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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成功,从此之后,除他之外,郦国再无人敢问鼎储君之位。
“这是我送给你的聘礼。”圆子温和而坚定地说。
禾苗泪盈于睫:“我不需要,再大的富贵,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
圆子道:“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要独入靖中么?我和你一样,这是我的梦想。”
她也是为了她的梦想,想要找回父亲和小妹妹,因此她不怕死。
圆子的梦想不止是她,还有天下,他要一统这天下,之后再无暴政,再无战争,百姓安居乐业,再不朝不保夕。
禾苗忍下眼泪,没有再劝圆子,也没非得留下来他陪她,她已经有了方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马车顺利驶出荣京,在荒凉的雪野上蹒跚前行,深夜时分,终于在一处皇庄停下来。
话已经说完,不再赘言,禾苗下了车,与圆子对视一眼,默默转身,跟着何蓑衣、梁君慢慢走远。
第1234章 再一次的分别()
圆子立在雪地里,目送禾苗等人走远。
郊外风寒雪大,更比荣京冷上几分。
而他的禾苗,就像是一株挺拔的白杨,亭亭玉立,迎风顶雪,毫无所惧。
心疼么?当然心疼。
但就像禾苗心疼他,却不阻止他一样,他们彼此心里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彼此爱着迷恋着的那个人,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梦想、并拥有为之奋斗的能力与精神,才会更深地吸引着彼此。
皇次女走过来,目视着禾苗等三人的背影,淡淡道:“他们就是你的故友?这是要去哪里呢?”
圆子低声说:“去该去的地方。”
他神色平静,语气平缓,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起伏,皇次女却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她忍不住问道:“是你很好的朋友么?”
禾苗是男儿装扮,身形又高、气势也足,彼此没打照面,她没能认出来,只觉着是三个男人。
“是呀,很好的朋友。”圆子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甜意,是灵魂伴侣,终身伴侣,从小就认定了的那个伴侣,也会是他孩子的娘。
皇次女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飞速回头,却见圆子已然转过身往里走了,毫不拖泥带水,毫无留恋不舍。
皇次女压下心里的怪异,跟着圆子进了皇庄,她的计划,也需要缜密的筹备与计算,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三天之后,禾苗等人到达距离荣京最近的一处州府。
这里的情况远比荣京更艰险,街上行人稀少,物价高昂且稀缺,当兵的人脸上满是戾气,做百姓的人也是有气无力。
何蓑衣道:“就是这里了。”
禾苗点点头:“我也觉得这里不错。”
三人就在城中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平时也不做什么,就是专心休养身体,一日三餐都让人送来,偶尔才出门溜达。
何蓑衣仍然每日授课,两个学生都听得很认真。
梁君感觉自己就是饥渴的旅人,骤然寻到了甘泉,他如痴如狂,行走坐卧心里都是功课。
禾苗看得好笑,同时也觉着遗憾:“若是圆子也在就好了。”
这话意有所指,是希望何蓑衣也能教导圆子的意思,然后她挨了劈头一巴掌。
何蓑衣恨铁不成钢:“你晓得什么叫做留后手么?他会的,你不一定要会,你也不会有他更能干,比如权谋。他不会的,你一定要会,这样他才离不开你,才会觉着你稀罕。蠢货。”
禾苗捂着头不服气:“所以娘会的都是你不会的吗?你会的都是娘不会的吗?”
还没说完她就后悔了,很明显啊,她爹和娘的组合就是如此。
何蓑衣用“你果然蠢透了”的眼神瞅着她,傲慢地说:“你觉得呢?因为你够蠢,所以去把袜子洗了。”
“当我没说。”禾苗撅着嘴,端着盆子走出去,小声嘀咕:“就好像平时多苛刻他似的,衣服袜子哪样不是我洗的?还要玩这么一出。”
何蓑衣目送着她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忧伤。
时间过得太快,匆匆留不住,而他,终究是老了,不可能再陪孩子一直走下去。
半个月之后,局势越发紧张起来,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何蓑衣放下了笔,说道:“授课到此结束吧,我所会的,都教完了。”
禾苗这些日子被填鸭似的灌输了无数知识进去,何蓑衣上完公共课之外,还要单独给她开小灶,实在苦不堪言,因此才听说授课结束,就“啪”地歪倒在桌上:“终于结束了。”
梁君恋恋不舍,搓着手表示自己还没学够,看上去很可怜。
然而何蓑衣自来是个铁石心肠之人,哪怕他再怎么可怜,也是视若无睹:“明日起,准备车粮行李,离开此地。”
课教完了,身体也养好了,就该出发了。
两天之后,风雪初停,旭日东升,一辆马车迎着朝阳,在雪白如银的平原上缓缓前行。
梁君坐在前方,专心致志地扬鞭赶马,禾苗则给何蓑衣揉手脚:“奇怪了,为什么你的手脚如此寒凉,冷得和冰渣子似的?”
何蓑衣闲闲地靠在被窝里,不在意地道:“不过是后遗症罢了。”
禾苗一想也是,那只母蛊在他体内生活了那么久,以他的血肉精气为食,他又节食昏睡,年纪一大把,身体是真的亏透了。
“好好养上几年就好了,每天给你炖鸡、炖鱼、炖肉吃。”禾苗给何蓑衣画饼子,其实他们这几天吃的都是肉干、冷饼子。
她很心疼,但没办法,这种世道,民不聊生,战乱四起,能有白面、肉干吃就很不错了。
“你娘会照顾我的。”何蓑衣突然坐起身来:“有人来了。”
不远处,几人几马披着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看到马车就止步不前,拥马凝望。
禾苗很纳闷:“这谁啊?”
“来接我的人。”何蓑衣整理了一下衣服,示意梁君停车。
他走下车,看着那几个人比了个手势。
那几个人便唿哨一声,骑着马赶了过来。
不多时来到面前,滚鞍下马,给何蓑衣、禾苗行礼问安,却都是郦国边军的精锐。
“怎么回事?”禾苗皱眉,早从出了荣京开始,就送了信回郦国,表示一切安好,他们还要过些日子才回去,让家里不要担心。
郦国方面并没有说要派人过来,突然之间就来了几个接她爹的人,到底什么意思?
何蓑衣平静地看着她,温声说道:“苗苗,我不打算和你一起去了,我要先回家去陪着你母亲和稻穗他们,还要再教你两个弟弟些本领。从前我偏爱你,对他们疏于管教,现在得补起来。”
禾苗大为惭愧,这样一算起来,她爹的确对她太偏爱了些,她恋恋不舍:“那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又不会拦着你,的确是该早些回去,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何蓑衣揉揉她的头:“忘记告诉你了。”
这话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禾苗撅着嘴:“明儿再走吧。”
“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何蓑衣让禾苗:“把你俩的行李拿下来,车给我。”
第1235章 阿兄,欢迎回家!()
禾苗牵着马,站在雪地里,目送何蓑衣的马车渐渐远去,眼眶和鼻头渐渐红了。
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般舍不得老爹,总觉得伤心得很,就是想要千方百计把他留下。
梁君同样舍不得,闷闷地说:“时辰不早,走吧,不然夜里要错过地儿了。”
禾苗突然翻身上马,扬鞭追了上去:“爹”
何蓑衣的马车停下来,他从车窗里探出斑白的头,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你是吃奶的小娃娃吗?何苗苗?像你这样能做成什么事?想回家是不是?跟我走,反正想嫁人很容易,像你娘一样的混个将军过日子也很容易。”
禾苗羞愧地低下头,红着眼眶说:“我就是舍不得你,不放心你。”
何蓑衣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温和了些:“放心吧,我没大碍,这么多人守着我的,他们虽是边军,其实都是十三卫的人,你该晓得。别这样,你看梁君,他爹都没来看他,就连问候都没有,多可怜啊,也没见他哭。”
从后面追上来的梁君无辜中箭,捂着心口一阵酸痛,好嘛,他不受爹娘疼爱,行了么?
禾苗泪流满面:“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爹。”
何蓑衣放下车帘子,沉声道:“走。”
马车再次驶动,他很快昏睡过去,早就守在一旁的人忙着给他灌药酒,搓揉手脚,满面忧色。
过了许久,何蓑衣才幽幽醒来,看着幽暗的车厢轻声问道:“天要黑了呀?”
随侍的人尽量放轻声音:“是的,侯爷,天要黑了。您还好么?可想吃点什么?”
何蓑衣道:“有什么吃什么,总不能死在异国他乡啊,不然将来靖中人说起来,讲我是死在他们手里的,很丢脸,几个孩子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侍从红了眼睛,端来吃食:“陛下与娘娘有吩咐,哪怕就是我们全部死在这里,也要侯爷平安归家。”
何蓑衣沉默地吃完了东西,笑道:“很久不曾如此放松了,我再睡会。”
不过片刻功夫,他又睡着了,推也推不醒。
侍从皱了眉头,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沉重与忧思,只知道闽侯的身体不好,却没想到居然亏到这个地步了。
可是不管如何,他们不会让英雄死在异国他乡,一定要让他平安回到家中,家乡气候温润,闽侯夫人医术高超,一定能让闽侯好起来的。
半个月后,雄壮连绵的铁碑岭出现在地平线上。
“侯爷,侯爷,您醒醒,快到家啦。”侍从小心翼翼地呼喊何蓑衣。
长途跋涉、躲避搜查、吃不好穿不暖、休息不够,他的情况不可避免地恶化了。
他又开始昏睡,经常一睡过去就叫不醒,侍从很担心,他会来不及走回郦国。
突然之间,震天的马蹄声传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所有的人都被吓白了脸,这是很多很多重甲骑兵踏地而来的征兆。
有人跃上车顶,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马,风驰电掣般往这个方向而来。
难道说,他们的行踪泄露了,靖中人发现这车上的是闽侯,所以派了这么多人来围捕他们吗?
恐惧在心,但没有人退缩,他们沉默地取出自己的武器,迅速做好应对方案,准备厮杀、突围!
我以我血为誓,必将国家的功臣带回家乡,无论生死!
这是他们在出发前,对着帝后发下的誓言。
今天,到了该兑现这个誓言的时候了。
恐惧之外,是兴奋,是骄傲。
十二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冲杀!”为首的人下令说。
“慢着!”车顶上的人声音颤抖:“不对劲,不像是靖中人,那,那是我们的王旗!王旗!是王旗!”
他兴奋地大声喊着,从车顶上一跃而下,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将武器扔向天空,满脸是泪:“是王旗啊,我们的王旗,他们来接我们了。”
重甲骑兵越来越近,玄色绣金的龙旗迎风招展,大大的“郦”字如同一朵绽放的牡丹,在阳光、雪影里璀璨生辉。
一匹黑色的高大骏马载着他的主人,风驰电掣一般冲了上来,在车前人立而起,踏下前蹄,重重地打了个响鼻。
“参见陛下!”十二个人含着热泪,对着马背上的君主跪下磕头,声音颤抖。
谁也想不到,他们的帝王,居然会在这么一个时候,突然来到这里,这样的大胆,这样的狂傲,靖中人一定会疯掉的。
“起。你们辛苦了。”重华从马背上跃下,走到车前掀开了帘子,看到两鬓斑白、静卧不动的何蓑衣,突如其来地一阵心酸。
那些争强斗狠的岁月都故去了,他们都老了。
他将手放在何蓑衣的脸上,庆幸地告诉自己,还好,是热的。
何蓑衣突然睁开了眼睛,以掌为刀,狠狠向他削来。
重华给他按下去,笑骂:“你这个不省事的老货,我是你的仇敌吗?别人叫不醒,我一来你就削我?”
何蓑衣也笑:“你怎会来了?”
“来接你。“重华平静地说:“阿兄,欢迎回家。”
何蓑衣含笑点头,开玩笑似地说:“皇帝陛下劳师动众,以身犯险来接老朽,老朽真是不枉此生。”
“你这个老东西!老不死的老东西!”女人的叫骂声从后头传来,白洛洛一身戎装,拎着马鞭大步冲过来,身后跟着的是满脸难堪的何小二。
何小二使劲拽她,小声说:“娘,这么多人,你好歹给爹留点面子,陛下也在。”
白洛洛很凶地跳着脚骂:“怎么?他一去不回来,差点把命都丢在外头,还不许我骂他几句?”
“陛下,您评评理,该不该骂?”她转过身,对着重华行个礼,眼睛里满是泪水。
“该骂,该骂。”重华幸灾乐祸地拍了何蓑衣的肩头一下,转过身上了马,下令说:“回家。”
白洛洛坐到何蓑衣身边,板着脸噘着嘴生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何蓑衣抱歉地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嗳,对不起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白洛洛扭扭扭:“谁耐烦理你这个老头子,难看死了。”
有人忍不住小声偷笑,何小二认命地赶起了马车,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第1236章 暴动()
申国与靖中相邻的一个小镇。
关卡旁挤满了逃难的靖中人,无数人拖家带口,哀哀哭告,恳求让他们过去,或是给一点吃的。
人群之中,有两个身影特别引人注目。
都是年轻高挑、长得俊俏的年轻小伙,略瘦弱的那个气质高华,眉眼始终带笑,一笑脸颊上就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另一个高大沉默,眉目冷凝,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看上去很有力量。
申国的守卫很快注意到了他们,拿着武器围上去,高声喊道:“喂,说你们呢,想干什么?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有的直接已经动上了手,拖拽着他们的包袱,想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违禁物品。
周围的百姓兴奋地围过来,有人说:“一定是奸细,杀了他们!砍下他们的头!”
也有人叹息:“可惜了,多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呀。”两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并没有张惶的意思,高大沉默的那个只是轻轻一拨,就将动手的士兵推出去半丈远,一点也不掩盖他的力量。
有小酒窝的小伙子抱着手臂,看笑话似地说:“我要见你们的怡王。”
申国的士兵一愣,随即笑了:“我们怡王是你这个泥腿子想见就能见的么?”
小酒窝很有气势地一抬下颌:“给他。”
高大沉默的那个就递过一封书信,冷冰冰地道:“此乃军机大事,敢不送去,或是敷衍了事,就等死吧。”
为首的伍长有点见识,见这二人很不同寻常的样子,便接了书信,命人将他二人围住,假笑:“既是要送信,还请二位先到屋里避寒喝茶,等回信。”
两个年轻人顺从地跟着他们去了值守的屋子里,该吃吃,该喝喝,倒是自在得很。
自从申国与靖中撕破脸之后,便是怡王在此地驻守,书信送到他手里也不过半日功夫,几个士兵在外头“嚯嚯”磨刀,心想大概今晚就能送这两个小子上西天了。
傍晚时分,不见回信,便无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