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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已经乱到极致，顾子鱼全身是汗，犹如水里捞出来一样。靠着书桌蜷缩成一团。脸埋在双腿里。这时候连泪是什么都不知道。
来的大夫是周御医的大徒弟沂源。
书房的门没关，顾二拉着沂源便看到顾子鱼颓废的情景。
“少将，大夫来了，先让大夫看看。您现在可不能垮下去。顾家就靠你了。”
顾子鱼深深吸气，良久回答，声音里满是沧桑与沙哑。听了让人忍不住担心。
“不用看大夫。你回去吧。沂源大夫回去的时候，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府上的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惊了马摔了。不要说是我生病。”
沂源听了这话明了的点头。
“今天我就是看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兵而已。”
顾子鱼很满意。
“慢走，不送。顾二送沂源大夫回医馆。”
顾二见到顾子鱼能安排事项，心里松一口气。顾老将军真的没了，顾家就只有顾子鱼撑门面了。
顾三送沂源离开。顾子鱼眼睛里的眼白布满了血丝。朝着外面喊道。
“顾二进来。”
顾二恭敬的进屋，腰间带着佩刀，只拱手行礼。
“边疆的消息被拦截，肯定我朝有他们的人。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传不过来。你去疏通，格杀勿论。让消息传进来。”
顾子鱼死死握着手里的大刀。背脊挺直的坐在堂上，等待着顾二传消息回来。
顾二传信出去，看着情况有些异常的顾子鱼，担心的心情冲到了顶峰。顾子鱼是无诏不能随意的出京城的。如今就算知道实情，也只能等待着前线传来消息。
忠臣的悲哀！
顾子鱼面无表情就这么坐在大堂上。顾三来叫几次摆饭，顾子鱼都没回应。若不是能感受到顾子鱼的呼吸。顾三都要以为顾子鱼已经死了。
第696章 傻眼（）
顾二去传消息，回来便看见顾子鱼的模样。
顾三悄悄的打报告。
顾二不得不走上前。
“少将要注意身体。老将军的仇，还等着你去报！”
顾子鱼一掌拍在桌子上，结实的楠木桌子都被拍散架。
“现在能动用的人有多少？”
顾二低头。
“三百人。”
顾子鱼拧眉。
“收拢人员。这三百人分散去边疆。我需要明确的资料。后续的人回来一个就发出去。去玉门关的路上肯定已经被控制住了。一切小心行事。”
顾二领命，出去传令。
顾子鱼手掌盖住整张脸，深呼吸。告诉自己，自己可以的。
突然顾子鱼脑海里回荡火烧王庭的时候，灭杀的那些无辜百姓老弱妇孺。精神有些恍惚。
有些暴躁的起身，顾子鱼相当沮丧。心情控制不住，总想要爆发出来。心里住着魔鬼一样。这情形像极了那时候魔怔的时候。顾子鱼捂住心口驾马去找柳儿。
天气炎热，柳儿是在受不了，正在房间里躲着洗澡。小三忙着规划云山。五音忙着去四处看看哪家那些冬天要建大棚的人家的地形。杨翠花忙着统计布偶和络子。杨晓最累，哪里有活哪里走。
只有柳儿一个人最闲。
巫氏带着双胞胎去梅一诺哪里串门。梅一诺回来身体就不好，枝儿每日里心情也是不怎么美丽。巫氏去玩会儿能让枝儿开心会儿。
顾子鱼难得从正门走一回。杨家却是没人。开了门进来，一片静悄悄。一路往里进，都没人。只能在柳儿的房间等等了。他现在的这种状况道边疆绝对会出事。
之前想着那些肮脏的不能告诉柳儿。怕柳儿乱想，怕柳儿害怕。但是如今这样的想法已经没有了。全被眼前情况给弄没了。什么尊严，什么恋爱，什么形象，都已经不是问题。他与柳儿之间不仅仅是鸿沟，那是瀑布。
他现在必须把心里的那种阴暗治好，再次杀入蛮荒之地。他一定要血洗蛮荒！他爷爷死无全尸，这丑不共戴天。
吱嘎一下推开门，柳儿以为是五音回来了。正好开口说道。
“把衣服给我拿进来，那件月牙色的。今天穿的美美哒，我要去看小侄女！”
顾子鱼脚步一顿，瞬间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大问题！
最后还是顾子鱼还是没忍住，走到床边拿着衣服，隔着屏风把衣服递给柳儿。柳儿顺手一把搂过来，随意的船上两个袖子，一边收拾一边走出来。
走出来就傻眼了
顾子鱼不自在的转身。但是刚刚看见的画面却在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红艳艳的肚兜上绣着一个小鸭子，头发尖沾了水，有些湿漉漉的。裹了一层薄薄的衣衫，因为水的关系，紧紧贴着皮肤。
柳儿也有些不自在，看见顾子鱼耳朵尖红了，不好意思消散了一些。顾子鱼怕是也有些尴尬的。
手快速的穿好衣服，声音有些卡。
“咳咳子鱼哥哥有什么事吗？”
顾子鱼正正脸色，转身过来，有些遗憾的看着收拾好的柳儿。
第697章 开解（）
“我心里出了问题。”
柳儿点头，大概在顾子鱼大破王庭回来开始就梦魇。柳儿知道，但是顾子鱼不知道顾忌什么，并不告诉她。柳儿当时也是有气性的。病人不配合，还指望着大夫上赶着去治病不成。
“恩。”
柳儿倒一杯凉茶给顾子鱼。
顾子鱼坐下，抱着茶杯缓缓说来。
“我以为我可以战胜我自己。所以没有张扬出来。当然最后我也控制住了。我已经没有梦魇了。只在内心深处会有点恐惧。我觉得我自己的良心在一点点消失。”
柳儿耸肩，示意顾子鱼继续。
顾子鱼喝一口凉茶，柳儿眼里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只要没有厌恶，顾子鱼还撑得下去。
“我用的手段攻到了王庭。哪里四川都是漫天的黄沙，一望无际的贫穷与荒凉。我的兵已经快撑不住了。不杀人，跟本不行。那些蛮子有自己的传信方式。我不得不全部都灭了。只要放过一个，我们就会被困在蛮荒之地”
柳儿拉住顾子鱼的手。顾子鱼的手不同于书生的。手上满是茧子，很有力，很烫。
顾子鱼的情绪得到缓解，继续道。
“所过之处一个不留从此我就梦魇了。但是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以为我能行”
顾子鱼有些不想说话。
柳儿捏捏顾子鱼的手，轻声道。
无声给了顾子鱼鼓励。
顾子鱼继续说道。
“我被困在青山。你大概是知道的。那段时间其实我不好。除了每日的梦魇，军队的情况也不好。我一度怀疑我自己。那时候情绪到了顶峰。我熬住了。”
顾子鱼嘲讽的笑笑。
柳儿有些看不清神色。
“我相信你能行。你是顾家军。”
顾子鱼低头。
“是的，我是顾家军。后来我有惊无险的出来了。但是那时候我很想杀人，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人。我”
柳儿眼睛微眯，大概知道了顾子鱼的情形，手指一打“啪”，一声响，顾子鱼看见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竟然是刚刚说到的情形。
此刻他又回到了三里山。顾一跪在地上，拿着刀正要自刎。顾子鱼大吼一声“不”，身体穿过顾一的身体。抬眼看着另一个顾子鱼站在原地。
两个顾子鱼似乎有所感似的。
那个顾子鱼轻启唇，“他是顾家军。他死于夺嫡之战。你已经为他报仇了。大皇子已经失败了。你还有什么愧疚得。你现在做的应该是做你自己。你是顾家军。你是战场上的杀神。”
说完话，眼前的场景一变。眨眼之间，只看见依旧在柳儿的房里。而柳儿拉着他的手。
顾子鱼心里感概万千，一把拉过柳儿，抱得紧紧的。似乎怕柳儿也是幻影，也会离开他一样。
“深处高位身不由己。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你是顾家军的顾子鱼。”
顾子鱼心里开阔了起来。
他是顾家军。
他是顾子鱼！
“谢谢你，二宝。”
顾子鱼深深呼吸着柳儿的头发。柳儿可能是常年接触药物，头发都有一股淡饭的药香。
第698章 找个好人嫁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
柳儿感觉的顾子鱼有节奏稳健的心跳，莫名的决定很心安。就这样一直抱着一辈子也好。但是却不能够。
顾子鱼轻启唇，沙哑的嗓音穿透耳朵。直击心间。
“二宝。”
“恩。”
柳儿有丝丝甜。嘴角不自觉挂着笑。
顾子鱼良久不说话。
“怎么了？”
“二宝”
“恩！”
“二宝”
“”
顾子鱼轻笑出声。
“二宝”
柳儿已经不上当了。
顾子鱼一声声呢喃着。
“二宝二宝二宝”
竟然营造出一种深情又有些甜蜜的氛围。
柳儿裂嘴一笑，毫无淑女气息。拉开顾子鱼，面对面的弹顾子鱼脑瓜崩。
“我在！我在！我在！”
顾子鱼看着柳儿，眼神太过认真太过虔诚，柳儿这才察觉出一丝异样。
“怎么了？我在。我在这里。”
顾子鱼的眼神似乎想要把她刻在眼里，印在心间似的。
“二宝找个好人嫁了吧。”
柳儿一下就懵逼了。
回过神，哪里还有顾子鱼的影子。
柳儿心里空落落的，不懂顾子鱼到底什么意思？心里慌乱不行，又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手足无措的跌坐在地上。
“我这是失恋了？真的失恋了？”
柳儿忍不住疑问。顾子鱼不是已经没别扭了嘛？上次梅一诺出门已经是与顾子鱼说清了吧。如今的情况又是什么意思？柳儿追出门来，顾子鱼的早就没了影子。
五音回来看着柳儿很是失落。
“怎么了？”
柳儿眨巴眼睛问道。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他也喜欢你。可是突然让你找个好人嫁了。你说为什么啊？”
这么复杂的问题回答柳儿的只有一个白眼。
柳儿摸摸鼻子去找小三。准备第二天去城里找子鱼好好说道。他们两个好好的，面对面的把事情说出来才好。柳儿可不是顾子鱼肚子的蛔虫，猜不中的。
顾子鱼隐在暗处看着柳儿着急上火的样子，想要去给柳儿说清楚，却是不忍心。心里还有丝侥幸心理。如果要是他能从战场上活下来。与柳儿不是没有机会在一起。
“原谅我的自私”
顾子鱼轻声说道，飞身离去。
第二天柳儿去找顾子鱼自然是没见着人的。
此时顾子鱼正在禁宫。
赫连昊天眼下满是疲惫，黑眼圈浓浓的一层。想来赫连昊天也是疲惫不堪，被这件事打乱了节奏。边疆的事情远远比想象中的严重。还有那些沿途隐瞒情报的人。那些间谍还隐着，并没有被发现。
“节哀。”
赫连昊天知道失去亲人的痛哭，安慰的话说再多也没用。
“京城的事宜交给谁合适？”
顾子鱼并不搭话。
赫连昊天挥挥手。
“算了，后天你带着十万大军把失掉的城池夺回来。十万是我的极限了。京城如今不稳，我必须留人手。你知道的”
“十万足够了！”
赫连昊天下龙椅。
“我等待你胜利的消息传回来。”
顾子鱼面无表情离开。回到家将自己关在书房。打开地图看起来。情报上说蛮子已经攻下了三座城池。与往年的情况不同。往年蛮子进城烧杀抢虐一翻，便会退回荒漠。这次却是连攻下三座城池。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第699章 做药（）
顾子鱼手点着失掉的三座城池，眼里满是哀伤。这些城池都遭受了屠城。哪里的城民活下来不超过十个。那活着都是躲进了深山老林里的。想到柳儿的开解，顾子鱼心里不再愧疚那些被他杀死无辜的人。
“我是顾家军！”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他早该预料到，没想到还是差点承受不住。
“顾二，召集我们的人手。明日出发。接应第一批出去的人。我要第一手资料。”
“是。”
顾二看着顾子鱼眼中的光芒，知道顾子鱼回来了。那个冲入王庭沙发果决的顾子鱼回来了。
柳儿收到顾子鱼出征的消息已经是晚上了。听着梅一诺说的话，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顾子鱼是怕自己回不来，才有那番话。让她找个人嫁了。
“姐夫帮我。”
梅一诺点头。这也是将事情告诉柳儿的目的。
“你需要什么。”
柳儿眸色暗沉。
“我写张药单，你能招徕多少就找多少。”
梅一诺点头。拿着柳儿笔记都还没干的纸出门。这件事要他亲自做才行。柳儿低调的性子，也不想别人知道是她出手。
柳儿捏捏手心。很担心，又有些心气。
“蛮荒之地啊”
拿起梅一诺给的情报，眼里有些让人看不清楚的情绪。
里面记录了顾老将军的万箭穿心而死且死无全尸。顾老将军的头颅正挂在玉门关的城门上。日夜爆嗮腐烂不成样子。潜伏在王庭的探子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也没能把顾老将军的头颅拿回来。最后只有毁掉顾老将军的头颅，免受蛮夷的羞辱。
而那些攻进玉门关的蛮子所过之处那才叫寸草不生。屠城已经不能表达惨样。所过之处只要是活物，都没有存活下来的。也不知道蛮子是什么意思。都过了这么久，占了三座城池。毁坏了两座，留下玉门关作为大营。
一个想法闪过，柳儿大惊。
“难道蛮子想要让朝廷割下玉门关给他们？这是多大的心！”
蛮子只是一时的得意。朝廷也不可能把玉门关让给蛮子。肯定还有什么是被忽略了。
还没想透，梅一诺已经回来了。
“暂时这么多药材。晚间我还会送一批来。”
柳儿点头。
“可以。”
柳儿将小三与杨晓与杨翠花叫到身前，开始分工。
“这是要送去战场上的东西。战场瞬息万变。最主要的是能活命止血的药材。杨晓与杨翠花都做金疮药。尽量提高你们的手感，能多做一份，你们救的可是一条保家卫国的军人的命。”
杨晓与杨翠花不耽搁，不等柳儿分派其他人任务。两兄妹就动手起来。铡刀咔擦想，还有药杵不停地敲。
小三与柳儿就做成品药丸。
“这个药房我怎么没见过？”
柳儿敛下眉目。
“让你做就做。”
小三手里的是毒药！
小时候小三要学医。柳儿可没打算要教导小三学毒。后来到了学毒的时候，小三却去游历了。没来得及学。
柳儿紧紧手心。她确实是医者，但是那些屠城死去的人们，还有那个威严又喜欢她的老人。柳儿突然扬起笑容笑起来，包药的手速更快了。只看见一道残影。
谢谢秋秋和病娇的打赏—！！
第700章 没有（）
天已经大亮，柳儿看着天色不得不停下来。
“都停下吧。”
柳儿软声道。
大家都疲惫不堪。中途饿了就凑合咬一口馒头。五音想要搭把手也不行，手太笨了。只在一旁雕刻小东西，然后准备吃食。或者是有人快累倒了便上前去扶着，舒缓的送一股内力支撑。休息好了，再继续。
梅一诺中途倒事能搭把手，照着药方做点金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