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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开不了这个口。
既然是她答应过的，那么，善始善终吧，总不能欠着他什么，给自己找一个继续留下的借口。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霍东城正在吃早餐，饶是做了心理建设，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甚至是不敢。
“叶小姐醒了，请坐。”丁管家在霍东城侧边的位置推开椅子，热情招呼，与平常并无不同，他很快端来一个玻璃杯，里边是冒烟的棕色液体。
于亦晴忐忑地坐了下来，眼神时不时觑着男人，男人一脸冷漠，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
叶曼婷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她自然不会期望霍东城还能对她这个替身有什么好脸色。
她端起玻璃杯，闻了闻，这是养胃颗粒，气味清香，但味道极差，要饭前服用，她有些抗拒。
“叶小姐，这是昨天王主任开的药。”丁管家解释了一句。
提到王虓，于亦晴顿时觉得胃更加痛了，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近期不要再遇到他，否则，这里绝对是掺和了氰化钠或者氰化钾。
“老子不会在这里毒死你的。”看着女人的反应，男人更加没好脸色。
她又没说他会毒死她，就算被他毒死，倒是一了百了，省得那么多烦恼，还要遭受他冷言冷语。
这个男人，就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吗？白对他那么好了。
可是，他这么对叶曼婷，她倒是放心了，否则，让她情何以堪。
第688章 他怎么能说对不起（3）（）
于亦晴自怨自艾地端着玻璃杯，拧着眉头一口干了。
嘴里立刻泛着苦涩的滋味，她难以忍受，桌上什么都没有，她顺手从霍东城的盘里，摸了一块他刚刚切下来的培根三明治，塞进嘴巴咀嚼，恍然瞥到，手链上边，似乎晃过一抹流光。
霍东城死死地瞪着女人：“你印度来的吗！”
于亦晴缩了缩脖子，感受着烤肉的香味弥漫整条舌头，这才嘀咕道：“我吐出来你也不要了。”
“吐出来！”霍东城吼道。
“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呢，我就吃了你整块的”于亦晴扫了一眼，“百分之二，又没污染剩下的，至于这么大火气吗？”
于亦晴囫囵吞枣，在男人逼视的眼神下，毫不客气地咽了下去，舌尖不忘舔了舔残留在嘴唇上的黄油，她回以一个挑衅的眼神，看他能将她怎么办。
霍东城眼眸深了深。
丁管家见此，立刻端来一碗热粥。
“叶小姐，王主任交代了，你不适合油腻的饮食，这是先”接触到霍东城警告的眼神，丁管家改口道，“我特意熬的粥，你慢用。”
油腻？
难道刚刚霍东城在为这事发火吗？
于亦晴低垂着头，窃喜又担忧，心事重重，她看着清淡的饭加水组合，被烤肉宠坏的舌头，提不起任何兴致，更是没有胃口，喝了一口，便喝不下了。
“叶小姐，不合胃口？”丁管家温声问了一句。
“怎么，现在还想挑三拣四，还要人贴身伺候你，喂着你喝下？”霍东城冷漠的声音直接将丁管家的话覆盖过去。
于亦晴动了动嘴唇，终是无言，她重新拿起勺子，低头食不知味地喝了几口，热粥下肚，胃里却是舒服不少。
等着女人用完早餐，霍东城才站起身。
于亦晴想了想，跟了上去。
“你跟着老子干什么？”
于亦晴越来越觉得霍东城的言行举止莫名其妙，难以猜测，当下不解地反问：“不是你说要我跟你去一个地方吗？”
“走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在这呆着。”霍东城说完，按了通往地下室的电梯。
于亦晴呆呆地站着，直到电梯门无情合上，她顿时觉得自己被打入冷宫一般。
她也没有多问，只能等着召唤。
她坐在餐厅，将下巴搁在餐桌上，前几天，他们还一同用着早餐，吃着一根面条，现在，都已经成了过去。
她一眼一眼浏览着别墅，像是一帧一帧印刻在脑海。
过了二十来分钟，丁管家端来温水和药，这次的药，是片状加胶囊，跟她从付西铭家里带回来的一模一样。
王老虎向来最厌恶浪费医疗资源的人，因为他见过，这世上还有很多人用不上药。
于亦晴顺从丁管家的意思，按部就班地服药，这一次，她连苦味都尝不出来了。
“叶小姐，先生已经在外边了。”
于亦晴站起身，门外，停着那辆红色的跑车，艳丽的刺眼。
“上来，还想站到什么时候！”霍东城催促的声音，从车内响起。
韩枫为什么不在呢？两个人好歹也能分担一下这位的火气，一个人很难承受的。
于亦晴认命上车，紧靠着车窗，犹如第一次上他的车一般，警惕而又忐忑。
第689章 他怎么能说对不起（4）（）
一路上，于亦晴也不敢问霍东城到底要去哪里，只是时不时地看着手机上边的时间。
母亲的手术时间，就在三个小时后，她必须尽早赶回去。
因为无言以对，因为无事可做，她看手机看得更加频繁，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霍东城瞥到女人的反应，原本极度难看的脸色，更加笼着阴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僵硬地似要掐断方向盘。
正沉默着压抑着，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于亦晴无意间瞥到，是任少南打来的。
霍东城正要接听，哪知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叶曼婷的手机已经还回去了，这部是自己的，上边是弟弟的来电。
不知道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医院有什么急事，于亦晴顾不得许多，划开正要接听，然而，手机却被霍东城一把夺走。
“姐”
“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很安全，不要再来打扰！”霍东城吼完，挂断电话。
“你干什么？这通电话很重要的！”
她可以忍受一切，唯独这个不行，如果不是急事，明知道她和霍东城在一起，弟弟绝对不会打电话给她，她最担心的就是母亲的手术。
于亦晴伸手想要抢回手机，然而霍东城却是不让，两人争执之下，车子一个剧烈扭动。
车轮顿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侧道的车子急促地按响喇叭，几乎快要撞上他们的车子，好在对方司机机敏地避开了。
此刻的霍东城，俨然受不得半点刺激。
想起因为车祸导致的各种悲剧，她忍着胃里的不适冷静下来，也不再抢夺，霍东城这才端好方向盘，却也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就为这个女人变得如此失去理智。
“霍东城”
后边被惊扰的一辆车子，超过他们的车，驾驶员按了车窗，露出肥头肥脑的一张脸，骂了一声。
隔着车窗，霍东城冷眼一扫，对方又碎碎地骂了一句，这才缩头开走了。
然而，霍东城却是被彻底惹怒了，又或许他根本没有冷静下来，暴躁的脾气噌然上来，他不能动身边的女人，唯有猛然踩死了油门，冲向刚刚的车子，来宣泄他的火气。
他迅速缩短两车的距离，跑车带着特有的轰鸣声，响彻整条道路，前边的车开始扭动起来，犹如过街老鼠，被追的狼狈躲蹿。
眼见着车子无限接近，霍东城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还在不断加速，发狠地要撞上去。
“不要——”
于亦晴尖叫着惊喊一声，身体先于脑子，解开安全带半站起身体，双手滕然搂住男人的头。
霍东城在她惊喊的时候，已经急速扭转方向盘，踩下刹车。
车轮摩擦着地面，骤然停下，两人都是控制不住身体，霍东城往前倾去，带着女人撞向方向盘，即便他的双手挡住了女人的后背，但女人的肩膀还是撞了上去。
于亦晴的肩膀顿时一痛，她忍不住痛呼一声，面色一变，原本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脸色，更加没有人色。
第690章 他怎么能说对不起（5）（）
“谁让你这么做的！”
“安全带是危险的时候用来解开的吗！”
“你的常识呢！”
“伤到哪里了？”
霍东城训斥的狠话，到了最后，变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地带着颤抖。
他搂着女人的身体，焦灼地掀开她的衣服，查看她的肩膀，看着上边的红痕，他的眼眸，也像是染上了红色一般，带着灭顶的疯狂。
于亦晴坐在霍东城的腿上，惊魂甫定，反应过来后，这才瞪向男人。
你有常识吗！
你发什么疯！
这根本不像你！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可以玩命！
就为了一个叶曼婷，值得吗？
于亦晴肩膀疼痛，心里更甚，却是找不到任何数落他的理由，一切全是叶曼婷惹的，他们两个，谁都没有错，他不将气撒在她这个叶曼婷的替身身上，还能撒在谁身上。
已经跟他说不清楚了，他们之间的路，算是彻底封死了，而回头路，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她将所有的数落和说教压了回去，想要坐回位置，却被男人死死地搂着。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她身体一僵，正要挣扎，却听男人的声音沙哑着响起。
“对不起。”
于亦晴只觉得一颗心一阵钝痛，他是那么高傲自信的人，怎么能说这三个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他，怎么就对她这个骗子说出这三个字。即便做错，也是用行动解决问题的他，何时说过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他而言太过沉重，沉重到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所以，这是无能为力到只剩下道歉了吗？
于亦晴仰着头，努力控制着眼眶的泪水，她已经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明明不想伤害他的。
他怎么就摊上了叶家呢？
于亦晴任由男人搂着，也放纵着自己，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呼吸，在这最后相处的时间里。
两人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于亦晴渐渐平复下来，见男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还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她推了推男人，男人不动，她用胳膊肘顶开男人，却牵动了肩膀的疼痛，抑制不住地嘶了一声。
霍东城已然无法再装死装忽视，只能缓缓、缓缓松手。
于亦晴重新落座，捡回了手机，扭头看向窗外。
霍东城却还维持着抱着女人的姿势，手中空了，心中也空了。
可是，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她用她的身体为他挡住危险，这让他怎么相信她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他不信。
但为什么不发泄呢，发泄她的不满，发泄她的火气，至少以前还会教训他，现在，连一句话哪怕连一个字都不屑跟他说？
无论如何，她，休想离开！
霍东城将手搭在方向盘上，重新启动车子，朝着既定的目的地开去，却是冷静许多，也平稳许多。
过了十来分钟，车子在一栋政府大楼前停了下来。
“下车。”
于亦晴依言，顺从打开车门下车，她抬头一看，霍东城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民政局，她以为，他今早冷漠的态度，已经说明他和叶曼婷结束了。
第691章 她是替身（1）（）
“进去。”见女人似有退却之意，霍东城堵死了她后退逃跑的路。
想到男人的目的是登记结婚，于亦晴是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她没有想到，在叶曼婷说了那么过分伤人的话后，他还依然坚持着不变，到底是什么能让他忍耐到这种程度，甚至连自尊都可以放下。
她忽然想起任少南说过，这是霍东城第一次也只会是唯一一次想要认真。
她的认真与他相比，简直可笑至极。
“进去。”霍东城又重复了一遍，但他并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不耐，只是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却丝毫不让，声音里带着最深处的深沉，透着隐忍，又仿佛带着期望，又仿佛无论女人是否答应，他都会朝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绝不回头。
于亦晴望向陆续成双成对进出的男女，有些人结婚，有些人离婚，他们还没结婚，却搞得跟离婚似的。
她如果是于亦晴，会毫不犹豫的进去。
可是，她不是。
即便是，也已经不能了，叶老夫人诅咒的话，断绝了她的贪念。
“我还有事，先走了。”
于亦晴漠然转身，却被霍东城一把拽住手腕。
“嫁给我，就这么让你痛苦！”
他终于还是问了，戳破了。
不是痛苦，而是不能。
于亦晴咬着牙齿，冷着心肠，一字一顿：“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明白？老子不明白，你宁愿陪那个老变态喝酒，也不愿嫁给我！”
霍东城每说一句，于亦晴只觉得手腕更疼一分，被手铐折磨过的手腕，像是要被捏断。
陪酒是为了结束这一切，找回自己，而嫁给你，到了最后，她将连身心都找不回来了。
于亦晴低垂着眼眸。
“怎么，现在连看老子一眼都不屑了？”当初说甜言蜜语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自然，自然到让他看不清竟然抹了最狠的毒。
于亦晴还是低着头，她不能看他的眼睛，否则，愧疚会将理智吞没，她会告诉他真相。
“霍东城”对不起。
她不想用叶曼婷的身份和他登记结婚，她办不到，这么神圣的事情，她做不到，她不想亲手将这个男人推进设定好的陷阱。
她努力鼓起勇气，强迫自己抬头。
“我不爱你，之前都是逢场作戏，所以，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于亦晴想要抽回手，却怎么也抽离不了。
“老子不信所有一切都是谎言！不信！”
霍东城死死地握着，他知道自己矛盾重重，知道自己已经分不清真假，更知道，这次若是放手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两人之间，只剩下僵持，没有结果的僵持。
手机再度响起，于亦晴一看，还是弟弟。
霍东城想要砸烂了手机，可想着女人的怒气，找不到理由更是找不到借口抢夺，他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松开了手。
于亦晴稳了稳情绪，接听。
“姐，快回来，妈突然拒绝手术，要见你，谁都劝不了。”
“为什么？”于亦晴一惊，原本因为骤然行驶，突然停下，腹内已经翻腾的厉害，此刻，肠胃一阵痉挛，身体一个摇晃，摇摇欲坠。
听得女人震惊的声音，看到女人煞白的脸色，霍东城急急扶住了她。
第692章 她是替身（2）（）
“我不知道，但好像是护工给了她什么，又说了什么。”于亦晖望着紧闭的病房，一筹莫展。
护工？那是叶家派来的。
于亦晴一阵惊恐，眼前有些发黑。
替身的事情，母亲怕是知道了。
她处处防着叶家，没想到还是着了她们的道。
叶家婆媳合伙将她出卖给那个老变态，竟然还给她背后玩阴的。
好，很好，这笔账，她记下了。
于亦晴眼里藏着恨意，只觉得胸口喘不过气，心更是慌乱，她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收敛一切。
“我马上过去。”
“出什么事了？”霍东城没有错过女人的任何一个表情，他放低了姿态询问，哪怕这个女人伤他千百次，他依然无法对她坐视不管。
于亦晴从霍东城的怀里挣脱开来，这一次，不带一点情分与留念。
“霍东城”求你了，别再问，别再管，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