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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打量一下，还是自己的屋子。只是脚下怎么躺着一个人，此时卷住一半被子，面朝墙壁睡着，发出微微的平稳呼吸声。不过看起来身形纤细，应该是女子，想来是云坠月吧。可能昨夜送她回房，也觉得困顿，就在她这里休息了。秦霜也没在意，掀开被子轻轻起身了，昨日也没修炼，今天还是补上得好，顺便也散散酒气。
刚盘腿坐好，门被呼啦一声推开了，云坠月急急火火地冲进来道：“秦妹妹，怀温走了，还留了一封书信给你。”
“书信？”秦霜接了过来，正要拆看，忽然反应到一个问题。既然云坠月在这里，躺在自己床上的那人是谁？
颤颤地回过身去：“姐姐，你看看床上这人是谁？我刚才醒过来，还以为是你呢？”
云坠月这才发现秦霜床上被中的微微隆起，看那人身形纤细，长长的乌发未束，散落在床上。“我们天龙族除了我，再无化形期的女子了，这人定是外人，不知是如何避过守卫悄悄潜入我们云顶的。”云坠月面色也有些凝重，上前将此人翻了一下，一张晶莹的小脸露了出来，犹自睡得香甜。看她眉目如画，皮肤晶莹，唇色粉嫩，应该是个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和秦霜差不多大小，甚至可能还要小一些，脸庞稚气未脱。
秦霜拍了拍胸口，还好是个女子。修仙者虽然不如凡人那么讲究礼节，但是如果莫名其妙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共寝一夜，只怕她心里也会不舒服。松了口气，正欲叫醒她查探她的身份，脑海中一道传音响了起来，是云腾龙：“秦姑娘，飘云不见了，速来偏殿。”
飘云不见了？秦霜已顾不上这个女子的事情了，将手中书信往桌上一放，就冲出了房间。云坠月一头雾水，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床上的少女，一跺脚，终于也跟了出去。
偏殿处早有几个长老在等候，二话不说，为秦霜蒙上了黑巾。秦霜眼蒙黑巾，心乱如麻，只觉下到开灵池的路程也比平常长了许多。一进石殿，解开黑巾，秦霜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开灵池中。放着飘云藏身的大茧的那个位置却已经空了，几片碎片散落在水面上。开灵池水清可见底，一眼就可以看出再无藏身之处了。
“飘云呢？”秦霜扑了过去，伸手到池中开始捞那大茧的碎片，一片片捡拾上来，早已忘记自己用灵力也能轻易办到。很快所有碎片都捞了上来，秦霜在其中疯狂地翻检着，脸上的泪又急又快。
“飘云怎么不见了？就算他出了事，也不该这样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啊！”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飘云若是开灵失败爆体而亡，对天龙族也是一个难以弥补的损失。
“噗通”一声，秦霜已经跃进了开灵池。
“秦姑娘！”几人都想伸手拉她，又收了回去。天龙族人一旦开灵成功，终身不得再碰开灵池水。更何况，此时若不让秦霜找，只怕她会发疯。
池水冰冷刺骨，秦霜一进来就打了个激灵。可是她却仿佛浑然未觉，在池中上上下下摸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坐在池中浅处，抱膝痛哭起来。眼泪一滴滴地落入池中，溅起一个个涟漪。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飘云，我明明最清楚飘云并未学会修炼，还让他开灵，都是我。。。。。。呜。。。。。。”自从懂事以来，她从未在外人面前这样放声大哭过了，此时却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哭声凄厉地在石殿中回荡，石殿中的长老们都沉默了，看着平日里娇美可人的女子坐在水中，哭得已经有些抽噎，脸色早冻得有些发青，满是水珠，也分不清是泪还是水，也忍不住鼻酸了。
灵兽和修士一旦死亡，那就是魂飞魄散，并不想凡人死后还能转世投胎，这也是他们得到大神通和悠长的寿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飘云虽然未开灵成功，但是他本就血脉浓厚，又在开灵池中泡了这么久，只怕也难以幸免。这样一来，即使秦霜学会了轮回**，也再难和飘云相见了。
开灵池水却慢慢沸腾起来，初时还不起眼，慢慢地发出了咕噜声，升起一层雾气，才有人惊觉。“秦姑娘，快上来，情况有变。”
秦霜却没有听到，长久的痛哭和伤心加上昨夜的宿醉未醒，让她的心神已经有些不清。雾气越来越浓，将她和外界隔绝起来，长老们试着想用法力卷起她也都落到了空处。未等他们想到其他法子，雾气已经淹没了秦霜的身形，再也看不见了。
长老们心神大乱，正踌躇间，一个俊秀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这密闭的石殿中。
“霜儿，霜儿去哪了？”
长老们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少年：“你是何人？怎么进得了我天龙族密地？”以长老们的修为，居然没发现他的行踪，待他走到身后自己出声才发觉，神念打量下也发现不了他身上的灵气，难道修为比他们还高？如此想着，个个皆如临大敌。
云坠月却已经认了出来：“她是今早睡在秦霜床上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少年面色有些青了。
“我哪里象小姑娘了？我是飘云，霜儿在哪？”
“飘。。。。。。飘云？”云坠月仿佛舌头都要打结了，飘云可是她亲手放进开灵池的，明明一点灵气都没有，怎么能忽然变化成人身？
云腾龙还比较沉稳，目光转向少年颈项上的玉佩。没有灵气，上有龙马图腾，和秦霜口中描述的一般无二，何况仔细感受下也能感觉到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脉联系，果然是飘云。
顾不得去想飘云怎么会修炼出人身？九九八十一天未满，飘云未服下秘药，更没有浸泡满三年，怎么会出得了开灵池？看他面色苍白无血，只怕已经是元气大损。天龙族人开灵未成就离开开灵池本是大忌，再不让它回去只怕再难挽回。
手一扬，手掌上出现了一只蓝色的小瓶。“这是族内的秘药，喝了它，我就告诉你秦霜在哪。”
飘云想都没想，伸手接了过去。拔开瓶塞，一饮而尽。
云腾龙见他喝下，稍微放下一点心：“秦霜在开灵池中，你也下去吧。”
“大长老！”云坠月仿佛才回过神来，其他长老也是面带不悦，“现在开灵池这个样子，再下去是吉是凶谁也不知道，秦霜已经在里面生死未卜，你怎么能还让飘云涉险啊。”
“不错，莫非天佑我天龙族，居然有族人能开灵后就得人身，莫非已经是化形期修为了。怎能轻易让他犯险？”六旬老者也接口道。
未等他话音落下，噗通一声，飘云已经毫不犹豫地跃进了开灵池中。
“飘云和秦霜情深意重，现在秦霜可能有危险，若是不告诉他，只怕他将来会恨我们天龙族。更何况，秦姑娘是因为飘云才陷入险地的。”云腾龙顿了顿，望向那雾气中，“开灵未成就出池子，只怕会有大损，光因为此，他也必须回去。诸位不要想得太简单了。随随便便就成为化形期灵兽，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其中必然有异。让他们同生共死，互相扶持也未必不是好事。接下来如何，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长老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目光都转向了开灵池。云腾龙说的在理，让人无法反驳。只是这浓厚的雾气中到底隐藏了什么？这天龙族数千年来唯一的希望所在，难道也要陨落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必须随时有人守在这里，一有动静，立即全都过来查探。”
第四十三章 水乳已交融祸福自此共（）
三天后，开灵池边，云坠月守在池子边，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雾气浓重的地方。开灵池本身并不大，这雾气却牢牢地将所有人隔绝在外，连神念也不得入。
猛然，池水发出哗哗的轻响。云坠月身躯一震，死死地盯住发出声音的方向。很快，雾气中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纤细身形。
她面目虽然有一些疲倦和苍白之色，但是已无三天前在池中的颓势，还隐隐有些欣喜。云坠月见了，先自放下了一半心，迎了上去。看看她身后，却没有飘云的踪迹。
“秦妹妹，飘云呢？”一待秦霜上岸，云坠月急不可待地问道。
秦霜扬起一个虚弱的笑道：“飘云没事，它从此要待在池中浸泡满三年了，三年后，就可以开灵成功了。”
云坠月大喜过望，还想细问。看见秦霜的倦色又有些不忍，忙扶住她先回房中了。很快，所有长老也全都聚集到了飞星阁。
只是秦霜也所知有限，她在那茫茫白雾中待了一会，先有些迷茫，转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出路，只觉一阵亲切的神念始终笼罩着她。当看见飘云进来时，先是诧异，听得解释后不免大喜。一日之内经历大喜大悲，此时方觉心头松懈，很快就人事不知。待得醒来，飘云已经在原地打坐入定了，雾气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飘云三年后就将开灵成功，让天龙族人万万不可打搅了，连雷电淬体的这一步也可以省去了，他将亲自替飘云开灵淬体。秦霜听后迷迷糊糊迈了几步，就出了雾气笼罩的范围。
长老们面面相觑，这雾气中居然有人，不知是何来路？听这口气，仿佛对天龙族也熟悉得很，居然能控制天龙族的开灵池。细细问了两遍，才确定秦霜果真就知道这么些，那个声音的主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见秦霜精神仿佛有些不济，长老们也不再多问，退出房间让她休息，他们却上了云顶议论起来。
一待房门关上，秦霜立即睁开了眼睛。方才虽然说得若无其事，实则她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着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激动的心神，瞒过了天龙族的这些长老。
她在雾中看见了一条龙！
真正的龙，决非龙马形态和怀温那类后裔可比，全身覆盖着一身金色鳞片，头顶双角，四足踏着云雾。秦霜只是愣了一会，立时反应过来了，是开灵池源头的那条石雕龙，不知怎地居然活了过来，造出这怪雾掩人耳目。此时飘云已经也进了雾中，他却是一进来就昏迷过去，变回了龙马形态。那条龙看了飘云一会，方才对秦霜道出真相。原来飘云脖子上所挂的玉佩中留有一滴他的血液，早在他飞升之前就已经流落人间，不知怎么被秦霜买到，误打误撞地引起了飘云的进化。只是飘云当时尚未学会修炼，为免这滴血液中的庞大灵力将飘云撑得爆体，飘云的身体只能自动做出反应，化茧来保护自己。直到来到这开灵池中，方才破茧而出。只是这时间未免早了些，强大的灵力让他化作了人身，却不算真正开灵成功了。只是飘云一醒来就想到去找秦霜，他全身没有灵气，居然轻易避开了偏殿中的禁制，循着秦霜的味道爬到了她的床上方才安心歇下。
这条龙虽然早已飞升，但是在石雕中尚留下了一缕神念，见到这个自己在世俗界算是唯一真正流着他的血脉的后裔如此乖张，几乎要误了自己的性命。无奈之中，借秦霜痛哭之机做了些手脚，真身临世。只是这件事却不可让太多人知道，已飞升的真龙是不可轻易现世的。之所以让秦霜清醒着，无非是需要她一滴心头之血。
秦霜犹记得那条龙所说的话：“你愿意将自己的一滴心头之血给飘云，从此与他生命与共吗？他未满八十一天就出池，本是难以弥补的损失，唯有身死魂散一途，不过仗着被我的血改造过的强横身体强自支撑着。我虽然能替他继续开灵淬体，但是唯有你借一半生机给他方能成事。”
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就答道：“我愿意。”
那龙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滴血进入他的身体，将分走你一半的寿元，除非你今后飞升，真正跳脱于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否则，你的寿元将永远比同阶修士少一半。这滴血必须由你心甘情愿奉献，不能有一丝勉强。否则我的秘法也难以成功。”
秦霜大声地再次肯定答道：“我愿意，绝不勉强。”飘云，早已象她的亲人一样，分一半寿元给他，自己就算永远无法得证大道又如何？天道渺渺，可让她珍惜的亲人目前却只有这么一个了，叫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飘云爆体而亡，从此魂飞魄散？
说了这话，她忽觉心中一阵微微刺痛，一滴心头之血已经被那条龙用秘法取走，看着那滴殷红的血珠没入飘云额头正中，方才真正松了口气，以为已经结束了。忽然又见飘云身上飞出一滴金色的血液，她却忽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眼睁睁看着那滴血液没入自己的额头中。看来这生命与共，不仅是要将自己的心头之血给飘云，飘云的心头之血也要分她一滴。
做完这件事，那龙对她道：“你很好，相信我，你今日所为不会是平白付出的，之后的事情就由我来完成了。三年之后，来接你的飘云吧。”
秦霜只觉身上所受的束缚立刻消失了，恋恋不舍地多看了飘云两眼，忽然问道：“前辈，你是天龙族的先祖吧？为什么不见他们一面？”
那龙居然面上拟人化地沉吟一下：“天道无情，没有机缘，不见也罢，不见也罢。”轻轻一挥手，秦霜已经到了雾气的外围。
既然天龙族的老祖宗不愿见他的后辈，秦霜无奈之下，也只能欺骗了天龙族的这些长老，替他掩饰。这滴心头之血一去，秦霜只觉整个人都困顿起来，强自盘膝坐好，开始修炼。如今她可只有其它修士一半的寿元了，除了努力修炼，步步争先，仿佛也没别的法子了。
勉力将神思平静下来，心神沉入体内，秦霜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灵力居然变成了蓝金两色混杂，看来这是得到了飘云心头之血的赠品了，却不知有什么效果？试着运行了一遍凝霜诀，只觉经脉通畅，没有什么不适，两股灵力同时壮大，并没有什么抵触。一个大周天结束，她忽觉体内隐隐有些躁动，立刻想到，经过这次大悲大喜，加上飘云心头之血带来的改变，自己恐怕是又要突破了。
原本仿佛一个手指就能捅破的隔膜忽然变得脆弱起来，蓝金色的灵力交织着冲击着丹田，未多时，一个汹涌，就已经进入丹田，盘旋一圈，化为灵力储存了起来，进入第九层境界就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只是此时丹田中，蓝色的灵力占了大半，金色的却只有那么细细的一丝，看起来很是怪异。
虽然目前看起来，这是使自己拥有了金属性的法力，虽然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她的寿元都已经缩短了一半，更加不可能有时间去兼修金属性功法了，只是秦霜既然心甘情愿与飘云生命同享，无论这一滴心头之血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也会坦然接受的，也不必多想了。
不过现在突破到了第九层，飘云又将沉睡三年，下山去寻找筑基丹和炼制定颜丹可以摆在首位了。想到筑基丹，秦霜愣了愣。
她手中的那枚和飘云的玉佩一同购入的玉简，让她一直有些犹豫不决，现在看来，倒是天龙族的长老替她做了一个决定。
第四十四章 天涯独自行何处可容身（）
沉吟一下，神念一动，戒指中那枚玉简飞了出来。
这玉简中是一部功法，名为天地五行决，是筑基后修习的功法。秦霜已经叛出灵药阁，筑基后的功法和筑基丹都无望拿到了。只是依然迟迟下不了决心去修炼此门功法。
原因无他，玉简上功法的头几句话就让她目瞪口呆。
“天地五行，本来一体，专修一门，小道也。欲得证大道，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