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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救,她则大模大样的换上侍卫衣服开溜,本以为计谋得逞,不想走到半山腰,桔梗立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恭顺道:“山下荒草蔓生,不如山上清净,王妃请回”
“你怎么知道?”沈千寻很困惑,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
桔梗很好心的为她揭晓答案:“王妃可能会用到的几个方法,云王殿下都给属下们一一列了出来,属下按图索骥对症下药,自然百发百中”
沈千寻无语,半晌,回:“他还真是有本事”
“云王殿下十分了解王妃”桔梗笑得温和有礼,“基本上算无遗漏对了,他下面有说,王妃有可能会水遁,敢问王妃,您真有此打算吗?”
沈千寻翻翻白眼,干笑不已。
她确实有水遁的打算,悬崖下有一座深潭,落入水中自然是不会死的,只是,入秋了,天儿冷了,她不想被冻感冒。
“这么说来,云王又猜中了”桔梗轻咳一声,道:“劝王妃别走这条道儿,那个水潭,其实是个蛇窝,里面的蛇少说也有几千条呢”
沈千寻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肩,脸在瞬间变得煞白。
一条蛇就能要了她的老命,几千条蛇,天哪,打死她也不走水路了
桔梗看到她的反应,满意的笑起来,看来主子真没说错,这位王妃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蛇,其实要想下崖,只有这两条道儿,其他地方,她便是想,也是做无用功。
桔梗稍稍放了心,这样一来,这任务就比较好完成了,只要守着小道就好
沈千寻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她微眯起眼,问:“你家主子还列出什么法子,拿给我瞧瞧”
桔梗摇头:“这个是不能看的王妃看了,便不会再用了,我们也就没头绪了”
“你还真是老实啊”沈千寻哭笑不得,跺脚发狠道:“是不是割了你项上的人头,你就会有头绪了?”
“不管割属下哪儿,属下还是不能让王妃下山”桔梗一脸认真的回。
沈千寻无语,挫败而归。
一整天,她都处于极度的颓丧之中,恹恹无神的躺在藤椅上翻,黄昏的深山十分安静,静得能听到花朵落地的声音,她坐在那里闲极无聊,便向碧萝要酒喝。
碧萝愣了愣,还是差人把酒拿来,沈千寻自斟自酌了几杯,似是微有醉意,扯着碧萝碧英说话,天南海北的聊。
两侍女初时还十分谨慎,可渐渐的便忘了身在何处,因为沈千寻说的那些奇闻怪事,真正十分有趣,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到最后竟不自觉的催促沈千寻往下说。
沈千寻啜了一口酒,舌头都有些发硬了,一句话说了半天还没说清楚,惹得碧萝和碧英窃笑不止,她便耍赖皱眉,非说两婢女笑话她,要罚她们俩喝酒。
自这王妃入山,一直冷若冰霜,何曾像今日这样可爱过?两婢女都觉受宠若惊,不自觉便顺了她的意,心里想着,她喝了那么多洒,醉成这个样子,是没有可能跑掉的,只要王妃高兴,喝个小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三人一齐开怀大饮,后来嫌三人不够尽兴,沈千寻又硬把几名侍卫拉了过来,这一喝,直喝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等到桔梗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俩婢女和四侍女对看一眼,发出惊恐的尖叫reads;。
沈千寻不见了
桔梗拿出自家主子赠送的“围堵秘笈”翻看,依据上面所说的十来种方法逐一查看,却一无所获,他怔了怔,飞快的向距离深潭最近的悬崖边跑去。
悬崖边,一条用碎布结成的绳子在月光下晃晃荡荡,边上还留下了沈千寻的一件紫色罩袍。
桔梗面色骤变。
他对着深山低嚎不已:“王妃,王妃,属下没有骗你啊那深潭真的是蛇窝啊真的有好多好多蛇啊”
他不知道,沈千寻压根就没怀疑他的话,他一看就是那种诚实本份的好孩子,所以,他说有,那便一定是有的。
可是,有蛇又怎么样?有蟒她也得跳啊要她待在深山里提心吊胆的等,莫如杀了她
她不喜欢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她宁愿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或者一同生,或者一起死
死都不怕了,还怕那几条臭屁蛇吗?
可是,沈千寻真的没想到,那条深潭里竟然会有那么多蛇
顺着那根破绳子攀援而下,绳到一半终于支撑不住断裂,她直接摔进了水潭,然后,便觉得整个人被无数根滑溜溜凉乎乎的绳子捆住了。
那种感觉,绝对是她一生中经历最可怕的梦魇,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令她想疯狂的大叫。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先拿布把自己的嘴给封住了,也幸好,她在身上涂满了趋避蛇虫的雄黄等药,所以,此番落潭,惊悚至极,却无险,但饶是如此,她的七魂还是被吓走了六魄,群蛇在身边脸侧穿行的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她强忍着恶心与恐惧,在潭里乱扑腾一阵,终于在心跳出嗓子眼之前,爬上了岸。
回头再看一眼深潭,无数条蛇在里面翻滚游荡,显是烦她惊扰了它们的好梦,一直向她咝咝的吐着红信子,虽然月光稀薄看不真切,仍觉头皮发麻,几欲昏厥。
但崖顶已亮起了火把,很显然,桔梗他们已经发现她逃跑了,正在大张旗鼓的找她,这些侍卫侍女们看着不起眼,但却全是一等一的好手,自已可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沈千寻深吸一口气,拖着酸软的步子,向山林外狂奔。
好在,她在逃之前,已经悄悄的把这座大山研究了一遍,也好在,她有超凡的记忆力,这让她在这座山林里没有迷路,并有效的躲避过桔梗他们的搜捕,凌晨时分,她成功的跑到了山脚下。
跑是跑出去了,但人却已累得虚脱,一个不留神,脚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了一下,钻心的疼,想来是崴到了,她精筋力尽,也懒得管,只管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正上气不接下气之时,忽觉耳边“嗬嗬”有声,紧接着,一条温热腥软的舌头舔上了她的脖子。
沈千寻转头一看,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身形高大目露绿光獠牙乱晃的物体,不正是一头狼吗?
不,何止一头?是一群足足有十几条狼围着她,都伸着腥红的舌头,绿油油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
群狼环伺,而她手边却只有一把解剖刀,浑身酸软无力,脚又崴了,拿什么跟这群狼斗争啊?
沈千寻突然后悔得要命。
早知道会葬身狼腹,她还不如老实的待在青城山崖顶呢
正惊慌失措间,忽听一声唿哨响起,有人轻叫了声:“小狼,你在做什么?”
拿舌头舔沈千寻的那只狼“嗷嗷”了两声,竟似能听懂人语一般,转身跑掉了,它一走开,那群狼也跟着他一起散开,沈千寻拍拍身上的泥土,惊魂未定的站起来。
“吓到姑娘了吧?”群狼簇拥中,一个高个男子缓缓向她走来,他约有三十多岁,穿着黑色的粗布麻衫,一身短打,看起来像是附近的猎户,面容黧黑,笑容却和善温暖,露出的牙齿白得晃眼,抚着小狼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干净浑圆。
猎户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卫生习惯的,所以,他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富家子弟reads;。
对于她大胆审视的目光,黑衣人微觉诧异,他蹲在她面前,问:“是受伤了吗?”
“没事”沈千寻摇头,揉了揉肿胀的脚踝,试图将它复位,但努力失败,那里已肿得摸不到骨头位置了。
“姑娘需要帮助忙吗?”黑衣男子彬彬有礼的问。
沈千寻怔了怔,随即点头,道:“敢问公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黑衣男子下意识的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反问:“你不是本地人?怎么会来了这里?”
他的目光在沈千寻身上掠了掠,见她一头一脸的泥巴,浑身上下湿淋淋,便又问:“姑娘是遇到坏人了吗?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沈千寻信口胡扯:“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是龙熙人,被人贩子拐卖,中途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在龙熙境内吗?”
事实上,这个问题,她问过碧萝无数遍,碧萝自然是不肯告诉她,就连那山中的地形图,也是她旁敲侧击而来,要想回到龙熙,当然得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该往哪儿走才成。
“这里是龙潜城城郊,倒还在龙熙境内,只是,已属于龙宛两国的边境地带了”黑衣男子回答。
“龙潜城?”沈千寻心里一动,“你说的龙潜城,可是以前的龙潜国?”
黑衣男子微怔,随即轻笑:“姑娘,现在可是只有龙潜城,没有龙潜国,姑娘说错了话,可是要杀头的”
沈千寻陡然惊觉,忙飞快的转移话题:“那若是骑马快行,几日可到龙都?”
“十日左右。”黑衣男子犹疑答。
“那公子能不能帮我找匹马?”沈千寻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这还是她从碧萝的房间里偷拿的,她说:“我想快一点赶回龙都,可我不知道哪儿能买到马,也不知道去往龙都的路在什么方向,公子若能帮忙,我将感激不尽”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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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你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歪头看她,半晌,忽然道:“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的不是马和道儿,是热水和食物,嗯,还有,包扎伤口的药”
沈千寻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已的手臂上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又流血了,浑身上下也是湿淋淋的,初时紧张不觉得,此时被冰凉的晨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但这些,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她清咳一声开口:“多谢公子,一点小伤,实在算不得什么,我的食袋里,也还装着干粮,只求……”
“看你弱不惊风的,倒是个倔强的丫头”黑衣男子轻笑一声,突然一躬腰蹲倒,硬是将她背了起来,沈千寻大惊:“你……你这是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人贩子,不会再把你捉去卖掉的”黑衣男子爽朗大笑,“我只是见不得人受伤却不医治,看着就难受待我给你疗好伤,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我还懒怠管呢”
沈千寻无语,看来,她遇到了一个热心肠的好人。
她轻咳一声开口:“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他们都叫我三公子,你也这样叫好了”黑衣男子随意的答。
“三公子要把我背到哪里去?”沈千寻见他走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还是脚步不停,有些不安。
“到了,就快到了”三公子把她往上托了托,抹了把脸上的汗,笑道:“你这个小丫头,看着弱不经风的,怎的背起来这样重?”
“有怪人家女孩子重的功夫,倒不如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身子骨儿”蓦地里,突然有人插了一句嘴,沈千寻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负手站在一棵大树下,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三公子讪笑了两声,说:“父亲教训的是,可孩儿这身子骨儿已经定型了,再练也练不好了”
老者轻哼一声,眸间却有细碎的笑意微闪,他掠了沈千寻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又笑道:“今儿运气不错啊,以往都只是捡些受伤的兔子狐狸什么的,现在倒捡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老婆子,你要不要出来瞧个热闹啊”
他忽地朝大树旁的一个小院落吼了一嗓子,很快便有苍老又欢喜的声音响起:“真捡了姑娘回来?天哪,老天总算开眼了我们三儿总算开窍了”
那声音越来越响,柴门后转出一个老妇人,着粗布麻衫,发白如雪,面容也是雪白,虽然上了年纪,但那慈眉善目的模样,竟十分耐看。
沈千寻不自觉的对着这张脸儿发起了呆。
说不出为什么,看到这个妇人,只是觉得莫名的亲切温和,而老妇人看到她,面上亦流露出迷茫又恍惚的神情。
三公子显是十分得意,摇头晃脑道:“娘,你也觉得她很眼熟吗?”
老妇人缓缓点头,那老者轻噫了一声,也凑了过来,三个人,三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沈千寻猛瞅,沈千寻被看呆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呆呆道:“这个,我们之前,没见过吧?”
“没见过就是有点儿相像罢了”老妇人温和的回答,很自然的伸过手来,将她额前的乱发理了理,她的手指温柔,神情温柔,说出的话更是令人窝心,“好了,你们都别看了,看把这孩子吓的孩子,你冻坏了吧?快回屋换件干爽的衣服”
她说完便在前面带路,三公子则气喘吁吁的背着她在后面跟着,进得一处院落,并无豪奢之物,但却收拾得清雅可喜,老妇人安排沈千寻在房间里歇下,又吩咐下人去烧水做饭,她自已又不知从哪儿抱了一大堆干衣服来,往她面前一摆,说:“丫头,你随便穿这些衣服,全都洗得干干净净的1”
沈千寻沐浴过后,随意挑了一件穿上,大小十分合适,倒像量体订做一般,等她一瘸一拐的出现在花厅,这一家三口又开始盯着她发愣。
沈千寻有点吃不消。
但这一家三口待她实在是好,尤其是老妇人,自从见到她,那眼光就再没离开过。
那是独属于母亲的目光,有多宠溺热切,就有多悲伤哀凉,这样的目光落在沈千寻身上,让她也忍不住感伤起来。
“我像谁?”趁着疗伤的空儿,她低声问三公子。
“我姐姐。”三公子回答,“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跟我姐姐长得好像”
“你姐姐?她是去世了,还是,跟你们失散?她叫什么名字?”沈千寻追问,同时费力的在脑海中搜寻着属于前身的记忆,但宛真貌似是京都人氏,小门小户人家出身,跟这位隐居在边关的人家没有共通性,虽然柴门简陋,陈设朴素,可是,沈千寻能看得出,这户人家,绝非普通富贵之家,那对老夫妇气度雍容,眼前的三公子亦是灵秀内敛,他们互亲互爱,如果宛真曾是这家庭的一分子,他们绝不可能让她落入那样悲惨的境地而不管不问。
三公子苦笑:“先是失散,后来,就死了……她死时……”三公子深沉一叹,道:“罢了,不说了,对了,我娘那样看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她与女儿失散了十多年,就要有希望团聚之日,姐姐却又死在异国他乡,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她心中定然惨痛无比”
沈千寻默然。
因着这个关系,老妇人再同她说话时,她也就耐着性子,陪她闲聊,她本来是懒怠说话的人,可是跟老妇人絮絮叨叨扯东扯西的,倒似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偶尔老者和三公子也会加入到她们的聊天内容,大家一起围坐在圆桌旁,边吃边聊,那种随意散淡,让沈千寻恍惚间突然忆起前一世与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来。
那时高官父亲在外地工作,整日忙于官场应酬,很少抽出时间跟她们在—起,以致于在沈千寻记忆中,一直是跟妈妈相依为命,后来妈妈离世,带她的法医人虽好,却也是个性格清冷的人,久而久之,沈千寻都忘了家是什么感觉了。
但这个偶遇的老妇人,却让她恍惚间似是重返旧时光,在妈妈温暖宠溺的目光中尽情欢笑,不知人间愁为何物。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两日后,沈千寻辞行,临行之际,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拎了一大袋东西给她,也不知都装了些什么,鼓鼓囊囊的,沈千寻无语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