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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京娘站在房遗爱身前,伸手轻轻抚摸心上人脸颊,见房遗爱目光呆泄双眼无神,心系情郎的佳人竟自流下了两行清泪。
“何郎?遗爱?房俊?小贼?”
一连说出四个称谓,见房遗爱毫无反应,秦京娘湿润的眼眶顿时变得通红,静静的站在原地,恨不能替心上人承受着番痛苦。
回到正厅,见房遗爱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尊木雕泥菩萨,秦琼长叹一口气,摇头嘟囔道:“终归是没经历过风浪的年轻人,不就是一张试卷吗,怎地把房俊吓成这副模样?他可是面对突厥贼子都不怵的少年英雄啊!”
就在秦琼父女二人叹息间,之前走出正厅的谢仲举疾步行来,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她手中赫然端着一盆凉水。
迈步进到正厅,不等秦琼父女反应过来,谢仲举手中凉水迎头便朝房遗爱泼了过去。
房遗爱想策问想的入魔,突然被冷水浇了一个透心凉,烦乱的思绪,恍惚的精神登时便恢复了过来。
见谢仲举不由分说劈头将冷水泼在心上人伸手,秦京娘又急又气,连忙取出手帕为房遗爱擦拭脸颊上的水珠,望向谢仲举的目光像极了护崽的母鸡。
“你做什么!”,秦京娘的质问声刚一出口,一阵冰凉的触感便从手腕传了过来。
握住秦京娘手腕后,房遗爱唯恐其怒不择言激怒了谢仲举,赶忙制止道:“京娘,不许胡说。”
三人见房遗爱恢复正常,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得到房遗爱的劝阻,秦京娘鼓了鼓嘴,满不情愿的对谢仲举敛衽施礼,嘟囔着对其说了声抱歉。
谢仲举点头对秦京娘示意后,走到房遗爱面前,正色问道:“房俊,我来问你,策问试卷中你写下谋反词句了?”
见谢仲举问起,房遗爱哪里敢怠慢这位链接长孙皇后的纽带,连忙起身说道:“没有啊,就是观点有些激进。”
听过房遗爱的回答,秦琼长舒一口气,没好气的问道:“既然不曾写下谋反词句,那你为何被吓成这副模样?”
面对未来岳父的询问,回过神来的房遗爱大感窘迫,面带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之前见正副主考匆忙离去,加上连日来的考试脑子有些生锈,这才鬼使神差的被吓到了。”
此言一出,望着满脸通红,浑身湿透宛若落汤鸡的房遗爱,三人噗嗤大笑,曾几何时名震长安的布衣榜首,竟然也会被吓成这副模样。
三人嗤笑房遗爱的同时,潘刘二人已经来到了紫宸殿前。
白简打着哈切在殿门口当差,见正副主考行色匆匆的登上丹墀,不由升起了一丝好奇。
待等潘刘二人来到身前,白简笑眯眯的问道:“二位主考不在贡院核对文章,为何慌里慌张的跑到紫宸殿来了?”
听闻白简的询问,二人只得如实说道:“今日会试春闱完毕,我二人发现了一份特殊的考卷,拿不定主意这才来呈给万岁龙目预览。”
得知二人的来意,白简轻笑一声,如实说道:“眼下万岁正在与一众大人商议国事,考卷就交给咱家吧。待会咱家呈给圣上就是。”
白简是李世民身边的红人,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帝王门前的恐怕三四品都不止了吧?
潘刘二人不敢得罪白简,恭敬的将房遗爱的试卷递过去后,又接着叮嘱了几声,这才相伴离去了。
望着潘刘二人离去的背影,白简嗤笑一声,嘟囔道:“这帮文人胆子还没老鼠大,不就是一张试卷吗,瞧把你们吓得这副屁滚尿流的怂样子。让咱家看看到底是谁的试卷”
将试卷展开,一副清隽的瘦金体随即出现在了白简面前。
眼疾被治好后,白简的视力好了许多,一眼便看到了首行的“何足道”三个大字。
见是“何足道”的试卷出了纰漏,之前曾受过他恩惠的白简大吃一惊,失声嚷道:“哎呦,是长乐公主的驸马爷!”
白简那高八度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嚷声刚一响起,隐约有交谈声响起的紫宸殿顿时一片寂静,身处其中的李世民等人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叫嚷。
过了片刻,殿门缓缓被打开一条缝隙,接着一位身着朝服的大臣将身走出,望向白简明摆着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从紫宸殿走出的大臣不是别人,正是对李丽质退婚一事耿耿于怀的长孙无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弄巧成拙的下马威()
站在殿门前,长孙无忌冷眼打量白简,原本清隽的脸颊此刻满是铁青,显然是对白简刚刚的话语有些意见。
将身走到白简面前,长孙无忌阴郁的问道:“白总管?哪个是长乐公主的驸马爷?”
“额”白简被问得一时语塞,沉吟半晌,蓦地说道:“咱家一个不留神说错了话,还望国舅不要见怪。”
白简的笑脸赔罪并没有打消长孙无忌心头的怒火,冷哼一声,说:“之前万岁也曾下旨,若是冲儿得中武状元,他与长公主的婚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当时在万花厅你也曾经听到,还望总管谨言慎行,不要平白招惹祸端!”
听过长孙无忌这番威胁十足的话语,白简连连点头,虽然表面示弱,但白简心中并不惧怕这位出言威胁自己的国舅爷。
眼下李世民正值壮年,白简的红人地位短时间内无法动摇,长孙无忌纵然嚣张跋扈,却也不敢在老虎面前拔牙。
发泄过心中的怒火后,长孙无忌白了一眼白简,阴阳怪气的说道:“之前会试主考官来过了?万岁唤你进殿。”
传过李世民的旨意后,长孙无忌大袖一挥,转身疾步走入紫宸殿,同时连连嘟囔,显然是在问候白简的家人。
不过说真的话,白简与长孙无忌还算心有灵犀,在长孙无忌问候白简家人的同时,白简也将国舅爷的十二个儿子数落了一遍。
二人一前一后进到紫宸殿,唐太宗正在跟李孝恭、柴绍、魏征、李靖等人商议应对突厥的示意,见长孙无忌与白简进殿,这才暂停思路,纷纷端起茶盏润起了喉咙。
李世民手捧茶盏、吹着茶水,喃喃道:“白简,刚刚会试主考送来了何足道的试卷?拿过来给朕看。”
眼见朝中数位重臣在场,白简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双手将试卷递交给李世民,接着便要退出大殿,以免听到一些不该听的机密大事。
正当白简躬身退去的刹那,李世民抬眼打量了几下,嘟囔道:“以后不要再胡言乱语,什么驸马不驸马的,这还不是没敲定吗!”
虽然语出训斥,但李世民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表明了他此举只为安抚长孙无忌,对于白简的话语并未持相反意见。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清楚意识到了李世民对于李丽质大婚一事的意见,站在原地暗发恨声,“何足道,小奸贼!你日后没有弊病便罢,若是被老夫抓到你的弊病,一定让你万劫不复!”
自打早朝过后,李世民几人便在紫宸殿商议军机,一晃大半天过去多少有些疲累,借着观看何足道试卷的空隙,李世民正好让大家歇息歇息。
“大家都坐下吃些点心吧。”
说完,李世民率先落座,借着打开“何足道”的试卷,饶有兴致的观看了起来。
见试卷的自己亲自撰写的策问篇,李世民轻笑一声,满怀期待的想要看看这位何足道能写出什么样的好文章来。
随着思绪不断深入,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面色也随之变得凝重了不少。
李孝恭等人坐在两侧,见唐太宗面带不悦,不由互相对视,除去长孙无忌面带笑容外,李孝恭、柴绍、李靖、魏征四人尽都露出了难色。
除去柴绍与长孙无忌外,李孝恭、李靖、魏征三人与“何足道”并不相熟,仅有的一次见面还是房遗爱被罚跪在含元殿前的那次,不过因为当时尉迟恭与长孙无忌互怼,三人也并未太过留意大名鼎鼎的布衣榜首。
饶是这样,李孝恭三人忠心秉正,对于“何足道”的事迹也曾听闻过一些,不过别的,单单“何足道”那独步杏林的医术,也足以让三人生出了结交之心。
李孝恭,“万岁面带不悦,莫非何足道的文章有什么纰漏之处?”
柴绍,“眼下长孙无忌就在这里,如果何足道的文章真有不周,那他还不得落井下石、死追猛打!”
魏征,“何足道?听说他的医术极为高超,老夫的痔初次见面就让他治疗腚委实有些难以启齿”
李靖,“布衣榜首何足道?就是他在太白山下将长孙冲打下马来的?马上、步战全都胜过我徒儿,这小子想来深得秦老二的真传啊?听说他是秦老二的女婿雁门关里的一个秦怀玉再加上这么一个小煞星,完了!长孙冲的武状元看来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见李世民面色阴沉不定,长孙无忌大呼苍天有眼,嘟囔道:“何足道,小银贼!今天这是老天开眼啊,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正当几人各怀心思,坐在席间喝茶时,李世民悠悠放下将视线移到众人身上,接着伸手将试卷递给了左侧的李孝恭。
“几位爱卿都看看吧,说说何足道的这篇内政论如何?”吩咐过后,李世民拿起一枚糕点,若有所思的品尝了起来。
李孝恭看过文章后,面色也显得有些为难,转而将试卷递给身旁的李靖,就这样一人看完递给下一位,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几个人便将房遗爱的文章大致看了一遍。
看过文章后,将“何足道”看做眼中钉肉中刺的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铺天盖地的抹黑起了房遗爱。
“万岁,策问的提笔乃是万岁亲笔所提,内政乃是治国根本,何足道所言广开言路、勤俭节省恐怕与我朝的根本不符,若是照他这么说,连一个山村老翁都能到长安畅所欲言来了!”
房遗爱对于李世民所考教的问策“内政”,完全是依照马周、武则天的路子写的,不过其中言论夹杂着前世观点,让人乍看起来未免有些激进、锋芒毕露。
见长孙无忌不留余地的恶意中伤“何足道”,与秦琼交好甚厚的柴绍第一个不敢了,开口反驳道:“山村老翁怎么了?昔日文王访姜尚,渭水河边遇栋梁,姜太公昔年不也是一个垂钓老叟吗?为人只看表面分别管中窥豹,真真是心地狭隘之徒!”
二人之间本来就不和,此时被柴绍言语呛呛过后,长孙无忌顿时火了,“谁是心地狭隘之徒?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秦老二是拜把子的盟兄弟,干什么!任人唯亲啊!”
“任人唯亲?我任人唯亲?眼下朝中数你长孙国舅的门生最多吧!你说我任人唯亲?”
“柴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的门生多那是我人缘好,像你?一个学生都没有,害不害躁啊!”
话语越说越急,眼见二人即将打起来,李世民冷哼一声,不悦的道:“干什么!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为了这么点事值当的吗?”
被李世民喝止后,柴绍、长孙无忌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眸中尽是不忿之色。
柴绍虽然身经百战,但为人却十分谨慎,正是因为这一点长孙无忌才会跟他吵吵,若是换了尉迟恭,恐怕早就冲上去暴打长孙无忌了,毕竟门神爷可是杀过齐王李元吉的猛人。
待等二人闭嘴,李孝恭、李靖、魏征三人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话语中虽然有些反对房遗爱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夸赞,以及人为他的方法可行,毕竟有马周珠玉在前,三人多多少少也能揣摩到一点李世民的心思。
紫宸殿内,长孙无忌与柴绍针锋对麦芒,李孝恭、李靖、魏征三人在旁和稀泥,一时间能够给李世民的建议屈指可数,甚至于有九成都是类似白开水的墙头话。
内政乃是治国之本,李孝恭等人怎能不知道这点,正因如此三人才会选择脱身事外,而长孙无忌和柴绍虽然吵得面红耳赤,但重点一直都放在“何足道”身上,大家都晓得面对此事,无过便是有功的道理,说的再多最终拿主意的还是唐太宗李世民。
见几人说的尽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泥缝话,李世民苦笑一声,转而起身道:“好了,眼下天时不早,众位爱卿还是先去万花厅饮宴去吧。”
说完,李世民收好房遗爱的试卷,率先走出紫宸殿,径直朝着万花厅走了过去。
脱离众人视线,李世民脸上笑意尽显无疑,遥望已近黄昏的天边,嘟囔道:“何足道这小子到跟马周有些相像,想来二人日后同心协力,倒颇有些玄龄、如晦美名的意思,房谋杜断马谋何断?”
思想间,李世民对身旁的白简说道:“马上将何足道宣进宫中。”
打定宣何足道进宫长叹的心思后,李世民忽然心尖一颤,想到:“若是就此将何足道夸上一通,这小子岂不是要上天?还是先吓他一吓,杀杀他的锐气也好!”
想到这里,李世民补充道:“带着禁军一块去到秦府,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先给何足道一个下马威!”
听闻李世民的口谕,白简不明就里的挠了挠头,虽然心中满是费解,但想来是听来什么做什么的白简,还是退下依照李世民的吩咐照做去了。
不过李世民万万没想到,正是他有意给房遗爱下马威的举动,彻底敲定了“何足道”试卷涉及谋反的坊间传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自小太监的提点()
得到李世民的口谕,白简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在羽林军中抽调了二十名禁军,转而声势浩大的朝秦府赶了过去。
秦府中,房遗爱换过湿透的衣衫,将身坐在书案前,望着窗外连连傻笑。
“哎呀,刚刚我是不是被吓傻了?怎能如此愚蠢?想来还是缺少磨练啊!”
正当房遗爱傻笑不迭时,房门被人推开一条缝隙,接着面若冰霜的谢仲举缓步走了进来。
见房遗爱坐在书案前远眺,脸上的苦笑还未消散,谢仲举黛眉微皱,坐在茶桌前,自顾自的斟上了一杯茶水。
思绪被突然到访的谢仲举打乱,房遗爱正了正心神,起身走到茶桌前,拱手问道:“贵差,莫非有事?”
说话间,碍于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房遗爱举止尤为恭敬,近乎拿出了面见李世民、长孙皇后时的那份严谨。
望着举止有度的房遗爱,谢仲举心底暗笑,思忖,“房俊一定是害怕我将他醉酒后的梦话上呈给皇后娘娘,想来大名鼎鼎的何足道却也有软肋啊!”
背地嗤笑一声,谢仲举轻抿茶水,目光颇为得意的望向房遗爱,仿佛是在耀武扬威似得。
这位女娇娥两次三番被房遗爱叫做“面瘫小太监”,往日听闻只觉心中有些愤怒,可自从听房遗爱说出对于“谢瑶环”的态度后,这位司籍女官、长孙皇后的心腹竟对房遗爱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愫,眼下正是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作怪,谢仲举这才乐得晾一晾才华满腹的布衣榜首。
察觉到谢仲举异样的目光后,房遗爱心尖微颤,嘀咕,“这小太监是在向我示威?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暂时忍耐了吧。”
忍受着谢仲举怪异的目光,房遗爱端起茶壶,小心翼翼的为她斟满了茶盏,接着坐到对坐,低头沉默了起来。
房遗爱原本想让谢仲举说明来意,可谢仲举此刻心存戏弄他的心思,哪里肯就此轻易开口,一时间二人俱都闭口不语,屋中的气氛随着时间推移早已尴尬到了极点。
沉默半晌后,房遗爱耐不住心头火,灵机一动,随口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