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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和心疼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那股羡慕
对方可是和任欢一起经历过“真正的”吊桥效应的人。
不是真人秀那种过家家，而是真正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面的拼命。
为什么不是他？
楚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飞快认识到自己这样是错误的。
但就是控制不住。
“那你想到了，没找他麻烦？”
楚浩开口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
混杂着艰难的复杂。
“我还没发疯。”任欢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回来的人只有我一个——至少在参加节目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别说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找一个人，甚至末世后改名易姓的不再少数，谁知道他是不是用了个假名？再说了，如果他不是那个内奸的‘他’，我又凭什么去‘要个说法’？”
楚浩一愣。
“怎么？你这表情好像我疯了一样。”
“没，就是觉得这不符合您带给我的认知了。”楚浩毕恭毕敬。
“很简单的逻辑，如果我要用末世那一套对付他的话，首先得保证他是末世的，其次，我会用末世的方法对付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基本的。”
任欢无奈摊手，说：“可是我总不可能在法治社会杀人吧？”
楚浩：“”
看来是他高估了这位逻辑的说服性。
“所以，那现在呢？一天下来有什么新的看法？”
第一天的拍摄其实大家都还处于一个磨合期。
几个人的戏份不多，胡一诺也考虑到了各部门许多新手的情况下，各方面都得监督到位，第一天其实没有多拍几个镜头。
从实际操作上讲，真正进入状态还得等到明天。
第一天，没有片场撕逼，有的全部都是：
真无意不小心抢戏，真情动之处擅自改台词让别人接不上话，真不小心踩到了古装戏服过长的衣摆从而跌倒的重重意外。
以及无时不刻传来的胡一诺爆炸式的怒吼，以及时时刻刻被耳提面命在一旁搬着小马扎敲打键盘的糯米团子。
还有客场休息时和特意聘请的某戏剧行业大佬认真学习吊嗓子的楚浩楚同学。
第一天，用“群魔乱舞”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没有。”
任欢遗憾地摇头，语气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她说：“我试探过好几次这个技术不是第一次投入使用吗？片场休息的时候几乎都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我休息的时候趁机和他交谈了几句，很明显地提到了真人秀和末世的关键词，但他都没什么反应。”
“不会是装的吧？”楚浩皱眉。
任欢轻轻摇头地说道：“应该不会，在看人这点，我应该还是很准的。”
随即觉得没有说服力，任欢又补充了一句，“他的眼睛，虽然沉淀了许多在底层摸爬滚打的老练，但那不是杀过人的眼神。”
“那这不是，白担心一场？”楚浩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正常社会的事情他还能帮着出份力掺和一脚，但如果是涉及到了末世的事情，那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碰见这种事情了会有多么的无力。
等等。
为什么他需要在这种理论上“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上感到无力？
正常的操作不应是各扫自家门前雪哦不对，给他人留下私人空间么？
楚浩悲伤地发现即“吊桥效应”的迷思之后自己对任欢还产生了疯狂自我膨胀的“占有欲”。
这是不对的。
他再三告诫自己。
“也不能这么说。”任欢有些犹豫的声音把楚浩从自己的畅想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紧张地问道：“怎么说？”
“他给我的感觉，不太舒服。”
84。 曝光（）
野兽判断同伴与敌人；不需要人类之间理性的判断；它们靠的是气味；如果用一个占人口比例二分之一以上的人类群体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任欢的第六感没有骗她。
次日；剧组里看上去一切正常。
胡一诺和糯米团子盯着又黑又深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剧组里；活像是一副被人打了的样子。
“难道你们之前欠人钱不还被人追到剧组里然后报复了？”
任欢真的这么以为的。
胡一诺：“？”
她就算缺钱也没有这么缺好不好？什么叫做欠钱不还？还有为什么她们会遇见欠钱不还被人打击报复的情况啊？
私下械斗不是犯法的吗？
谁知道糯米团子听了任欢的问话像是好不容易有了个倾诉的对象；她愤怒地指着胡一诺的小脑袋，愤世嫉俗地说道：
“哇！我跟你们说！胡一诺她就是个变态！变态！”
“怎么了？”任欢抱臂看好戏。
“她竟然昨天一收工就窝在剪辑的房间在那里不停地剪镜头！
我特么！自己沉迷剪辑还不算还硬是要把我给拖上！
看一会儿就问我问题，什么这里的气氛怎么样啊？有什么感觉啊？是激情还是舒缓啊碰到激动的地方这个变态就要我现场改剧本！我我我我我觉得我不行了！要死要死！再在这个剧组里带下去我会猝死的！
甚至连工伤都算不了——就算是赔偿都是用我自己投资的钱赔偿给我！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了！”
糯米团子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精神虐待；一旦开始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活脱脱要把胡一诺从里到外批了个遍。
而对于糯米团子的控诉，胡大导演只是冷冷地递了一记眼刀；磨刀霍霍；“看来你今晚还想通宵赶稿。”
“啊哈哈哈哈胡导你最好了！简直是天底下第一勤政爱民的好导演！怎么可能会让员工做这种通宵肝肾的工作呢哈哈哈哈”
糯米团子秒怂。
任欢算是看出来了，如果说这整个剧组都是萌新工作狂；那么这两个人就是工作狂里公鸡中的战斗机。
没日没夜地加起班来根本就不给人留活路。
虽然糯米团子无时不刻都在抱怨胡一诺对员工的压榨；但其实整个剧组里最不care胡一诺的人也只有她了——毕竟是投资商金主爸爸。
然而就是两个人在极致中追求快感变态的心理让两个人成为了全剧组最刻苦的人——她们不是演员；不需要为了上镜保持一定的睡眠质量。
对于创作者而言；任何灵感的激情火花都能成为最有效的兴奋剂；创作到激情处肝起来更是没日没夜的。
也只有对艺术纯粹的热爱才能支撑她们活到了现在。
旷工什么的也就嘴上说说；真的到了灵感交锋的关口，只怕被人拉去睡觉都睡不着虽然这样折腾对身体不好，但起码现在还蹦跶得挺欢。
“行了行了；别贫；各单位开始准备了啊。”
胡一诺拍了拍手掌，冲着全剧组的人扯着喉咙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哑得不像话。
昨天她和糯米团子彻夜讨论剧情一直到凌晨三点，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生物钟强行唤醒，现在虽然精神还好，但嗓子已经率先扛不住了。
任欢眼疾手快地递了块润喉糖过去。
“谢谢。”胡一诺诧异地接过——什么时候这位是会随身带这种装备的人了？
还润喉糖？
有毒吗？
里面不会有刀片吧？
还有到底是为什么任欢你一个看起来四体不勤的人身上会携带着这种东西？
胡一诺惊讶地发现自己还从任欢的手里看到了一个灰色的保温杯。
——是那种，前段时间在网上很火的，中年油腻男子特有的保温玻璃杯。
从部分透明的玻璃外还能看到里面泡的东西。
根据胡一诺多年的经验，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里面泡的是润嗓子的胖大海！
天惹！任欢欢你变了！任欢欢你的皮囊里还住着原来的你吗？会不会是被谁谁谁夺舍穿越了？
胡一诺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糖片上，再度陷入了沉思：
她真的可以吃吗？
“放心，楚浩的。”任欢一脸无所谓地回想起楚浩当初把润喉糖递给她时嘱咐的话，“你在剧组里还是要和大家多多相处和善的，把糖带着，不管怎么样先和导演搞好关系没毛病。”
“那你呢？”任欢歪头问道。
“你当我和你一样情商为负吗？”
回忆到此结束，任欢肯定地点点头，冲胡一诺说道：“楚浩让我，讨好你。”
胡一诺：“”
路过的楚浩：“嗯？？？”
。
就在楚浩觉得自己不仅需要给任欢塞一个表演课老师，更需要送她重新回义务教育尤其是语文课堂上回炉重造的时候，已经是一天的拍摄结束了。
这不是楚浩待过的入戏最深的一个剧组，但却是楚浩待过的最有前途的剧组。
新人虽然有瑕疵，但都经得起批评，也经得起吃苦，有灵气，肯努力，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对象了。
即便这些年外面的人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娱乐圈已经成为了明星的成产批发基地，完全没有演员的一席之地了”，但稍微有些脑子，想走得长远一点的都知道，根本还是得靠自己的实力。
为了满足观众欲望创造出来的流水线偶像注定和演员艺术家是两个物种。
就像流水线里年年得到年终颁奖的工人和在巴黎时装秀里藏在那一件件精美衣服后面的设计师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东西。
两个都不可或缺，都是这个社会运行必须需要的东西，根本就无法比起。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人心浮躁，楚浩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敬业的氛围了。
甚至他在这个剧组隐隐有种回到小时候严谨认真空闲时候在剧组做作业的感觉，怎么想怎么有些热泪盈眶。
想当年他空闲时候都是争分夺秒地写着自己的暑假作业，可是现在只能争分夺秒地给任欢普及高中义务教育。
从学生变成了辛勤的园丁的滋味并不好受。
在无数次压下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学生”的想法之后，楚浩突然理解自己当年的皮给任课老师造成了多么大的困扰。
他现在买束花回去看看老师忏悔一下年少轻狂的罪过还来得及吗？！
“今天就到这里吧。”
胡一诺擦着脑门上的汗，终于放松了一直绷起来的脸，她环顾一圈，淡淡地说：“辛苦大家了，明天继续。”
“任欢，舟小白，你俩来一下，我给你们说一下明天的戏。”
她冲两个新人招招手，专门跑到一个小角落开小灶。
比起久经沙场和略有经验的楚浩和彭楠，任欢和舟小白还是差了那么一口气。
四人对手戏以及和老人对戏的时候还好，楚浩甚至会非常热情地主动帮忙入戏，但如果碰见两个新人单独的戏份，就得反复找感觉。
经过了一天的摩挲后，胡一诺也算是明白了，只要提前说一下感觉，任欢和舟小白这两个人会发挥稳定许多。
而另一边的糯米团子在脱离了胡一诺的喋喋不休的要求后，终于放下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从口袋里偷偷掏出自己特有的持有手机的权力开始——肆意放纵。
先是聊天界面插科打诨一下，去自己的的评论区里逛一圈挑几个有意思的评论怼一怼哦不，友好互动一下，邮箱工作事件了解一下，一路下来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达成了点开微博的成就！
糯米团子在那里兴奋地搓手手。
一整天没有刷微博了甚至想念微博这个橙黄色的小妖精！
结果她刚刚把app打开，首页逛完后习惯性地往热搜瞟了一眼
嗯？
那一晃而过的文字看起来有些眼熟？
下九流？
下九流怎么了？不是说这是封闭式拍摄吗？为什么微博上会出现它的名字啊喂！
糯米团子心里一沉，她仔细地看着这条微博，整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二话不过地“噌”地一下从小马扎上站起来跑到胡一诺跟前。
“怎么了？”楚浩旁边的场务小哥看了多了句嘴。
楚浩耸耸肩，表示无法理解。
胡一诺特别不耐烦，“有事等会儿说，说戏呢。”
“不行！胡老大你一定要仔细看一看这条微博！”糯米团子几乎把手机伸到胡一诺的鼻子下面了。
胡一诺皱着眉，被糯米团子吵地没办法，嘴里一边嘟哝着“今天晚上又不想睡觉了吗”，手上一边不情不愿地接过。
只见占据微博热搜第一位的赫然是几个大字：
#下九流定妆照母版曝光！#
85。 糖果（）
定妆照是来之后第一天就拍好了的。
按照胡一诺的说法是；既然设备要用就要用到极致；于是就连定妆照这种拍摄都是放在了蝶梦模拟出来的场景下拍摄的。
蝶梦技术运用在真人秀里；结合实地布景；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放在剧组里；虽然没有真人秀那么大的场地供它发挥；但也够用了。
演员入戏需要情绪和气氛的带动；情绪可以都过脑里的小剧场或者是内心本体的戏精之魂一点点地勾起，但是如果是像现在主流那样在一片绿幕中也是一件特别考验演员想象力的事情。
而这种情况，蝶梦的自带超级逼真特效可以省了相当大一笔的后期经费。
这个技术和真人秀里表现得不太一样；可能是工作环境的变化导致的。
真人秀里大家耳朵上钉着的耳钉就可以达到相当逼真的效果，可是剧组里的设备成箱成箱地往里面运，一个个搭起来所占的场地并不比成排的机位少。
“毕竟真人秀的实地都配有成套的设施；现在蝶梦技术还没在市面上大范围地流行开来；为了配合其他非我们公司的使用，必须确保其他设备录入拍摄的成效与肉眼所见相差无几。”
魏凯亮在一开始地时候就解释了这个问题；大家也都对这种“术业有专攻”的事情不好说什么。
定妆照的时候就是蝶梦技术的小试牛刀；所有的背景都是提前在电脑里设置好的参数；直接投影在成虚拟的环境；一开始地时候大家都相当新奇；调试了许久；即便是专业的摄影师了考虑走位的时候也不得不重新适应全新的拍摄模式，自然比正常的拍摄多折腾了不止一倍的的时间。
胡一诺仔仔细细地把微博上所谓的“底片”看了一圈，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不是老李手上的底片。”
老李是负责拍定妆照的主摄影师；从业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为人沉默寡言的，在圈内名气也不算小，这么多年没混到一个挺好的名声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接单子看脸。
看主角的脸，看主角助理的脸，看投资人的脸。
一个彻彻底底不看人品不看出身不看金钱的颜控！
是以老李混迹的圈子上到想陈小忠这样名导演，下到胡一诺——甚至比胡一诺出身还默默无闻的纯小白萌新，只要长得符合他的审美了，他二话不说地就带着自己的团队任人蹂躏。
所以胡一诺才有幸请到了老李的班子——完全是看在几个主演的盛世美颜的份上！
之前甚至还听说他在合作对象脸好看的基础上，甚至可以忍受一个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狂跳的场景，被鸽子被嘲讽拍摄技巧的情况在早年没那么出名的时候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