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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编制总没编制好吧。”蒋同化笑笑。
这个话在此时的环境下不好回答。
许正平拉了准备说话的李强一把，道：“蒋所长，我们实验室有我们实验室的规矩，你如果想要挖人，摆明车马的开条件好了，不要试探一句又一句的。”
“好，痛快”蒋同化呵呵的笑了起来，同时不忘离间的道：“我刚才跟咱们李研究员谈了一会，他现在等于是临时工的身份，在离子通道实验室工作，许主任，您说句公道话，这合适吗？”
“你有更好的条件？”许正平问。
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的待遇在全国范围内是超顶尖的，许正平很想听听，蒋同化能拿出什么条件来外月薪过千的李强。
李强的脸却白了一下，连忙道：“许主任，我刚才说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去蒋所长的实验室。”
“是来我们研究所，不是到我的实验室。”蒋同化微妙的转动身体，直接面对李强，用手在面前划了一下，道：“我们研究所，目前仅有4个实验室，计划还要再新建一个膜蛋白实验室。李研究员，如果你肯来我们实验室，凭你的著作和论水平，我保你一个实验室主任的位置。当然，编制更不在话下。”
许正平和李强同时呆住。
一个实验室主任的位置，对于做科研的人来说，实在是万金难买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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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没那么简单（）
许正平亦是脸色微变，他相信蒋同化开不出离子通道实验室更高的薪水和奖金了，实验室的条件也不可能现在的离子通道实验室更好。 但一间**实验室，依旧是非常难得的。
杨锐当初自筹经费，也是在唐集实验室的一个项目组里安家，之后，他是战胜了加州伯克利大学的理查德教授，做出了钾离子通道的课题，又发表了《cell》，才有的自己**的实验室，如此算下来，杨锐前期拉到了几十万美元的经费。
以李强今时今日的水平能力，他要想有一间**的实验室，固然不需要到唐集教授那么大的年龄，可也不是最近三五年所能达到的。
可以说，蒋同化的确开出了令人难以拒绝的答案。
只是这份答案的真实性待考。
李强不是小年轻了，更不会听说有个实验室主任给自己，一下子跳过去。
但这个位置也是确实可口。李强咳嗽一声，道：“蒋所长太看得起我了，一个实验室，我还撑不起来。”
未来的李强是强悍的不行的三国院士，而现在的李强只是一条小牛，如果是实验室水平的实验室，他要凭借一个人来运作，的确是较艰难的。
“李研究员不要谦虚……你看咱们俩，客气来客气去的，我叫你强吧，你叫我老蒋好了。”蒋同化一副咱们已经很熟的模样，又道：“强，我之前说了，你写的和你写的论，我都是看过了，膜蛋白这一块，你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了，一个实验室有什么撑不起的。”
李强摇头，道：“我这个不是谦虚，我确实是力有不逮，请蒋所长另请高明吧。”
“强啊强。”蒋同化忽然笑了起来，亲热的揽住李强的肩膀，道：“我是喜欢你这个性格，说实话，当初我看到你写的章，我敲定是你了。我现在还记着全名《菌外膜蛋白的电泳特征》，这么一篇章，谁敢说你撑不起这个实验室。”
李强微微皱眉，道：“《菌外膜蛋白的电泳特征》是杨锐做的项目，我只是配合他工作，第二作者。”
蒋同化哈哈大笑，喘着气道：“咱们都是圈子里的人，这潭水是怎么样的，谁不知道。杨锐是实验室主任，他做的项目，有多少是自己完成的？最后还不是你们给他做。第二作者是第一作者，第一作者只是挂名作者的事还少吗？”
李强看了一眼许正平，回过头来，道：“蒋所长，《菌外膜蛋白的电泳特征》的课题是杨锐立的，方向是他确定的，实验遇到的难题是他解决的，他不是第一作者的话，咱们这种署名方式没意义了。”
“方向是他确定的，这个我信。实验遇到的难题都是他解决的？”蒋同化摇头道：“我宁愿相信，杨锐解决的才是难题，别人解决的都是简单问题，对吧。”
按照国内实验室的状况，蒋同化还真不是信口开河。
小研究员，如初级职称的实习研究员和助理研究员，给副研究员和正研究员做枪手的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在全东亚地区，包括教更发达的日本和韩国，这都是科研界难以根绝的恶习。
尤其是资质普通的研究员们，当他们评到了职称的时候，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了，不止是精力和体力弱化了，认知水平也会随着年龄而减退。
而小研究员们，年轻的身体赋予了他们更强的精力和体力，更活跃的大脑，从而更容易得到成果。虽然不是每名年轻的研究员都是这样，但对职位更高的老年研究员们来说，可供剥削的年轻人数量不菲，而且总有更新换代。
国内的情况来说，因为博士phd之类的毕业生还很少，所以，主要受剥削的是李强这个年龄的科研员。至于大学本科刚毕业的学生，受剥削的主要是体力。
蒋同化也是做过调查的，他看到了杨锐的大量论，再加一本——以正常人的模式，事实，是以天才的模式，这些论和的量也太大了。
蒋同化将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查了个遍，最后决定将李强当做突破口。
国内的政策，一向是民不举官不纠的。
在蒋同化看来，如果李强等人不说，那杨锐自然蒙混过关了。
但要是李强等人开口指控，杨锐非得吃不了兜着走——杨锐可不像成名多年的老教授，有门生故旧，有利益有情谊，连一个确定单位都没有的杨锐，在蒋同化眼里，是一个大大的浮萍，总有撕烂的时候。
至少，蒋同化是想要将之撕烂的。
是首先要将李强给喂饱了。
蒋同化看着李强，道：“给杨锐做论，不如给自己做论。做科研的，黄金年龄是这么十年二十年的，别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
李强苦笑：“蒋所长，我看你是误会了。”
“我没误会，我看过你的，膜蛋白方面，你的水平太高了。杨锐？没听说他有什么成果。”蒋同化露出不屑的表情。
李强道：“你刚才说的论，不是杨锐写的。”
“那是你写的。”
“你这个循环逻辑……”许正平听的都十分无语，忍不住插话了。
“许研究员，你如果愿意来，我给你一个研究所的副所长。”蒋同化魄力十足的扔了一根缆绳给许正平。
学而优则仕是国传统，而在国内的体制下，各行各业都有相应的行政级别，科研体系亦不例外。研究所的副所长，不止意味着行政权力的变化，更多的还有薪水和福利的升，以及业内的影响力的升。
许正平不得不承认，蒋同化还真的挠到了自己的软肉。
他的年纪大了，科研成绩不不下，如今的目标，是评一个正教授，也曾考虑过学校的行政职位。相之下，地处北京的研究所的副所长，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许正平只用了三秒钟，从蒋同化编制的美梦清醒了过来。
“不用了，我对现在的位置很满意。”许正平对蒋同化道：“我想过不了多久，我说不定能做一个研究所的所长。”
许正平直视蒋同化。
蒋同化大笑：“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挺简单的，工作嘛，无非是开心一点，养家糊口罢了。”许正平淡定无，又将李强拉过来，道：“不是我说，蒋所长，你想拉我们强走，你开的价还不够。”
“哦？哪方面。”
“工资和经费，恐怕都不够。”许正平不管李强是怎么想的，他是要彻底打消李强的念头。
蒋同化摇头，道：“我不和你们工资，满北京城都知道，离子通道实验室开的奖金高，你们也确实做出了东西，这个我不说了，经费的话……呵，**实验室和在实验室里做项目，可是两个概念。”
“**实验室的确自由，但要说经费自由，有几个人能做到？”许正平微笑道：“再说，经费自由，首先得有经费吧。你要起一个膜蛋白实验室，经费准备多少？”
蒋同化也笑，接着，他很是自信的看向李强，道：“我不说假话，我们所是卫生部直属的研究所，我的实验室还是部级实验室，经费充足。新实验室的话，我准备了60万，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提高到80万。”
“每年80万？”
“第一年有建设经费，大概40万到50万，剩下的是研究经费，以后还能提高。”
“是说，你新建的实验室，基础设备最多50万，经费也是一年二三十万？”许正平乐了：“这和项目组有什么区别。”
“自由，**实验室和项目组，算经费一样，肯定还是**实验室好吧。”
“那当然，除非经费相差悬殊。”许正平笑呵呵的，像是回到天通河的沙和尚似的。
李强亦是心一凛，颇为感谢许正平现在说的话。
有这么一段话，回去不至于被怀疑了。
蒋同化微微皱眉，道：“老许，强，你们如果是想讨价还价，我欢迎，但相差悬殊这种话不必说了。我知道离子通道实验室一年的经费不少，去年北大给了两百万吧？确实厉害，但两百万分下来，你能落多少？能有三十万？悬殊……悬殊是多少？”
“我的科研组，去年分到了90万。”李强总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道：“不好意思，看来我们是不合适。”
蒋同化愣神，下意识的道：“不可能。”
许正平心道，杨锐光是从可口可乐拉来的15万美元，北大给的经费还有用了，这是你能的吗？
不过，他是不会将这等事说给蒋同化听的，只是轻笑一声，道：“强还有一辆自己的专车，是尼桑公爵王的，蒋所长，你准备了80万，难不成准备给我们配辆车，再以后不过日子了？”
“我……”
“实验室给你配了辆公爵王？”旁边有偷听的，再也忍不住了，悄悄的捅一下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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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红顶戴（）
许正平更是心下一动，笑道：“我们实验室的待遇不止在北大，在全国范围内都是一等一的。……我说一条，每人每个月发乳胶手套60双，用不完扣奖金100块。”
会议厅本来挤，蒋同化又拉着李强说话，堵塞了一半的交通，凭空聚集起了围观群众，以至于许正平说话的时候，身边起码有十个人。
这是学术会议，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在实验室里忙晕的角色，听到许正平的话，登时炸了。
一个月用乳胶手套60双？骗鬼的吧
没见过这样的土豪
美国人也没有这么浪费的
众人纷纷在心狂吼，脸亦是各种不信任的表情——论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百六十片花瓣摆姿势，个人解锁都不同啊
之前问小手捅李强的旁观群众最是好，先问：“你一个月能用得完60**胶手套？”
“早用一双，下午用一双不60双了。”李强看傻子似的看对方。
对方用做了20年科研的脑袋想了很久，慢慢的流露出“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的表情。
没有人问一个月难道要工作三十天这样的问题，做科研的需要休息日吗？尤其是正在做课题的小研究员，周末早也要到实验室来看一眼才放心吧，周一凌晨再来一趟也不过分啊，什么？周一凌晨是周日晚，这位研究员你可以啊，我这里有份材料，请搬回家写个摘要过来，周一早交给我行了，凌晨不用过来了，这样好吧。
许正平瞄了蒋同化一眼，将李强拉过来，笑道：“各位别当我是开玩笑，我们强最忙的一个月，用掉了200**胶手套，是不是？”
“208双。”李强乖乖的回答。
“用手套还赛？”围观群众不相信。
“手套用的多，说明做的实验次数频繁，是不是这个理？”许正平笑道。
围观的学者也笑：“我们能一个手套用一天，怎么证明你们的实验次数多？”
许正平笑的像是猫戏耗子似的，道：“在我们实验室，是绝对不允许一个手套用一天的现象的，这是为了保证大家的健康，最重要的是，保证研究员的工作效率。简单点说，我们实验室，一年用的手套钱都要万。当然，还是要尽量节俭一点的，但主要是以节省研究员的时间，保证研究员的健康为主要目的。”
听着许正平的吹牛，又看许正平不像吹牛的样子，好些人都冷静了下来。
乳胶手套本来是一次性用，只有在第三世界国家，或者说，只有在国内的环境下，才会被重复使用。像是欧美发达国家，有的研究员是触碰一下实验，都会拿个乳胶手套过来，碰一下算用过，随手丢垃圾桶。
这样做自然是浪费，但节省时间不说，也确实要安全的多。
许正平见镇住了这些人，嘿嘿笑两声，道：“大家可能不怪，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呢，其实简单，我们实验室是有钱”
此言一出，周围聚拢起来听的人都笑了起来。
下海潮的出现，早证明了社会主义金元时代的到来，只是官媒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哪个研究所和实验室，不愿意有钱呢。
许正平看着蒋同化，面带微笑，道：“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有钱不丢人。蒋所长，你想要我们李强同志，你可有准备足够的手套钱？”
蒋同化被围观群众看的脸红，他还真拿不出手套钱。
国有研究所的制度，在福利方面的限制是很死的。不是不能买好手套，不是不能买贵的手套，但你得平均，得公平。
换言之，如果你给一个研究员提供每月60双手套，其他研究员也都得有60双手套，不管人家用不用，人家带回家用在厨房洗碗也行。如果是按需分配更扯淡了，大家一定会拿手套拿到家里放不下，亲戚放不下，熟人都放不下为止。
北大离子通道实验室依靠的全是薪水福利够高，而且也是研究员的数量少，大家眼睛都盯着你看，加杨锐这个老板天天都在里面晃悠。
蒋同化所在的研究所不是这样了，一个研究所的规模不大不小，总得百人，一人一个月用几百块的手套，一年下来是二三十万元的手套钱，而且，对于提高研究水平，提高成果率，卵用没有。
这种钱，蒋同化是批不下来的，也舍不得批下来。
对离子通道实验室，还是一样的原因，是钱少。
杨锐的离子通道实验室，一年弄来的经费大几百万，泰半是美元，等于研究员的人均经费有大几十万元，再看蒋同化的研究所，虽然是部属的重点，可每年的经费也是两三百万打底，想办法再筹措一些，亦不超过500万，其正职的研究员和临时工的工资奖金得消耗百万，剩下的几百万，平均到百名研究员头，不过是人均数万元的经费而已。
人均数万元的经费，在85年的国内，是超过普通省部级研究所的标准的，不过，用来出成果是绝对不够的，几千美元的研究经费能研究出个什么成果。
因此，蒋同化和国内大多数研究所一样，都采取重点课题保障。但是，算是其实验室里最重点的课题组，经费也很难达到百万元的级别，按照一个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