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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机密的奏折还有其他东西……
桑为霜强压抑住狂跳的心,将盒子盖上,又用细绳将盒子重新缠绕上,收拾在行囊之中。
她一身云烟碧色衣裳走出门,在冷瞳的房间外轻轻敲了两声。
屋子里的人听见了,立刻动身开门。
门打开后,桑为霜同冷瞳吩咐道:“明日动身去芙蓉城。”
她说完转身回房。
冷瞳疑惑的皱了皱眉,尔后关上门。她是来告知他收拾行装的。
次日清晨冷瞳去结了房费,于是这客栈的房客们都知道这两个人要离开幽都了。
等桑为霜背着行李从房里出来。
就看到冷瞳已牵着马车从客栈里走出来,到底是还有和他们告别的房客,还有一直给他们打热汤的客栈小厮也问他们要去哪里。
出于这小厮对他们的照顾,为霜答道:“回……家。”
家吗,一个于她来说含糊的意义,她只是不想真的有打听她行踪的人找到这里,问清楚她的去处。
那小厮也识趣的不再多问了,能得这姑娘两个字,也是给他面子。有好多人和这姑娘搭话,她都是不理会的。
“姑娘和大侠慢走。”那客栈小厮笑道。
出于礼貌桑为霜回他一笑,在他痴傻的注视中,她已转身上马车。
马车走远了,客栈小厮才回过神来。
“喂,你怎么可以称呼那个女人为‘姑娘’?”一个男人疑惑的问小厮。
小厮瞥了一眼那男人:“你见过哪家的夫人不把头发绾起来的吗?”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说道:“那是那个女人头发太长了不好绾上。”
“我懒得和你说,那男人对那姑娘恭敬地就像我对掌柜的一样,怎么可能是她丈夫?”
小厮笑着朝客栈厨房走去,不知是不是因为美人一笑,他心情也大好起来。
桑为霜的马车在微君的破院外停下。惹得很多人侧目。
为霜走下马车,朝院子走去。
屋外小院中,为霜恭敬地说道:“为霜今日是来和先生告别的。”
屋内走出一人,那人穿着一件尚可见质地极好的白衣,头发也梳理的齐整了,站在屋中。先时他看着她,未曾说什么,而是走至桌前,拿出两个大碗,执起茶壶,倒下两碗热茶,笑道:“刚烧好的热水,随意沏了一壶茶,进来坐坐吧。”
他竟然知她有话要对他说。
为霜心下一动,提起云烟碧色的裙摆,朝屋中走去。
微君关上小堂大门的那刻,隔断了屋外很多人的视线。
外头看戏的人不禁纷纷在心里猜测起来。
关上大门的破旧小屋显得尤其昏暗。
桑为霜望着微君,沉声道:“先生昨夜便知我要往蜀中去,投靠……秦王?”
微君抿着薄唇端起面前的茶碗来。
见微君不语,桑为霜继而再道:“为霜不懂,先生为何信秦王,又为何信我?”
微君抿着茶水,突然放下茶碗,抬头望向桑为霜,勾唇似笑非笑,道:“我为何要信秦王?又为何要信你?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将这东西给你不是因为你想的原因,我昨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东西本来是属于故人学生之物,只是那女学生已亡故,给你,不过是一份缘分,没有其他理由。”
他锋利的眼刀望着桑为霜:“至于什么秦王,我以前未曾见过,也只不过近来有所耳闻,谈得上什么信不信得过?”
桑为霜被他的画问的哑口无言,低头一想也觉得自己问的太心急了。
见桑为霜低头不语,面上有不安,微君笑道:“这茶水凉了就如凉开水一样索淡无味了,还是趁热喝了。此去百里路,恐怕再无缘相见了。”
桑为霜被这一句话重重的击打了一下。
她木然的端起茶,抿了一口,竟然觉得这其中甘甜让人心醉,让人想要珍惜。
人生重逢与别离也不过那几次的刻骨铭心,况且她青丝灰败,早已不知命数还有几何……
有生之年,她只想细细的品上一次微君亲手所沏之茶。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放下空碗。
释然一笑,她缓缓道:“先生,蜀中再见了。”
她是希望他能去蜀中的,是故说了这一句让人含糊不清的话。微君不会过问缘由,而是微微点头。
在她临别之际,他突然眉头一皱,对她说道:“我看你青丝呈灰败之象,像是服用‘影雪’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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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谁谁!说他不能人事的,她非提着刀,杀上门去不可!
第138章 命案 指向公仪音()
桑为霜闻言一震,猛地回头望向微君。
“先生,影雪是何物?”
微君看着为霜,似乎是在斟酌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他想了想才道:“是一种药,也可以说是毒,这药能帮助女子生育,也能使人受毒。”
桑为霜闻言目中惊惧之色更浓,这么说……
“还望先生解释清楚。”
微君见她如此说,便知自己是猜对了。“这影雪本来可以使不孕女子恢复身体,促使她和正常女子一样,但是这药需要服用超过一个月,但是过了半个月又会产生副面的作用……她会在情绪爆发之时让人产生痛苦的感受……这影雪有七伤,皆应七情而起,七情为喜怒哀乐悲恐惧,每一种情绪产生时,都会在胸前产生一种极致的痛苦,让你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而且你的头发……就是如今你所看到的。”
桑为霜惊讶的望着微君,“我的头发会变成白色吗?”
心中闪过一丝恐惧,为霜忙问道。
微君想了想,凝着桑为霜道:“不知道,也许不会。不过我劝你这影雪不要再服用了。”
“那先生这影雪……有解药吗?”
她惨白的脸上,那双清冽的眸盯着微君,带着一丝迷茫。
“不……”微君正准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道,“你此行蜀中,不如先去一趟东洲郡。”
“东洲?……”
“去蜀中经过东洲,我写个地址与你,我有一大夫朋友在那里,他或许清楚。”
说着微君已快速拿笔去写地址。
那纸条递在了为霜手中她看了一眼,收入怀中。
“为霜先谢过先生了。”若是微君的故人朋友,等闲人她不会提及的。说明那个人一定前朝有名的神医。
“先生保重。”
“你快去吧。”微君没有再看她转过身去。
*
雨一直在下,她来幽州,还没有在幽都里好好逛逛,重逢微君也不过两日,便要坐车离去了。
她心里有些许遗憾……
“桑当家,睡一觉我们便能到九县,只是夜里凉,当家记得盖一张薄毯。”帘外传来冷瞳沉静的声喉。虽然沉静却尤让她觉得温暖。
恍惚间让她想起了儿时的一个层照顾她很长时间的奶娘。
“嗯。”她淡淡的应了声。果真听冷瞳的盖了一张薄毯睡了过去。
*
缠绵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连数日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来到东洲是半月后的清晨。
烟雨朦胧,各色的油纸伞在街肆里穿行。
女子撩起车窗的鹅黄帘幔,清水般的眸子望向窗外。
“少爷,少爷!”
前方的街道上传来少年清润稚嫩的急切呼唤。
桑为霜顿见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
“少爷您等等我!少爷……”
一个青灰色的身影追了上去。
不过是一幕小插曲,桑为霜并没有太在意。
东洲果真和传言中的一样,是仿照洛阳城所建,有北方的大气,曾经她也奇怪明明是蜀中的一座城,为何以东洲命名,到了蜀地才知道东洲是仿照洛阳而建。
已至东洲她离芙蓉城也不过八十里路的距离了。
她和小娄更近了一步。
桑为霜要冷瞳拿着地址去询问,她先在东洲城门附近的街道旁转了转。
与幽都不同,东洲已属于蜀中政权的“核心势力外围”了,也是四川盆地的最冻边的一处州郡,所以到了这里,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可言了。
好半晌,冷瞳才拿着地址朝桑为霜走来,他摇摇头:“附近的人说那地方已经三年没有住人了,问他们知不知道情况,那周围邻里也只道是那人一向独居,性格怪癖从不和人交流,恐怕已不知去向了。”
为霜立刻明白了。这地址是微君十年前记下的,看来微君没有记错,只是那大夫已经走人了?
“桑当家,我们现在……”
桑为霜笑了笑:“既然来了,我们多呆几天,左右还可以找找那大夫,说不定只是搬了家,人或许还在东洲城。”
“那我们是去找客栈,还是?”
“去官驿吧。”为霜笑道,“先去官驿打理,再去找人问问东洲城哪里还有名的大夫。”
这一呆又是半月,转眼已冬月了,为霜想既然已经来东洲了,不妨写一封信给杨焉,一来问问小锦的情况,二来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只是她独独不知该如何写给秦王的那份,于是左右为难之下,她将秦王的那一份压着了,想着以后等见了小娄再和他说吧。
东洲官驿内,一处安静的小院,一身云烟碧色男装的少女,素玉似的手婆娑着刚移栽来的几株牡丹。
少女的眼神专注,仿若眼里只有牡丹再无其他,听说东洲之地的牡丹并不好养活,但是若是细心栽培也能养出媲美洛阳的牡丹,她听着有趣,于是抱了一盆来尝试。
这时候冲冲忙忙的走来一个红衣捕快。
“桑当家的,城里来的信。”小捕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信呈给少女。
这小捕快名叫邱毅是,为霜在官驿里新认得的不快,因邱毅听冷瞳叫她“桑当家”,于是也跟着叫习惯了。
桑为霜迟疑了片刻,长眉压低一毫,已清楚会是谁的信。她笑了笑,想不到短短半月,就见到杨焉的来信了,只是这字迹……
褐黄的信封内有两份书信,一封是家书……另一封呢?
小捕快瞧见桑为霜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也跟着笑了。
“桑当家是家书吧?”他们原以为桑当家是孤身一人的,他当然知道那个冷侍卫不是桑当家的亲人。
“是。”桑为霜答得毫不含糊,再配上她那惯有的笑容,让人顿觉亲切。
似乎是从那一年重生后,她就开始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内心了。
将那份属于锦文的信件读完,她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也不怕碰过泥土的手弄脏白衣。
信中小锦的的用词如此诚恳……
他不恨她。
她更不会恨他。
他求她原谅,她压根没有怪罪过他。谁又没有年少的时候,她也是向他那样慢慢长大的。
小捕快见她神情转变,不禁问道:“桑当家的家人平安,可是有什么喜事?”
邱毅说完想掌自己的嘴,明知桑当家脸色不好,他正懊恼,却听见桑为霜说道:“我的弟弟进了蜀中学府。”
邱毅闻言忙道:“如此好事,可恭喜桑当家了。”邱毅知道冷侍卫是芙蓉城中侍卫,却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蜀中学府是蜀中最大的学府,寻常人家听了当然高兴,况且他们小捕快子子孙孙都不能参加科举。
过了几日邱毅来官驿,急匆匆的就像是赶集的妇人,那神色冲忙无比。
桑为霜看着疑惑,因为已与他相熟,不免上去询问他。
“怎么了?”
邱毅看了一眼桑为霜道:“东洲的梧桐县出了一桩命案,我们县的主簿大人说,这回恐怕连上头都要惊动了,或者已经大臣朝东洲赶来了。”
桑为霜一听眉头一皱,若不是等闲命案也不会上报到东洲府,而且主簿也不会担心惊动大臣。
“可作案情呈上?”
邱毅听桑为霜这么一问,心里想莫非桑当家想插手这暗自不成?这冷侍卫官再大也不过……
邱毅正想着就见那冷侍卫朝这边走来,冷侍卫同桑为霜耳语了一句。
桑为霜闻后一震,冷瞳朝那邱毅亮出一物。
冷瞳一见竟然是宫中一品带刀侍卫的牌牌,他吓出一身冷汗,他这辈子结识上这样的人物已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于是当即回答道:“没有,只是梧桐县捕快快马来传,说此案相当棘手,还未来得及在我们清吏司立案,但大致经过有师爷和仵作和衙役的手抄。”说着邱毅还将捏在手中的纸张呈上,末了,他抬头瞧了一眼冷瞳,“大人可要小的先行打探,再派……”
冷瞳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将呈上来的纸张和桑为霜仔细扫过一遍,当目光落在“死者疑似中了一类‘春毒’,但并未发现死者腹中有此内药物残留……死者头发灰白”这一行字上,眸光顿时一敛。
桑为霜将纸张合拢,抬头望了邱毅一眼,“可曾告知其他大人?”
邱毅见她神情严肃,不敢含糊,忙道:“不曾,除了主事大人,小的头一个说给大人和……”
桑为霜闻言道:“滋案件甚大,不可惊动太多人,立刻备马,此案我与冷侍卫亲自去查。”
邱毅一愣,好好的带刀一品,怎么愿意做起查案跑腿的事情了?他颇是惊讶,“哦,小的这便去准备。”
于是邱毅带路,桑为霜与冷瞳亲自去梧桐县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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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是次日清晨抵达梧桐县的。
“大人是先去梧桐县县衙,还是……”邱毅觉得以这两位大人的性格,他有必要这么问下。
“先找一间客栈,换一身衣服。”桑为霜淡淡答道。
二人在一间客栈前停下,邱毅认为是桑为霜素来爱结,于是没有多问,一进客栈要了房,命小二备了热水,便去自个房里打了个盹。
等他再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那桑大人已换好一身干净的衣袍。
桑为霜凝了邱毅一眼,十五岁不到的少年被她这一看,很是不自在的红了脸。
她淡淡道:“冷侍卫已出去了,我二人下楼用膳。”
她走了数步又停下来道:“我的身份在这案子没查出来之前,不要透露给别人。”
“那……”
邱毅想问什么,桑为霜岂能不知,“若是人问起,你就说我是南方来的商人。”
二人用膳时,桑为霜边道:“来的路上,你说起梧桐县你的捕快发小,你能联系到他,不惊动其他人吗?”
邱毅一愣,以前来梧桐县他都是大摇大摆的进县府的。桑为霜不想通过县府,也有自己的用意吧。
“这个案子不是他上报东洲清吏司的,但也不见得他不负责,大人既然说了,小的便去将他找来。”邱毅说着放下碗筷便起身了。
桑为霜也不急,缓缓点头。凝着邱毅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