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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夫看了母女俩一眼,低头写药单,没啥多余表情:“轻度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抓药调理两年会好转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大夫。”江春红捧着那张药单,跟捧着自个儿性命似的。
白薇薇忽然眼角一酸,觉得自己还是不懂事,这种事告诉母亲,让母亲跟着担心就是个错误。
自己一人偷偷来了不就完了么?
刚走到军医院长廊拐角,江春红将女儿拉到一边,半哽咽低声嘀咕:“薇薇,别怕,有妈在,啥事都不用担心。”
白薇薇深吸一口气,扯开笑抱着人,脑袋贴在她胸膛上:“妈,我不怕,大夫不都说了么?没事,调理调理就好了,我还年轻呢。”
看着女儿这么乖巧懂事,江春红那颗冷硬了半辈子的心,更疼了!
这傻孩子,还是不知道女人不孕的利害。
自己跳了大半辈子舞,身子损得厉害,能把白薇薇这一个生下来,已经是了不得了,哪里能再生。
可就是没给白建国生个儿子,许多年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经营着婚姻,对于白建国身边那些个女军医,什么文工团,暗地里看管得严着呢。
直到过了好些年,越来越觉得丈夫人品过硬,那颗心才渐渐放下来。
只是女儿这婚姻才刚开始,谁又知道有没有自己那么好命?
白薇薇猜得果然没错,母亲如临大敌,整个人进入了备战状态似的,在医院抓完药就回家了,遇见熟人依旧还是笑脸相迎,可对于抓的啥药,看的啥病,嘴严着呢,一个风寒就遮掩过去了。
“薇薇,妈跟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峰仪,更不能告诉你婆婆小姑,高家那村子里甭管谁,关系再好都不能说,这事就咱们俩知道,连你爸都瞒着,知道不?”
炖好药,母亲一脸严肃瞪着她。
白薇薇叹了口气,郑重点头:“嗳,我谁都不说。”
“好孩子,真乖。”
江春红这才舒展开来一丝眉头,心里越发疼惜自己这个独生女了,嫁去穷乡僻壤受苦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这么个毛病?
让母亲操碎了心,白薇薇十分愧疚,在家也就越发勤快,帮着家里拾掇拾掇杂物,归置一些物件,几番下来,客厅阳台书房焕然一新,餐桌上花瓶里还插了一枝新剪下来的盆栽腊梅。
江春红心里怄气,回房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家里干净了不少,想着还没到自己整理家的日子,咋就这么干净?再一看阳台前,在修剪盆栽枝叶的白薇薇,全明白了。
女儿变得这么勤快能干,身上一点吃苦的怨气都不见,她这心里终于好受点儿了。
临到入夜,高峰仪和父亲才从外面回来。
俩人身上有酒气,想来是在外边吃过了。
那些菜也不用热,江春红倒了两杯开水,白薇薇去厨房切了生姜热醒酒汤。
客厅里,江春红一派温柔贤惠地跟丈夫和女婿嘘寒问暖,一点白天的颓败都看不见。
白薇薇端了两碗醒酒汤上来,白建国眯眼笑,“闺女终于长大了。”
之前硬把女儿嫁过去,自己也不是没有担心过。
不过看如今这个势头,当初的决定一点儿没错。
白薇薇对白建国吐舌,调皮笑了一下,放在高峰仪桌上的那碗汤还没落下,已经被一只大手给接过去了。
男人脸上两团醉人的酡红,因为酒精催发,落在白薇薇脸上的眼神迷离得狠,但一旁陪坐着的江春红还是从那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年轻眼神里看出了疼爱和迷恋。
她当年可是文工团一枝花,什么军营里的年轻才俊没见过?
女婿这种眼神儿,明显就是迷上自己的傻闺女了。
一时间,心里的忧虑又少了几分,虽说一时半会儿不能生养,但薇薇说的对,她还年轻,姿色又好,还有个家世,只要尽好为人妻子的本分,女婿不至于厌弃。
“哟,薇薇还知道剪枝花插在瓶里呢,不过你爸爸可不喜欢花的呀,啧,我要是没老糊涂,文秀姐好像喜欢花。”
江春红眼珠子一转,睨向丈夫身边的女婿,“那峰仪你喜欢花不?”
年轻的男人一时结舌,竟吞吞吐吐,“喜……欢。”
说完像是又不甘心自己的扭捏似的,声气很足地补了一句:“都喜欢。”
凡是白薇薇剪的,不管香的臭的都喜欢。
“对,峰仪妈妈是弄这些喜欢花花草草。”
白建国颇为怀念点头。
看了一眼微黄的腊梅花,白薇薇心里又有了主意。
第37章:回农村()
一家子人讲了会儿家常,就各自回屋洗洗睡了。
主卧,江春红心里堵得慌,对躺下的丈夫幽幽问:“嗳,建国,你说峰仪这孩子像他爹不?”
男人准备入睡,听到这么一问,含糊答:“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女人不甘心,嘀咕了一句:“我哪儿是问长相啊,我又不是没见过,我是问品性像不?”
男人一双微红的眼咻地睁开,定了会儿,又是一声:“像!”
“嗳,真的啊?”江春红惊喜地扒着丈夫肩膀,“你咋知道,才处了几天啊?”
白建国诧异地转过身,不明就里望着妻子:“你咋了?一惊一乍的?没事问这些干啥?”
女人敛了声息,低眉顺眼道:“没啥,就是这几天处下来吧,觉得那孩子对薇薇不错,想着也是个可托付的,先前那些个担心好像都是多余的。”
白建国“嗯”了一声,叹道:“是,你知道就好,我早就说了,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可靠,你们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心思多。”
说完又得意睨了妻子一眼:“现在知道我当初订下的是一门好亲事了吧。”
江春红在白建国面前掩饰得很好,从来不表露出对这门亲事的反对,只是在高峰仪来提亲的那几天,背地里偷哭过几次,大晚上说梦话哭醒了喊女儿名字,搞得白建国不知怎么安慰。
这下可不用安慰了,妻子自己一看也清楚。
江春红问完一思忖,女儿身子有这么个毛病,要是嫁给旁的好人家,被人家家里人给发现了,这会儿不知要闹出多少幺蛾子来,那她们一家都得成M城圈子里的笑话。
得亏定了个娃娃亲,关于高家夫妻俩,自己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品过得去,现在女婿还在得蒙丈夫的提拔。
就算一时半会儿生不了,又能咋地?
还不是在家里当宝贝疙瘩供着!
还别说,自家这头犟驴还真订了门好亲事。
“老白,可真有你的!”
女人一喜笑颜开,在男人脸蛋子上就来了一下,转眼就拉上被窝睡大觉,那嘴角都是上扬的。
男人被亲得莫名奇妙,害臊睁开眼:“你这是干啥,你!”
再看了一眼,妻子睡觉都在笑,也跟着乐了,“瞧你傻里傻气的,傻乐呵傻呢。”
江春红轻踹了他小腿肚子一下,翻了个身,“别吵吵,影响我睡美容觉。”
男人噗嗤一声笑,直接压上去,“你咋都好看,别睡了。”
大半夜的,客厅里老气横秋的腊梅在月光下重新焕发了生机。
里屋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娇呵:“你个老不正经的,不害臊!”
**
高峰仪又跟白建国出去了,白薇薇挽着自个儿妈去外头逛,一把票加纸币换了好些东西。
这年头一穷二白的,白家也没富裕到哪里去,家里有的点好东西是白建国的军职补贴和部队军区的便利,所以并没弄啥特别贵重的东西。
在白家也呆了快四天,快过年了,人家家里也有事,白家夫妻再舍不得也不好久留人不放。
新婚夫妻提前在新媳妇儿娘家吃年夜饭是地方习俗,所以这年夜饭就在他们走的前一天吃。
母亲江春红下厨做了糖醋排骨、粉蒸肉、这两道在这个年代,虽说是M市,那也是硬菜了。
另外顶拿手的沔阳三蒸那鸡蛋羹上淋了一层肉汁儿,鲜滑香软,愣是把鸡蛋羹冒的烟儿给盖下去了,更叫绝的是她亲手煮的M市地道正宗的武昌鱼火锅,铁架子下边酒精点燃了,鱼肚子里塞得大白菜把鱼肉的腥味儿去了大半儿,鱼周围埋了豆芽千张丝儿和韭菜,加了辣椒粉孜然粉和胡椒面儿,鱼肚子上洒了一层辣椒酱,光闻着就勾魂儿。
剩下几盘凉菜也是炸小鱼儿,煮好沥干的虾米,点醋和辣椒油就特别好吃的那种。
统共就炒了一个青菜,还是给白薇薇炒的菠菜,那是她的最爱。
M市被长江穿过,自古多食河鲜,尤其现在还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啥粮食蔬菜都没有老天爷赐的河鲜多。
所以说,活在江边上,还挺幸福。
吃完年夜饭,一道给父母拜了个年,江春红硬塞了红包给俩人。
第二天分别的时候,父亲白建国依旧沉稳严肃,母亲自然哭成了泪人。
不过哭归哭,临了还凑到白薇薇耳边叮嘱,千万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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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白薇薇靠在高峰仪怀里,小声问:“峰仪,在我家这几天你过得顺心不?”
她可是担心得要死,生怕高峰仪像前世一样闹得不愉快。
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勾唇:“傻瓜,你担心这个干啥,你开心就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薇薇吐吐舌,高峰仪宠溺地望着她,“瞧把你得意的。”
临近年关,高家啥都弄好了,就差个男人回来帮着打打扬尘。
白薇薇和高峰仪回得很及时,帮衬了家里不少,白薇薇给高淑慧带的糖果不知道比苏茉莉送来的糖精致多少,一看就是大厂里头出来的,外面还有漂亮的花纸,吃完可以留下来折叠成千纸鹤,挂在屋子里。
西屋,婆婆对着一枝钢笔掉眼泪,笔是高战的遗物,白建国让白薇薇带回来的,另外一些七七八八,都是生活用品,譬如雪花膏蛤蜊膏啥的。
不贵重,但是也算是有用的物品。
心意足着呢,尤其是白薇薇从m市带回的那只篮子里拿出一堆花籽和花苗,上面还有新鲜泥巴,一看就知道费了不少心思。
把花苗填好土,白薇薇松了口气,幸好这里是南方,而m市也不冷,花苗不至于被冻死。
自己不至于委屈巴结讨好谁,但诚心想跟一家人处好的心应该看得出吧?
她不知道婆婆小姑子心里觉得咋样,但是高峰仪感动得狠,晚上搂着她睡,说起话来很甜。
能打动高峰仪也不错,毕竟他才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
临走前,母亲江春红给了白薇薇许多票,还给了俩人红包,先前嫁过来高家在自己身上的花费不仅回来了,还略余了些。
白薇薇把这些一个不留,全交给了婆婆,家里票钱都在婆婆那里。
第38章:过年(加更)()
高淑惠大概第二天就知道了,见着白薇薇不大好意思。
先前哥哥带人出去换了些东西,她还不高兴呐。
结果人家家里头全补贴回来了,一点儿没占着便宜。
回来一趟,还给自己和母亲带这带那的,虽不是贵重东西,但心意实诚,做人做得滴水不漏。
年夜饭吃得愉快,即使不如白家丰盛,但也有地方风味特色。
尤其这年头鲜少能吃到啥好东西,婆婆那亲手捏的糯米团子,晒的风干野味,绿豆糍粑,盐菜豆褶也相当美味。
农历的1976年也过去了,白薇薇又大了一岁。
大年初一,高峰仪作为男丁,去全村家里拜年。
女眷守在家里,来个人就给颗糖,倒杯热水,
说两句吉利话。
没有外婆家姨妈家的亲戚可走,剩下的日子可就闲多了。
光看别人走亲戚去了,白薇薇闲在家里头琢磨着搬进城以后的事儿。
她没跟婆婆和小姑子提半个字,但心里头已经料到了,上头的通知迟早要下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那张药单还在母亲江春红手上,她是个顶谨慎的人,哪里会让白薇薇这个缺心眼儿的傻闺女把这么机密的物件带回高家,只说等搬到县城里,跟家里头分开住了,她再来看白薇薇,让白薇薇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偷偷煎药吃。
这个年代,哪个不是久病成医生,寻常小病自个儿就知道怎么办,根本不需要看医生,遇上心思细腻的,光是闻闻药味儿,或是摸摸药渣儿,就知道你是个什么病,吃的什么药,不能不提防。
白薇薇一点儿不觉得母亲小题大作,反而认为她考虑得有道理。
高峰仪是个招桃花的面相,等升职了,不晓得还有没有什么烂桃花惹上门呢,要是被人知道自己不能生养,就算高峰仪没那个心,别人也要起意。
大年初三的时候,遇见张大牛带着罗桂芬来给罗家夫妻俩拜年,罗桂芬老实了不少,从前对张大牛横挑鼻子竖挑眼,吆五喝六的,现在成了细声细气儿的小媳妇儿。
张大牛有没有对罗桂芬动粗,白薇薇不知道,不过光是看罗家夫妇俩那双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神色,她就预感,这事儿没完,罗家人还得继续作下去。
不过很快这些都不关自个儿事儿了,白薇薇不管哪辈子都不大喜欢乡里,风土人情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就是过不惯。
想热闹的时候不够热闹,想安生的时候,总有人让你不得安生,总之不太如意。
她还是想回到城市里去。
部队规定还算讲人情,高峰仪归队是正月十五元宵过后,白薇薇原本不爱吃汤圆,不过看高峰仪一个大男人捏起黑芝麻汤圆来,一只手翻飞如燕,灵巧又悦目。
心痒痒的想尝尝了,偏偏男人端了一碗汤圆过来,对她吹了口气,“薇薇,你刚刚说你不喜欢吃汤圆的吧?”
白薇薇咽了口口水,“我是不喜欢,不过看你做得挺好看的,给你点面子吧。”
高峰仪挑眉坏笑:“这么给面子,真是好媳妇儿,喏,给你吧。”
那只碗递过来,白薇薇手刚要触碰到,碗又缩了回去。
“你干啥?”
高峰仪一本正经勾唇:“白薇薇同志,某xx教导我们,人不能不劳而获。你要想吃我做的汤圆,得亲我一下。”
他忽然想起来,打从新婚夜之后,这个傻妞儿就再也没有亲过他。
白薇薇脸唰红,她才不呢,凭啥?
哪有要女的主动的。
“哼,我又不喜欢吃了,黏牙。”
她傲娇翘着脑袋,转身要出去。
男人从后边搂住她腰,把她往后面一带,掰过她的脸,在她唇上嗦了一个大啵儿。
“你个小傻妞,咋那么傲呐,傲上天了。”
白薇薇歪着脑袋,嫌弃地擦了擦嘴上口水,“哼,某领袖也教导我们,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决不能动摇,你休想逼我就犯。”
“行行行,你厉害,关键时候脑瓜子还突然好使了。”
高峰仪没法子了,跟她额头贴额头,好声气儿哄:“好媳妇儿,我明儿就要走了,你咋一点儿都不舍不得我。”
白薇薇刚想说她知道,很快高峰仪就会进城,然后申请随军,带她一起去。
不过转念就闭嘴,这种事儿,她得假装不知道。
天底下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让自己妻子只看到自己英明神武意气风发的一面。
“唔……”
白薇薇手指头抠了抠他军装上的扣子,小声嘀咕:“那晚上再亲。”
男人兴奋睁大眼,晚上……哪家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