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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现在的寒月，做出什么，都是不可预料的。她不愿意让儿子卷入纷争，可是，到底来不及了。
寒月一扬手，手中长鞭一甩，就把初阳的身子卷住，初阳不甘心，挥动手臂，要挣开捆绑。可是，威名天下的冷花宫主，慕寒月的武功实在是出神入化。她微微一用力，初阳就倒在地上。
“娘亲”
初阳不甘的动着身子。
“对不起，我引狼入室了你这个坏女人”
“我们的恩怨，何必牵扯孩子呢？难道，你真的想，同归于尽吗？就算是恨，你恨得也是我。要牵扯易家的无辜吗？”
霍凌霄冷冷的声音，虽然是声音很微弱，但是，却依旧清晰。
慕寒月不置可否的一扬鞭，放开了初阳：
“谢谢你救了忆情。”又回望着凌霄：“我做不到如你，我爱的人，他的全部，我都不忍伤害。”
一语落，慕寒月随即松开了霍凌霄。
“娘亲”初阳扶住了母亲。
“娘亲，您好吗？您没事吧”
霍凌霄连连咳嗽，摇了摇头：
“好孩子不怪你，不怪你”
初阳抱住了母亲，又警觉的看着慕寒月：
“我们救了你的儿子，我的母亲还为你诊治，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呢？”
慕寒月不说话，不理会初阳的指责。
“就这样吧。霍凌霄，你的儿子是个善良、心情如水的。你，真的赢了。我输给你，一如十几年前。你治好忆情，我会带他回嘉兴，再不相见。辉哥哥十几年已经过来了，就这样，也好”
慕寒月的声音很苍凉。
他们已经儿女成行，她不愿意伤害，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的母亲。
只能作罢。
年少的时候，都不会相信有天注定。都是自信而至于自大的认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变的。
然而，上苍总是喜欢与人开玩笑，有时候善意，有时候恶意。
如果不是那么凑巧
可是，这个假设总是难以成立。
那一日，寒月带忆情离开。
忆情仍旧带着那个黑色的纱布，初阳以外，连凌霄，都不希望有孩子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寒月牵着忆情的手，在客厅与凌霄客客气气的道别。
两人的关系，总是那么奇怪。至亲至疏，虽然是恨极，却到底都不能出手狠心的真的至对方于死地。
寒月不能，凌霄也不能，虽然，身为医者，凌霄要做，也并非难事。
好在，总是到了告别的时候。再不牵扯，后会无期，这样的词，竟然是如此的美好。
凌霄安排寒月走的时候，是将近中午的时候。
易辉会早早去大营，而从不在中午的时候回来。就算是有事情，他也会差遣部下过来。何况，入冬之后，易辉的腿伤复发，自然更是很少行走。
然而，是那么的不凑巧。
那一日，易辉把一件需要交付出去的军函落在了家里。他吩咐亲兵去取，可是，亲兵拉肚子，而不能去取。
走到大营外，本来是想差遣别人的初阳，上马，回家。
正巧，就遇到了向门外走的寒月。
那一眼，仿佛冻结了时间，惊住了所有在场的人。
“月儿”
易辉的声音很低很低，可是，却清晰的传到了寒月的耳中。
十几年，日思夜想的人。
呆滞的互相望着彼此，分辨着不是在做梦。易辉几步拥住了寒月，泪水盈眶。
第88章（）
“月儿啊我还能见到你还能见到你”
寒月已经是泣不成声。
自然，寒月要离开的事情就暂时的搁置了下来，虽然是万分的不情愿，霍凌霄仍吩咐下人再备一餐饭。
霍凌霄冷漠的离开，留下寒月和易辉，沉默着，用眼神交流着，追忆着十几年的沧桑。
直到，易辉发现，那个羸弱的少年。
“忆情”
“我们的孩子”解开忆情眼睛的黑布，少年的容貌清秀，寒月把忆情牵到了易辉的近前：“孩子，你的父亲就在面前呢。你去，摸摸他”
忆情用好久才反应出母亲话里的意思，伸手，小心的伸向易辉。
易辉已经是满脸泪水。
“当年，我九死一生，原以为是活不下来的。没有想到，我会复原，武功也渐渐恢复了。小忆情也出生了。可惜的很，他天生就失明了，身子也弱。不过，就算看不到，也可以感受到生活的美，就好了”
寒月缓缓的诉说着。
忆情摸到易辉的脸颊，轻轻的替易辉擦拭着泪水。
虽然是很陌生的人，似乎是血缘的天性，忆情对易辉有一种亲切感，并不畏惧。
易辉沉默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他伸手把忆情抱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十几年来，才知道你的存在，我没有为你尽过一点点的心。”
“父亲”忆情似乎在努力的适应着这个称呼：“不哭，不伤心”
忆情缓缓的说。
“恩嗯”易辉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良久，才忍住了泪水。
“月儿，你，我以为都不会见到你了呢”
寒月蹲下身子，扬手，帮易辉擦拭了泪水。
她见过他一身是伤，浴血奋战的样子；见过他因为委屈强忍泪水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放情的大哭。易辉的泪水，冲掉了她心中的委屈，不甘，心酸和恨意。
她浅浅笑着：
“这不是见到我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生不相见吗？如何，又这样的难过呢。”
牵过寒月的手，易辉忘情的吻着，任由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
“我在想你，日日夜夜的想你想着你，被我所累，孤寂一生。我心如刀绞一般。月儿，我毁了你无论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我爱过你，护过你。十几年来，我都是后悔，我是怎么毁了月儿你的一生。害你一生孤寂，远离了亲人朋友，远离了你的江湖。早知是如此，争不如不想见，不相识，不相知我不该爱上你”
十几年，从未说出话，易辉一一倾吐。
寒月摇摇头。
“我从没有后悔过，从没有遗憾过的。辉哥哥，带着我们满满的回忆生活，还有忆情，月儿这一生，从来没有觉得遗憾呢。无论是怎么样的伤痛，月儿都不后悔与辉哥哥相识相爱。”
寒月站起身来。
整齐的院落，朔风中的绿草，这不是她的家，她要归去。
“月儿见过了辉哥哥，霍凌霄治好了忆情的病，我们该走了。月儿会珍爱回忆，念着曾经的美好，祈福着来生的幸福，好好的过完这一生的。辉哥哥也要珍重。塞北风大，边疆的将士，最是辛苦，要多多的注意呢。”
易辉愣了一下，旋即明白。
“你来了几日？”
第89章（）
“半月吧。”
寒月道。
“你一直就住在府里吧”
易辉问得很平静。
“是呢。夜里，我常常在书房外，看着你看书，办公呢只是辉哥哥太入迷，都感觉不到。月儿好幸福的辉哥哥老了，真的要好好保重。无论如何说，身体要紧呢。”
寒月缓缓说道。
一别经年，都不曾觉得陌生的人。
易辉一声长叹。凌霄的做法，易辉自然是了解。他在妻子的面前，宛如白纸。那个聪明的女子，从来都把他算得准准的，把生活，家庭经营的井井有条。而她的做法，他真的很少去理会。
他从来不与妻子争执什么，从来，都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她做主。
只是，一瞬间，他明白，最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次，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不要走！”
易辉道。
“月儿，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吧”
易辉的目光清明。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青葱的少年了，他苍老了很多，比年纪更显老成。可是，那目光，仍如初见。
“辉哥哥”
寒月望着易辉，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辉哥哥，月儿”
她想拒绝他，他们的过去，太多的伤害了。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过，那样的努力争取在一起。他们曾经为了得到家人的赞同，一次次的委屈自己，一次次的忍受了伤害，直到最后，用最最极端的方式，离家出手，抗争着命运的不公平。然而，还是回到了原点。
除了伤害，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
可是，仍旧是不愿意分别。
如果再一别，就是一辈子。
她不愿意回到以前，日日夜夜的思念，长长久久的不见。
十几年，没有她，他过的并不幸福。
寒月点点头。
易辉把寒月拥在了怀里。
易辉与凌霄商谈的时候，凌霄不出所料的冷静。
她是那样智慧雍容的女子，她不吵不闹，也不说恶毒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要留下他的私生子和别的女子的丈夫，一言不发。
“凌霄，我知道，这让你难过。可是，月儿一个人太辛苦了，何况，还有我的孩子呢。这十六年，我努力的做你的好丈夫，做孩子的父亲。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我尽力了。现在，我自然知道，是我对不起，我欠你的，可这辈子没有办法给你了。”
易辉温言软语的解释。
他也知道，无论是怎么样的解释，都是苍白和无力的。
这是一个死结，必然会留下恨。可是，三十几年，都是为别人而活。再如何的坚韧，隐忍的人，都有着撑不下去的感觉。他希望，从这个开始，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那个女子，他不愿意放弃了。不愿意负她，更不愿意，负了此生最最看重的希望。
“你的心意已决？”
霍凌霄冷冷的问道。
“是。”
易辉决绝的回答。
“若是没有月儿回来，也许，我会继续的忍耐着，这样死水般的日子，一日日的苦熬着，不知道能挨到那一日。尽管，这样的日子，我常常是觉得生不如死，可是，也知道，我没有放弃的理由。可是，月儿回来了，我不可能放弃月儿了。她十几年过的太辛苦了。我，要给她一个人生，给我一个人生。凌霄，希望你能成全我的心意。我已尽力的护你十几年了，我能做到的，都做到了。给我，也给月儿也个机会吧。”
第90章（）
易辉的眼中，满是诚恳。
他的妻子，他并不是很了解，他没有把握，只有决心。
“月儿不会在乎名分的。忆情也只是一个看不到外界的孩子。只要，让他们在这里就好”
易辉的请求，很卑微。
霍凌霄叹了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
“你都决定了，何必问我。你是一家之主，忆情是你的儿子，慕寒月是你爱的人，与我何干。只是，易辉，你记得，结婚前夜，你曾经对我说过，这辈子的以后，你只有我的”
易辉心头一震。
“对不起，凌霄。我只能违背誓言了。可是，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够与寒月好好相处。所以”
“爹爹，你不能留下那么坏女人。那个坏女人，她欺负娘亲！”
屋内，清冷的气氛，被突然闯入的初阳打破。初阳眼中怒火燃烧。他仿佛是一个勇猛的小兽一般，要保护他的母亲。
“那是个恶毒的坏女人”
初阳说着。
凌霄想拉住孩子，却是没有阻拦住。
初阳也没有注意到父亲盛怒的眼神，他的话，未及说完，已经被父亲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倒在地。
易辉气愤之下，出手极重，初阳被打的头晕耳鸣，一张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初阳！”
霍凌霄不由得大惊，她跪倒在地上，抱起了儿子。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极少，易辉会出手打儿子，而且是出手这么重。并且是为了慕寒月。
“易辉，你太过分了。”
冷冷的声音，甚至带了仇恨。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易辉也是陡然生气。
那样恶毒的指责寒月的话，易辉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随之是记忆里，最最不堪忍受的痛苦往事。
“那就是恶毒的女人，她掐着母亲的脖子，她要害死娘亲，还要害我们。”初阳的半边脸都肿了，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混账！”
易辉一脚踢在了站起身来，着急分辨的儿子身上。严厉的斥责着：“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的辱骂她，污蔑她？这是什么规矩！”
初阳被踢中，良久才站起身来，却不肯服软：
“明明她就是坏女人，恶毒的坏女人我们帮她她都要害我们”
易辉盛怒之下，一把拎过初阳，连连甩了几个重重的耳光，初阳犹自不服软的抗议申辩着：
“不是长辈。她是坏人不要留下她”
面对着桀骜不驯的儿子，易辉狂怒，对凌霄的冷漠的怒气，也发泄在儿子的身上。他连连重脚踢打着初阳，教训着。
“你这个不孝子！”
“你疯了”
原本在一旁努力克制的凌霄再也看不下去儿子被如此的虐打，她一把拉住易辉：
“你这样是会打死他的，他是你的儿子啊”
凌霄去拦易辉，就站在他侧下方，想拦住易辉踢向初阳的脚。可是，不小心，却被易辉踢到。
凌霄痛极，跪在了地上。
“娘亲”
初阳大哭，顾不得全身剧痛，去扶住了母亲。
“凌霄”
易辉也是大惊，连忙俯身看凌霄。
“凌霄你没事儿吧你”
“不要碰我娘亲”初阳用力的甩开了父亲的手。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是熟知世事的时候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有数。
第91章（）
此时的父亲，已经不是他最最敬仰的父亲了，他知道，他的父亲已经不是那个慈爱，爱他们的父亲了。虽然是痛，可是，对父亲的敬畏却远去了。
“不要碰我”凌霄挣开了易辉握过来的手：“滚！”
凌霄道。
“娘亲娘亲”
初阳低低的喊着母亲。
“扶我回屋”
凌霄的声音里，满是苦楚。
她原本祥和的家庭，一瞬间轰然坍塌。
她的丈夫，已经是变得面目不可，不值得信任了。能够依靠的，只有幼子了。
凌霄潸然泪下。
原本，想着能够安稳的留下寒月的想法，已经不可能了。甚至，连平静的日子，都不可得了。
寒月也是进退两难，
易辉几次去见凌霄，凌霄俱是冷冷的。倒是教导了初阳，去给父亲赔礼。
看着儿子不甘心情愿的样子，冷淡的目光，易辉也倍觉自己的失败，心绪也是难安。
问清楚了事发的缘由，寒月主动的向凌霄道歉，凌霄不置可否的样子，俨然是当她不存在。初阳碍着父亲的威严，叫声姑姑。倒是忆情，对父亲很是依恋，这多少宽慰了易辉。
易府上下，也都是惶恐不已。寒月虽然平素不与人说话，可是，下人也知道，这个女人在易辉心中的地位。而主母霍凌霄突然间不管事，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好在，多年的管家，尽心尽力的维持着家，并未有什么大乱子。
但是，寒月也隐隐的觉得，住下去并非长久之策。
易辉仍旧是异常的忙碌，他腿上的痛，一日重于一日，夜夜难眠，不可忍受般的痛苦。接连几次的清晨，易辉一出门即跌倒在地上，痛苦的难以站立。寒月看在眼中，心中很是难过，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