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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而招致灭亡!”
“这君兄何出此言?”任玄愕然。
“问得好!我也是此时此刻,才明白这个道理。”
君绫竹手中用劲,竟抓的任玄肩头生疼。
而在此刻,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弱小便意味着灭亡!”
任玄闻言,大为震动:“修炼世界,实力至上?”
“不,不止如此。”
君绫竹目光炯炯,他的灼热视线,仿佛看穿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一直笔直照射到了无穷尽的时空尽头。
“洪荒已来,有万物生,亦有万物死。此间,无数种曾经繁衍兴盛的种群,尽皆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中,至现在,只剩下一钵土灰。因何?因为它们不思进取、抱守残缺、愚昧天真、弱小脆弱!这些,皆都是诸多种群败亡的根本原因!我君家世享太平,不思进取,自以为秉承仁义道德,便可以永世不衰。也恰恰是这些虚名,导致我君家今日之败亡!”
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话,任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善泳者溺,善骑者坠!过于看重名声,最终必定为声名所拖累。”
君绫竹复又将目光聚焦在了任玄的脸上:“我现在才明白,所谓的仁义道德,这些全都是虚无荒谬的!在朝廷高手的突然袭击之下,在真正的洪荒猛兽面前,在自然环境大变迁之下,在难以抵挡的大规模打击下,仁义道德?有用吗!”
最后三个字,君绫竹是带着无穷无尽的嘲讽,还有难以掩饰的悲愤,咬着牙重重吐出来的。
任玄默然。
“去虚就实,才是长久之道。可我明白这一切,却已经太晚了。我空有‘道德君子’之名,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足够实力,在家族突遭厄变、族人遭受屠戮的时候,只能歇斯底里的体会那种无力感。呵呵,修炼世界,还有这个世界啊,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残酷太多,太多”
君绫竹的话语,说到这里,忽然嘎然而止。
君绫竹依旧坐在任玄面前,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脸上还带着一丝嘲讽笑容。
但,已经气绝。
最为君家的最后一名族人,君绫竹死不瞑目。
他一死,君家也自此彻底灭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可,也正因为君家之败亡,还有君绫竹之死,在此时此刻却带给了任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巨大冲击。
可以说,眼前死不瞑目的君绫竹,还有他死之前的一番话,直接影响了任玄的未来修炼道路。
“多藏必厚亡,去虚就实,还有对于弱者而言,这过于残酷的世界”
任玄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伏在地上,无比庄重的给君绫竹磕了一个头。
“任玄,受教了。”
第344章 自悟()
天戴其苍,地履其芒。
君绫竹死后,任玄将其遗体送回了河东郡,并起土丘,将君家众人的遗体尽皆掩埋。
随后,任玄亲斫坚石,立碑一座,上书‘河东君家之墓’。
点燃了三支香,任玄祭拜一番后,便转身离开了河东郡,返回了神武宗内府。
但复仇的信念,却坚定之极的铭刻在了任玄心中。
君绫竹之死,对任玄的震撼堪称是全方位的。
很久以前,年少时的任玄,一直对这个世界怀揣着一份善意,以为自己用极大的善意接触这个世界,世界也必定会用同样的善意回应自己。
可,当任家遭遇浩劫之后,任玄的性格就隐约有些变化,变得不再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后来,经历了‘三国会猎’的残酷角逐,以及安倍三的背叛,项霸的连番袭击之后,任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存在着部分的善意,但更多的情况下,你要面对得是无休止的恶意。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证自己免受伤害。
从此,任玄不再愿意相信他人,而变得极度相信‘实力至上’、‘唯实力论’。
可这一次
“因为它们不思进取、抱守残缺、愚昧天真、弱小脆弱!这些,皆都是诸多种群败亡的根本原因!”
君绫竹临死之前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一般,给了任玄更深层的震撼。
君绫竹以自己的生命,还有整个君家的毁灭,告诉了任玄一个真理。
这个真理,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那就是
物竞天择!
这个世界就好比是一座黑暗丛林,我们是猎人的同时,往往也是一只猎物。
而资源,是绝对有限的。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
都有无数条生命,无声无息的死去。
竞争,无处不在!
通过残酷的竞争,而达到食物链顶端的强者,则往往能够以支配的态势,对一切弱者予杀予夺。
与此同时,强大的竞争机制,会让强者不断的迭代更换,而弱者则会不断的被淘汰掉。
淘汰,就意味着彻底的湮灭,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物竞天择,丛林法则。
这是一个极为残酷的真理,其残酷程度能够打破一切的仁义道德、以及人类所拥有的一切善意。
在‘生存’这两个字面前,即便是彬彬有礼的人族,也会变身成为残暴不仁的嗜血猛兽。
无法适应这种变化的弱者,唯有灭亡而已。
君家,就是死在了这一点上。
即便是,今日没有蔡京等人灭亡任家,那么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危险出现,导致君家最终灭亡。
若放到尽可能长的时间线上来看,君家灭亡,可以说是一种定论。
想要逃避灭亡的命运,就必须自我鞭策,不断地进化,不断的变强!
在面临永远没有穷尽的各种危机之下,只有适应了残酷竞争,懂得了不断进化的人,才最终有可能活到最后。
人生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赛跑,在这个赛跑的途中,会出现各种各样致命的陷阱,一旦无法越过,便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人的生死。
家族的兴衰荣辱。
国家的繁盛衰亡。
亦复如是。
一时间,任玄仿佛获得了一种心灵的高峰体验。
虽然实力并未得到丝毫增长,但任玄的眼界却开阔许多,甚至眼眸深处,隐约已有一种深沉之意。
这股深沉之意,仿佛洞察了万事万物的本质一般,能够看透浮华表面,如利剑一般直析本质。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任玄,眼界和境界都提高了很多。并且,已经越过了个人荣辱、家族兴衰这两个层次,来到了更高级的领域。
这就是种族存续。
站在君绫竹的肩膀上,任玄放眼望去,已经能够将整个大仲国数百个家族的兴衰起落,尽皆收入眼底。
数百家族,十几代人的兴衰荣辱,放在真正的历史长河中,算的了什么?
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乃至于万年之后,还能剩下什么?留下什么?
不都化作了一钵土灰?
真正能留下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是什么?
或者往深里说,自己能够赋予给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深深刻印着自己痕迹的东西,乃至于,能够历经上亿年时间侵蚀而永垂不朽的东西,到底应该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有境界的问题。
很多世俗之人混混僵僵的渡过了一生,沉迷于各种人情交际、柴米油盐的琐事之中。就如同进入了一个沾满了酱油的大缸里。
生活,让这些人失去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和颜色,变得千篇一律,毫无生趣。
离得远了,乍一看去,几乎难以分辨这些‘酱油缸’里爬出来的人,除了姓名之外到底还有何区别?
生来,死去。
中间的过程,本不应该如此乏味。
许多人,察觉不到这一点。或者察觉到了,也根本不敢面对。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但任玄察觉到了。
而且,任玄并不是渺小无力的人。任玄很强,以后会变得更强。
任玄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未来道路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蔡京虽然该死,但斩杀了蔡京之后,绝非任玄人生的终点。或者说,这只能算是一个起点。
就如同,进阶了通幽境之后,绝非就是到了修行的终点。恰恰相反,通幽境应该也只是一个起点。
那么之后,任玄应该何去何从?
这个,任玄还不知道。
但任玄十分清楚,这需要自己耐心的寻找。
或许,可以回去询问一下师父时经,或者是师祖黄庭。这两位或者有自己的答案。
第345章 他问()
回到神武宗的内府之后,任玄在自己府邸中闭门不出,整整三日。
这三天任玄并没有修炼,而是一直在盘膝打坐,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
任玄不断地诘问自己,然后通过不断地思考,进行自我解答。然后再次自我询问,自我思考,自我解答。
任玄在完善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任玄不知道,他这种举动,乃是修行世界里失传已久,但却极为有名的一种打坐,叫做‘炼心’。
炼心,可以说是一种自我升华的心灵苦旅。
通过炼心,不光可以塑造一个人的精神气质,更能够让一个人从心灵层次变得强大起来。
在这三天的炼心过程中,任玄明白了许多以往不明白的、或者说是模糊不清的事情。
同时,任玄也获得了同等数量,难以解释的疑惑。
或许,这些疑惑需要等到自己修炼到更高境界的时候,才能够予以解释。
三日后,任玄离开了自己的府邸,前去了神武学院的东院,去面见时经。
时经见到任玄到来,十分欣喜,连忙将任玄迎入了东院大殿,两人纷纷坐下。
“乖徒儿,前几日听说你去了河东郡。君家被灭,甚属遗憾。蔡京那厮恣意妄为,涂炭生灵,日后必遭天谴。不过,你如今还是修行为重,不要过于将君绫竹之死方才心上。更切莫滋生心魔,横生诸多怨念。若如此的话,对你进阶通幽境可是大大不利的。”
两人一开场,时经便是一番苦口婆心。
可任玄却只是微微一笑:“师父放心,弟子心中有数,自然不会有心魔出现。只是这君家被灭之仇,届时也要放在一起跟蔡京清算了。”
“嗯。”
时经见到任玄举止如常,并未露出一般修士,听说好友被杀之后的阴郁之色,神色稍稍宽慰。
但,时经仔细打量了任玄一眼后,却有些惊讶的道:“乖徒儿,你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吗?怎么感觉,你浑身上下的气质变化了许多,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哦?有吗?”任玄有些惊讶的道。
“唔,怎么说呢?”时经一双老眼仔细的打量着任玄,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道:“总感觉,你气质比以前更加沉稳,目光也更加笃定。以前,你偶尔还会有些紧张。可现在,却显得更加镇定自如了。对了,是你这双眼睛,我能够感觉到你这双眼睛似乎多出了一股洞察力。隐约间,竟然能产生一种压迫力。这个,可是你以前绝对没有的!”时经有些吃惊的道。
任玄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有这么多变化?可我怎么没感觉?”
“自身的变化,自己当然察觉不出来。但在旁人眼里,尤其是关心你的人眼里,这些细微的变化还是极为显目的。”
时经感慨道:“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君绫竹之死,不光没有扰乱你的心智,更让你变得越发成熟了。”
“成熟?”任玄哑然失笑,“看来,弟子之前在师父眼中,只是一个粗通武艺的稚童。”
“稚童倒不是。应该算是一个知书达理,又天赋十足的黑发少年吧。”时经端起一杯茶,眯缝着眼睛细饮了一口。
看他一脸舒畅悠游的神色,显然对任玄的变化极为满意。
“师父,其实徒儿今日前来,是想跟师父请教一个问题。”任玄趁机拱手道。
“哦?是不是修炼方面,遇到了什么问题?”时经捧着茶盏,微微朝着任玄倾身。
“不是修炼上的问题,而是更重要的问题。”
任玄神色严肃的道:“师父,我们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噗嗤。”
一听到任玄的话,时经忍俊不禁,手中茶杯差点翻手落地。
“乖徒儿,这青天白日、大好天气的,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时经又是笑,又是连连咳嗽的道。
任玄却微微皱眉:“师父,我很正经的,可没跟你开玩笑。”
时经看到任玄不似开玩笑,也渐渐止住了笑容、平复了神色,开始白眉一皱的,开始慢慢思考。
时间渐渐流逝,杯中之茶已经凉透了。
终于,时经蔚然叹息一声。
“乖徒儿,虽然不知道你这个问题是哪里来的,可为师苦思凝想,却难以找到答案。或许,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吧。我虽然有振兴东院的理想,但这也只是一个理想而已。跟你的提问,谬之千里。”
顿了一顿,时经看了任玄一眼:“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师祖黄庭,他博览群书,远比我睿智。”
任玄闻言,想了一想,拱手道:“诺。”
半日后,竹园小径的最深处,藏功阁。
黄庭一如既往的立在藏功阁门口处,镇守着这个堪称‘神武宗核心重地’的地方。
“徒儿见过师祖!”
任玄上前拱手施礼。
“嗯。”
黄庭目光平静的看了任选一眼:“来了?”
“来了。”
“看你神色,似乎最近感悟良多?”
“的确有一些感悟。”
“是否,困惑也变得极多?所以,你专程来这里找我询问?”
任玄一愣:“师祖明鉴,弟子的确有诸多的困惑,相恳求师祖答疑解惑。”
黄庭闻言,微微一笑。
“这十数年来,你还是第三个找我答疑解惑的人。”
“那前两位是?”任玄有些惊讶的道。
“这两位,你日后自然会有交集。先随我来二楼吧!”
黄庭负手,大步进入了藏功阁。
任玄亦步亦趋的,恭恭敬敬跟着黄庭进入了藏功阁二楼。
两人这么一上楼,便是整整一日夜。
第二日傍晚,任玄方才有些神色奇特的离开了藏功阁。
脸上,既大有收获之色,亦有更多的不解和困惑。
仿佛,黄庭这持续了整整一日夜的答疑解惑,虽然给任玄解答了诸多困惑,但相应的却也衍生出来了更多的困惑。
而其中最核心的那一问,黄庭是这样子回答的。
“师祖,我们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把‘目的’两个字去掉,重新再问一遍。”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把‘我们’两个字去掉,重新再问一遍。”
“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么一句问话,一直双目微阖、从容而坐的黄庭,终于睁开双眼、直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任玄一眼。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这”任玄愕然。
“但,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够真正回答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