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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汐正纳闷见,就见他腾地坐起身子,张口就是一滩血,那刺目的颜色,将他的白衣都染红了。
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他鲜血的气息,他就在这血色迷雾中,虚弱地看了宋汐一眼。
宋汐还未来得及分辨他目光中的情绪,就见他双眼一闭,身子也无力地往后仰去。
她慌忙上前接住,他便软倒在她怀中。
他陷入了昏迷,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沾着血迹。
宋汐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慌了,轻摇他的肩膀,急声唤道:“阿寻,阿寻!”
阿寻是真昏死过去了,任凭她怎么叫唤,没有一丝反应。
白团不知何时爬了过来,一只手抓住阿寻的袖子,目中满是担忧惊惶。
宋汐叫不醒他,只得问白团,“他这是怎么了?”
白团看着阿寻,皱眉想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兴许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宋汐凝眉,一边用手指揩拭阿寻嘴角的血迹,“那他怎么吐血了?”似突然想到什么,宋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不会是他刚刚在打坐,我打扰到他,才变成这样的吧!”
白团老实地点点头,“有可能。”
至少以前阿寻犯病,从未吐过血。
一想到此,他就有些怪宋汐莽撞,不过眼睛瞥见她用手颤抖地抚上阿寻苍白的颜,用歉疚的语气说,“对不起,阿寻……”
那样子都好像要哭了,他责备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身体一颤一颤的,以为她在哭,白团反而笨拙地安慰道:“那个,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哥走火入魔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你这一下就能造成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话未说完,宋汐便抬起了头,眼睛还泛红,神色却已然镇定,“我知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他好起来。”说罢,低头在阿寻额头上亲了一下,正好吻在他那火色印记之上,宋汐觉得与他肌肤相贴的唇瓣,被微微烫了一下似地,滋味有点奇妙,抱着他就舍不得撒手。
这个男人,不管他们看起来是否搭配,就好似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似地。
只要看着他,触摸着她,自己整颗心都仿佛要被融化了似地。
白团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场面,蠕了蠕嘴巴,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要是他哥现在醒过来,真能把这女人打残了。
害他练功岔气,占起便宜还没完没了。
不过,看着她坚毅中深藏柔情的侧脸,他又觉得,死女人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是蛮好看的……
阿寻这一昏迷,就是好几天,脸色一直苍白得没有好转,手脚也冰凉冰凉的,若不是他还有心跳,宋汐都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她担心,却束手无策,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此时,她正用温热的毛巾给阿寻擦手,动作小心而轻柔,犹如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阿寻昏迷的这几天,都是她替阿寻擦手擦脸,整衣束发,这些琐碎的事情她做起来,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情。
当初那件血衣早被换下,阿寻身上干干净净,虽昏迷不醒,却透出一丝岁月静好的意味。
擦完了脸,宋汐便将他的手捂在心窝里,虽然白团说过他哥不怕冷,但她还是坚持如此。
甚至在夜里的时候,与他抵足而眠。
抱着“冰块”睡觉的感觉并不好,但她受不了心上人死人一般的温度,她深信这样可以温暖他。
对于这样的宋汐,白团一开始就跟看陌生人似地。明明此前一直对自家哥哥不冷不热,如今就跟恶狗见了肉骨头似地,这稀罕劲儿,简直叫人惊悚。
心里暗暗道那咒术的厉害,竟将人心改变得如此彻底。
一方面,又没有阻止。
宋汐温柔细致的举止,看久了,有一种仿佛心都要融化的感觉。
哥哥以往发作的时候,神志不清,因无人照料,难免披头散发,衣裳不整。白团当时还是一只小狐狸,别说它以一只动物的视角,不明白“人类”的讲究,便是明白了,它那四只爪子也难以料理一个成年人。
是以,阿寻疯魔发作,还是头一次这般整洁,也是头一次在不堪的情况下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照料着。
至于银牙,阿寻不允许自己将脆弱暴露在外人面前,银牙自然也属于这个外人的范畴。银牙知道他的脾气,是以不来触他的眉头,免得遭到阿寻更深的厌弃,知道他平安便好。
白团想,也许,这对于哥哥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心里头又莫名有些泛酸。
暗想,若有一人也这般对他就好了,要是这人为宋汐,就更好了。……
路至一条岔口,野马停了下来,此前马儿依照阿寻的指令行事,这会儿阿寻昏迷,马儿便迷茫了。它是有几分灵性,但不代表它能如人一般,不用指示便能通往陌生的目的地。
宋汐掀开帘子,就见野马回头看向自己,目光似有询问之意。
心道,这阿寻找来的马还真是有灵性的。
她胳臂一伸,将白团扯出来道:“我们是上哪儿?”
从醒来到现在,她都跟着这两人,一点也没想过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不是她神经大条,而是她对于阿寻的信任,或者说,跟定了这个人,就算他去往龙潭虎穴,她也会毫不迟疑地跟着走。
此刻阿寻倒下了,她便理所当然地挑起了大梁。
白团犹疑道:“回家吧!”
他是个不管事的,阿寻去哪儿,他便去哪儿,事实上,心里也没个准,不过是想,先回家准没错。
“往哪儿走?”
白团埋着头,嗓音低弱,“我不知道。”
他连目的地都模棱两可,更无论具体方向。
宋汐顿觉无语,望望前方,半响方道:“走左边这条!”
她选择的是一条大道,但凡大道,走的人多,大方向总是不会错的,届时就算转道也不至于太麻烦。
……
阿寻一连昏迷了七日,宋汐见他连在睡梦中都是一副痛苦的样子,眉间的忧虑也是一日重过一日。
她知道阿寻是狐狸精,不能以常理视之,但她还是请了大夫,只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甚至寻思着去道馆里走一趟,当然,她不会傻到将阿寻暴露在道士的眼皮子底下,顶多绑来询问解法。
这个时候,阿寻却醒了。
说是醒了,还不如没醒。
因为他一醒来既是发狂。
当时,宋汐将马车停在林子边上,自己去找水喝,白团下守着阿寻。
回来时,白团和阿寻都站在了外面,一直忠厚的野马挣脱了缰绳,不知所踪。
当时她还高兴阿寻能够醒来,因阿寻背对着她站着,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近了才觉出不对,他周身的气息太过压抑,身为高手的她,本能地觉出危险。
她换了个角度,终于看清两人的现状。
阿寻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钳住白团的手腕,居高临下,一种压迫的姿势。
白团大抵被抓得有些疼了,脸上露出惊恐哀求的神色。
这时,白团发现了宋汐,眼中先是一喜,随即又微微摇头。
宋汐还来不及辩明他的举动,阿寻忽然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不同于之前目中无人的冷漠,这眼睛里满是狂躁的杀气,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疯狂。
猩红的瞳孔锁定住她,就像炸药被点燃了导火索,杀气一下子沸腾起来。
宋汐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眼前一花,那人已消失在原地。
再抬眼,便是那张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庞,眼中翻腾着狂躁的火焰。
脖子一紧,双脚离地,她被他单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窒息的感觉很快传来,她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摆脱这种困境,但她灌入内力的手劲却撼动不了他分毫。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垂下手,放弃了挣扎。
她大可以尝试其他方法,攻击他,暗算他,迫使他松开自己。
但这势必会伤害到他,她做不到。
她不怨恨,她只是有点遗憾,她才和他相处了短短的几天,就要生死离别了。
真的,很舍不得呢!
如果人死后能变成魂魄,她一定守护在他的身边。
她留恋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太多感情。
回应她得,却只有冰冷的杀气。
他一用力,她就觉得眼前发黑,只得难受得闭上了眼睛,却忽略了他眼中骤起的波澜。
那是一种挣扎,想要撕裂一切的*,却又收到本能的压制。
白团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踮起脚努力去掰阿寻的手掌,一边哭着哀求,“哥,你不能杀她,快放手啊!”
它知道,阿寻一旦疯魔,除了他,遇见活物必要见血,只有鲜血才能安抚他体内狂躁的因子。
要是别人也还罢了,偏生这个人是宋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去受死。
阿寻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宋汐都不能摆脱的钳制,白团如何能撼动。
看着宋汐的脸色由白变紫,白团忽然咬上了阿寻的手腕,他一边发狠,一边流泪。
哥,求求你,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眼泪打湿了阿寻的袖子,渗透进他的肌肤,他的眼中似乎出现片刻的清醒。
随即,像被烫伤了一般,长臂一挥,猛地将宋汐和白团搜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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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该滚床单了,原谅我卡住了,哎
157 半妖化()
宋汐摔倒在地,像一尾脱水的鱼,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白团连滚带爬地来到宋汐身边,扶住她道:“你怎么样?”
宋汐喉咙难受得厉害,一时说不出话,却死死盯住前方。
白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来得及看见阿寻狂奔远走的背影。他的速度很快,仿佛在逃离着什么,又像是在发泄,很快,缩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宋汐挣扎着站起身,就要去追阿寻。
白团从后面死死抱住她道:“你才从鬼门关回来,又要去送死么?”
宋汐想要挣脱,无奈白团抱得死紧,唯恐用力伤了他,唯有试图说服他,“他是你的哥哥,就这么跑了,你就不担心吗?”
白团有些为难,很快,摇了摇头道:“凭我哥哥的本事,一般人伤不了他。”
如果哥哥一定要杀一个人,我不希望那人是你。
“我不放心他!”
“哥哥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你去了,只会白白送死,你就听我的,别去好吗?”他的声音里满是祈求的意味,带着一丝脆弱可怜。
她以为,他愿意让哥哥离开吗?
那可是他的唯一的亲人。
若两者只能保其一,他或许会选择哥哥。
现在他哥哥只是跑了,又不是遇到危险。
明明可以活命,她却偏要去送死。
见宋汐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担心我哥,我也担心他,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就留在原地等我,我去将哥哥找回来好不好?”
这无疑是他所能想到的万全之策了。
宋汐却不同意,“他现在连你都不认得,你又如何能将他带回来?”
“他至少不会伤害我。”血脉相连的羁绊让阿寻即便在疯魔中,也难以下杀手。
宋汐就不一定了,阿寻本就厌恶她,犹豫不过是因着她是他的束缚者,杀她的同时,他自己也不好受。
嗜血的疯狂迟早会磨灭本能的顾忌,他会将她吞噬殆尽。
即便阿寻醒来,不会后悔,但白团自己,一定会后悔。
他如此用心良苦,宋汐却不能体会,她伸出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头,强硬得没有回旋的余地,“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他更重要。为了苟活,而至他的安危于不顾,我做不到。”
话是这样说,语气却很柔和,这是对白团的善意,他救了她,一路关心着她,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白团眼睁睁地看着她脱离自己的怀抱,有些奔溃,“不要,求求你不要去。”
宋汐最终还是微笑地推开了他,运起轻功朝阿寻消失的方向追去。
白团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空落的手掌,眼神迷茫而复杂。
他不明白,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能使得两全,她为何要以身犯险。
这就是爱情吗?
哥哥,她这样为你,即便是咒术的力量,你也不心动吗?
……
宋汐最终找到了阿寻,他在一片林地里狂轰滥炸。
在亲眼看见他将一块巨石拍的粉身碎骨,将一颗大树斩得四分五裂之后,宋汐觉得,他之前对自己真是手下留情了。
在他的荼毒之下,百米之内鸟兽散尽,树木东倒西歪,石块七零八落,草地连根掀起,一副灾难过后的惨景。
阿寻猩红的眼睛,燃烧着遇神杀神的疯狂,已然没有一点理性压制。
白团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见宋汐要过去,再一次拉住了她,祈求道:“别去。”
宋汐拍拍他的手臂,示意它稍安勿躁,却顺势挣脱了他,踩着坚定的步伐前行。
白团咬牙站在原地等她,目光中充满无奈。
宋汐距离阿寻十步远,阿寻停止了毫无不目的的攻击。
宋汐也停下脚步,视线却牢牢锁住他的背影,轻唤道:“阿寻!”
见阿寻没有反应,宋汐的胆子便大了,快走几步,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一把从后面将他抱住。
阿寻突然安静下来,就在宋汐和白团松了口气的同时,阿寻毫无预警地转身,一口咬住她细嫩的脖颈。
颈部鲜血流失,宋汐有片刻的僵硬,一想到这个人是阿寻,又试着将身体放松下来,如此一来,血液流失得更快。
如果他需要的话,她可以无偿地奉献给他。
他像一个贪婪的吸血鬼,她则用下巴角轻蹭他颈侧的肌肤,吮吸来自他身上的香气。
远远看去,不像是伤害,反倒似一对恋人在互诉衷情。
白团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哥哥第一次吸食人血,走火入魔到这个地步,已经开始坠入魔道。
他开始意识到失态的严重,也许连阿寻自己,也难以撑过这一关。
第一次对哥哥没了信心,对未来充满恐惧,他尖叫着朝阿寻跑去,试图阻止些什么,他不能让敬爱的哥哥沦为一个吸血的魔物。
原本多么圣洁美丽的人吶,即便是妖,却是妖界的旗帜,象征妖精所有美好的品性。
美丽、强大、无欲无求,在某些妖精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朝沦为魔物,便是所有人诛杀的对象,因为他是非不分,嗜杀成性。
他不要哥哥变成这样!
“哥,停下来,求你!”
他连阿寻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在一丈之外被阿寻打飞。
他正沉浸在吸血所带来的快感当中,只是随手一挥,饶是如此,白团还是被打出百米之外,在地上擦出一条深深的凹槽,撞在一颗大树上,眼冒金星,软成烂泥。
血被吸多了,宋汐觉得头晕眼黑,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会失血过多而死。
就在她难以支撑的时候,阿寻终于停止了吸血。
他真正安静了下来,头一歪,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宋汐身上。
宋汐本就是强弩之末,此刻没了阿寻的支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