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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挑夫就是快，杨家人快快得到了山脚下。
挑夫拿了钱，立即扎进人堆里。
巫氏给杨清礼搽汗。
杨清礼也是个大男人，哪里有不喜欢听说书的。平日里在铺面上要看店，不能到庆掌柜家去玩玩。今天在山脚下的茶肆竟然遇见这等好事，讪笑着也挤进人堆。
“你爹这德行！”
柳儿捂嘴笑。
“等会我们回家做菜稀饭。”
巫氏挑眉，默认了。
杨清礼不吃稀饭，特别是加了菜的稀饭。最最恨的是番薯稀饭。苦日子过多了。这些东西吃出恐惧症了。穷的时候，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能挑。现在有钱了，还分不出喜欢和不喜欢？能有别的吃的，杨清礼是绝不吃稀饭的。
人堆里一群大男人，巫氏搂着柳儿不让柳儿乱走，五音乖巧的坐在边上吃馒头。一口气吃了五个馒头。
这种馒头不像家里的馒头。茶肆的馒头比家里做的要大一圈，面粉也没有家里的柔软，三合面里的面粉加得少，主要是给挑夫们吃得。价格不贵。三文钱买两个。平常大汉吃两个就成，有舍不得吃得，会吃一个留一个回家给孩子解解馋。
第553章 再上堂（）
人堆里一会儿传出一阵呼声，一会儿一阵哄笑。可惜，老王这回是铁了心的小声，柳儿与巫氏完全听不见。五音能听见，然而不感兴趣。老半天人堆里来来往往人越积越多，刚从山上下来的香客都挤进去听说书的。
柳儿心里猫抓似的，巫氏却看得紧紧地。想要做什么都不能够。
天色渐渐暗下来，巫氏也觉得歇息得差不多。杨清礼听这么久应该够了，便开口叫杨清礼回家了。
杨清礼里三层外三层的挤出人堆，大冬天的满脸大汗。
一家人到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杨清礼吃饭的时候呆愣得很，巫氏觉得奇怪。
晚上等一家人都睡着了。
平日里倒头就睡觉的杨清礼，摇摇昏昏欲睡的巫氏。轮到杨清礼找巫氏唠嗑了。
“我今天在茶肆听说书，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巫氏翻个身。
“什么真假？现在睡觉才是真。快睡吧，走一天，我累得要死。”
杨清礼耙耙头发。
“你别睡啊，你听我说。那个说书的，说大皇子去南边捉到了秦翰林。秦翰林以前不是帮着杨清怀科举作弊吗？被发现了。本来秦翰林还咬死了说不是他。毕竟杨清怀已经死了。”
半梦半醒的巫氏惊醒。
“怎么这么能折腾！杨清怀都死了，咋还真多事。”
杨清怀悄声道。
“还有更多事的。本来没证据，这件事就算是僵持了，结果杨萍。。。杨萍嫁的什么人，你也是知道，心里恨着。说自己就是证据。你看着是闹得。我怕官府找上咱们家。咱们家可不是也都知道杨清怀作弊的事。我们算不算是同流合污？”
巫氏睡不着了，睡意都给吓没了。
“你明天把单子清理一下。要交货的交了，不急着交的，拿回乡下。我们一家人回乡下避避风头。正好开春地里的活计也出来了。家里没佃出去的田地，正好请人帮忙下种。”
杨清礼赞同道。
“你和孩子们先回去。你这怀着孕。别惊吓着了。”
巫氏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天一亮，巫氏就起身。
五音与柳儿在厨房蒸包子。柳儿特意给巫氏做了一碟炒豆芽。
巫氏多吃一个包子，貌似上香还真有。巫氏已经不孕吐了。一早上都安安稳稳吃饭。也没见反胃。
吃过饭，就收拾家里。
“开春乡下的田地我们要佃出去。还有自己要种一些。你们跟着回去，好帮忙。你爹过几天才回去。你们两个小的，收拾下东西。我们这次住得久。别落了东西。”
柳儿有些遗憾。刚发现茶馆这个娱乐的地方，还没去两次，就要回乡下了。
“我去买点零食。”
柳儿跳身出去。
五音乖乖的收拾她和柳儿的衣服。
杨家人还没启程，就有官家的人来了。不像上次的官差那么鲁莽，这次带着杨清礼走。
巫氏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跟在杨清礼身后。
大皇子坐在大堂上，府尹坐在边上。后面一架屏风，不知道谁在后面。杨清礼吞吞口水跪下。巫氏焦急的在门口和群众当围观者。
第554章 对峙（）
柳儿买冻梨和糖葫芦回来，家里都空了。
“二宝快走。爹又被官兵叫走了。”
柳儿与五音急急忙忙的跑到府衙。
看着坐上在上方当主审的大皇子，柳儿眼光连闪。府尹坐在边上。下面跪在秦翰林一家，杨清怀跪在最后面。杨清礼年纪大了，还没到他，看起来是跪了挺久了。
柳儿在人堆里打招呼。
“爹，先起来。等会叫你再跪。”
柳儿的话，杨清礼想想也有道理。心大的站到一边。果真是不上火。
大皇子额角狂抽。
府尹见过柳儿，童言无忌就算了。本来现在也没有杨清礼什么事。就任由杨清礼先走边边了。杨清礼算得上是被牵连。来也只是做个见证。确定杨萍说的是否是实话而已。
大皇子咳嗽一声。
“秦翰林，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实交代你怎么偷出试卷泄露考题的。”
秦翰林怎么可能认。
“殿下，我是冤枉的。我兢兢业业在职。从未出过差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我也听到了风声，一个说书先生的话怎么能信。”
大皇子冷哼。
“无风不起浪。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
秦翰林大喊冤枉。
“杨清怀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有人要对我不利。请殿下明察秋毫。我这些年从无二心，也没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忠君爱国，我还是知道的。”
赫连升能信就有鬼了。
“你现在嘴硬，等会有你受的。让你自己坦白，还不愿意了。那就在事实面前说话。”
秦翰林点头埋下自己的脸，让人看不清表情。佝偻的身子，看起来很是萧索。
“秦杨氏，你来说。”
杨萍跪拜。
柳儿踮起脚尖一看。
杨萍大变样。出阁之前的杨萍娇柔清纯，自有一种美丽。现在的杨萍走在大街上，肯定会被说是不正经。眼角都带着媚色。胸…部也是呼之欲出，衣服明明裹得紧，看起来却让人觉得诱惑。
“民女秦杨氏作证。秦翰林与爹狼狈为奸。当年民女家里贫困。我爹杨清怀考了十多年都没中举。以前的同窗秦翰林找到我爹。我爹用三十两银子，买来了考题。民女如有胡言乱语，必遭天谴。”
秦翰林一耳光扇翻杨萍。
“我看你现在就该受天谴。三十两买到科考的试卷。你当天下的人都是傻子？谁会信？”
杨萍嘴角微微流血，半边脸肿胀起来。满目含泪，就是不落泪。憋着眼泪的模样，让人觉得倔强。明显是不服。大部分的人对杨萍的话将信将疑。
三十两买中举确实不可能。
但是杨萍的样子也不作假！
杨萍说话嘴里带血渣。
“当年你算计好了！你家三儿子是个废物。你看上…了我。让我嫁给你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都到了这境地，我会掖着藏着吗？哼！你儿子就是废物！就是个废物！还是个变…态！”
杨萍说着，挽起袖子。
在场的人晃一眼，嘴里各说不一。
“我的天！有伤风化！大白天就撩衣服。大庭广众下，也太不忌讳了。”
“忌讳？不撩开袖子，怎们看的见手臂上的伤？”
“手臂真白。。。身上肯定也白。”
“哎哟。。。真是惨，这么一个美人儿，嫁给了一个残废。还变…态。太可怜了。”
第555章 关押（）
杨萍听着这些话，脸色铁青。转瞬闭上眼，屏蔽这些话语，老生入定般的不言语。也不解释，也不装可怜。僵持住的气氛，让大皇子有些气愤。
“秦翰林你死鸭子嘴硬。来人，给我上刑。”
秦翰林不动如松。
“殿下准备用屈打成招？这么多人看着。殿下可要想好了。我带着一身伤，上金銮殿有污圣驾。殿下还是好好审问的好。我不是怕刑罚，怎么样对我，我都不会改口的。殿下的嘛。。。”
赫连升面色铁青。
杨萍见秦翰林老狐狸的样子一阵恶心。
睁眼，啐一口。
赫连升突然大笑。
“好！你死鸭子嘴硬。就让你嘴硬。你不是要证据吗？你儿媳妇儿可就是证据。你别转移话题，让我忘记了秦杨氏的存在。你设计算计秦杨氏，秦杨氏说的才是真话，我才会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这些都是你的臆想。我朝要是有你这样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冤案。”
赫连升气得倒吸一口气，太阳穴直突突。
府尹咳嗽一声说道。
“杨清礼站一边也够久了。你说说这事。你可否作证？杨清怀到底是不是作弊中的举人，考题是不是由秦大人这里流出。”
杨清礼跪下道。
“这。。。我。。。”
杨清礼暗中看一眼柳儿。
柳儿跃跃欲试。
巫氏一巴掌拍在柳儿后背。柳儿痛得呲牙咧嘴。
杨清礼额角抽抽，稳稳心思回答。
“是。。。草民那日在外面做活，带的水喝完了。回家喝水来着。在墙角边听了我娘和二弟的话。说是要用三十两银子买考试卷子。我一个大老粗，也不知道什么卷子要三十两。三十两在我家，那时候可是一笔巨款。”
杨清礼怎么可能说柳儿听墙角。
柳儿能嫁的出去就有鬼了。
没有哪一家的婆家喜欢一个听墙角的儿媳妇。柳儿这辈子都完了。
赫连升眯眼，还未做决定。
秦翰林大喊冤枉。
“你听见了吧。杨清怀是买卷子，也没说是科考的卷子。一定是杨萍听岔了。杨萍心思歹毒，想要害我性命。我三儿子确实是不利于行。但是我三儿子一表人才，平日里对杨萍从没大声一句。杨萍嫁进门就一直心有记恨。如今想要绊倒我。杨萍！你这个恶毒妇人。”
杨萍冷笑连连，也不哭泣做小。
“你狡辩还是我狡辩，自有殿下做主。你巧言令色，我说不过你。”
赫连升头都要炸了。
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秦翰林的事情，确实不知道是真是假。皇上想用这件事打压赫连延，打压到什么地步，赫连升完全不知道。如今僵持在这里，人都要疯了。
赫连升本就是蛮力，如今要动脑，一万个迷糊。
“退堂，明日再审。秦家一律关押天牢。”
赫连升甩一甩衣袖，离开。
衙役告诉杨清礼随意听候传唤。便放了杨清礼。
巫氏走上前。
“你没事吧。”
杨清礼摇摇头。
“只刚刚跪下的时候难受，站起来就没事了。你别担心。我们要回乡下的事，要延迟了。”
巫氏叹口气。
第556章 利用（）
赫连升头昏脑涨的冲回书房，大皇子妃捏着手帕提着补汤来给赫连升加宵夜。
“爷，快喝点炖的山药排骨汤，祛火排毒。”
赫连升脸色有些不好看。
“给凌风送去没？”
大皇子妃拧帕子。
“没呢。。。我一会儿就送去。爷。。。你去干嘛！”
只见赫连升提着食盒玩外走。
赫连升自然是找赛诸葛凌风！
凌风一到夜晚，可能是冬天的缘故，总是止不住咳嗽。
赫连升来的时候，凌风正咳得撕心裂肺。
“快来喝山药排骨汤，给你祛祛寒气润润喉。你这咳嗽的，心肝都要咳出来了。大夫给你开的药，你没有好好吃是不是？”
凌风凄然一笑。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哪里能不知道。”
赫连升盛汤，凌风一口口喝掉，没有胃口也想喝两口。赫连升送的，就算是毒药，凌风也要吃下。汤刚入嘴，凌风怪异的看一眼赫连升。
“这汤是谁准备的？”
“这是大皇子妃准备的。你不喜欢？我叫厨房重新做。”
凌风摆摆手。
“她一番好意，你也喝一点。我一个人喝不完。”
赫连升正好觉得有些饿，也开始吃起来。
食盒里不紧紧是一盅汤而已，还有些小菜。特别是这个季节不容吃到的青菜。也有一小碟。赫连升将青菜夹给凌风。
“多吃点。”
凌风不自然的微笑，时刻注意赫连升的情况。
“殿下有没有觉得有些热？”
赫连升还真感觉有些热乎乎的。
“这汤褒的好，你多喝点。看你一到冬天人都缩成了一团。”
凌风想笑，突然喉咙有些痒，又咳嗽起来。
“你小心点，没人和你抢。你老实说，是不是没喝药？我在外面够操心了，你别不懂事，我还等着你好起来，以后我们两能携手走上龙椅。你别不争气。”
聪明如凌风，哪里不动赫连升的意思。找个理由也不找个好的。。。千篇一律的理由！
“你又遇见麻烦了？”
赫连升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秦翰林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的文案，太滑头了。咬死杨清怀死了，死无对证。我又不能对他真的怎么样。去御前也不好。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不是没用？”
赫连升说着闷闷的到一杯酒喝起来。
凌风低眉。
良久，抬眼。
“死无对证那没办法，若是有活人呢？”
赫连升失望道。
“杨萍的话没用，秦翰林说杨萍对杨清怀与他怀恨在心。证据做不得数。杨萍也是豁出去。把秦家三儿子的丑闻都说出来，依然没用。秦翰林这老家伙。”
凌风拉住赫连升激动得乱舞的手，放在手心满满摩挲。
“我说的并不是杨萍。我说的这个人是杨清梅！戚家的梅姨娘。”
“她？”
“就是她，杨清梅比谁都希望杨清怀死后都受人唾骂。恨不得拆了杨清怀的骨，喝杨清怀的血，吃杨清怀的肉。杨清怀被免了官职，成为白身。杨清梅可是出了大力的。”
“她是出嫁女，有什么把柄？”
凌风顺着摩挲赫连升的手，拉住赫连升的手腕，一扯。
两人在空荡荡的内室，几乎唇齿相碰。
“我。。。”赫连升连忙后退。
凌风轻笑而出。
第557章 心不由己（）
赫连升越发觉得身体发热了，慌忙说道。
“我。。。我好像醉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转身就要走。
凌风轻笑出声，笑声让人觉得有些凄惶。
赫连升的脚步，不由的停顿下来。
“你明知道我要得是什么？你却不给我。总是用它做牢笼，将我捆绑在大皇子府里。我笨吗？我傻吗？我只是愿意。我快要死了。。。我不愿意了。我！不！愿！意！”
凌风的眼底全是决绝。
赫连升心里有些发慌。喉头似乎有东西堵住一样。
“凌风。。。凌风。。。”
嘴里只能来回呢喃的凌风的名字。
凌风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唇角却带笑。
“我要你今夜留在这里陪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才能扳倒四皇子。让你成为今上面前唯一的皇子。你留下来！我要你留下来。”
赫连升心跳都要跳出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