
宋汐感觉到他慢慢放轻松的身体,心里的石头也落到了实处。
……
昭然,宵王府邸。
“如今,太子在陛下的默许下大肆减除宵王党羽,眼看我们辛苦建立的势力就要瓦解,您却没有什么动作,真的打算坐以待毙,将这大好的河山拱手于人么?”
说话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语气焦急愤怒,却是当朝丞相聂远,也是聂芊芊之父。
“我忍辱负重,布了这么久的局,你觉得我会放弃?”厉宵反问,语气不甘。
聂远冷哼,“眼见我们就要功亏一篑,你又要如何?”
厉宵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一切皆由厉淳而起,只要他死了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陛下宠他若此,你杀了他,就不怕陛下与你翻脸?再者,厉太子已经回到宫中,京城布满了陛下的眼线,又岂是那么好杀?”
聂远没想到他这么敢做,又觉得此计不可行,他也想杀了厉淳,一了百了,问题是,杀不了。
厉宵冷哼,不以为然,“昭然皇室,就我和他两个继承人,厉淳死了,父皇再杀我,岂不是让我昭然国后继无人?只要我做的干净点,父皇抓不到我的把柄,便不能将我怎么样!至于厉淳,我有办法,一定能杀了他!”说到最后,厉宵满眼放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聂远心中一动,语气也有了几分希冀,“什么办法?”
厉宵眼中有一抹嗜血的兴奋,“我在东宫的探子传来消息,厉淳已于半月前离开京都,如今东宫中人,不过是个假货。祖父在世时,曾有恩于一位隐世的绝世高手,此人留我祖父一信物,言明,若有需要,可持信物去找,只要力所能及,他定会偿还这份恩情。我祖父将此物传给了母妃,母妃又传于我,本是给我作保命之用,如今,却顾不得这许多了。如派此人,定能将其一举击杀。”
聂远抚掌而笑,“如此甚好!”
……
这几天,真是宋汐自与他相遇一来,过的最舒心惬意的日子。
以前是她照顾厉淳,如今,厉淳反而主动照顾起她,捡柴,烧火,打猎,都亲力亲为。
只是,他不善烹饪,需要在宋汐的帮助下完成。宋汐发现,他从前害怕见血,如今处理起动物尸体,却连眼也不眨一下。
两天后,两人徒步走到了最近的镇上。
宋汐走进一家医馆,她这明显是利器所致,加之两人都配着长剑。这大夫的目光忌惮之中又带着某种揣测,只是慑于宋汐的冷脸不敢怠慢。厉淳在进城时又买了一顶帷帽带着,即便进了医馆,也没有摘下,顶着一身寒风进来,颇有一种冰霜般的凌冽,也颇为慑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扔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
那大夫麻利地攥住,立马眉开眼笑,态度也殷勤起来。
因为伤口处理及时,加之天冷,又未泡水,倒没有发炎,伤口处理得很顺利,宋汐又买了一瓶金疮药。
她是真没想过此行会受伤,故而没有准备伤药,厉淳就更不用说了,他除了银票和银子,什么都没带。
计划赶不上变化,下次,她一定得要宁璟给她一副金疮药,瞧这两天折腾的。
从医馆出来,走在街上,有不少江湖人盯着厉淳瞧,想是在猜测这帷帽后的脸是否是传言中得了莲花宝典的魔教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