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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殿内他不好与她相认吧,是,场合不对……
从屏风走到满月窗——
他是秦王了,在琼瑜宴上自然不能和她相认,所以,他才会用那种陌生而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他怎么无缘无故成了秦王?
而且那种冰冷的眼神……
从满月窗走到水晶帘——
难道他恢复了记忆?
他不想让傅画磬认出他……
难道小娄记起了以前的事情?
站在水晶帘处的时候少女的脸色白得透明,手抓着水晶帘上的水晶珠子,死死地抓着。
“哗哗……”的数声,一串珠子掉下来。
浑然不觉的,她又从水晶帘走向书桌——
即便他可能想起了一切,她都该去找他的……
她一定要去找他……
她得问清楚这一切。
次日,桑为霜就用尽各种手段打听秦王的消息,因为不想让薄彦的人知道,所以她都是亲力亲为,亲自去打听。
换上男装的感觉让她如此轻松自在。
真后悔在淮州的时候没有听辰二爷的话找褚归大夫请教一下易容术!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戴着个黑纱斗笠到处飞了。
秦王今日要去东华苑和太傅大人探讨棋艺。探讨棋艺?看来小娄真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桑为霜立刻赶去东华苑,还好她对洛阳城熟悉无比,什么小径弯道她都会绕,而且像东华苑、文渊阁、琅琊居,风华门……这些地方于她都是轻车熟路,熟悉的连哪里有狗洞可钻她都知道。
只是哪个秦王下榻的别宫,听说是傅画磬近几年才修的,一来她地图没有弄到手,二来她知道那里不光有傅画磬的人守着,秦国的守卫可很多,她可不敢冒险去别宫,所以就选了“拦截”或者“偶遇”的路线。
东华苑!今天秦王会去东华苑陪太傅,不,是傅画磬的太傅可不是她的太傅,下棋。
弄到这个消息她可是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好容易抛开镖局的一切,赶到东华苑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可是到了之后呢?
竟然看到人山人海的人群。
当场吓傻,来这么多人自然招来了成群结队的官兵!
连东华苑以前她熟知的狗洞都被官兵堵着了!
搞了半天桑为霜总算搞清楚了,这些人都是听说了昨日秦王“路惊白鹤”的“风流韵事”后,都来观摩这位秦王爷的美貌的!
桑为霜在外面一站站到了天黑,也不见里头下棋的人出来。
一盘棋局下这么久虽说也正常,也是他们也不能不睡觉啊?
又站了一个时辰,才见人群稀稀疏疏的散开了,原来传出消息说秦王爷早走了,看不成了!
一阵秋风吹过桑为霜的黑纱斗笠,她觉得心凉了大半截。
于是次日,一大清早,桑为霜头发也没梳,直奔宫门口去打听,三十两银子屁颠儿屁颠儿的奉上,才得知三日后淮西王要带秦王参观文渊阁。
这次是文渊阁!提前三天得知一定不能给搅黄了!
桑为霜笃笃笃的又奔回镖局,孔周站在镖局门口,看见一大清早从外面回来,头发毛毛糙糙的桑为霜,惊讶地问道:“当家的,你一大早去哪了?”
桑为霜望天:“我溜溜,晒晒太阳。”
孔周望天,“当家的这太阳还要半个时辰后才出来吧?”
“……”
“不和您说这些了,韩家老爷来了,您快些来,马交给我了”孔周说完去帮她牵马。
折腾了一两天,桑为霜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韩老爷是为了那玛瑙簪子来的。
“徵老板啊。”
“早啊,韩老板,到了有一会儿了吧?”
“是啊,我来了快半个时辰了,得知徵老板的一大早出去遛马了。”
桑为霜笑道:“早上跑跑,精神好。”
“正是正是,徵老板年轻气盛,就该多跑跑。”韩老板笑着点头,“在下今日来是想同徵老板商议一件事。”
“你是说要我给你们店画簪子的事情吧?是不是有人找到你那里去了,说你家做的簪子比别家的好,要订很大一笔?”桑为霜眯眼笑。
韩老板一愣,木然点头,“徵老板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要我给你画簪子,然后再给我一笔钱,是想和我合伙做生意……”
韩老板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正是,在下正是此意……”
“哎,韩老板,喽,东西我都给您理好了,您过目下吧……”桑为霜从书桌上拿出一沓纸来。
韩老板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盟约”,没想到这徵老板已经将这个都准备好了?反应慢的韩老板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徵老板一开始就想和他做生意?是自己太不爱动脑子了?
他抬头望向徵老板,见她笑得那么自信,那么张扬。
他扶额笑道:“原来徵老板早就算好一切了……是韩某糊涂,现在才会意……”
桑为霜很坦荡,她的确算计着他,又何必惺惺作态装出无意为之的样子?韩老板是坦荡之人,她当然坦荡以对。
“昨天早上我店里就来了奇奇怪怪的人,找我店里的总管,问我店里是不是出出了一支玛瑙火凤簪子,因为那簪子用的花玛瑙是我往淮州进的,现在长安城市面上的花玛瑙只有我一家……”韩老板解释道。
桑为霜浅笑点头,簪子用花玛瑙来做,也是她之前提示的。还好,和她预料的虽然稍微有那么一点差错,但是也差不多是照着轨迹在走……
如果没有料错,那个来找韩老板的应该是王美人的娘家人,听说王嫣然受封后,傅画磬将她的父兄接到洛阳来做官。
王嫣然那么喜爱红玛瑙,那日那支火凤簪子想必第一眼看到就心动了,更者那舞女带着簪子竟然封了美人和她平起平坐,以那个女人恶毒善妒,一定会让娘家人要了韩家店里所有的簪子……
王嫣然为自己的名声,不敢做出杀人放火的事,便只好花银子将所有的簪子买下,而且恰巧她又喜欢那簪子的样式,就顺势出了高价“霸占”着韩氏店里以后所有要出的新簪子。
王嫣然的盘算正中她的计谋!
咧嘴,开心的笑了,将己之痛施诸于彼的感觉是这么畅快,她非君子,早忘了什么“以德报怨”,现在计划只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开始……
韩老板走后,桑为霜满脑子的都是文渊阁的盘算!
三天后她要在寅时天没有亮的时候就去文渊阁!当然啦,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小锦了,不知道他长高了长壮了没有?反正是“犯罪”要偷溜进去,不如就一犯到底,溜进去后先找小锦!
三日来为霜都在谋划如何混进文渊阁见娄蒹葭!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然还是银子好办事!花钱买通了文渊阁后院的后厨……
定次日的凌晨随着拖菜的板车走后院进文渊阁!
事情办好了,桑为霜申时不到就就寝了,等着养精蓄锐后,寅时早起,。
可是至她沐浴完毕躺在床榻上后,每当想到明日能见到娄蒹葭,然后找到时机和他重逢相谈,于是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桑为霜在被子里翻过来转过去的,连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一想到那张矜傲决然的脸,想到那时他看着她的陌生眼神,甚至想到他的云烟蓝绘着琼花的衣摆……她的心就如此燥热,脸颊也变得滚烫,一想到这里她的瞌睡虫全都死翘翘了!
不对!一定是沐浴的时候就把瞌睡虫全部杀死了……沐浴完整个人就清醒无比,一定是这个原因。
桑为霜从被子里钻出来,再捂下去整个人都要熟了……
如此折腾一番,直到半夜才昏沉睡去。
第二声鸡鸣的时候,桑为霜从美梦中惊醒,她就要抱住……小娄了,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抱住他了……
该死的鸡鸣!见鬼去吧!今日晚餐山药炖鸡!
“糟了!……”等她清醒过来,像“诈尸”般从床榻上坐起,被子一掀,火速穿衣……
都寅时三刻了!想她英明神武的徵羽大人竟然会睡过头!说出去岂不被薄彦那厮笑话死?
桑为霜穿好一身黛青色的小厮袍子,用香炉里烧尽的灰摸了脸,头发也弄得微乱,出门左拐,上大路直走十里,再穿桥,过大街,火速赶往文渊阁后院……
还好赶上了文渊阁拖菜的车。
“是张家的小厮?”文渊阁的侍卫看了桑为霜一眼问道。
“是,差爷……”桑为霜点头。
“这是今日的菜单,你跟着这几个后厨,卯时前一定要到这里。”
“卯时?”桑为霜大惊,两刻钟内要她将菜单上七七八八的菜品弄来?
“怎么你有异议?”侍卫瞪她,“谁叫你比平时晚了三刻钟!这叫自食恶果!”
“劝你快去快回!”侍卫踢了板车一脚。
桑为霜低着头暗骂一句,拖着板车走了,几个后厨跟在后面连手都不搭一把!
还好在张家菜庄那里看到了收她银子的那个人,那人认出她来,眼睛挤兑了她几眼,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才到?我不是跟你说了这菜是卯时前一定要送去的吗?”
桑为霜支吾道:“睡晚了,爬不起来……”
那人一阵无语,吩咐了小厮帮她抬菜,“别以为我好心,我是看在那五十两银子的份上,还有你进去后可安分点,被人抓住了我是不管的,就算你报出我的名字,我也死不承认!”
那人一边说一边帮桑为霜搬菜。
“……”桑为霜无语,只好沉默。
卯时终于将后厨的菜送进了文渊阁,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现在就是找个位置躲着,反正等下人多了文渊阁的守卫也不会知道张家菜庄的小厮走没走。这是那个收了她银子的人指点的。
文渊阁她以前来过四五次,这里也和她以前做公主的时候大致一样,没什么改变。
巳时淮西王带着秦王来此,那她先去。
不过,小锦文应该住在哪里呢?
记得贤才殿有四五个长廊,三十多间才子居,小锦文会住在哪里呢?
好在离巳时还有一段时间,够她找寻一番。
贤才殿四五个长廊相接,此刻卯时,天初亮,有学生已经起床了,殿前的院子,已听到哗哗的水声,是有学生端着净盆在院里的水井前大水洗漱。
为霜躲过了那几个人,在长廊一角,她听到了有稳健的步伐朝这边走来,虽然说步子较小,可见来人年幼,可是这孩子走路时的气息很稳健,想来是有内力的。
为霜心惊,屏住呼吸从长廊上往外头一闪钻入了草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被人发现了!
“……”裴有卿刚起来还有些迷糊,在转过长廊的时候,听到一点风声,微惊讶,睁大了眼睛望向四处,没有瞧见人影,但是确实有风声,细嗅了嗅,竟然能闻到花香?
九月,菊露都寒了,竟然还能闻到花香……他微微错愕,觉得应当是错觉。
未曾在意他端着木盆朝院中水井走去。
桑为霜觉得刚才从这里走过的那个小男孩有些眼熟,在淮州城看桃花宴的那日,那个来找小锦文的男孩子也是这么高,这么小英俊,他们两个若不是同一个人的话,也该是兄弟来着……
如果是这样小锦是不是也会跟他们住在一起呢?以小锦的性格会和相熟的人住在一起也是对的!
等那个小男孩走远了,为霜从草丛里钻出来,朝他过来的地方走去。
贤才殿才子居中,每一间房门左侧木牌上都有学生的名字,这样对于为霜这样也方便了很多。
从长廊穿过,侧身穿过一间间房。
至某个角落处,为霜眼睛一眯。
因为天快亮了,房里没有点灯,但因为是角落这间房与其他的房间相比昏暗了些儿……
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喝水,想来是刚刚醒来。
桑为霜唇角一翘,桑锦文还是改不掉这样的习惯,起床后姚喝茶才能完全醒来,否则一上午都会像没睡醒似的……
“谁?”
座椅上的小男孩终于清醒过来,察觉到身后有人,惊慌的回过头来,他以为是贤才殿的同窗,以致于一开始并没有多么惊吓过度。
可回过头来的那刻,毫无征兆的愣在当下。
白光透过纸窗,即便是逆着光他也能看清这个人的脸,因为这张脸他太熟悉了,即便她有些脏兮兮的,即便她的头发也很乱……
“姐……”他喑哑的唤出,泪水不可遏制的涌出,猛地扑入那个人的怀抱中去……
“小锦。”她轻声唤出他的名字,浅浅淡淡的,却又难掩苦涩,“你还好吗?”
天啊,真的是他的大姐,大姐竟然来文渊阁看他了……
桑锦文在她怀中连连点头,手臂紧紧地搂住桑为霜。好久才能自在的开口说话:“大姐,小锦好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还有小娄,小娄他回来没有?……呜呜呜……”
泪水还在往外冒,桑为霜替他擦干了又擦,简直像决堤似的,擦也擦不完……
“大姐也想你,别哭了好吗,小锦。”
桑锦文点头,低下头,自己用袖子擦眼泪,又忙问道:“小娄,不,蒹葭哥哥……蒹葭哥哥他回来没有?……”
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好可怜的样子……
桑为霜在他面前蹲下身,突然笑了,那样柔和的自信,那样慈悲的爱怜,“他回来了……今天我就是为了他,为了小锦过来的……”
锦文不解地望着桑为霜,缓缓道:“小锦不明白……”
桑为霜笑道:“小锦就会明白了,只是等会儿小锦若是看到小娄,不要惊讶更不要害怕,小娄也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姚为他守护这个秘密……”
桑锦文眼里更加疑惑了,是的,纵使他此刻绞尽脑汁也不会明白……
“小锦现在不懂不要紧,只要记住大姐的话就可以了……”她柔柔的笑,伸手为他梳理头发。
穿好一身衣袍的桑锦文站在为霜面前,为霜从怀里取出一个绣囊塞给锦文,“二十两碎银子,小锦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
桑锦文惊了一下,没有去在意银子,而是望向为霜:“你要走了吗?大姐。”
明知道大姐是偷偷进来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挽留她,哪怕再陪他多呆一会儿也好,反正离老师说课还有半个时辰,大不了晨练他不去了……
“傻小锦,我自然是要走的,记得下次放假回去,要提前告知!大姐给你做红豆包。”她掐了掐他的小嫩脸,笑着转身,却在转身的那刻又落寞了,沉声道:“不要叫我。”
“大……”正要唤她的锦文当场止住呼叫,紧抿起唇,一副欲哭又不得哭的模样。
“不要叫我,小锦,大了,就有分离,这些你懂,只是不敢想罢了,但是无论在哪里,是咫尺,还是天涯,是朝夕相对,还是久别,大姐都会思念着小锦,都会在小锦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大姐我懂……”从选择来文渊阁的时候他就懂了,桑锦文笑了笑,“大姐你快走吧,我要去上课了,年底我要捧着阁老发的奖励回庄,那个时候杨焉过雪他们会很高兴的。”
他笑得那样自信,晨曦从纸窗穿过,照射在他的脸上,桑为霜侧眼就看到这一幕。
于是,她记忆了很多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