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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指不定这里他日就会落入秦人铁蹄之下,如今邵州一带战火硝烟,而淮州城内却是赏花赏月美酒佳酿依旧飘香。
“还请褚大夫转达:恕为霜难承二爷好意,我一家人随二爷来淮州,是感激二爷救命之恩,算是一路相随护送一番,当然更因过雪伤势得褚大夫医治算来也已叨扰辰二爷好长一段时日了,恕为霜不能再随二爷入住别府了。”
褚归笑了笑:“桑当家的这话,还是亲自同二爷说吧,褚某也不能做主啊。”他拱了拱手骑马走到车队前头去了。
桑为霜扶额,这辰家的都是精明的,褚归也是个不好说话的。
他们真的只能乖乖的入住辰家别府了
娄蒹葭看着愁眉不展的桑为霜,他伸手掰过桑为霜的脸,温热的玉手贴在为霜的脸上,她错愕的看着他,不懂他此刻为何突然这么对她。
他捧着她的小脸,朝她露齿一笑,他已经很久不见她笑了,自从逃亡至此就很久不见她笑了。还有辰家那个讨厌的男人,似乎总是强迫为霜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为霜为什么不带他们离开呢只是为了过雪吗还是因为为霜怕路上再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马车穿过淮州城,从城门口一直走向辰家别府。辰二爷将他们一行送至辰家别府,在别府门前看了桑为霜一眼,甚至连提点一句都没有,转身就要走。
桑为霜讶异无比,锁眉不展:“辰二爷”
那人停了一下,没回头:“若是要离开的话就不必说了。”
说着带着一干手下离开了。
“”桑为霜瞪着他的背影简直气结,这男人他做事强势的让人讨厌他爹知道吗
三个少女从府中走出。领头的少女十八岁左右,她一身碧色衣裳,鹅蛋脸面,眉目端庄,发髻微盘,斜插一只古朴温玉铜钗,一看便是这辰家别府里管事一类的人物。
“桑当家的,奴家问玉,以后负责照顾桑府所有人的饮食起居,我身后的两个丫鬟一个叫赎蝶,一个叫捻叶。她二人桑可供桑家的少爷们随意使唤。”少女声喉中沉,一听便是办事稳妥之人。
桑为霜不得不佩服辰二爷,连手下普普通通的丫头都这么了得,可见他心思缜密,办事滴水不漏,想必府中巨细事必躬亲吧。
在桑为霜眼里辰二爷和傅画磬是一类人,都是那种能求又不能求的可怕之人。能求是在于,若这类人有心为你办事,一定是水到渠成,他们能帮你把事情办的相当圆满,不能求是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心甘情愿为别人办事。这类人如今在桑为霜看来,在你看得通他的喜好时,可以利用,在你琢磨不透他的情绪时,他无疑是最危险的存在。
而她,死在这种人手上一次,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这日,褚归来过两次,一次是给过雪把脉,一次是给过雪煎药。
按褚归说的,过雪的肺部恐怕还遗留有积血,是万不能再舟车劳顿了。
褚归说的桑为霜懂,他是在提醒她切莫使性子带着一家子折腾去京城去,可是她不会使性子,那京城移栽的雪桃要给她使性子了,不会等她哪日再去京城的时候,全部枯死泄愤了吧
桑锦文给过雪喂药后就回房去温习功课了,娄蒹葭和他住在一间院子里。
桑锦文在房里读书开着窗子,院子里头的娄蒹葭就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他读到“汝安知鱼乐云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的时候娄蒹葭在秋千的草丛里乱钻。亟待日头西落他读到“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宅始吾弗信,今吾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娄蒹葭已坐在石桌前,手中不知把玩着什么,只是桑锦文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娄蒹葭手中那东西竟然是个活物,叫得煞是好听。
桑锦文将书本一合,连跑带跳的出了房。
“娄蒹葭,给我看看,你手中的的东西”桑锦文“嗖”的一下就飞到石桌前。
娄蒹葭见桑锦文突然出现,微皱眉头将好不容易逮到的一只“虫子”捧入手心,顺带还背朝向桑锦文。
“”桑锦文哪里肯依,跳到他面前,“我原不知蒹葭哥哥这般小气。骸”
小气是说他坏话吗娄蒹葭不悦的再度皱眉,他抬头望向桑锦文,半松开自己的手将自己手心那物展示给桑锦文。
“哇,这个我认识雄狮楼的老板有一只和这个长得差不多的,听说他那只可以卖到一两银子呢”桑锦文看清后大叫起来。
不是吧一只虫子能卖到一两银子娄蒹葭唇角抖了抖。
“蒹葭哥哥你等等,我去拿个瓶子来我刚才见到屋里有个瓶子正好可以养这个”说着桑锦文人又飞向屋内,那哪里是子,是一个香炉,因为有细孔,所以桑锦文觉得这虫子能够住在里面不会飞赚也不会被闷死。
“它叫声像小姑娘似的,我抱去问大姐这虫子叫什么。”桑锦文抱着香炉道。
娄蒹葭一听要去见桑为霜,两眼顿时放光,终于找着除了吃饭以外的其他理由可以见她的了。
要知道现在他和她不住在一个院子里,见上一面可难了
“原来这个叫蝈蝈啊。”桑锦文得到了答案满意的笑。
桑为霜看着他和娄蒹葭,两个孩子心性的人,连得到一只蝈蝈都当宝似的,可爱死了。
“不过,这蝈蝈也少接触的好,这只玩了死了,你们也别恋着,再去弄下一只了。”
“为啥啊”桑锦文不解大姐的话。
桑为霜扔了手中的果子皮:“这蝈蝈那些有钱人爱玩,却不知道这虫子也是有害的。”
“有害”锦文更不解了,不过听大姐这么一说赶紧将香炉放下。
瞧他那副害怕的小模样,桑为霜“扑哧”一笑:“我也是听太我师父说的,他早年在洛阳城给人当西席,那时候有几个调皮顽劣的世家子整天就爱玩这个,我那师父就告诉他们这虫子接触的时间长了会让人染病的。尤其是被它碰伤了”
桑锦文被吓着了,将香炉扔给坐在一旁剥果子给为霜吃的娄蒹葭。
“娄蒹葭,这是你弄来的,你给抱回去。”说着还心有余悸的拍拍小。
“桑当家的可在里头”屋外小丫鬟之妙语,泠泠若玉石之碰触,让人心惊这别府之中连个小丫鬟都如此了得,这语声也煞是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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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更完毕。
第068章 美人帐下犹歌舞()
;“姑娘有事进来回话吧。”桑为霜笑着说道。
玉帘碰撞间一妙龄少女手拿绢帕,水腰轻扭间,出现在桑为霜面前,她小脸巴掌大点,眉目精致,眼波灵动,若秋水之灵。
“桑当家的,二爷在淮江野居设宴请当家的前去。”她施施然开口,声音让人如此享受。
“淮江野居”桑为霜念起这个名字,她对淮州并不了解,自然不知这淮江野居在何处,更不知那辰二爷又要玩什么古怪可眼前如此佳人她又不想让她为难,语气也比对其他人时柔和。
却不料她如此心态,又正中辰二爷下怀。
赎蝶见桑为霜面色虽冷,而言语柔和,不禁心道二爷好生本事,命她来请桑当家,不是那问玉,更不是那捻叶。
“府外已有车夫相候,当家的且随我去吧。”
桑为霜左想右想,深知再怎么也是要去的,扭捏了又会被人当做“使性子”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是二回不说,去被宰吧。
她一起来,那赎蝶又笑道:“二爷吩咐了要当家的着男装。”
正说着,有一小厮从屋外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衣案。
“这是二爷命人替桑当家准备的衣裳,还有这小厮也是二爷的贴身随侍”
赎蝶一说完,桑为霜望向她,“我不能带我自己的人去吗”
为霜这么一说杨焉也望向那丫鬟。
小丫鬟一笑,春风为之动情,好生娇鞋“二爷说让桑当家一人前往,希望当家不要为难赎蝶。”
那一颦一笑把握得极到好处,增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减。这女孩,哎,桑为霜心里一阵长叹,算了,不和小姑娘计较,有什么话都去同那辰二爷问去。哎,免得旁人又说她“使性子”
桑为霜去换装,娄蒹葭可不依不了,嘟着嘴要跟着去,桑为霜好说歹说才说过雪生病要他陪着,才将他给说通了。还承诺他睡觉前,她一定回来。
淮江野居,桑为霜来时江口日落,连天暮色,长堤处马蹄声急,长岸前十里桃花,春风入夜。
“桑公子这边请。”有带路美人打着灯笼来指引她。那美人一身广袖长袍,可见拽地三超他微束发,不是女子,正是男生女相,有魏晋风骨的俊美男儿。
其实也将日落,天色并不暗,打灯笼更添几许意境罢了,这是符合那些寻乐子的公子哥的雅趣的。
小径迂回,远远的已有歌声透过竹林朝此处传来,淮江野居,百尺高阁平地而起,有俊朗少年举杯高歌,亦有水袖执扇女子掩面娇鞋待见高阁,眼帘处淮江宽阔,一靠岸的画船与高阁对望,画船之上鼓乐声起,七八个舞女霓裳羽衣,已然舞动,若九天仙子,误落凡尘
纵她前世曾为极权天下的帝王女,纵她前世阅尽人世金迷纸醉,纵她前世浮华半生,亦不曾体会这临江起乐,涉江闻歌的极致风尘。
果真大千世界,只有她不曾想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那个美貌男人朱唇犹自含笑,小声叮嘱为霜一句拉回她的神识。
为霜方觉得自己失态,一整衣冠随那人进了淮江野居。
方入高阁,即有不认识的富家公子摇着折扇向她问好。见了新面孔,总会上前搭讪数句,更何况今日是辰二爷设宴,能入淮江野居的都是来赴辰二爷的宴的。这里出没的哪个不是人精,知道能被辰二爷请来的,即便辰二爷的人不做介绍也是非富即贵之类。
桑为霜和他们一样的心思,这些人都是辰二爷认识的,非富即贵也不好得罪了。她不怎么说话,但落于旁人眼里礼数是周全的。
穿堂上楼,至二楼正堂,天还未黑,那琉璃灯盏照得人眼睛都花了,灯光燃的比白昼还亮,这一楼的人可不像一楼的人那般随意,可能是因为辰二爷在,稍微收敛着。
桑为霜看见主位的辰二爷,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大堂外窗正对着那淮江岸边的画船,而且以他的位置正好能将那七八个女人的临风舞姿尽收眼底。好地方,好雅趣,还真是极顶的能享受之人。这是不是文人家讲究的良辰美景俱全
辰溯晞轻抬慵懒的眼眸望向她,又同身边一丫鬟道:“给桑公子赐座。”
那丫鬟好半天才听到这主子动了唇,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等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的去给桑为霜搬椅子。她在这里站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了,还没见二爷对谁殷勤过呢简直惊出他一身冷汗来。
“公公子请坐。”
桑为霜见这小丫头手都在抖,她暗自,坐下时安抚了句:“谢谢姑娘。”
那丫鬟一听她的客套话,小脸顿时红了,站回自己的位置时,一时有些找不着北。
桑为霜救坐在辰溯晞的右手边上,似乎是一等她坐下了,就有一连串的美人端着菜品上来,领头的是个俊美公子,披散着头发,若不是他微微袒露着胸膛,她仍旧会分不出他的性别。
淮州一带上菜品时先上茶,上茶并不是给喝茶的,而是拿来漱口。
那玉面公子将上好的青云瓷杯放在为霜面前的时候,她就闻到了那清雅,时而浓郁,时而浅淡的茶香,她全身一震,好个辰二爷,普天之下拿玉画来漱口的,除了皇帝就只有他辰二爷了吧
桑为霜见一桌子的人没有谁脸上有异,此刻不好发作,她若还想早点回去,就不要“使性子”意气用事于是随着那些公子哥,拿着这极品玉画漱了口。
茶杯被收走了,美人们办事利落很快就奉上了菜品。
用前十二道菜时,外面歌舞平淡,到后六道菜品的时候,天已俱黑,烟花一放,那些画船美人似乎是受到了鼓舞,费力歌舞起来。
顷刻间那什么九天玄女,全成了劳什子的西域舞娘,不只是被辰二爷灌酒灌的有点头晕还是怎么了,桑为霜觉得自己眼睛花了,说西域舞娘,还真都给换了衣裳,那闪闪之处,可是女子的肚脐眼那裙子是不是太短了些而,露在外头的可是如玉似的大腿儿她顿时臊红了脸面,只差做那穷酸书生状,大叫:“有伤风化”了。
转眼又看向同桌的几个贵公子,那满面微醺,眼神直愣的样子,俨然已三魂俱失,六魄离家
“二爷,你说此处笙歌夜舞,邵南连天战火,是不是正应了那句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桑为霜右手撑着微醺的面斜眼望向辰溯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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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宝贝,别担心,还有有2更。
第069章 醉酒,还翻墙!()
;后者眉目深沉,唇似带讥笑:“不,爷更喜欢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他说完微侧脸朝桑为霜望了过来,刹时,寒眸一锁,似有惊色。
怪只怪桑为霜两颊微醺,唇也比平日明艳,而那清冽双目此刻因醉酒更显妩媚迷离之态。辰溯晞心知这样的桑为霜是很难见到的,而且他不想更多的人瞧见。
不假思索中,他大手一挥,那个引着桑为霜过来的美人很快就走了过来。
“二爷有何吩咐。”这美人虽说是淮江野居的掌柜,可也是辰溯晞的人。
“带她去耳室醒酒。”
羽璃一听,忙亲自上前去扶桑为霜,他身穿广袖衣裳很快的就遮住了桑为霜半醉微醺的脸。
“这小公子也是奇人,喝三竹也能醉成这样。”
他说此话一为到了将桑为霜顺利带赚二是吸引在座众人的目光,那些人的目光只留在了羽璃的身上。
谁都没有再多管什么,继续喝酒看歌舞。
在耳室里,羽璃给半醉半醒的桑为霜喂了醒酒茶,好半晌清醒过来的桑为霜微眯着眼,一脸懵懂似的坐在那里,羽璃看着她那副模样有些好笑。
问她:“你还想吃什么不”
她不理他。
再问:“你酒醒些了没有”
她还是不理。
桑为霜像早就入了“混沌”一样,呵呵,该说她只是在想那辰二爷今日要她来赴宴是为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是想告诉她邵南在打仗,他的淮州城依然可以风花雪月,他可以倾他之力将淮州城保护的很好,让淮州城的人依旧夜夜耳听笙歌他有这个能力
还是想告诉她,他辰家根本无心什么天下战事,只想坐拥淮州得过且过,夜夜笙歌,金迷纸醉,醉生梦死
或者他干脆只是想让她来见见世面,让她知道他在这淮州城里就是一方霸王,一个小小的桑为霜想逃出他的手掌心简直比登天还要难所以劝她死了逃跑的心
桑为霜越是胡思乱想,脸上的表情就愈加的生动,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耸鼻子,还一会儿龇牙咧嘴。看得羽璃是一头雾水的同时,还想不顾仪态的大笑一番,从来没有人醉酒后的样子如此可爱,如此惹人大笑的。
那些醉汉醉酒不是要挥拳揍人就是粗口大骂,那些公子哥醉酒不是上吐下泻体面全失就是神魂丢了任人为所欲为。而这小东西醉酒,竟像是在与某个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