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望着这满天雨幕出神不已的,除了顾温凉,还有端着一杯温酒的沈徹。
“这样说来,父皇准备下旨,将顾温凉许你为正妃,工部侍郎之嫡长女为侧妃,同日进府?”
沈唯凤眸一挑,将手中温热的清酒一饮而尽:“是件好事,皇弟可享齐人之福啊。”
沈徹眸色森冷,带着幽幽地寒冽之气:“皇兄。”
沈唯见他真要恼了,才无谓地耸耸肩:“工部侍郎之嫡长女是府中的掌上明珠,大方秀灵之名传遍京都,莫说是侧妃,便是皇子正妃也是做得的。”
“奈何你偏偏中意那顾温凉,父皇此举,便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
“蔑视皇子,冒犯天威,还能有正妃之位都是父皇瞧在你相求的份上,你且叫顾温凉生受着吧。”
10。人如其名()
这日一早,顾温凉还在用早膳,厨房里端来一碗莲子羹,熬得浓稠香甜,竟用了小半碗的量。
侍候在顾温凉左侧的小丫鬟长得可人,瞧起来俏生生的,见状不由得欢喜:“这厨子倒乖觉,难得小姐肯用羹汤呢。”
顾温凉笑了笑,前世太过瘦弱,年纪轻轻便病痛缠身,便是有心想要吃些什么,也是吃了便吐,糟心得很。
青桃挑了门帘走进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喜意,见了顾温凉便道:“小姐,外头好是热闹呢。”
顾温凉放下手中的汤勺,偏头淡淡地问:“大清早的发生了何事?”
青桃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小袄,再加之脸上的笑意,当真如五六月挂在枝头的桃儿一般。
“小姐,听外头人说,几位皇子殿下同时封王了呢!”
顾温凉手里的汤勺随之而落,发出铿锵的轻响声,她似是没有听明白,重复着问了一遍:“圣旨下来了?”
青桃不料顾温凉有这样大的反应,当即重重地点头补充道:“四殿下封了宸王,七殿下封了禹王,九殿下封为江王。”
大津朝的成年皇子只有三个,至于年纪尚小的十皇子,十二皇子,暂还养在宫里贵人身边。
顾温凉眼睑微垂,心却放下来了一大半,至少这一步与前世相符合。
心头正稍感宽慰,便听得外头一小丫鬟急急撩了帘子道:“小姐,外头都在传,皇上将你许给禹王为正妃。”
咽了咽口水,接着气息不稳地道:“还……还将工部侍郎家的嫡长女许给禹王为侧妃。”
顾温凉听了这话,唇边的笑意渐渐隐没,如青葱的指尖泛出月牙的青白之色,将那两个字细细咀嚼:“侧妃?”
怎么会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侧妃?
前世沈徹至死都是孑然一身,与那工部侍郎之女无半分瓜葛纠缠。
她生得聪慧,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圣上此举的用意。大津朝这么多年来正妃从来都是比侧妃先过门,这样安排不过是当众给了自己难堪。
顾温凉嘴里一股子苦涩的味道,谁也怨不了,圣上护短之心更是人之常情,沈唯都尚且那样对自己横眉冷对,更遑论金銮殿上的那一位。
浅浅皱眉,顾温凉声音有些干哑:“都且下去吧。”
原伺候在侧的小丫鬟低着头鱼贯而出,房里除了步子轻轻落下的声音,连一句窃窃私语也听不着,安静得有些可怕。
最后一个小丫鬟将帘子轻轻放下,偌大的屋里便只有坐在食桌前的顾温凉和站立着的青桃。
“小姐,可是不喜禹王殿下?”青桃走到顾温凉的身边,熟练地替她轻轻揉捏肩臂的位置,同时问道。
顾温凉表面上仍是一副带着仙气儿的面孔,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
不喜?怎是不喜?
前世卫彬往后院抬了一个又一个姨娘,每一个都风情万种,各有韵味,顾温凉瞧见了也只是淡漠一笑,不置一词。
如今到了沈徹这里,怎么就觉得心里各种别扭,又觉着憋了一团火?
好生奇怪。
青桃瞧见自家小姐的表情,心思一动,试探着缓缓道:“小姐可是不能接受那侧妃与你同日进府?”
顾温凉眸光一寒,旋即有些委屈,听闻那工部侍郎之女钟敏灵秀,直率大气,长久的相处之下,沈徹哪就能不动心?
“就是觉着心里难受得慌。”顾温凉向来清清冷冷,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浑身都带着仙气,哪里能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青桃眼角含笑,心中吊着的巨石才算是落了地。
不想着再撞墙做傻事就好。
青桃瞧着顾温凉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劝慰道:“小姐不必忧心,外间那些传言净数是以讹传讹,圣旨还未下来便要揣测圣心了。”
“不肖放在心上。”
顾温凉揉了揉眉心处位置,而后有些疲惫地道:“哪有什么空穴来风啊?”
青桃原想说些什么,还是闭了嘴。
窗外的花叶从早春的嫩黄色成了如今的浓绿色,越发的生机勃勃,风一过,沙沙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的七皇子府,已摘下了门口的牌匾,换上了更为气派的带着禹王府字样的牌匾上去。
而府里的藏书阁内,沈徹单手握着一卷兵书看得正入神,便听得府里管家步履轻轻地走了进来,眼皮都未抬,只是声音淡漠:“何事?”
禹王府管事王福闻言,不由得讪讪一笑:“王爷,下边儿的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将军府的小姐听得了侧妃的消息,脸色十分不好看。”
沈徹一听,将手中看了一半的兵书扣在陈旧的书柜上,一股沧夷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谁将消息传出去的?”沈徹眼底泛出浓郁的煞气,面带深重的愠色发问。
那王福身子抖了一抖,抹了把额头上的细小汗珠道:“这……奴才也不知晓何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顾姑娘面前胡说八道了去。”
沈徹心底的惶惶之感越来越重,在古旧的藏书阁里踱步,暗淡的光线照进来,越见黑沉。
“查。”沈徹眼底沉沉如一口古老而幽深的井,里面还藏着赫赫的风雷,面色沉冷如石雕。
尚不确认她是否会乖顺地接了这婚事,如今又来了这一遭,存了心叫顾温凉与自己分道扬镳吗?
沈徹从未觉得如此踟蹰不决,且是在儿女之事上,便是连最艰难的战役,都未让他如此愁眉不展。
当真是步步维艰。
只是这侧妃,是立不得的。
王福躬身回道:“是,奴才这就去查。”
沈徹摆了摆宽大的袖袍,放下的书卷再也没拿起来,好看的眉宇间满是阴霾:“王福,以后记住了,我禹王府没有侧妃。”
王福脚下的步子一顿,忌讳莫深,却也不敢说话,默默地退出了这方藏书阁。
沈徹再拿起半卷的书卷,密密麻麻的自己工整而传神,自己却再看不进半分。
外头终于不再落细细密密的小雨,临街的路子上全是湿濡,行人撑起几把油纸伞,伞面上画着江南的烟雨人家。
沈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清浅如江南细雨的女子,似站在雨中,娇娇俏俏,袅袅而行。
“温凉……”
想起那个女人,沈徹苦苦一笑,性子真真应了她的名字,清浅有余。
11。圣旨()
京都的流言往往传得飞快,哪怕圣旨并没有下来,也一夜之间在京都贵圈里变得人尽皆知。
顾温凉心里如同横亘了一方巨石,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不自在,不自在之余还剩得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苦恼得很。
又过了一日,顾温凉所住的温凉阁院外,开了一种不知名的花儿,花瓣呈嫩黄色,小小的一朵,每朵花蕊里都含了一口晶莹的露珠,圣洁非常。
天气终于放了晴,暖暖的光线照在散落着花瓣儿的石道上、亭阁中,倒是与细雨蒙蒙的场景不同,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顾温凉在里屋透过窗子往外敲,见了这样的场景,清浅的眉终于微微舒展了片刻,如同水晶的指甲轻轻搭放在窗边上,失神不已。
青桃瞧她这样,掀了帘子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大捧嫩黄色的花来。
屋里子顿时有了一股清新的香味,又似乎还带着点点药草的味儿。
顾温凉偏头,目光落在青桃手里的花上,红唇轻启:“这是什么花?怎的好似有股子药味?”
青桃抚了抚手里的花,沾了一手的露水,止不住浅笑着回道:“这是将军从边疆之地带回来的药花,这花碾碎了有疗伤的功效,今儿个才开了第一次花呢。”
顾温凉澄澈的眼眸里波光流转,听青桃这样一说,免不了来了兴趣:“竟这样神异?拿来我瞧瞧。”
青桃本意便是叫她转移注意力,不再愁眉不展,此刻自然是快步上前将手中的花交到顾温凉白嫩的掌心中。
嫩绿的花叶微微抖动,顾温凉见花蕊间都含着一滴硕大的露珠,不由得弯了眉眼补充道:“此花名为药水仙,不止是这花瓣碾碎了可疗伤,便是这花里的露水,喝了都可滋补身体。”
青桃听得目瞪口呆:“竟……竟有这样神?”
顾温凉但笑不语,将手中的一捧花轻轻放在桌上道:“等会子找个合适的花瓶,插起来放在屋里吧。”
青桃刚要点头,便听着外头急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一小丫鬟掀了帘子喘着气进了来。
“这是作甚?成何体统?”青桃不由得低低呵斥,清秀的脸庞满是认真。
顾温凉挑了挑眉,淡淡地发问:“且起来吧,何事这样急?”
那小丫鬟才从地上起了,努力平息着呼吸,平淡无奇的脸上满是焦急,说出口的话却炸得屋里人皆数回不过神来。
“小姐,宫里有圣旨来了!老爷要您换了衣服前往正厅接旨呢!”
顾温凉目光陡然严肃起来,她藏在袖口里的手变得有些素白,而后挥了挥手,出口的声音带了一丝极细微的颤抖:“你且下去吧,我马上便去。”
青桃这时才猛的回过神来,直直打了个激灵,清秀的脸上满是兴奋:“小姐,奴婢替您更衣吧?”
顾温凉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配合着坐在了铜镜前,仍觉着是做梦一般。
重生十多日以来,终于迎来了这桩事,可这次,她将做出一个全新的选择。
沈徹……这两个字光是在嘴边咀嚼,都是光一样的温暖呢。
顾温凉瞧着铜镜前明眸皓齿的芙蓉面,悄悄弯了眉眼。
青桃许是瞧出了她的情绪,边手脚利索地忙活,边笑着道:“奴婢这边先恭喜小姐了。”
顾温凉闻言,再是波澜不惊的心境,都缓缓红了脸,还是嗔怪道:“在我跟前胡说什么浑话呢。”
谁料青桃十分认真地回道:“可不是奴婢瞎说,王爷对小姐的心思,大家都瞧在眼里呢。”
顾温凉听了这样清脆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感伤。
前世的青桃,也曾这样劝过她,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奉行着什么仁义之道,生生跳了火坑。
临到头,不止将沈徹伤得体无完肤,便是连忠心耿耿的青桃,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来。
沈徹对她的好,所有人都知晓,偏偏她不当一回事。
顾温凉突然生出些沮丧来,她不知错过了沈徹多少个温情的瞬间。
半柱香之后,顾温凉一身盛装,姿态端庄优雅,行走间步步生莲,便是那宫里来宣旨的太监,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传言顾家姑娘清清冷冷,姿态无双,不成想竟真的如同仙人一般,身上都带着一股儿广寒宫里的寒气呢。
也怨不得素来清心寡欲的禹王殿下偏偏非卿不可,闹出了那样大的阵仗。
想归想,那太监还是一脸肃穆恭敬地取出了怀里的明黄圣旨,尖利的声音随之响彻在这正厅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府嫡女顾温凉,生而温婉,秀毓名门,钟敏灵秀,克娴内则,今特封为禹王正妃,择日而册,钦此!”
那太监扫视了一遍圣旨上的内容,这才笑着将圣旨拖在手中道:“顾小姐,接旨吧。”
顾温凉听着这与前世如出一辙的圣旨,心思百转千回,竟没有第一时间去接那圣旨。
见此一幕,跪在地上的顾奕怀虎目大睁,露出明晃晃的紧张之色,生怕自己这个清傲的嫡女真敢不接圣旨。
顾温凉隔了一会缓过了神,地面的凉意隔着衣裙传到了膝盖,她莞尔一笑,耀眼的猫眼瞳里闪出盈盈亮光,叫那宫里的太监都微微愣神。
这未来禹王妃,可真真是个标志的人儿!
“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温凉声音婉转如同栖在树枝的黄鹂,带着一丝欢欣的意味,回响在将军府的正厅之中。
那太监才将明晃晃的圣旨放在了她轻柔的掌心,而后带着笑意看向她与顾奕怀:“恭喜大将军,恭喜顾小姐了。”
“哦,瞧杂家这嘴,现在该改口为禹王妃了。”
那太监尖着声音,一声禹王妃叫得顾温凉心头微甜,这才察觉到自己手心里满是濡湿。
“公公说的哪里话,顾某特备上了清茶几盏,还望公公赏脸。”顾奕怀松了一口气,而后也是朗笑连连。
那公公接了小厮递过来的白银,掂了掂分量,而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重:“这茶杂家就不喝了,还得赶着走下一家呢。”
顾温凉表情一滞,与同样肃然的顾奕怀对视一眼,后者这才抚着胡须问:“下一家?”
那公公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身后小太监手里捧着的另一卷圣旨,这才道:“顾大人难道不知?”
“杂家还得去为工部侍郎家的嫡女宣旨。”
顾温凉微微垂下眼眸,心底那股子莫名的情绪作祟,清冷的声音略有不稳:“舒家小姐?”
那公公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舒家小姐被许给江王殿下做正妃。”
一语既毕,所有人皆是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顾温凉讶然之余,心底又生出些许欢喜,她向着厅外的光亮处悄然一笑,露出两个娇甜的小梨涡。
12。卫世子登门()
四月十八日的两份圣旨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响京都贵圈诸人的心中,无论怀揣着怎样的心情,都且还是纷纷上门道喜。
三位王爷中两位都已有了正妃,倒是剩下一个宸王,可声望极高,正妃的门槛只怕更高。
一时之间,倒好是热闹了一番。
第二日,顾温凉才用了早膳,便瞧得青桃脸色铁青,一张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意,她随口笑问:“这是谁将我们小青桃惹得如此气恼了?”
谁知青桃倒是微微一跺脚,才犹疑着咬了下唇道:“小姐,忠国公府卫世子来了,正在正厅等着呢。”
“小姐……可要奴婢打发了去?”
顾温凉唇边的清浅笑意渐渐变凉,而后理了理自己顺滑冰凉的裙摆,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光。
“爹爹呢?”顾温凉站起身来,清柔的身形宛若夜里凄清的皎皎月光,令青桃都晃了一下神。
再次被人提及卫彬,顾温凉心中不耐颇多,于此同时更是疑惑颇多。
顾奕怀向来是不喜卫彬的,如今圣旨一下,更是怕出什么乱子,断断不会放由卫彬自由出入大将军府。
“将军今儿个一早便去了平南王府上,还未回来。”
果不其然,青桃的话令顾温凉眼睑微垂,过了半晌,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抚了抚眼角的位置,才淡淡地开口:“不必了,去瞧瞧吧。”
青桃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忧之意,望着顾温凉欲言又止:“小姐……这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