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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放帐子,长长的头发海藻一样洒落在枕间,里衣的袖子爬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
他在脚踏上坐下来,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竟然痴了。
她被关起来的这些日子,倒是白净回来了,长眉舒展,靥旁淡淡酒涡,瞧着就像是一个娇养在深闺的千金贵女。
圆子脱去外衫,轻轻在禾苗身边躺下来。
他侧看着她的容颜,明白了父皇告诉他的那种心动与欣喜。
约莫是因为安心,禾苗睡得非常死沉,就连圆子进来,在她身边躺下,吻她的手,吻她的头发,吻她的唇,她都不知道。
圆子心绪如潮,很想就此机会彻底要了她,不放她走,得到她。
可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何蓑衣下落不明,禾苗是不会和他做那种事的。
他喜欢稳步前行,任何可能产生纰漏的事都不做。
但是同床共枕也可算是最亲密的行为了吧?就算是未婚夫妻,那也不能做到这一步呢。
圆子心满意足地搂着禾苗,将头枕在她冰凉软滑的头发上,舒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萧杨就派人来请圆子过去。
禾苗还没睡醒,圆子很遗憾,原本他是想要看看,她醒来之后,发现和他同床共枕会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可惜这丫头睡得太死沉,居然没机会发生这种好戏。
圆子很遗憾地离开了。
萧杨的表情很不好看,他一连看了几位颇有名望的大夫,得出的结论都是他的脑内没有淤血。
而那只服用了昭王府大夫开的药方的狗,表现也很不正常,太过兴奋狂躁,瞧着是活蹦乱跳的样子,但是非常容易动怒。
这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已经咬伤两个下人了。
这很不正常。
萧杨就想,倘若这药是他服用下去,现在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很谨慎地问圆子:“前方战事胶着无解,郦国人固守铁碑岭,眼看就要入冬,滴水成冰,而军需辎重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昭王必会回京筹措,你还要不要去昭王府?”
“当然要呀,这么好的机会!”圆子笑眯眯的,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位死里逃生、心狠手辣的靖中前皇太女,听说她还曾计划绑架幼年的他来着,这仇不能不报。
萧杨就道:“我来安排,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他慎重地打量了圆子一通,然后说道:“你去准备一身玄色的长袍,要那种精工细作的,很有质感,看上去很威严贵气的,届时你穿着去,她一定不会拒绝你。”
圆子听禾苗提过魏紫昭的特殊嗜好,晓得这是因为他长得像父皇,顿时恶心得不行,表情丝毫不动:“好呀,莫非昭王喜欢穿玄色长袍的男子?”
萧杨很慎重地说:“不是,而是郦国皇帝袍服乃是玄色绣金。你没有那种儒雅风流的模样,只能走这条威武霸气的样子了。我给你请了人,他会教你如何讨好昭王。”
还请了人来教导?看来萧杨这是铁了心要弄死魏紫昭了。
圆子当即往榻上一躺:“好呀。不过我们拿下昭王之后,萧兄想要怎么样呢?”
萧杨眼里闪过一丝异芒:“国不国,君不君,也许,换个合适的人做皇帝,靖中的处境就能改善了。”
靖中皇帝子嗣不丰,膝下唯有二女一男。
长女听说大度端严,颇有风范。
幼女自幼身体孱弱,对国事并不怎么感兴趣。
而那个唯一的儿子,已在今年年初被封为皇太子,也不是他有多出色,而是因为靖中皇帝认为,女人做皇太女,实在太多不好不便之处,所以决定要把祖业传给独子。
圆子一听萧杨的话就明白了,他这是看不上太子,而是看上了皇长女,想要搞一个完全符合他期望的君王继承大统,重振国威。
圆子微笑:“我知道了,萧兄会称心如意的。”
称心如意地杀死魏紫昭,再弄死靖中皇帝和太子,但皇长女永不能上位登基,因为,靖中他要定了!
萧杨定定地看着圆子:“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不过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你不要让我失望。”
圆子意味深长:“我一定会帮你做成这件事的。”
第1175章 穷追不舍()
圆子早出晚归,每天都泡在将军府里,禾苗在有限的方寸之间,做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是把稻穗体内不干净的东西驱除干净,第二件事是趁着稻穗熟睡,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
所幸是很好,除了略不健康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几天之后,萧杨府里的那条狗被停药之后,昏迷不醒,直到再次喂了药才醒过来。
如此再三几次,这条狗已经不能没有昭王府提供的药,俨然上了瘾。
萧杨对此深恶痛绝,却对魏紫昭的事情更上心了。
但凡是她发出的指令,他都一定认真去做,不管是否伤天害理,是否有违公道。
他和圆子倾诉说:“我这是为了更大的天道,所以他们都是为国牺牲的,死得其所。”
圆子表示理解,很好地安抚了他,取得了极大的信任,可以自由出入城门而无人敢问。
一个深秋的清晨,圆子和禾苗送走了稻穗,稻穗交给半夏带走,送回隆城,她将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白洛洛他们也会得到很好的安慰。
稻穗被送走之后,禾苗整个人就解放出来了。
她和圆子各干各的,圆子负责明面上的事,她负责暗底下的事。
她到处寻找百尺,百尺却像是水滴入了海,遍寻不着。
魏紫昭回来的那天,秋雨绵绵。
她和她的扈从都显得非常疲惫,顾轩和许南都不是好相与的人,饶是守住了疆土,却也是没占着任何便宜。
萧杨去迎接她,恭敬得不像是他自己,反而引得魏紫昭多看了他几眼。
乔装改扮过的禾苗藏在人群里看热闹,看到这个场景,她忍不住轻叹:“萧杨略做得过了头,魏紫昭注意上他了。”
她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魏紫昭的扈从队伍中,有一个特别年轻干净的男子,穿着月白色的宽袍子,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骑在马上,神色冷漠,十分贵气。
他的马紧紧跟在魏紫昭的车驾后,周围的人也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这个人是突然消失不见的百尺。
他突然出现在魏紫昭身边,并且是这样的打扮,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禾苗皱起眉头,随即又如释重负。
不怕敌人动,只怕敌人不动。
只要百尺出现,他们就能找到那个隐藏的势力。
一道目光落到她身上,就像是恶鹰盯住食物一样,看上了就不放松。
禾苗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猛地一个转身,迅速离开。
有好些看似寻常百姓的人,往这个方向涌来。
禾苗越走越快——百尺这样高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人也越来越多,似乎,一场恶战免不掉了。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魏紫昭,遇刺了。
禾苗匆忙间回头,看到一道白光划过,百尺从魏紫昭的身上跌落下来,鲜血染红了他的狐裘。
呵,苦肉计?还是什么鬼把戏?
禾苗顾不上去思考这些,因为那些围捕她的人,并没有受这件事太多影响,而是毫不停顿地朝她冲过来。
禾苗拔足狂奔,此处临近皇城,就算藏身也颇不方便,战斗也是自找死路。
眼前出现一道高高的院墙,她毫不犹豫地跃入,再迅速寻找藏身的地方。
墙内有人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叫,是个女子的声音。
禾苗拔出了刀,她不想滥杀无辜,不过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这条路可走。
“是你。”那个女子很快冷静下来,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如此狼狈?你是什么人?”
禾苗今天穿的还是男装,学着圆子在唇上贴了两绺小胡髭,但若是熟悉她的人,还是能认出她来。
禾苗诧异地看向对方,红色衣裙,垂髫,美丽的女子,正是那天她躲避昭王府恶犬,在茶楼里遇到的那两个女子之一。
她当时觉得那两个女子衣着华丽,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却没想到还真是。
这接二连三地遇上这红衣女子,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别有用心?
禾苗掂量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来是姑娘,是你向昭王府的人泄露我杀狗杀人的事吧?”
红衣女子看上去十分惊愕:“并没有,我撇清还来不及呢。”
禾苗胡诌:“你既没有,为何他们总对我穷追不舍?”她随意指指墙外,表示那些人是为了那件事来追杀她的:“你得帮我才行。”
红衣女子沉默片刻,道:“你若还信得过我,那就跟我来吧。”
她转身往里走,墙外喧嚣越来越大,有人想要进来,遭到了阻拦。
禾苗别无选择,跟着红衣女子一直往里走。
曲径通幽,花木幽深,一步一景,是少有的南方园林景观。
红衣女子埋着头急匆匆往前走,时不时地四处张望一番,迎头看到有人来,还拉着禾苗躲了一下。
她把禾苗带到一个假山前,指着里头说道:“里面有个冰室,你进到里头去藏着,这里是皇太子的别馆,没人敢乱来的。”
靖中皇太子的别馆?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皇太子的?”禾苗微愣,她这是多会跳墙呀。
红衣女子脸上浮起一层薄红:“太子自己建了一支乐队,而我很擅长抚琴。”
算是皇太子的预备姬妾之一。禾苗识趣地没有多问。
有人在外面喊叫:“红衣,你死到哪里去了?死浪蹄子,出去两趟心就野了,让你排练呢!昭王回京,殿下要宴请她的。”
“就来。”红衣女子急急忙忙答应了一声,警告禾苗不要乱跑:“我会给你拿吃的来,你先藏进去,别被人发现了。”
红衣女子匆忙离开后,禾苗站在假山洞里,皱眉看着那两道半掩的冰室之门。
临近冬日,已经没了用冰的必要,这冰室里的冰也搬空了,无人看守,看起来倒像是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禾苗将手贴上门,已要推门而入,却又临时缩回了手。
多次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她养成了对危险的警觉。
此刻,她感受到了那种危险,而且是非常浓烈的危险,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觉得危险。
第1176章 去了再死()
禾苗站在冰室外面犹豫不决,而外头的呼喊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些人始终是闯进来了,毕竟他们能在人群之中盯上她,就不会轻易放弃。
退出去是死,往里去,还是死。
往外,拼搏,还能有一线生机。
往里,却是被断了所有退路。
禾苗左右看看,重重地推了门一下,借着阻力往上跃起,壁虎一样地匍匐在假山内壁上。
冰室的门自带机括,被她这使劲一推,便反弹回来,重重地关上。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她是进了冰室,并把门关严实了。
禾苗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呼喊捉拿的声音和脚步声突然间消失,一切安静下来,四周死一样的沉寂。
禾苗在假山壁上一直挂着,得益于自小苦练的武艺,以及军旅生活的磨炼,她气定神闲,丝毫不累不慌不乱。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在外探头探脑往里张望。
红衣手里拎着一只食盒,四处张望之后,快步入内,走到冰室前,却不立刻入内,而是将手放在门上,犹豫了一下。
禾苗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再看,对方也许已经发行异常。
她悄无声息地飘落,短刃对着红衣的要害处刺去。
红衣未有任何反应,直到被她抓住才惊醒过来,惊慌失措地将食盒打翻在地,张惶道:“你,你,你”
食盒里装了几样耐储存不容易变坏的馒头饼子酱肉之属,另还有一罐清水。
只是这些东西全被打翻在地,再用不成了。
禾苗目光一扫,收起短刃,淡淡微笑:“你不排练啦?”
红衣不敢看她,害怕地扭着手道:“管事嬷嬷被叫走了,暂时不排练。”
禾苗突然猛地推了她一下,她猝不及防,叫了一声,撞上冰室大门,“嘭”地一声响,滑落在地,便不动了。
禾苗上前查看,发现她的额头被这一下撞破了,正往外流血,伸手一探脉搏,虚弱无力,是真的被撞晕了。
禾苗尴尬地摸摸鼻子,看起来这红衣真不会功夫。
禾苗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红衣的穴位,目光不经意地从那道冰室的大门上掠过,随即,半垂了眼帘。
又是一阵喧嚣声传来,有人叫道:“在那边,有人瞧见往那边去了!”
禾苗现在已经不慌张了,她稳稳当当地坐在红衣身旁,等她醒来。
过了一会儿,红衣果然幽幽醒转,看到一旁的她,吓得目光一缩,往后让了让,害怕地道:“你”
禾苗无耻地道:“我刚才脑子发懵,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红衣不敢和她对视,小声说:“哦。”
禾苗道:“我要走了。”
红衣摇头:“你不能走的,别馆已被封锁,许进不许出。你只要出去就会被乱箭射成筛子。”
禾苗就道:“可是我不喜欢在这冰室里待着,我小时候曾经落入猎人挖的陷阱里,很害怕留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
红衣想了想,轻声道:“有一个地方,大概可以藏住你,又没人敢去。”
两柱香后,二人避开众人,到了一处精致的院子里,是太子所居的正院。
“殿下住在宫中伺奉陛下,平时都不在这里,他也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要提前通知,才会有人来打扫卫生,你就暂住这里吧。”
红衣轻车熟路地把禾苗领进去,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快步离开了。
禾苗打量了四周一通,大喇喇地在紫檀木书案后坐下来,翻看上头的字帖和书籍。
靖中皇太子写了一手好字,可惜略有些柔婉,不似圆子那样峭意十足。
何蓑衣昔年被称为郦国第一公子,写了一手好字,家学渊源,她仔细看了这字之后,微微笑了。
约莫,这件事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她找到床铺,安心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天已经黑透了,红衣恰好进来,给她带来了吃食。
禾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话家常,得知她和那天的粉衣女子都是太子府的歌姬,名儿就以衣服的颜色命名。
禾苗就问:“皇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红衣不假思索地道:“太子殿下温文儒雅,十分善良。”
禾苗嗤笑了一声:“这是乱世,你可知道温文儒雅、十分善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懦弱无能。”
红衣十分生气:“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要和昭王一样暴虐残忍才好吗?”
禾苗不过是试探,一触即收:“那也是。皇长女呢?”
红衣犹豫了一下才说:“她没什么值得说的,乏善可陈。”
禾苗诧异道:“不对吧,我一直听讲皇太女威严有度,颇有风范,朝中很多人都倾向于她,便是昭王也颇为忌惮她,你却说她乏善可陈?分明就是诋毁!”
红衣不当回事地笑了笑,眼里却闪着亮光。
禾苗确认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