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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是集体幻觉。”
楚浩冷着脸在一旁企图挽回自己的面子，他声音清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都显得那么的具有说服力。
此时化妆师小姐姐把眉笔最后一笔收起，完美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杰作：
原本就挺精致的五官被凸显得更加立体，眉毛不是狭长的柳叶眉，而偏向男性化的剑眉，眉形微微上挑，头发束在脑后，眼里英气毕露！
是一种介乎于中性之间的英俊，甚至还带着市井小民特有的一丝痞气！
活脱脱就像个
采花大盗。
任杰作欢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造型，这次她清楚地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谁给他们穿这种衣服的！”
胡一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他们俩身边，看着两个人整个眼里都在发着光，声嘶力竭地吼道：“换戏服！换军服！先把定妆照给我拍起来！”
她要让——整个微博——都发出吞口水的声音！
82。 魏凯亮（）
当两个人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围观的萌新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突然一下子可以理解了当时任欢咽口水是怎么回事！
楚浩穿着一身清丽的戏服；半边脸是正常的妆容；半边脸则被画成了戏中人的样子。
眉眼细细一勾；收尾处向上微微翘起；只觉得柔肠百转。
男人的身段也是出奇的柔和；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壮汉”形象；八块腹肌很好地隐藏在了宽敞的戏服之下，单单从外面看去，脑子里只想狂呼感慨这：
啊！这小腿！
啊！这细腰！
啊！这男人！
可偏偏不觉得他像个女人。
更确切而言；是半张脸画着女性角色的妆容，而整个人的气质却依旧带着楚浩古装常年带给人的形象——翩翩公子，温温如玉。
风华绝代。
但却和之前的形象有着微妙的区别。
另一半正常的妆容对楚浩的面部稍稍做了一些处理。
五官；尤其是鼻梁用阴影凸显得更加立体；眉型不同于另一边的妖娆，而是微微偏平；唇色都用着“黑化人士”必备的深色；再加上另外半张脸的映衬；更加显得这半张脸隐隐藏匿着的阴鸷。
截然不同的气质就在楚浩一个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竟然得到了诡异的融合！
而反观任欢；平民的装束卸下；也没有穿着后来大将的服装。
反而是一身普通的边戍士卒的劲装，虽然不着盔甲，但深色干练的行头把整个人都衬得精神气十足。
面貌经过特殊的处理；英气勃发；但不知道是因为任欢本人自带的气场还是化妆师的高超——亦或者是任欢那起到关键作用的一马平川，乍一看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个个子小巧的游走于江湖之间的兵痞，介乎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气质，让人会自动忽略她本身的性别，或者是等到别人提醒，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女孩子！
至于主角团队剩下的两个女生——一个是家道中落的大家小姐，一个是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此时也依次纷纷亮相。
大小姐是全国数一数二影视学院毕业的新人，之前有过几次银幕经历，以“妖娆妩媚的御姐”形象出道示人，但本人却有一个特别安静的性子以及相当可爱的名字，叫做舟小白。
任欢在开机仪式上和舟小白打过照面，当时就感慨不亏是胡一诺选的人。
直率、认真、是圈内现在不多见的一心只想“提高演技”的小可爱。
任欢和楚浩今早刚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小姑娘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熟悉台本的状态，所以也没上前去打扰。
而现在，小姑娘身上的服装比起楚浩戏服的艳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生的一副好皮囊，烈焰红唇，眉目之间一举一动全是风情。
可偏偏性子安静，这会儿站出来只觉得这个角色艳丽而不张扬，妩媚却不艳俗。
至于任欢原本的小骗子张木木的角色被胡一诺以友情价拉入剧组，名叫彭楠，楚浩手底下的艺人之一曾经和她有所合作，两人算是“熟悉的陌生人”这种状态。
彭楠进组的时间比较晚，直到昨天开机仪式结束之后的深夜才拖着行李箱迟迟感到拍摄地点——她刚刚结束另一个地方的拍摄任务，马不停蹄地就赶到这里来了。因为这样，任欢一直没有和这个女演员打过一场照面。
现在看来
彭楠是既任欢之后的惟二的一头短发的女演员。
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的笑容，虽然已经出道了一段时间但据楚浩的说法是“一张嘴藏不住心事，不太会做人，性子太钢”，所以一直和好资源无缘。
“不过这人在新生代中是圈内公认的演技不差，态度认真的，拍戏的时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也不会背后捅人。总得来说挺好相处的。”
任欢此刻特别感谢楚浩在出发之前强迫她背的一串未来的“同事”人物分析。
起码在遇到之前心里有点哔——数。
彭楠饰演的张木木是一个满嘴没半句真话的跑江湖，和任欢饰演的盗贼出身的女主有着同样的痞气，可她身上圆滑和不要脸的程度比女主高了不止一个量级，表面上装得仙风道骨的，实际上却是一肚子坏水。
于是彭楠下巴上沾着天桥必备的白胡子穿着长衫拄着缺胳膊少腿的旗子出来时，所有人都笑作了一团。
旗子上面明晃晃的三个大字：
黄半仙！
很好，很强大，很有江湖骗子的风范！
“我觉得，完美。”
胡一诺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冲着四位主演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完美。”
糯米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旁边，幽幽冒出一句。
胡一诺顿了顿，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声音会出现在自己耳边。
她扭头，再仰头，严肃地看着拥有大长腿比她高了一个脑袋不止的糯米团子，板着脸教训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剧本改完没？”
“没”
糯米团子察觉到了一丝杀机。
“那还不快去改？”胡一诺冷着脸，直接把糯米团子四处飘荡的八卦因子扼杀在摇篮。
“导演！我觉得我需要看着主演们才会更有灵感。”
糯米团子信誓旦旦地为自己找借口。
胡一诺眼皮子都没抬，冷笑地说：“可以啊，只不过今晚你没把修改过的稿子发给我你就别想睡觉了。”
糯米团子：“”
这是压榨！赤。裸。裸地仗着霸王条款的压制！
她要行使投资商的身份撤掉导演！！！
然而胡一诺彻底无视掉了糯米团子内心的咆哮，她扭头，冲着刚刚搬运的“让楚浩极其陌生器材”的小哥点点头，“设备调试好了就开始吧。”
正在跃跃欲试的剧组全员：“？”
这时候胡一诺才赏脸开口解释道：
“想必大家之前都看过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真人秀大逃杀吧？就算没看过，也应该通过各种渠道听说过。”
众人纷纷点头。
“因为之前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提前泄露，所以我一直没说。”
胡一诺的声音里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现在让我来说明一下——我们下九流的拍摄与蝶梦ad的技术公司达成了合作。我们有幸成为第一个把拍摄与这种划时代的新型技术结合起来的剧组！我们即将成为摄影史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们注定会在的摄影史上名留青史！”
胡一诺的声音随即沙哑，低沉，根本就没有刻意地扯着喉咙说话，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
所有人——无论是演员还是工作人员还是路过的打水阿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又能想到之前在网上全国范围内引起的声势浩大的技术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竟然选择了一个既没有粉丝基础也没有明星流量加持，还特么从上到下都是一群萌新工作狂的——网！剧？
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不约而同地产生一种大胆而诡异的想法：
这个蝶梦技术的决策层怕不是个傻的吧？
这样天大的好事也能被他们碰上？
“魏先生，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胡一诺热情地招呼着那个技术小哥。
“当然，蝶梦技术的使用只是为我们拍摄提供了进一步的便利，所有的决策权还在我身上，他们不会干预任何具体的拍摄内容。这次也只是向我们安插了一个负责设备正常运转的技术人员。”
那技术小哥乐呵呵地跑到大家的目光中心。
“大家好，我就是一个打杂的，魏先生什么的实在是不敢当，大家叫我小魏就行。”
年轻，圆滑，和善。
这是小魏给人最直观的印象。
“呃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魏凯亮，是负责这次蝶梦技术第一次商业合作使用的技术负责人员，大家多多关照。”
热切的掌声立即响起。
魏凯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一片热闹之中慌不择路地躲回了自己设备群里。
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腼腆的，技术宅。
没有人会对这样人畜无害的人起疑心。
可是在对方自我介绍结束的瞬间，楚浩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注意到身边任欢陡然下沉的气场，注意到任欢的这种眼神在大逃杀里也是并不多见的情绪表达，甚至还注意到了任欢悄然攥紧的拳头。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楚浩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很耳熟，他却下意识地不愿意回想。
“你认识这个人？”
楚浩犹犹豫豫地问出声。
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他注意到任欢眼底的阴狠和蓄势待发的杀意。
这种冰凉的感觉让他整个心猛地一沉。
楚浩想起来了。
在那个废弃的工厂，任欢提到过这个名字。
“你也要背叛我吗？”
那时的任欢死死地掐着楚浩的脖子，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野狼。
魏凯亮。
那个楚浩被误认的名字。
83。 回忆（）
很多人会有末世臆想。
她们想象着末世来临之后；自己身为底层的某个人；或许会成为一段崭新时代的主人公；打破现有的阶级；通过暴力让自己活得比现在更好。
他们相信人类体内的暴力因子；相信兽性；相信体能；相信自己是自己生活中的主人公。
他们认为自己在末世中只会碰到暂时的困难，等到人口稳定，丧尸的弱点暴露；基地建成，他们可以摆脱现有的一切枷锁拥抱一个没有工作、没有学习的崭新新世界。
“可是他们忘了，人类之所以能够从野兽的行径里脱颖而出；从来都不是因为拥有着凌驾于一切的暴力。”
任欢揉着太阳穴；盯着楚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到了现代科技一切都丧失的废土中；很多人起初甚至连跑都跑不过家里养的仓鼠；更不要说那些从动物园里游荡出来的猛兽。别说是感染后的东西；就连活着的东西都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威胁。”
“人类存活、繁衍、进化的根源在于他们善于运用智慧；工具；合作；甚至为了那个拥有微妙希望的未来选择自我牺牲。”
任欢不是很喜欢主动回忆这段经历。
在刚来的时候时刻准备着末世要爆发的可能，所以不得不从记忆里把这些深入骨髓的东西一点点抠出来，写成文字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没有人会愿意回忆苦难。
这些东西更多的情况是在梦境中反反复复地出现；任欢还记得起初的时候她整夜整夜地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要么就是因为窗外时刻经过的行人说话声或者是汽车引擎发出的嗡鸣而彻夜不眠。
是楚浩让把她的脑子掰开，强行地塞进“与末世无关”的那些东西。
思考模式从“做这件事情对末世有利”到“做这件事情对我的未来有利”是一件很艰难的转变。
因为未来从一个既定的事件变成了一个可能性的概率问题。
虽然行为方式不会有明显的变化，还是会粗暴，还是会优先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但为得到一个苹果揍人和为了杀死怪物而揍人的感觉是明显不同的。
“我很幸运，因为我在初期的成长阶段遇上了一群很好的队友，所以我活了下来。”
任欢总结地说：“身边的人死了一波，又聚集了一波，兜兜转转的，二十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混出了个名堂出来。”
楚浩正听得入神，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二十年？”
任欢坦然地点点头，“所以说，如果看我的心理年龄的话，应该已经是个中年妇女了。”
头一次见到把“中年妇女”这四个字说得如此清新不做作，坦坦荡荡一点都不觉得自卑的人。
楚浩也是服了气。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系统地听任欢跟他讲末世的故事，之前一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点现在被摆在明面上来了，楚浩意外地发现
好像也没所谓了。
心理年龄这种东西
呵。
呵呵。
呵呵呵。
打死他他都不觉得一个在生活中堪称弱智的患者心里年龄是个“中年妇女”。
“我觉得我心理年龄能有个一百岁。”楚浩冷不丁感慨了一句。
这种东西又不像生理年龄那样有着绝对的标准，少年老成和老顽童放眼望去比比皆是，楚浩并不觉得心理年龄能够成为一个梗。
任欢：“？？？”
她严肃地说：“你的重点？算了，别打岔！好好听！”
楚浩乖乖闭上了嘴巴。
“稳定下来之后就有点类似于现代意义上的‘上班’。反正现在上班是赚钱，我们那时候上班是为了找吃的，赚钱也是为了买吃的，本质其实是一样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针对同样的资源肯定有不同的势力觊觎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职场竞争吧。”任欢觉得自己的类比能力有了质的提高。
她点点头，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有人想要吞并我的地盘，然后不知道是买通了新人还是本身就派了间谍过来，总之就是成功了，混在了一次搜寻队伍里，把丧尸引过来包围了当时整个小队，后来没办法我就只能选择自焚同归于尽了。”
“起初我并不知道内奸到底是谁可是你懂的，回来之后我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而一段记忆被你在大脑里反复回放一定会出现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个人做过的事情，无意间露出的一些痕迹总会慢慢被回忆出来的。”
“我找到了那个名字，是刚刚进入核心层的一个新人。没想到他选择了背叛。”
任欢说这话的时候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几乎已经做到了。
只要楚浩不去回想任欢在真人秀里和刚刚在剧组里看到魏凯亮时候露出的那种愤怒和怨恨的眼神。
能够进入核心层的一定是考核了很久的人，一定认识了很久，一定像和他那样一起出去做过无数的任务，一定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很好，才会得到这样的机会。
楚浩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股混杂着怨恨、心疼和羡慕交杂的复杂情绪。
怨恨和心疼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那股羡慕
对方可是和任欢一起经历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