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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酒旗、商铺的幌子招展,小贩的吆喝声格外的卖力。
“我在安西城,是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集市,见到这么些人热热闹闹赶集的。都听来往的商人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这么多新鲜玩意儿,以前都是没有见过的。”
初冰路过一排排大大小小的铺子,细细的看着商铺的陈列,道。
然而,饶是如此的说,初冰并没有很高的乐趣去询问购买,只是远远的看着,仿佛是于己无关一般。
“有没有很喜欢的,我们可以买下来啊。”
安然道。
初冰略微思索,摇了摇头:
“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了。应该是那个小孩子一样的年纪才会喜欢这些玩意儿。一旦过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觉得新奇也不会如何的想要了”
“哦”
第412章()
安然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安然素来凡事由心,并不懂如何的内敛克制,而初冰却是少年经事,内敛克制。
“我们去庙宇吧。我之前每天有闲时候还抄了一些心经。”
初冰道。
“你不想多转转吗?”
叶臻道。“我们可以从主街过去,然后能到青林禅寺。”
“等等”
不等初冰说话,安然就望着不远处的人,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几个人跪在地上乞讨。他们全身都伏在地上,脸贴着地面,他们的面前,有一直破败的碗。
“再怎么样富庶的城市,都有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叶臻道。
“可是,他们似乎并不是老年啊。看起来应该是年轻人吧”
初冰道。初冰侧着头,打量着那几个乞丐,可是,他们都伏在地上,看不到脸颊。只能从大致的身形,觉得他们并不是很大。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问题?”
安然问道。
她皱着眉头,似乎觉得这一幕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哪里有问题?看不出来。就算是年轻人来乞讨的,也不过是因为好吃懒做而已吧。”
叶臻道。安然摇摇头:
“不是的。他们不是乞讨的如果是乞讨的,会积极的拦住路人,会有所动作,而他们一动不动。关键是,他们乞讨姿势,这么的一致。就好像是被人摆在这里的木偶一样”
安然说到最后,止住了声音。
“我明白了。”
“有什么问题,你明白什么了?”
叶臻疑惑的问道。
安然警觉的望了望四周:
“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我们从这条街去青山禅寺吧没什么大事儿的。”
安然故作轻松的说道。
初冰与叶臻都有意外,却没有多问。只是随着安然的步子往前走。
安然走得并不快,不时的不经意的打量着四周,不远处,还有一个乞讨的,跪着叩头,头埋在土里,一动不动。
这一条街走过,人就渐渐的稀少了,及至青山寺,已经是郊外,都是上香的三三两两的人了。
“安然,到底怎么了?”
叶臻问道。
“那些乞讨的人,似乎是有安排的吧。你觉得他们图谋不轨?”
初冰问道。
这一路,她也观察者那些乞讨的,除了几个沿街乞讨的人之外,很多人都如安然所说的,对来来往往的人不闻不问,似乎并不是需要钱吃饭,要人救济的。
“是的,他们是被故意安排的。就像木偶一样摆在这里,等着一定的机会,造成惊天动地的后果。不过,这些乞讨的,不是人。”
安然道,一字一句,神色严肃。
叶臻与初冰都大愕。二人努力的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乞丐,都是不知所以。
“怎么不是人呢?明明都是一些看起来,壮年青年的男子啊。”
叶臻道。
“他们已经是死人,或者形同死人了。他们是西域丧尸。西域巫蛊师将一些身体健壮、武艺高强的男子,种下巫蛊,然后,任这些年就成为丧尸,由他们的摆布。西域丧尸没有意识,不会感觉到疼痛,也不会恐惧任何的事物,是以有非凡的战斗力。而且,传说,他们可以死而复生,无人可敌的。”
安然道。
初冰听得毛骨悚然:
“怎么会有这样残忍的邪门武功,有这样灭绝人性的巫术。将一个人控制,让他只是斗争的工具,没有意识没有感觉这样的人,真的是虽生犹死啊。”
第413章()
“那这些人,现在还是活着的,只是没有意识的人,对么?”
叶臻道。
“是的。不过,一旦他们丧失了战斗力,也就死了对于他们的亲人朋友来说,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安然道,一声长长的叹息。
“真是没有想到,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看来,武林大会的局势,是越来越不妙了,也不知道舅舅他们有没有做好准备呢这些日子,他们都在忙着查名门的背景,探听那些在明处的人的武功的底细,可是,这一回的江湖,又如何都是光明正大的比武较量啊。”
“要不然,我们回去告诉师傅与许庄主吧。”
叶臻道。
安然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山上的庙宇显得很渺小,但是,仿佛是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香火袅袅上升。
“既然说好来上香的,都到了佛门前了,又怎么能不进去呢?”
安然道。
初冰点点头:
“是呀。邪不胜正,佛法无边,应该有大光明之道化解那些阴霾吧。”
说着,几个人就缓步向庙宇走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本是晴天,万里无云。然而,到了这时候,却突然天气阴暗了起来。
“嘉兴的鬼天气,一时雨一时晴的,搞不好会下雨啊。”
安然抬头望着天:
“我们得快点走呢”
一边说着,就突然听到雷声轰鸣。
这轰鸣的雷声,众人吓了一跳。不远处,有三三两两上香的香客更是被吓到了。
“冬雷震震,这是不祥之兆啊”
有人惊恐的喊着。
“少见多怪。这样的事儿,在嘉兴一点不稀奇啊。”
一个蹒跚的老人抱怨着一个异乡口音的男子碰到他了,说道。
“虽然冬雷少见,但是,嘉兴的历史上,不几年就会有着的情形。不同北地苦寒,嘉兴冬天都没有雪,都是雨天。是以,没有关系的。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也没有不祥”
安然向初冰解释着:
“只是,我们可能得找个地方避雨那边有个茅草屋,走吧”
“恩”初冰抱紧了怀中的心经,随着安然的脚步,大步跑去。
安然、初冰与叶臻三个人急匆匆的跑向茅屋的时候,雨点已经落下来了。
茅屋就建在小溪旁边,跳过了弯弯的小溪,几个人就奔着茅屋的柴门而去。然而,正当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推门出来,与初冰撞了一个满怀。
初冰怀里抱着的包裹被撞掉,抄好的心经散落了一地,许多都落进了溪水之中。
初冰顾不得越来越大的雨滴,也顾不得看那个撞到自己的莽夫,连忙弯腰捡着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
旁边的人一连串的道歉。
初冰从地上捡起了纸页,然而,已经尽皆被雨水打湿,又沾了泥土。落在水里的纸页,也都顺水而去。初冰望着飘走的纸页,心头怅然。
“对不起。姑娘,是我的错我”
“算了吧。”初冰道,一抬头,才看到对面的人竟然是之前在驿馆遇到的高明德。
“是你?”
初冰有些愕然。
在初冰看来,高明德有些痴气,傻气。当日在驿馆,他便是很执着的阻止初雪摘梅花。真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他,而且,他撞到了自己,散落了这些时日费心力抄写的心经。
第414章()
“会呀,是我。我就是看到你们,所以想跑出来打招呼的,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撞到你。我”
高明德一脸的懊恼。他低头,看着捡起来的心经,满脸的愧疚:
“对不起要不然,我帮你抄吧。里面有我的书篓,有笔有纸的。”
“没关系的。”初冰道:“里面说话吧,都淋湿了。”
初冰勉力的打起精神,道。
高明德这才似乎恍悟一般:“对哦。屋里去你看,你都淋湿了。”
已经站在茅屋里的安然与叶臻看着两个人,也一脸的无可奈何。
“没有关系啦。你抄心经,心意就到了。”
叶臻道。
初冰勉强的一笑。
“我来帮你抄吧。来来,你们先随意的坐坐。我在这儿抄”
高明德道。
这时候,初冰才打量着这个茅屋。茅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几个藤木椅子,很简单的一张床。虽然东西很陈旧,但是,可以看出来,收拾的很整齐。
高明德迅速的拿出书篓,铺好笔纸,研磨。然后,拿出镇纸,用两支笔蘸了蘸墨,继而竟然同时在两张纸上书写。他左右开弓,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呆滞,蝇头小楷写的都是一般的好。字迹清秀工整,而且写得极快。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冬雨,几个人也一时不能离开,就看着高明德迅速的书写着,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我帮你写六六三十六份好吗?再说了写完就天黑了。”
高明德道。
初冰点点头:
“好的。不用这么多也没有关系的。”
“没事儿,没事儿我写得很快的。以前,我祖奶奶就经常让我抄写这些东西,我已经是非常娴熟了,你们稍坐坐就好啊”
高明德道,一边说话,可是,笔走游龙,丝毫不放慢速度。
“你们走的那天似乎是天不亮就走了吧。我去找你们的时候,听说你们都启程了。我还想,以后就看不到你们,真是遗憾。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你看,我们这不是又遇上了吗”
高明德道,语气里透露着欢喜。
“那天,走的比较早。”
初冰道,一时语噎。
他们只不过是当他是过客而已,尽管,知道他是巨富巨贵人家,但是,也并没有打算结交。没有想到,高明德竟然会留意他们。
“你怎么在这儿啊”
安然望着茅屋,道。
“你是不是住在这里呢?”
“姑娘的目光真是敏锐啊我是住在这里呢。”
高明德道。他落笔很准,似乎书写的速度并不比说话的速度慢。
“这屋里有熏香的味道。如果是过客的话,没有人会特地的熏香。除非,是有什么在这里住不短的时间你在这里,宛如主人一般不过,你住在这里干什么呢?”安然望了望远山:“这里到底是荒郊野外,没有夜市,到了晚上,也没有行人。你不怕豺狼啊”
“姑娘你说笑了。这里白日里行人如织,豺狼都走远了。暮鼓晨钟,可是在嘉兴城听不到的。我住这里,不用闻过浓的烟火味,还可以听到晨钟暮鼓,乐似神仙呢。”
高明德道。
“真是雅兴”
初冰道。
“过奖过奖。我是被家里人唠叨烦了才出来散散心的每天都是圣贤文章,我喝水都是苦的。还不如给姑娘抄这心经呢”
第415章()
“春闱在即,你是高家寄予希望的人,自然是压力大,也是人之常情。”
安然道,遂又想起了初晨,初晨的梦想,便是诗书为怀吧,可是,却是事与愿违。
虽然是名将高门,但是,都敌不过富可敌国,而又位高权重的高家。
“抄好了”说话中,高明德已经放下了笔。他一一的看着放在一旁的纸,细心的看看墨迹是不是都干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叠放在一起:
“姑娘,您看,三十六份,可好?”
初冰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
“很好了。谢谢您。”
“是我的错,撞到你,才弄湿了你的东西。我抄给你,是应该的,应该的。”
高明德道,似乎说话都有些紧张。
“没关系的。”初冰道。又抬眼看了看屋外:
“雨不下了,我们去寺庙上香了。告辞。”
“别我,能不能问问,您是哪里人士?怎么称呼?”
高明德道。
高明德的眼中,都是热切与期望。
“易初冰。我是安西人。”
初冰道。
“好远啊”
高明德的眼中,很是失望。
“书生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你大可以以后去漠北玩啊”
安然道,眼中都是狡黠的光芒。
安然是蕙质兰心的女子,从高明德看到初冰的惊喜,紧张,也看得出来,他对初冰很有好感。
“好好。一定一定会拜访的”高明德道。“不过,我现在跟你们一起去上香吧”
高明德道。
“好啊一起走吧。”
安然大方的答道。
初冰却目光平和,波澜不惊。
几个人走在湿漉漉的地上,寻了个机会,安然凑到初冰的耳边: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他对你,似乎是很有意思啊”
“我看不出来”
初冰道,摇着头。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安然侧头问道,大眼睛看着初冰。
初冰也抬眼看了看安然,苦笑:
“现在这么多事儿,你的闲心还不少呢”
初冰眼中的淡定与波澜不惊,让安然有些失望。
“那样纯真有些稚嫩的人,可能你不会喜欢吧。一定是被保护的很好,足够的优渥的条件,才能够如此的痴气,如此的纯澈。他与初阳哥哥和初晨哥哥差距太大看,该是不入你眼的。不过,如果真的能够嫁到高家,所带来的利益,就太大了。他们有的不是虚名而是实力。高家是这个梦华王朝另一种帝王,富可敌国,是以权倾天下。”
安然叹道。
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话,可是听到了初冰的心中。
也许,安西易府需要一个依靠。这些年,父亲与二哥苦撑着,辛苦而艰辛,去并没有获取朝廷的信任,反而被处处掣肘。朝中无人,而且梦华朝重文轻武,是以,武将世家的易家已经被朝廷冷落多年了。这些年的经历,初冰心中很在意。
几个人沿着山路拾阶而上,上香祈祷。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我们告别吧。我们要回家了。”
初冰道。
“我,我也打算进城啊这房子不大经雨,我应该去客栈去。”
高明德道,他的眼中嘴角都是笑。
初冰看看她,多少有些无奈。
安然也是莞尔一笑:
“那就一起走吧”
不过是这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安然与初冰特地沿着主街回去的。那些神秘的乞丐已经全部不见了。
第416章()
天色渐暗,三个人有些着急的回家。可是,高明德明显是不惯长途跋涉的人,他背上的书篓他都背得东倒西歪,走路都趔趄着。叶臻看不过去,伸手要帮高明德背。
“不用吧。我可以”
高明德抓住书篓的带子,说道。
“那我们可不等你啦”
安然眨了眨眼睛,道。
“好吧。那谢谢兄台了。”高明德把书篓交到了叶臻手中。
“书有些多,有点重”
叶臻淡然一笑。这点书的重量对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剑客来说,简直是不足挂齿。几个人这才走的快一些。
“那个,苏姑娘,叶兄台,你们都是嘉兴人对吧。”
高明德问道,目光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