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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安在，不过这些年并无战事，这王府也平添了几分萧条气息。秦霜只听说当年的世子白起如今已经承爵，不过文臣当道，自然不会有乃父当年的威风，据说连个实职都无。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秦霜暗自揣摩着，当年五宗之事，那平南王插手其中。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走了秦霜，非但没有讨好到什么上仙，最后说不得还要被这些上仙拿来撒气。如今颓败，也不再意料之外。
不过王府毕竟深宅大院，柳雨侬不过一名妾室。在平南王府数十正妃、侧妃、侍妾当中毫不起眼，秦霜也未打听出她的什么消息。不过当年已经缘断，既然打听不出，秦霜也不再强求。各人自有各人福，秦霜相信柳雨侬再是落魄，大抵也是不想再见到她的。因此。也没有什么夜谈王府的想法，不过在平安郡逗留一日，便又悄悄离开。
而越是接近五宗所在。秦霜心中越是激荡。
这一次，秦霜并未大张旗鼓，她悄悄去了灵药阁。
“秦霜？！”一只大手狠狠拍在玉石桌面上，那在俗世可价值千金的玉石桌，当即化为齑粉。说话的是灵药阁掌门江飞。这么多年来，他修为也未曾寸进。谁知那传来的消息中，秦霜居然已经是元婴修士，让人如何不妒忌。就连他，贵为灵药阁掌门多年，得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莫名。
“此事事关重大，你确定那女子自称秦霜？”
“不错，万法门逃出来的人都这么说，绝不可能有错。”
“好好好，三十余年，元婴初期，我天南还未出过如此惊才绝艳的修士呢。”在说到惊才绝艳时，江飞的声音有些发冷。“此事如今天下皆知，想必很快其中四宗掌门都要上门来。秦霜若是出世，必定来我灵药阁。你去将雪灵长老唤来。”
被吩咐的人犹豫了一下，方点头称是，悄悄退下。
而江飞独自思索一会儿，便猛地起身来到大殿之后，伸手一按，一扇门户缓缓开启。他犹豫了一下，这才步了进去。
“前辈，有秦霜的消息了。”
尖利的声音豁然响起，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秦霜！。。。。。。。她终于出现了。”
“不错，十天前，她去了万法门，灭了万法门满门，万法门占据的那块洞天福地也连带着不知去向，想必也到了她手中。”
“灭宗？！怎么可能？”
“这秦霜不知有何际遇，如今已是元婴初期修为了。万法门上下连个元婴修士都无，根本无力抵挡她。”
“不，不，她怎么可能变得如此。。。。。。”那声音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兀自喃喃道。
江飞不敢再插言，心惊胆战地站在原地。上一次与砺剑阁之战后，却彻底地失去了秦霜了的消息。这些年来，这位前辈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要求也越来越惊人，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却不得不忍受着。
不过，想到秦霜如今的修为，他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前辈，那秦霜好歹也是出身于我灵药阁的弟子，纵然她如今是元婴修士了，这一点也无人能够改变。若她肯乖乖回来做我灵药阁长老，也算一个元婴期战力。依我看，是否前辈能换个人选？到时候她成了灵药阁长老，一样要听前辈你的差遣。”
那可是元婴修士！容不得他不动心。就连江飞本身，也不过凝丹后期修为而已。五宗皆有一名元婴长老，不过经过砺剑阁一战后，不少元婴长老都是战力大损。若是秦霜加入，灵药阁便能凌驾四宗之上了。更何况，三十余年进阶元婴初期，其中会有何等惊人的秘密？若是能将此秘密拿到手，他也不必无望地等死了。只要能进阶元婴期，有什么不可抛弃？又有什么矛盾不可调和？
他说完这话，便忐忑不安地等着对方回音。
过了好一会，那尖利的声音重又响起：“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你以为当年那般决裂，如今她贵为元婴修士，还会乖乖回来？至于她的晋升，根本不是尔等能效仿的。还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等依计行事。这一次不过三十余年，她已是元婴修士，五宗加起来五名元婴初期修士，再有我出手相助，还可能勉强擒获她。若是再一次走脱，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状况？到时候，以她如今的手段，你五宗灰飞烟灭也不过顷刻间！到时候，我可一走了之，你是什么下场？”
那江飞身躯一震：“是，前辈，晚辈逾越了。”
那尖利声音似乎情绪很糟糕，尖着嗓子怒骂了好一阵。语气极其恶毒，似乎与秦霜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直到情绪宣泄够了，这才让江飞离开。
待他离开，这密室之中，那灵石灯忽明忽灭，阴风阵阵。
半响，那人才吐出一口气来：“好好好！不过三十余年，居然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是小瞧了这气运之功。不过这样也好，如今你气运加身，已成定局，再无变数，这一次，决不能再让你走脱。”此人似乎受了伤，气息更加微弱起来，不过语气之中，却尽是疯狂之意。
而江飞离开密室，重又回转大殿。大殿当中，一名白衣女子静静站在原地，肤光胜雪，眼角眉梢却堆了些憔悴之态，当年的果敢神采却依稀可见，不是雪灵又是何人？而她身边，一名男子静悄悄站立在她身侧，眉宇之间颇见落寞之态。
江飞点一点头：“萧师弟，你先退下吧。”
萧策看了雪灵一眼，雪灵却不看他，似乎没听见这话一般，完全无动于衷。这萧策才叹息一声，退了出去。
江飞转过身来，和蔼道：“雪灵师妹，但坐无妨。”
雪灵却冷冷道：“掌门师兄相召，想必有什么要事吩咐，尽管直说便是，哪里有我坐的地方。”她话语冰冷，毫不领情的样子。
江飞苦笑起来：“师妹，我等当年一并长大，一起修炼，我等情谊岂是寻常。只是当年你闯下的祸事太大，就连师兄也难以替你遮掩。这些年来，让师妹受委屈了。尤其是萧策，这些年他心中绝不比你好过。”
他这一番话说得似乎动情，雪灵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掌门师兄有话直说，否则我便要回去修炼去了。”
江飞心知此番不能奏效了。这些年来，雪灵在宗派之中，受尽无数冷遇，修炼资源也被剥夺，心怀怨恨是必要的，不是一句两句闻言软语便能放下。不过，他话已经说了，也算仁至义尽：“师妹可知，秦霜回来了！”
雪灵的眉目终于动了一动。这些年来，因为当年对秦霜的一念之仁，她受了冷遇，甚至连离开宗门游历的自由都被剥夺。就连对她无比倾慕的萧策，都不敢多与她接触。独自一人，似乎被锁在了那座水月峰上。她不是没有扪心自问过，是否后悔的。只是，这个问题她得不出答案。她与秦霜不同，她对于灵药阁感情也是深厚的，这样的冷遇确实刺伤了她。如今江飞这一句，无疑勾动了她无数心思，万般愁绪涌上心头。只是，听江飞的意思，分明是指望她配合着设下什么圈套将秦霜擒获。这抉择，又一次摆在她面前。
这一次，她该何去何从？
第四一一章 同醉君莫辞 独醒古所嗟（）
“怎么样？”一名青年男子关切地问道。他秀目修长，颜若朝霞，额头正中，一枚神文熠熠生辉，如一条细小的神龙一般，在额际游动。细看起来，却是眼熟，不是飘云是谁？
被他问到的女子抬起头来，眉目正是秦霜模样，微微抿嘴：“无大碍的，不必担忧。”她的表情略有些冷清，比起天南大陆那秦霜的笑面如花，显然少了几分人气。，多了些清冷出尘之意。
飘云叹一口气：“总该自己留神一些，这天元大陆如今不比从前，各路牛鬼蛇神都出来作祟。你之前接连祭炼两具分身，本就伤了元气，还强行动手，四处剿灭魔修。”
“传送阵暂时被截断，正是追剿魔修的最好时机。等到他们另外架设起传送阵来，只怕便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如今多杀一些魔修，将来便多一分希望。倒是你，既然已经醒来，如何不肯一起先回天南去？云顶的长老们只怕等你的消息，已是等得着急了。”
飘云摇一摇头：“你在哪里，我也总归在哪里的。”
秦霜知道劝也无益，也不再提起，反倒微微出起神来：“也不知那分身到了何处。。。。。。”
飘云目光专注地望着她的脸庞，也暗自叹息。秦霜上一次击败那具化神修士分身也颇费了不少力气，之后见猎心喜，将那分身功法习练纯熟，将两具分身全都祭炼完毕。如今本体与两具分身神通相仿，修为相仿，悟性相仿，记忆相同，确实是有些用处的。当然，由于时间紧迫，无处去寻那些祭炼分身的上佳材料。因此两具分身一具是冥修分身，并无肉身，如今坐镇万幽谷新的门派驻地之中，正在炼制本命法宝，将来还可单独修炼。另一句分身说来稀奇，却是以之前那紫色灵鬼作为材料所祭炼的。那紫色灵鬼无思无绪，无资质无灵根，与那功法上描述得正相符，秦霜不过一试，居然成功了。想来当初初见时秦霜对其有感应也是有缘故的。可喜这灵鬼虽然不在五行之中。作为分身载体倒是再好不过，不仅灵体通透，甚至许多法术在她手上威能更加惊人。秦霜本命法宝还未到手，法术未得增幅，反倒还不如这具分身强大。因此，秦霜也更放心让她独自去天南大陆一趟的。
不过，这两具分身每隔数十年也需祭炼一次的。否则时日太久，也容易生出独立意识来，到时候可难以制服了。
而飘云上一次沉睡，所炼化的那一滴大抵是龙族祖先精血也大是不凡。毕竟，那精血是由已经飞升的龙族所留，血脉更是无比纯净。飘云之前已经服食了不少秦霜炼制的净化血脉的丹药。又有了这一契机，可谓一飞冲天，苏醒之后。修为暴涨至元婴后期，足足增加了一个大境界之多的。而他的脑海中更多了许多那精血中遗留的龙族传承秘法，水属性法则亦已趋于炉火纯青之境，水属性圆满只怕也为时不远。而飘云又有在秦霜渡劫时获得的一枚金属性大道符箓，如今正在慢慢参悟之中。等金属性法则圆满，以他元婴后期的修为。加上已经接近真正龙族的血脉和肉身，神通当还在秦霜之上。
本来两人如今最好都再闭关一段时间，秦霜也可寻机将本命法宝炼成，再将那三样宝物祭炼一遍，平添一些战力。只是捣毁对方的传送阵，下一回魔修自然会寻更隐秘的地方，防守也更严密，因此这种机会极其难得，很难再有。秦霜想要趁着这段时间多灭杀一些魔修，尤其是凝丹期以上的魔修，显然即便以对方的手段，也不是能凭空造出来的，杀一个少一个，杀得越多，越能动摇魔修的根基。而她和飘云即便闭关一阵子，神通还能暴涨，也很难达到击杀一名化神修士的地步，于战局暂且无甚好处。因此秦霜早已想得明白，咬牙在无边岛苦撑的。
只是她做下如此大事，灭了那化神修士的分身，截断了他们的后路，直到如今，那化神修士亦没有出手，倒是让她颇有些不安。总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雪丘的例子在，秦霜感觉这很可能是那名化神修士暂时不能轻易出手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会太长，一旦发动，便可能是灭顶之灾的。秦霜如今颇有些后悔当初不知底细，又因为那荡天崖的特殊对她的神通限制极大，因此未曾在那传送阵前与这名化神修士一拼，也多次想要带着雪丘去寻那化神修士的踪迹，说不定可趁这个良机重创对方。只是化神修士终归是化神修士，即便不能出手，行踪亦是隐秘，并非那么容易寻觅的。就连陈辰的踪迹，一时也寻觅不到。
只是青帝城那除魔盟，对于她的消息并不重视。听说已有许多元婴修士将自己的亲信弟子，一应都搬迁到了青帝城附近，立志要将青帝城打造成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可拒魔修于城外的，秦霜也是无法了。
好在她和张天赐在无边岛上，如今又已经联系到十余名元婴修士共同拒敌。虽然他们大抵是以自己的宗派为重，在此时却也能算是一些助力。对于不再来无影去无踪的魔修，也可起到围追堵截的效果的。绮韵岛那三名元婴修士，如今也分出人手，想要效仿秦霜，寻到魔修的藏身之地，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雪丘一直被秦霜拘着不能出手，生怕那化神修士露面后，己方毫无一拼之力。他每日里见秦霜和飘云战得痛快，颇有些无趣。如今小爪搭在秦霜肩上，呼呼大睡。而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在三人之间涌动，颇有清心宁神之功，这便是天香藤的功劳。否则，杀戮太盛，即便对方是魔修乃至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对于修士尤其是秦霜这样性情的修士入定始终是有影响的。天香藤可防心魔入侵，在秦霜渡劫晋升元婴期时已经起了不小的作用，如今镇日相伴，效果更是显著。秦霜如今已不那么容易从入定中惊醒过来，更不再那么轻易滞于心魔了。
如今的秦霜，并无其他选择。气运加身，注定她终归要脱离原本的命运轨迹，走上一条完全未曾想到过的路途上的。如今的她，目光放得更远，所重的是大局，是更多人的性命，而非一人一家而已。
两人调息已毕，目光一触，微微点头，便要离开这临时栖身之地。正此时，一道玉符破空而来，落入秦霜手中。
“化神修士现身青帝城，出手三击，威能惊天动地，大半个青帝城被抹平，禁制犹若无物，丝毫未能阻挡一二。半数以上元婴修士陨落，余者脱身而去，遭遇数名元婴修士阻击，陨落三人。上官世不在府邸之中，逃过一劫。”
秦霜心中一紧，随机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她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只是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因此也谈不上遗憾。换一个角度来想，这些生还的元婴修士势必不可能再龟缩了，除魔盟虽未解散，事实上结局已经注定。有了这数十元婴修士加入，对于将来的战局，也未必不是好事。而这一份短短的传音之中，还透露了许多东西，颇值得深思的。
一来是那化神修士出手，是否只有三击之力？否则，再出手两次，说不定便可以赶尽杀绝了。按照常理来说，若是那人还有余力，是不可能放过这赶尽杀绝的良机的。这是否就是这位化神修士所受到的限制？
二来是上官世。他果然长于趋吉避凶，在如此劫难之中，依然毫发无损。只是他是早早预料到了这危险还是只是巧合？若说是巧合，秦霜不相信。若是早有预计，为何不通知其他除魔盟修士共商对策，反倒只顾自己逃命？还是说，这上官世根本也已经投靠魔修阵营？如今此事一出，他必定威望大跌，再想一呼百应已不可能，且冷眼看他下一步还要如何？他那天演之术毕竟诱惑太甚，说不定还有心存侥幸的修士反倒因此一事对他崇拜更甚，若是他还想借此作法，不妨先将他灭杀。
秦霜目中，陡然闪过一抹寒光。
一个威望太甚的修士的背叛，有时候甚至比一个神通惊人的修士所能产生的破坏力更强。秦霜在青帝城听到除魔盟做出的惊人决定时，不是没有猜疑过这一点，只是当时无凭无据，除了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认知的秦霜，根本无人会相信被天下大部分元婴期修士公推的除魔盟盟主会是魔修的人。但是如今，天元大陆修士已经再也禁不起这样一次劫难，即便秦霜这个猜测未有十成把握，若是经此一事后这上官世还有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