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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袤摇头:“你是新嫁娘,今早一定不到四更就起了床,折腾到现在累得够呛,乖乖歇着,真想去,明天我让人过来接你。”
姚静宁站在门口目送秋袤走远。
秋袤身体打小不好,虽然长得高,却是比寻常人要瘦了许多,他已经换下吉服,素色的长袍越发显得他清瘦欲飞。
姚静宁伸出手,对着他的背影,轻轻握住,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紧紧握在手中一样。
一只圆滚滚的胖狗跑过来,在她脚边蹭了蹭,呜咽了两声,趴到地上也盯着秋袤的背影看。
姚静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蹲下去抚摸胖狗的头:“滚滚。”
滚滚友好地舔了她的手两下,摇起了尾巴。
姚静宁让它跟着自己往屋里去:“给你好吃的。”
滚滚愉快地啃着鸡腿,姚静宁托着腮盯着它看,小声问:“滚滚,我很喜欢他,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呢?”
滚滚摇摇尾巴,埋头啃鸡腿。
姚静宁叹一口气:“无论他喜不喜欢我,我都和他是一家了,我要他喜欢我,一定要!不然我这辈子岂不是吃大亏啦!”
她跳起来,把华贵喜庆的衣裙换成了素净的,高声叫人准备车驾,她也要去大长公主府。
管家想劝她:“老爷说了,请夫人好好休息。”
陪嫁嬷嬷也拼命阻拦她:“使不得,使不得。”
姚静宁的声音清脆又爽直:“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管家便不再言语,迅速准备好车驾,安排好随从,送她出门。
她并未见到秋袤,只被引到钟唯唯跟前。
钟唯唯亲手给护国大长公主梳洗,见她来了也不叫她近前,低声道:“你也累了一天,磕个头就回去,明天再来。”
姚静宁鼓起勇气:“臣妾并不害怕,想给皇后娘娘帮忙,也想替夫君尽一点孝心。”
钟唯唯回头看着她,见她目光坚定清亮,神色坦然,眼底流露出几分赞赏欣慰,终归还是没让她上前:“我和大长公主都知道了,你去帮我看着孩子,我不放心。”
这是皇后娘娘的体贴,怕她年轻没经过事害怕,也是心疼她劳累。
姚静宁眼眶微热,热血上涌,她几乎是发誓一样地道:“娘娘,您放心,臣妾一定会把两位殿下照料好的。”
钟唯唯道:“我很放心,阿袤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姚静宁咬着唇,雀跃地去照顾孩子。
她不敢睡踏实,整夜整夜地盯着两个孩子,就怕他们出任何纰漏。
到了天亮,她想去前头帮忙,却发现自己昏昏沉沉,起不来了。
她很着急,说是来帮忙的,怎么倒给人添了麻烦?
最怕是把病气过给两位皇子,那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挣扎着让人送她出宫:“赶紧把我送出宫去,请太医来给两位殿下请脉,让人用醋熏一下屋子。”
宫人十分紧张,忙着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又又制止宫人,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非常懂事地安抚她:“舅母不要害怕,不过是寻常的风寒而已,弟弟小、身子弱,把他抱到里间就行,我是没有关系的。您就留在这里吧,有您在,我心里踏实。”
姚静宁很感激,她懂得又又的意思,父母长辈都不在宫中,都有事要忙,她这个新嫁娘算是他们最亲近的长辈,她虽病着,却也让孩子们觉得有主心骨。
她便大着胆子留下来,心想便是事后钟唯唯姐弟要怪她,那她也是愿意的。
服药之后,昏昏沉沉睡到傍晚,一觉醒来,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她自觉松快了许多,因为小腹微胀,便下床去解手。
走到门边,听见有人小声说话,她本不想听,奈何那身影太熟悉。
秋袤背对着她站在庭院里,他前方站着一个美丽窈窕的女子,正是吕娉婷。
第1012章 秋霜微凉()
吕娉婷穿着二等宫女的衣裙,惨绿惨绿的颜色,是个人都会被映得脸色发绿,唯独她,反而将那绿色穿出了几分特别之色。
她站在秋袤面前,微垂着头,背脊和腰却挺得很直,看上去是恰到好处的温顺和漂亮。
她半垂着眼,神色柔和,轻声说了几句话,将一件什么东西递给秋袤。
秋袤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
姚静宁看到他盯着那个东西看了片刻,继续和吕娉婷说了几句话。
吕娉婷蹲身行礼,准备离开。
在转身的那一瞬,她看到了姚静宁。
二人目光对上,彼此都有些愣怔。
作为京中的世家贵女,二人很早就认识了,并且在各种场合多有接触。
只是彼时吕氏家世高贵,非青阳伯府这样的寻常勋贵之家能比,现在却是整个儿颠倒过来,不能不让人心生感慨。
吕娉婷很快垂下眼,恭敬地行个礼:“奴婢秋霜,请秋夫人安。”
姚静宁也垂下眼,和气地道:“免礼。”
本想问一声好,却又觉着太过虚伪,原本高高在上的人沦落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好得起来,索性不言不语,由得她去。
吕娉婷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安静地道:“奴婢还有差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在此恭喜二位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秋袤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吕娉婷恭敬有礼地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虽零落成泥,却始终不曾堕了风骨。
姚静宁知道吕娉婷的一切过往,在这方面对她是很敬佩的,但搁到自己头上,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姚静宁沉默地看着秋袤,想从他脸上看出其他神情来。
而秋袤却是淡淡回眸,望着她微笑:“听说你病了,我来接你回去。好些了么?”
姚静宁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点点头,垂下眼,揪着裙带扭。
秋袤朝她走来,低声道:“这反复点头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点头,是想说真话,讲自己真的好些了。
第二次摇头,是想撒撒娇,表示自己没好,需要他的关照。
第三次点头,是后悔了,觉着他若不爱她,装模作样更让人嫌弃,不如坦诚。
姚静宁满心的话说不出来,抬眼直视秋袤的眼睛,轻声道:“好多了,只是很担心会把病气过给孩子们,辜负皇后娘娘的重托。”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头发微乱,眼神委屈微带惶恐,滚滚受了惊吓时眼神就和她一样。
她比他要小好几岁呢,从前也是娇养惯了的,难得遇到这种事,一点委屈都没有,积极帮忙。
秋袤十分怜惜地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低声道:“没有,有你在,我们都很安心,孩子们也很喜欢你。”
那你呢?姚静宁眨眨眼,垂下眼,突然惊跳起来,是谁在她耳边说,“那你呢?”
她分明只是心里这样想而已,并没有说出来的,可这个声音是谁的?
她惊恐地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秋袤,然后匆匆忙忙把手藏到身后去,说:“不是我说的。”
秋袤先是一怔,随即勾唇一笑:“那是谁说的呢?”
姚静宁眨眼睛:“是呀,是谁呢?我也不知道是谁。”
“也许是哪个调皮鬼吧。”秋袤没有揭穿她,而是示意她回房去:“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哦。”姚静宁转身要走,突然小腹一阵绞痛,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立刻捂住肚子,着急地问:“人呢?人呢?”
秋袤见她急得鼻头上都出汗了,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连忙道:“你怎么了?找人做什么?”
姚静宁憋得脸通红,全身冒汗,但这个口她真是张不开呀!少不得怪这些宫人,为什么要把她扔在这里不管?
秋袤却是认真和她解释:“原本一直有人照料你的,是她们知道我来,特意避开了。”
所有人都避开了,唯独吕娉婷站在那儿和他说悄悄话是什么意思?!
姚静宁险些咆哮出来,跺着脚大声喊:“有人吗?有人吗?”
几个宫女急急忙忙跑出来:“秋夫人有何吩咐?”
三急面前,姚静宁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急急忙忙抓住一个宫人小声说了两句,宫人恍然大悟,连忙拉着她往前走。
秋袤满头雾水,把拿在手里的东西又收回了袖中。
姚静宁很快解决完人生大事之一,舒服又畅快,却又懊恼起来,小声央求宫人:“不要告诉国舅。”
宫人是钟唯唯精心挑选了放在又又身边的,最是通情达理、体贴温柔,当即允诺:“夫人放心,一定不会。”
姚静宁洗手净面,又将头发梳得服帖了才往外走。
秋袤还在廊下站着等她,她便昂首挺胸走过去,若无其事地道:“夫君。”
秋袤注视她片刻,确认她并没有大碍,便道:“收拾东西,咱们回去吧。”
姚静宁却不想跟他回去了:“我已经好了,就留在这里照顾孩子们吧,不然无功而返,也是不好意思的。”
秋袤微皱了眉头:“你在生气?”
姚静宁摇头:“没有呀,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秋袤想了想,把藏在袖中的东西拿给她:“是秋霜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是一对精致的荷包,绣的百子千孙图,每个孩儿只得黄豆大小,十分精致,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她在宫中,拿不出值钱的东西。这荷包她早前曾绣过一对给阿姐,这次也给我们做一对,是祝福的意思。”
秋袤低声说道:“你若是喜欢,便留着,若不喜欢,便压在箱子底下,只不许送给别人。”
姚静宁觉得十分刺耳,为什么不许送给别人?
秋袤挥退宫人,温和地低声道:“有骨之人,不可轻贱,且阿姐需重用吕嫔。”
姚静宁把荷包还给秋袤:“我很赞同你的话,即是她送你的,你便留着,不要给我。”
秋袤哭笑不得:“她是送给我们的,我的财物都要交给夫人收着,自是该交给你,为何要还我?”
姚静宁忍了忍,终于是没忍住:“我不舒坦。”
第1013章 夫君是好人()
“你不舒坦?”秋袤微蹙眉头,随即道:“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
姚静宁有些紧张,她自知这样的行为在母亲等人眼中看来,当可算是善妒,于父兄来说,是最不喜欢的女子行为之一。
这才刚成亲,都还没圆房,她便开始吃醋,大概是要让人讨厌的。
不过于她而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她勇敢地看着秋袤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心口,轻声道:“是的,我这里不舒坦。”
她分外坦诚:“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却要看你值不值得。什么叫做值得呢?便是不管你是否贫困潦倒,是否生老病死,我都不离不弃,但要你心中有我。”
秋袤笑了笑,神色平静:“我知道了,先回去吧,阿姐立刻就回宫了,孩子们不用你我操心。”
他没有立刻表态,姚静宁很失望,她才不过十八岁,热情似火,性子急躁,无论做什么都只想立刻看到结果,否则便难以忍耐。
出了皇宫,秋袤并没有和她同乘马车,而是独自骑马伴随一旁,陪嫁嬷嬷在车里陪她,一路大惊小怪:“姑娘是把姑爷得罪了吧?看你这样不懂事,没人会喜欢自作主张不听话的夫人”
姚静宁心里烦躁,冷声道:“自作主张的意思便是有主见,皇后娘娘便是很有主见之人,你是想诋毁皇后娘娘?”
陪嫁嬷嬷不得不闭嘴,却是长吁短叹,仿佛她这辈子都堪忧了。
姚静宁让马车停下,把她赶下去:“受不了你。夫君尚且未说我半个字,你却整日聒噪。”
陪嫁嬷嬷深觉丢了大脸,痛哭流涕,拽着她的袖子不放。
秋袤叹气:“这是怎么了?”
嬷嬷忍泪不敢说,只是小声抽泣。
姚静宁犯了拧巴劲儿,板着脸就是不肯让步。
秋袤温言道:“嬷嬷坐在车辕上吧。”丢了缰绳上车,在姚静宁身边坐下来。
姚静宁莫名有些心慌,生怕他嫌她刻薄生事乱发脾气,便解释道:“她的话太多了。”
“我知道。”秋袤的声音仍然不温不火,“从前,母亲也有一个陪嫁嬷嬷,总是耸人听闻,这也要管,那也要管,母亲和我们经常都嫌她烦。有一年,父亲和母亲起了争执,她便撺掇母亲拿捏父亲。”
姚静宁被吸引了注意力:“那婆婆怎么办呢?”
秋袤微笑:“母亲是主,她是仆。只要不失公理,稍许宽厚,怎么做都对。”
姚静宁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微笑:“夫君是好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秋袤执起她的手放在掌中,沉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和你既然做了夫妻,便不会对你不起,秋氏一族复兴,我是族长,你便是宗妇。任重而道远,贤良大度必须要有,却不见得要受委屈,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的手温暖干燥,很有力量,身上更是沾染了香烛的味道,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息,不再是那个虽温润却沉默超然的国舅。
姚静宁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反手将秋袤的手握在掌中,道:“你也要对我有信心。”
秋袤微笑,将她的手紧紧攥住。
三朝回门,料理大长公主的后事,姚静宁跟在钟唯唯身后忙里忙外。
她年轻聪明,对各府女眷很熟,性子活泼讨喜,软硬得当,虽经验不足,却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天赋,得到不少赞誉。
钟唯唯对这个弟媳非常满意,称赞她:“堪为宗妇。”
大长公主是薄葬,陵寝是早就准备好的,丧事很快办完,日子回到正轨之中。
姚静宁开始整理家务,把秋府的一应杂务家事全都接了过去,每天坚持给秋袤炖补汤,督促他添减衣物,锻炼身体。
秋袤待她很好,下人待她也很尊敬,外出办事大家也都很给她面子,日子过得顺心顺意,只是夫妻一直不曾圆房,分房而居,让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仿佛是假的夫妻。
姚静宁不开心,每次回娘家,姚夫人总要追着问个不休,讨厌的陪嫁嬷嬷不停聒噪,家里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
仿佛她很可怜,姚夫人甚至对着她长吁短叹,悄悄和长媳说:“早知道就不由着她的性子,把她养得这样刚硬不讨喜,都不懂的示弱撒娇,如何能讨男人欢心?”
长媳出主意:“国舅不会是还念着吕娉婷吧?这事儿得告诉皇后娘娘,不能让阿宁就这样被欺负了去。”
姚夫人觉得好主意:“明日我便入宫求见皇后娘娘。”
姚静宁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猛地跳进去,气得声音都抖了:“不许去!谁敢去就别认我了!”
姚夫人吃了一惊,随即板了脸:“胡闹!我这是为了你好!我和你说,你得赶紧生个孩儿,这样才能巩固你的地位。将来那姑爷呀,多半是会把吕娉婷接回去的,她身份在那里,不能为妾,顶多能做个侍婢,但若是得宠,生了孩儿,便是天大的威胁!吕家女儿惯常狐媚,你没有她好看,手段也没有她妖娆,定然不是她的对手!但若是有了嫡长子在手,任她东西南北风,你自巍然不动!”
姚静宁只觉得悲哀,难不成她这一辈子,就只剩下嫁人、伺候丈夫、讨丈夫欢心、生育孩儿、和妾侍争宠这个作用?
皇后娘娘、简五可以过得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