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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少爷既然知道答案了,可以走了吧。”桑为霜懒洋洋地垂下手,凝了少年一眼,开口撵人了。
邵州茶会每年都会吸引很多的贵族还有商旅,虽说大姚地处东北之位,但南方大吴的饮茶之风在这里盛行了两三百年,且经久不衰。
禹朝人和如今的姚朝人都重视茶叶,每年从大吴购进的茶叶数目十分庞大。乱世百年北方两国长年战火,可都不曾与南方的国家中断了经济贸易,北方国家以铁器马匹来换取南方的丝绸与茶叶已是司空见惯。
邵州曾经是连接姚与吴的枢纽城池之一,只是如今这个枢纽移动至淮州,南来北往的商人都在淮州改道南下北上。
淮州、邵州及大姚国都洛阳都培育着北地特有的茶种,而大部分茶种都从吴国而来,经水运至淮州,或海运至津州,而后再至大姚各地。
邵州茶会的历史约百年,曾经的禹朝有句民谚:东禹二富,淮东辰厉。
东边的大禹有两家富甲天下的,那便是淮州的辰家与厉家。然而厉家在禹朝灭亡后败落了,厉家后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而如今的辰家可谓风生水起富甲天下了。
所以民间有传言辰家是姚帝登基的助力,便是辰家如今的家主当初用数以万计的白银为姚帝起兵拓路,因此辰家借姚帝之手除掉了厉家,成为如今的大姚第一皇商,从丝绸、到茶叶、玉器、陶瓷,再至水运、路运、海运如今的辰家可谓独掌大姚经济命脉。
路人提起辰家,没有不知道的。辰家家主的名号让人望而生叹,更传姚帝将迎娶辰家家主的嫡亲妹妹做皇后。
商人之女为后,若真如传言,这第一位商家皇后,恐怕又是一段古今佳话了。只是,为何如今新帝即位三年还不曾将那辰家女娶回去呢
有人说这辰家女还未及笄太小了,有人说这辰家女病着在调养,反正莫衷一是。
桑为霜在画圣茶楼里听着这些上层的谈论,眉头微微皱起。慧黠如她,从这几段消息里,不难得知这辰家和傅画磬有着不得不说的密切关联以傅画磬的性情能放任一个家族庞大,放任这些闲言碎语,该是有多么信任这个辰家家主
毋庸置疑,若要颠覆大姚,必须得切断傅画磬的这条命脉若辰家与姚帝不和,姚帝对辰家疑心若使他们君臣离心,互相猜疑,她的大计便指日可待了
傅画磬努力的回想自己对这个辰家家主的印象,可回忆了好久,没有一丝半点的记忆是属于现在这个辰家家主的。
她贵为帝姬之时,淮东的厉家与辰家,曾受邀金鸾听封。
她想了好久,突然记起一点,那个时候辰家家主好像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那个时候她父皇问起他的长子,他的回答是:“犬子久病四处寻医,福薄无缘面见君主,实是他的遗憾。”
辰家长子如今的家主,称病寻医,恐怕是那个时候就在为傅画磬谋划了吧
傅画磬,他的每一步,都带着预谋、带着他的诡计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珠玉垂帘被一只素白纤长的手放下,浅浅的隔断了堂前那些人的交谈声。
桑为霜略抬疲惫的眼望向来人,白衣如练,广袖处的寒江碧波绣的精致雅秀,他漆黑的发温顺的垂在胸前,黑玛瑙高冠显得人理性温和。
“容公子”桑为霜站起来,连日来因为舟车劳顿显得疲惫的身子晃荡了两下,她细手撑着桌檐站稳了。
第015章 辰二爷()
;“你坐。”容公子虚扶了桑为霜一把,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薄唇含笑,眼波流转,辨不出话里的真假。
“桑为霜。”她低垂下眼眸,有一些不敢看这双眼睛,却又有些贪恋的想抬头再看看,这双眼睛让她想起她的恩师。一个温柔儒雅,博学多才的男子,可是大禹国破,太傅的传奇一生也终了于禹亡
“为霜。”容三公子递给桑为霜一杯清茶,轻声唤道,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容。
为霜手背擦了擦脸,缓缓的点了下头。
“玉画”为霜闭上眼睛,满口余香,她回味着,片刻后又睁开眼睛。
她眼里有惊愕,有深疑,有狂喜,有哀戚变幻着的情感交织着,她搁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握起。
这是用菡萏华清沏的玉画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桑为霜的眼里只剩下复杂难以捉摸的情愫,这曾是引素帝姬生前最爱的搭配,是刺激着她舌尖的瑶池玉浆
她的手微微着将茶杯推开。
“果然是极品的玉画,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呢”她低着头,旁人看不到她微红的眼眶。
容三公子沉静的脸终于生动了起来,大笑着道:“小书呆子终于被糊弄住了。这就是你说的菡萏华清沏的玉画。”
桑为霜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如此啊。”
容三公子斜眼睨着为霜,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茶楼里传来一阵骚动,茶会就要开始了。
“原来这次邵州茶会,辰家派来的是辰二公子啊”
茶楼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来了来了,那位就是辰二爷。”
闻言众人都向茶楼正门口望去,只见众侍卫拥护下,一个一身深紫色华袍的男子迎面走来。继承了辰氏家族的美貌,辰家二公子英俊挺拔,气度非凡。
“辰二爷”
“辰二爷吉祥”
很多大商达官们都上前来见礼,争先恐后的想给辰二爷留下点印象。
“真没想到,这次茶会邵州府竟然能请动辰家的人。”很多参会的商人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想要在这次茶会上崭露头角。
桑为霜微眯着眼,带着沉思远远看着那个紫袍英俊的男人。
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辰家的人
看来这次茶会将成为她的一个契机,她不可轻易放过的机会。
茶会在锣鼓声中开幕了,上百种珍贵的茶品被人端上巨型茶桌。
一番角逐,排在首排的依旧是寒萧、玉画两个茶中珍品。
这数十年来,再无茶种能出其右。寒萧玉画也成了良茶的代名词。
坐在贵宾席位的辰家二公子,脸上的神情就没有变过,一种又一种的珍贵茶叶奉上,一盏又一盏巧夺天工的紫砂精品,玉器精品被奉上,他脸上的神色就未曾有过较大的波动。
对于上层而言,这个茶会是无趣的,十几年品尝来的茶叶珍品,不过这几种,翻来覆去的,不是用井水就是换了泉水,不是紫砂便是美玉茶叶的本身没有改变,只是换掉了沏茶的过程。
十多口茶水下来,辰二爷脸上明显写着不耐,至晌午,人也有些倦怠了。
这时候邵州府的官员们垫着脸上前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见机行事的正要宣布这场茶会到此结束。
正是这时候,一身蓝灰色朴素儒衫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他手捧着一个并不精致的盒子。他的步履不慌不忙,穿过巨型的茶桌,在贵宾席位前停下。
“邵州府安县桑为霜,拜见辰二爷”少年的声音稚嫩中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着冷静。
辰二公子倦怠的眼皮缓缓抬起,一丝寒光从眸里直射向桑为霜。果然在看清来人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后,目光已滞。
“安县的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是安县哪家的大商户”说话的是一个邵州府官员。
“小的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不是什么大商户。”桑为霜镇定道。
“画圣茶楼茶会除了官员亲属只有商户可以参加,你既非大商,何以进来”馁员厉声说道。
“小的虽非大商,但”桑为霜抬头望向正中的辰二爷,“小的手中有一良茶想进献辰二爷”
为霜说着将手中的盒子奉上,“二爷可否给为霜这个进献的机会”
茶楼里所有的人都望向上座上的辰家二公子,看着他冷漠疏离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一丝兴趣,再后来扶手上的手微动了动,轻轻叩上桌面。
“依你。”极美的唇线动了动,那双智慧深邃的眼如猎豹看着猎物一般看向桑为霜。
桑为霜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人群中站在最前排的十四岁少年。
杨焉收到桑为霜的指示,大步走向高台。
茶壶里的水烧热了,漱了茶粳紫砂温烫,清香敬了陆羽,桑为霜微挽起袖子,露出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她的神情专注、谨慎。
一炷香的功夫后,五盏茶奉上高座。
除辰家二爷外,其余四人都好奇的去伸手捧茶。
唯有辰二爷,紫衣端坐,一派安然。
他手中画圣微君所绘的折扇顷刻收拢,双目凝着桑为霜道:“光闻茶香便知此乃雪桃你所说的良茶在哪里”
安静的会场顿时议论纷纷,那本因好奇伸手触碰茶杯的高官商贾们都悻悻地收回手,兴致陡降。
桑为霜鼻尖气息一凝,未曾料到他竟单凭茶香就能猜出这是什么茶
“原来是雪桃啊,还真以为是什么新茶呢。”
“雪桃不过中上之品,怎能与寒箫玉画相提并论呢”
“寒箫之后再无良品了”
桑为霜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忧虑逐渐放大,她缓缓地抬起头,想看看那个紫衣男人此刻的神情。
她正抬起头,就看到那双智慧深邃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噤,桑为霜缓缓地上前数步。
“此茶的确是雪桃。”她声音有些低,一说出口立刻有人大声道:“宵小之辈,竟然敢拿此中等茶品糊弄辰二爷”
桑为霜望向说话的人,又望向辰二爷。
“若辰二爷也认为小的是糊弄,小的恐怕此刻早已被撵至门外大街了”她的声音陡然抬脯清明秀丽的目深凝着辰二爷。
紫衣男人搁在下颌边的手一颤,长而上翘的睫毛微动,半开半合的眸子睁大了些。
很多人都以为这个胆大狂妄的少年惹怒了辰二爷,辰二爷一定是生气了,都翘首等着看这个少年的好戏呢。
紫衣男人的手缓缓垂下,出乎意料的那如雪压虬枝般凌寒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你对你的茶很有自信。”
他的声音带着寒冬的凌寒之感,在发音的同时已让人随之震颤了,这是一个极有威严与震慑力的人。他真的只是辰家的二公子
第016章 被辰家拒绝()
;“二爷能和小的废话,想必也是对这茶抱有期待,而小的不敢让二爷失望。”为霜上前,小手缓缓从袖中伸出,“还望二爷一辨良差”
为霜觉得嗓子有些干哑,这段话说的十分心虚,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这个辰二少的喜好还有性情
杨焉的额头上早已冒出豆大的汗珠,袖中的手握得很紧。他们风尘仆仆的赶来,他不想半途而废,而今日的成与败都得看这个辰二少的态度。他从小学茶,对自己所培育的茶品极富信心,但他深知今天不是有信心这么简单。
辰二爷微扬的唇角还未垂下,可是他拿着折扇的手始终未曾向杯盏移去。
过了好久,桑为霜才听他说道:“我的确想知道除去雪桃这茶水里还添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少了凌寒,多了几分柔和。为霜不禁再望向他,秀眉深皱,想知茶里还有什么,为什么不去品尝。
“对,该是荷露吧”俊美的男人手指婆娑着犹如艺术品般完美的下颌,深邃的目光变得痴柔,“是荷露让雪桃的茶香雅可比玉画,清也能追寒箫”
桑为霜觉得那双眼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了这个人很可怕的说出了这几日她冥思苦想出的“小动作”。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是猜对了。”他唇角的笑意更浓。
当他说完这样一番话的时候,身旁已有官员和商贾捧着茶杯啜饮起来。
“没想到添加了荷露的茶水清雅真可比寒箫玉画。”一个邵州官员抢先说道,“辰二爷真是茶中高人只是单从茶香就能辨别出来”
随着几个人的议论,茶楼里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人声鼎沸,站在一旁的杨焉,脸色也随之改变,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桑为霜失神的凝视着辰二爷,这人不光有魅惑人的英俊外表,还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她一开始便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这世上又有谁敢毫无准备的算计辰家人一个辰二爷尚且如此,那辰家的家主桑为霜如同一只受制的困兽,她觉得未来的路渺茫的让她看不清方向。
正在她迷茫之时,高座上的紫袍男人,缓缓伸手将茶盖打开。桑为霜一愣,望向那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他是准备饮她的茶了吗
这一刻,桑为霜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可是那人只是凝着茶杯看了一眼,便盖上了杯盖。
“慧黠如你,的确是一个人才”他突然再度开口,又将茶楼里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邵州安县穷乡僻壤却有闻名邵南的优质井水,此水灌溉出的雪桃,颜色美的的确超乎我的想象。”
他话里的意思是,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雪桃”。
桑为霜的眼里突然大放光彩,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询问:“”
辰二爷却从座位上站起,一身流光紫袍温顺垂下,他朝着身旁人道:“坐了半日,人也乏了。”
他这么一说那些官员连忙放下杯盏,上前去虚扶他,“邵州府驿馆已收拾好了,还请二爷下榻”
那些官员们都忙着阿谀辰家二公子,哪里还记得雪桃。
“辰辰二爷。”桑为霜见状心中一急,忙要追上去,却被几个中年人拦下。
“你这小子,还看不懂吗你这茶虽好,但是辰二爷不感兴趣。”
“就是,劝你还是抱着你的茶盒速速离去,别惹怒了辰二爷,自食恶果”
说着就有官员来推她离开。
桑为霜眼里写满不相信,这个辰家二公子,他怎么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
“不行”她挣脱开这个人的束缚。
她冲上去抓住了那人的一只袖子。
冷如冬雪的目光自上将她笼罩,她却傲然抬首迎了上去,“辰二爷我知道雪桃不及寒箫玉画,但是为什么不肯给她一次机会,我相信您也认为她是可以跻身上品良茶的,这就如同千里马,为何如此良品要放任于江湖,却不得重用呢”
凌寒的目光淡去些许,目光的主人冷淡开口,带着意味不明的神秘笑容:“几年前曾受人之托耗费人力与物力种过此物,可事后那满园的雪桃都毁于一旦桑公子,辰某如此说了,你现在可懂了”
他扯过被她紧抓着的袖子,轻哼一声离去。
不是她种的雪桃不好,而是有些记忆并不美好。
这便意味着,即使今日她拿出的雪桃赛过寒箫玉画,辰家也不会点头默允雪桃跻身上品,成为日后贵族的享用物。
五年前,辰家曾在茶庄种过雪桃,那些雪桃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一天被人为的摧毁,辰家下令从此不再种植雪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
桑为霜觉得自己身子僵硬的动弹不得,她几个月的努力,她的心血都耗费光了,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辰家二公子的人早已走远,茶楼里的人仍在议论纷纷。
杨焉疾跑着上前,扶住了桑为霜:“当家的,您没事吧”他想找话来安慰为霜,心中却一阵酸涩涌上,自己都红了眼眶。
满园的雪桃,他们的心血啊该怎么办当家的心中肯定很难过。
桑为霜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雪桃不能跻身上层,就永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