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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嗯哼”了一声。
还打老虎呢,分明就是韦太后搞的苦肉计。
弄只病歪歪的老虎来,趁永帝不注意放出来,再让祁王带着几个皇子跑过去晃上两圈,一起把病虎给弄死了。
祁王莫名其妙受了伤,然后就变成了孝心可嘉,为了护驾不顾安危。
可就算是这样,祁王也没能得到什么好。
永帝重重褒奖了他和当天参与护驾的人,还接连半个月都留宿在韦后宫里?
但而已仅止于此,重华照旧稳坐继承人之位。
重华看到钟唯唯的样子,就知道当年这打虎救驾的事别有蹊跷,懒得和祁王一争长短,继续打马前行。
一头梅花鹿被侍卫们从林子里赶出来,祁王刚好离梅花鹿最近,还是最佳射击角度,他立刻拔箭射去。
说实在的,他的骑射功夫真不错,不过他遇到的是重华。
重华将手撮进嘴里,急促而响亮地发出一声唿哨。
梅花鹿本来就惊慌失措,听到哨音,硬生生纵了起来,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而在那里,重华早就架好的弓箭正等着它。
弓弦轻响,梅花鹿应声而倒。
重华跳下马去,拔出腰间的匕首,刺入鹿颈。
李安仁及时奉上金碗,接了满满一碗鹿血。
重华接了金碗,一口饮尽,再将梅花鹿一指,声音铿锵有力:“赐众臣工鹿血酒!”
跟去的王公大臣们一阵欢呼,高呼“吾皇万岁!”
虽说重华和祁王之前的约定是,谁的猎物最多,就算谁赢,但皇家行猎,都以猎到鹿为尊荣。
不然怎么说逐鹿天下呢?
天子箭,就该射鹿才对。
所以重华相当于已经赢了。
祁王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生气地道:“臣弟不服!皇兄使诈!”
真是个任性的小宝宝啊。
钟唯唯微微叹气,知道重华必然会让祁王输得心服口服,比赛也一定会继续进行。
就不再关注这里,而是开始四处打量地势,准备找机会开溜。
重华果然云淡风轻地笑了:“兵不厌诈,这个道理想必七弟小时候就学过。
愿赌服输,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想必你也学过。不过朕是长兄,愿意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此时天色尚早,咱们就一直行猎到酉正,鸣金收兵,以数量为准。”
祁王立刻欢喜起来,急急忙忙地往前面去,重华瞥一眼钟唯唯,也拨马离开。
又又看得激动不已:“爹爹真了不起。”
郑刚中等人则十分欣慰:“先帝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欢喜。小钟,是吧?”
“对啊,对啊。”
钟唯唯已经拿定主意要开溜,就不纠结这些事了。
一如平常那样嘻嘻哈哈:“我们快跟上去吧。”
前方又传来一阵欢呼声,祁王终于猎到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猎物——一只肥美的野兔子。
郑刚中等人哄堂大笑:“小钟,看陛下为你出气!”
钟唯唯高兴不起来。
祁王这个蠢货不能一蠢到底啊,必须努力一下,给重华点压力,这样重华才没有精力关注她。
她人品太好,就连老天爷都听见了她的渴求。
过了没多久,终于传来了她想要的好消息,祁王也猎到了一头鹿。
钟唯唯松一口气。
眼看着太阳开始西斜,附近就是那条隐蔽的小路,就借口要方便,带着小棠脱离队伍,找个小林子办事。
小棠不知道有梁兄的存在,急急忙忙解了裙子放松,陶醉地道:“好舒服,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钟唯唯扔一块石头,对着天空喊:“提醒某个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然眼睛会长痦子的!”
“什么意思?有人偷窥?”小棠急急忙忙穿裙子。
钟唯唯迅速拉着她藏起来,小棠很紧张:“怎么了?”
钟唯唯摊牌:“我要走,你自己选择。”
小棠立刻表态:“生死相随。”
“好小棠。”钟唯唯趁机把小棠鼓囊囊的荷包给掏空了一半:“你爱丢东西,还是我保管比较放心。”
梁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第三次之后,他发出了一声低沉急促的哨音。
有类似的哨音从远处接二连三回应而来,梁兄迅速离开了小树林。
见他离开,钟唯唯立刻带着小棠朝那条隐蔽的小路跑去。
第125章 心口的伤(1)()
说是小路,其实并不算得是路,而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钟唯唯脱了鞋子,高高挽起裤脚,牵着小棠下了水。
沿着溪水溯流而行,可以掩盖她们的足迹气味,从而不让猎犬找到她们。
溪水有点凉,钟唯唯走了没多远就冷得嘴唇发乌。
小棠脱了外衣,披到她身上:“走快一点,就没那么冷了,到了地头,给您煮一碗热姜汤喝。”
钟唯唯很感动:“小棠你真温柔体贴,居然都不嫌苦,还这样照顾我。”
“少来,这会儿倒是觉得我好,过会儿又要骂我贪吃。”
小棠一点都不感动,催促钟唯唯:“走快点啦!再不走天就黑了,要是跑出狼什么的来怎么办?”
钟唯唯立刻捂住她的嘴:“快闭嘴!坏的不灵好的灵!”
小棠赶紧左右看看,咧嘴笑:“放心吧,没事儿。这几天这一带杀生厉害,若不是有意驱赶,都没野兽敢过来。”
两人插科打诨,走着也不觉得累了。
到了傍晚,钟唯唯终于站住:
“行了,不走溪流了,那边有条路,比较宽阔平坦,走下去有个看猎场的小屋子,里头有吃的。”
吃饱喝足,又把小屋子里的干粮扫荡光了,两个人继续上路。
月光很好,钟唯唯虽然觉得很累,但是很开心:“再走两个时辰,就可以走出猎场,换两匹马,要是不歇气的走,后天早上就可以到昌连”
“很快就可以看到小少爷跟何爷了。”
小棠也很开心,“何爷见到您,一定非常高兴。”
她说的何爷,指的是钟唯唯的大师兄何蓑衣,小少爷则是指钟唯唯的胞弟钟袤。
钟唯唯想着这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很高兴啦。”
小棠有点担心:“陛下会很难过吧?”
钟唯唯很无情地说:“他难过关我鸟事啊!”
“说粗话不好。再说,您有鸟吗?”
小棠老气横秋的教训她:“男人都喜欢斯文女子,您这样是嫁不掉的,除非何爷不嫌弃您。”
才帮重华说过话,现在又担心何蓑衣不肯娶她。
钟唯唯严重鄙视小棠:“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小棠冲她谄媚地笑:“我站在您这一边。”
钟唯唯没得话说了,默默揉一把小棠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走吧!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哟嚯”小棠和钟唯唯从陡坡上一路往下狂冲,比谁跑得更快。
钟唯唯体力渣,眼看自己跑不过小棠,就使诈喊一声:“你东西掉了。”
小棠立刻站住,回身寻找东西:“什么掉了?掉哪儿了?”
钟唯唯趁机一路狂奔,奸笑:“我赢了!你背干粮!”
小棠跺脚:“无赖!无赖!”娇嗔着,毫不含糊的把干粮袋子接过来背上。
钟唯唯知道她是故意输给自己,心里又暖又软,抱着她的胳膊一阵蹭:“好小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小棠粗声粗气的回答她:“等着你将来给我找个如花似玉的夫君呢。”
“一定”钟唯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警惕地四处张望,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觉得安静得太过分了?”
小棠被她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条腿开始发抖:“没没有姑娘你好坏,别吓我”
声音里已经有了哭声,钟唯唯叹口气,硬着头皮牵着小棠往前走。
她是真的觉得不对劲,刚才她们从山坡上往下冲时,除了能听见鸟叫,还能听见虫鸣。
现在却安静得可怕,一点杂声都没有。
有人在小棠的后颈处吹了一口凉气。
小棠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哇”地大叫一声,跳起来,闭着眼睛往钟唯唯怀里扎:“有鬼啊!鬼啊!”
钟唯唯从小带着弟弟讨生活,什么都见过,野惯了,这点事还吓不到她?
她哄小棠:“别怕,是我逗你呢”
话音未落,她也硬了,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对动物的眼睛绿幽幽地注视着她们。
这绝对不是普通野物的眼睛,而是凶兽的眼睛。
钟唯唯很从容地抱着小棠后退一步,将小棠之前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取下来,冷静强悍的命令小棠:
“干粮包里有个小竹筒,里头装的是油,拿出来,倒在衣服上,要快!”
小棠抖索着找出油筒,倒在衣服上。
与此同时,钟唯唯摸出火镰点亮了衣服,火光冲天而起。
钟唯唯抓紧手里的树枝,和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对视,神情凶悍,满是杀气。
绿眼睛约莫是觉得她有点可怕,迅速撤退。
小棠破涕为笑:“姑娘您真厉害,居然能吓退凶兽,那是狼吧?我听说鬼也怕恶人,您杀过狼吗?”
“那当然!什么邪魔妖道都要避着我走!”
钟唯唯骄傲的一挺胸脯:“赶紧走,走完这段路就不会再有野兽出没了。”
小棠挠了她一下,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原来不是您凶,吓走了狼,而是陛下来了。”
“都叫你别乱说话了,乌鸦嘴!”钟唯唯要捏小棠的嘴。
小棠却推开她,一溜烟往前跑去,十分谄媚地跪到地上,三拜九叩:“陛下,您总算是来了,奴婢一直看着钟彤史呢,她跑不掉的。”
钟唯唯鼻子都气歪了,这丫头还能不能有点骨气?
就算是怕被重华惩罚,分开她们俩,也不要这样丢她的脸好吧。
她心里充满了怒气,倔强地侧着头,一眼都不肯往重华所在的方向看。
只听重华冷冰冰地道:“李安仁,宫女若是叛逃,该怎么罚?”
李安仁立刻回答:“死罪,而且还要牵连家人,陛下仁慈,免了连坐之罪,但当事人是一定要死的。”
小棠凄惨的大哭起来:“陛下,陛下,您不能弄死奴婢。
当年您和姑娘幽会,夫人等着要抓你们,还是奴婢替你们把的风呢。
为此奴婢挨了一顿毒打,您曾说过要回报奴婢的。”
重华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二十,立刻撵出去!”
“啊,啊,不要!”小棠又去求钟唯唯:“姑娘救命啊”
第126章 心口的伤(2)()
钟唯唯愤恨难平:“你要怎么样?”
重华半垂了眼,轻抚着乌云的头:“不怎么样。你比朕以为的要慢了半个时辰,是体力不支了吧。”
钟唯唯气得死去活来,这意思是说,他早就等在这里了?
小棠“哇哇”叫着被人拖走,临走前绝望地朝钟唯唯伸手:“救命救命姑娘您就舍身一次,救救奴婢的命吧”
钟唯唯看着小棠夸张的表演,再看看重华生无可恋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抱起双臂,挑衅地看向重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重华冷幽幽看了她一眼,突然一夹马腹,乌云风驰电掣一般朝着她冲过去。
钟唯唯纹丝不动,倨傲地抬着下巴,冷眼看着重华:“有本事你把我踏成肉泥,没本事就别吓唬人,姑娘我从小见过的怪事多了。”
重华朝她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笑容在莹润的月色里显得格外诱人。
钟唯唯顿觉不妙,转身就跑。
才来得及抬起脚,身子便陡然一空,一阵晕头转向之后,她已被重华搂住腰肢掳上了马背。
重华还穿着白天行猎时穿的铠甲,又冷又硬,透着铁血和汗水的味道。
钟唯唯被硌得生疼,更是憋屈到呼吸都是受罪。
因为她只要一呼吸,就满满都是属于重华的味道。
她愤怒地抓住了重华的披风,手足并用爬起,半跪在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头,与他双目对视,呼吸交缠。
乌云缓慢踱步,马背一摇一晃,她便不可控制地与他紧紧相贴。
月色下,重华脸色清冷如雪,眼睛幽深且亮。
他微抿了唇,沉默地看着钟唯唯,看她要怎么样。
钟唯唯深吸一口气,猛地低下头,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用力朝重华高且挺直的鼻梁狠狠撞去。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但是重华根本没给她机会。
就在她即将碰到他的同时,他松开了手,再将身子灵巧一拧,钟唯唯一撞扑空,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她惊恐地闭上眼睛,心想这回可好,不等重华的鼻子被她撞坏,她的鼻子先就摔断了。
她的腰再次被搂住,重华将她抱起来横放在马背上,手不轻不重地戳了她的前胸一下,微微讽刺:
“想要勾引朕,并不用往里塞棉花,朕其实不爱大胸。”
钟唯唯惊魂未定,就又被他这话气得七窍生烟:
“谁要勾引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哪里看到我塞棉花了?我天生就这样儿!”
再瞟一眼重华的某个部位,呵呵冷笑:“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哪怕她本来就胸小,那她也不能容忍他笑话她胸小。
重华眸色渐深,暗沉沉地扫了她一眼,突然抓住她的胸襟使劲一撕。
钟唯唯赶紧护住前胸,惊恐得要命:“你干嘛?我一身臭汗,没洗澡的。”
“是你自己取出来呢,还是我帮你取?”重华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
她的腰围、胸围有多大,难道他还不知道?
早在看到她上围激增之时,他就已经知道她要跑,所以早早在这里等着,还真给他等到了。
钟唯唯毫不怀疑重华真的会动手,咒骂着转过身去,扯出了一团又一团的棉花和金珠银珠。
重华接过去,毫不吝惜地全部扔在地上,再娴熟的把她藏在各个地方的钱全都掏出来,统统扔到地上。
她的盘缠!
她的钱!
钟唯唯痛心疾首:“败家子!先帝为了省钱给你花,三年没添一件新衣裳,你却这样的糟蹋!”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重华傲慢地回了她一句,示意乌云往前走。
钟唯唯竟然无言以对,是啊,关她什么事。
他就算是死了也不关她的事,他是她的什么人啊。
重华等着她伶牙俐齿地还回来,结果并没有,也就跟着沉默下来,放开缰绳,由着乌云自己走。
月色铺满了道路,路旁的野草随风摇曳,来自于山野的静谧芬芳沁人心脾。
钟唯唯僵硬着身体,噘着嘴生闷气,尽量抓紧马鞍,不让自己的身体和重华有任何碰触。
走了一会儿,重华突然说道:“朕并没有答应祁王的无礼要求。”
钟唯唯知道他是在告诉她,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他和祁王比赛的彩头。
但又怎样?
她和他之间的问题,岂止是这么一件事?
她假装没听见,更把自己往前挪了两分。
她的不高兴是如此明显,这一切都是从又又到来之后。
重华既痛苦又快乐,他压低声音,试图让她回心转意:“又又的事,是一个意外,我没有对不起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