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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问。
“西尚也投降了。然后,签订城下之盟吧,西尚仍回到极北了,霍图部萧条了一段时间。不过,最近似乎也是东山再起了,那边水草丰满,而且,面积比较到,人丁兴旺。倒是达西部,仍旧是不死不活。这些年,基拉一直同族里那些面和心不合的老人斗,也是费心费力啊有时候,真是看着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反倒不如我这卖烤肉的快活想想就累啊!”
信完感叹着,端起酒碗,向初阳示意。
初阳领会,拿起酒碗,与信完碰杯,一饮而尽。
多少年不喝酒了,烈酒入喉,初阳竟然是被呛得咳嗽,继而牵动了伤口,剧痛之下,初阳两手按住桌子,紧皱着眉头,强忍着痛苦。
“初阳”
安澜慌忙离开座位,一手拉住初阳的手:
“你的伤又痛了么?能不能坚持的住?”
初阳摆了摆头,良久,才缓了缓气,已经是满头的冷汗,气喘吁吁了。
“我没事儿了。没事儿”
初阳的声音很微弱,勉强的一笑,连笑容都是苍白乏力的。
安澜心痛不已。
信完也是很诧异:
“初阳你这是怎么了?你有伤在身?”
初阳摇摇头:
“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陈年的伤了,没有关系的。”
信完将信将疑。
“要不然,赶紧吃点,早点休息吧。你这个汉子。你的朋友们赶了一天的路,应该是很累了,该早点休息才对啊”
思琪道。
“是啊,是啊你看,我看到朋友都迷糊了”
信完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
“你们早点休息。我把被子都放好了。”
思琪说道,思琪的个子很高大,很是干练。
安澜等人纷纷道谢。
西沃城在达西部与霍图部的交界地带,要安西城。然而,安西仍然是梦华管辖地带,是以,出关需要出关的文书。是以,这就成为了初阳安澜等人面临的最为紧要的事情了。
然而出关文书需要向官府申请,派发是由安西宣抚使负责派发的。是以,不愿意惊动易家。信完说,可以找找别的人,从军中想办法弄出出关文书。然而,又说,易家现在对此管理的极其严格,恐怕不易,几次全初阳与家人商议,只是初阳坚持,信完也到底并无他法。
虽说出关的事情紧要,然而,却到底并不着急。初阳流连于街道,缓缓的走着,回忆着当年。
第191章()
好几次,路过一条大街,安澜就见初阳在街边站了好久好久,却从不从那条街道过。
甚至,安澜都察觉到,他们走了好久,都是一直在围绕着那条街兜圈子。
安澜实在是没有心情在雪地里陪初阳兜圈子了:
“这条街,难道有什么特别吗?有宝藏?还是?”
安澜侧着头看初阳:
“是不是这条街的里面,是你的家。”
初阳点点头。
“是啊,这就是易府你看那青砖白墙,是江南的风格呢。里面的树木,都是母亲种的。不怕冷,不落叶,给易府四季都带来绿色”
初阳缓缓的说,眼中尽是深情。
“果然是高管门第,你们好奢侈啊”
安澜道。
随意的说着话,缓解着此刻冷冷的情绪。
“不是的。”初阳摇头:“父亲的俸禄,常常都拿去给将士了你也知道,我娘亲收治一名病人收万斤白银的。这些都是娘亲安排的。以前娘亲在的时候,家里的上上下下,从家里的开销,我们兄弟的管教,到下人,庭院的安置,每一顿饭菜,都是我娘亲的意见的。娘亲比较喜欢这些的”
“哦”
记忆里,雍容的霍凌霄确实是从来都衣着华贵,生活细节很优雅的。果然是更符合她的风格。
“不过,你们家这么奢华,被旁人知道了内情,恐怕是要被议论了。”
安澜道。
安澜看着楚阳的神色比较好,说话也自在自如很多,说的都很轻松。
“是啊很多人都知道内情呢我父亲清廉克己,没那么多钱,可是,陪我娘亲担待了不少的闲言闲语呢。”
初阳的嘴角,也泛起一丝笑容。
那个时候的父母,是那么的恩爱。
他尤其记得,父母之前也聊过这样的话题。
父亲希望母亲能够注意开支,母亲却坚持着,生活就要自己过得舒服些,于是,两个人都是有些恼火的。本以为母亲会因为父亲的话有所收敛,然而,最后还是父亲给母亲道歉,说了这些年来,因为他自己没有注意过生活质量,没有偏爱什么,是以,都忽视了要改造屋子之类的。到最后,易府就任由母亲去摆布了。
“父亲是个很清心寡欲的人父亲的家在北地,遇到信国入侵,曾经做过流民,之后很早就参军,在军队里吃最简单的饭菜。及至到了漠北,才有母亲的照顾”
初阳道,末了,又忍不住的回望那高墙:
“也不知道,我弟弟妹妹可都安好了不知道父亲现在过得怎么样”
站在大街上,安澜陪着初阳,就围着易府的街道走了好几遭,可是,初阳不打算进去也不肯离开,安澜冷得只跺脚。
“初阳,如果你真的是很思念他们,就进去看看吧我想这么多年,你的父亲一定原谅你了”
安澜道。
初阳不语,面色很沉重。
安澜跳着,不断的呵手。
“就算是没有原谅你,你也可以去看看他们如果是害怕,我们就偷偷在门外看看,也好啊。总比你在大街上,这么等着好啊”
初阳把肩上的披风摘了下来,披在安澜的肩上:
“你要是冷,就早点回去吧我没事儿”
初阳缓缓道,目光温和,并不理会安澜的建议。
第192章()
安澜皱眉,摇摇头:
“我不管,我陪着你,不管你是不是进去,还是就决定在这里站着,我都不离开你。“
“你又何苦呢?”
初阳的目光中,满是关切:“这太冷,你没来过漠北,别冻着了,那就不好了。”
安澜不由得苦笑:
“该说这话的是我才对,是你又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
初阳的目光闪了闪,无言以对。
“易姑娘,您是又出诊啊”
不远处,一个年迈的老人对一个姑娘道。
安澜不由得望去,那个姑娘虽然是围巾帽子裹的严严实实,听到老人说话,仍旧拉下围巾。
“是啊,大娘,您的哮喘好了吗?这么冷的天儿,最好是少出门,不然的话,容易复发啊要记得吃药,千万可别忘记了”
老人拉着姑娘的手,连连点头:
“我这都没事儿了,说是去城东买块布,给家里老头子再换个被套呢姑娘真是神医呢,药到病除,早好了。你说让我吃的补药,我也吃着呢,不忘不忘我得健健康康着,不然的话,可就糟践了姑娘这个好名声了。”
“大娘,那您小心点儿,我走了”
姑娘和颜悦色,道。
看着她摘下围巾,露出整个脸庞,安澜不由得惊讶。果然是双生姐妹,她与初雪长得很像,必然是初冰了。不过,这个姑娘的身材比初雪高一些,声音清丽,是一个很明丽的姑娘。
再一回身,刚说是要唤初阳,却不料初阳已经离开,到了街角,想必是怕惊动了初冰,才没有叫自己。
安澜也仍旧如常在街道缓步的走着,打算替初阳看看易府。
与初冰擦肩而过,安澜不由得多望了初冰两眼,却不留心,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心”
初冰恰好扶到了安澜。
“谢谢”
安澜连连道谢,不由得,心中有些紧张,面露着略带尴尬的笑容。
初冰摇了摇头:
“没关系呢冰天雪地的很滑,要小心”
“恩恩。”安澜连连点头,目光却不离开初冰。
初冰虽然淡笑着,却是目光清冷的女子,目光透着敏捷与狡黠,似乎是有着一眼能够看透人心的本事。安澜略微一笑,微微行礼。
初冰亦是报之一笑,飘然而去。
虽然她与初雪的面容实在是极其相似,然而,只要一眼看去,便知道这是两个不同心性的人。易家的人,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呢。
安澜不由得心生感叹。
安澜缓缓的踱着步子,故意从易府的门前缓缓而过,偷眼望去,朱门府第,挂着易府两个字的灯笼。门的匾额上,是篆体的易府,写得极为的工整。
安澜走得极为缓慢,可是,再没有门开,没有人出来。安澜只得慢慢腾腾的往前走,再走了一段之后,又装作是丢了东西一般的往回走。
然而,路的尽头,竟然是没有了初阳。
安澜不由得有些慌张,连忙四下的找着初阳。
“走到家门口怎么不进去”
在初阳看到初冰,连忙扭头避开的时候,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一抬头,是初雪穿着厚厚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狡黠的眼睛看着他。
“别说话,走”
初阳低低的说道,唯恐初夏会故意唤初冰。初夏与初冰六年前见过面,彼此变化都不大,本就是认识的。
第193章()
闪过了初冰,初夏咯咯笑起来。
“别说你不想让初冰看到,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呢”
初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初夏来无影去无踪,神神秘秘,行事诡异,作事也很随意,初阳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
“找你啊”
初夏莞尔一笑。
初阳一愣:“找我?”
“是啊”初夏扬了扬头,眼中都是笑意:“你是我的未婚夫啊,我自然找你啊。”
初阳不由得皱眉:
“你怎么又说起这个?”
“难道不是么?你要悔婚啊?”
初夏故意装作很惊讶一般。
初阳长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打趣我你知道我被易府除名了,我现在是易家的逆子叛徒,我们的婚约,还有效么?”
“真巧啊我也离开慕家了,我们这么有缘分,你不觉得,我们恰好是成双吗?”
调笑着初阳,初夏的心情极好。
“怎么,你嫌弃我,不肯履行婚约了?”
“初夏,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现在是半残之躯,哪有资格谈婚论嫁啊?”
初阳道,苦笑着。
初阳也知道,初夏是在开玩笑。之前初夏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亲人身份,是刻意的疏远和敌视着他们的。现在的初夏,高雅美丽,目下无尘,他们之间的姻缘,也如那断了的珠串一般了。
何况,在初阳的心中,也已经放下了那初恋的情愫了。
“我若不是开玩笑呢?”
初夏道,目光敏锐,直视着初阳。
初阳困惑,不知道初夏是何意。
“我千里迢迢专为了你而来。你却这么不领情”初夏冷冷的说道,故作生气。
“你说,我现在是该怎么办?我要不要找找易叔叔,让他帮帮我,让你娶我呢?你看啊,我比你还大两岁,我都是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仍未嫁娶,我这么痴心的等着你,你不感动反倒是要悔婚,初阳,你可对得起我?”
初夏瞪大眼睛,看着初阳。
初阳完全不解其意,一脸的无奈。
“我的好姐姐,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娶我。”
初夏说的很迅速。
初阳一脸的无奈。
“我知道,你看上那位傅姑娘了吧。她的身上,有着宝藏的秘密,能取得宝藏,也许,易家会接受你,易叔叔会接受你,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对吧。那个傅姑娘人也漂亮,聪明,难得的是对你真是真心实意啊”
初夏打趣着初阳,看着初阳的目光变化,嘿嘿一笑。
“怎么?被我说中心思,不好意思承认了?还是觉得,听未婚妻说你的心上人,有愧于我了?”
初阳望着初夏,想看清眼前的女子,却最后还是不知道她的意思:
“表姐,你到底要怎么样?”
初阳的父亲易辉与初夏的母亲易燕娘是兄妹,虽然由于易辉与初夏的父亲亲如兄弟,是以晚辈以叔叔伯伯称呼父辈,可是,家中同辈,仍旧是以表兄弟相称。
然而,一个称呼,却让初夏恼了。
“不许叫我表姐!”
初夏的声音极为严厉,初阳不由得一愣。
旋即,初夏又露出笑容:
“你都这么老了,我可不想被你叫老了”
面对着喜怒无常的初夏,初阳也很是无可奈何。
“好啦。不逗你玩儿了。”初夏故作轻松的说。
第194章()
初阳这才是松了口气,看初夏: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来漠北?”
“宝藏!”
初夏回答的干净利落。
果然是不出所料,初阳叹息:
“初夏,我不相信你真的是愿意争夺宝藏的。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好吗?也许我能帮你。”
初夏的美目流转着,看着初阳,良久:
“你真的是愿意帮我吗?”
初阳点点头。
“那你,娶我吧。”
初夏道。
“这,这都是什么啊”
初阳很是无奈。“初夏,你不要开玩笑,这好像没有关系啊”
“不是,有关系的。不过,其中利害,我承诺别人了,我不能说与他人。但是,你娶我了,你就是我的家人,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初夏道,直视着初阳。
初阳一脸的无可奈何。遇到不按理出牌的初夏,他毫无办法。
“初夏,不要胡闹,婚姻大事儿,怎么是儿戏?”
“我们有婚约!”
初夏道。
“可是,就算是有婚约,也要明媒正娶如今你这样算什么呢?”
初阳叹气。
“你被易叔叔赶出门了,我也有苦衷有家难回,现在不是没有办法明媒正娶么?”
初夏无奈的撇了撇嘴。
“那也不行。”
初阳道。
“你根本就是说着玩儿的。你喜欢傅姑娘,你早就把我们的婚约给忘记了”初夏嘲笑着初阳:
“不要假惺惺的说我们是亲人,你们关心我,对我好了都是骗人的。连我是你的未婚妻都不愿意承认,你既然都想抛弃我了,何必管我死活呢?道貌岸然,还说是为我考虑。当年的初阳,才不会这样”
“初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没有说不管你”
初阳的心中很挣扎。
太多年了,太大的身份差别,初阳已经没有办法再用当年的心情,去面对初夏,把她当做自己的未婚妻的。然而,没有人说过解除婚约,那么,这个婚约还在的。
尤其是,初夏就在眼前,要逼迫着他娶她。
在这样的境遇里,面对着这样已经是家门逆子的自己,初夏仍旧这样要求着。
心中大抵也知道,初夏未必是真心实意,可是,她不会承认她的居心,那么,初阳也毫无办法。
初阳看着初夏,良久。
她自己说是迫不得已的离开,想必也是与家人的关系吧。她的行事作风如此,必然也会被江湖所累。初阳的心中,对初夏也心生些怜悯。
自己的人生,本来就未来无多了,如果能帮她,也是好的吧。
初阳淡淡的笑,温和的如日光:
“初夏,若你真的是要我娶你,我答应你。不过”
“不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