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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简五留下来陪钟唯唯,说要给孩子做小衣裳和小襁褓,让她挑选花样。
钟唯唯挑了女孩子的花色,简五不满意,要她再挑几个男孩子的,还信誓旦旦地说:“你这胎生的一定是儿子!”
钟唯唯失笑:“你能看透我的肚子啊。”
简五固执地说:“就是儿子,必须是儿子!”因为特殊的身份,只有儿子才是最大的保障,只有是儿子才不会吃更多的苦头。
钟唯唯懂得她的心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挤出一句:“幸亏我在大雁河遇到了你。”
简五红了脸,嗔怪道:“哎呀,你真是的,那件事就忘了吧,为什么要一直记着啊,难道你要记得一辈子吗?真是的!”
钟唯唯连忙投降:“我忘记了,我已经忘记了”
钱姑姑进来,含笑道:“夜深了。”
简五识趣地起身:“那你休息,我明天又过来陪你。”
钟唯唯一觉睡到半夜,莫名觉得异样,紧张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从睫毛下偷看出去。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床前坐着一个人,带着雨夜的冷清湿润,安静地注视着她。
是重华。
“你怎么来了?”钟唯唯精神起来,立刻就要翻身坐起,却被重华按住了。
“不许乱动,乖乖躺着。”重华冰凉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好些了么?”
钟唯唯小狗似地在他的掌心里蹭了几下,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见到你就好了。”
“真是傻瓜。”重华目光如水,温柔宠溺地揉揉她的额发,趴下去,将头抵着她的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钟唯唯看到他的头发有些湿了,就从一旁抽了帕子给他擦拭。
因为不能给你安稳的环境,就连你有孕了也不能让你轻松自在,安安静静。所以对不起。
重华抱住钟唯唯,把头埋到她的怀里,低声说道:“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钟唯唯和他开玩笑:“要不要御笔亲书写个谕旨放着?”
重华黑亮的眼睛瞅着她:“你想要我就写。”
钟唯唯按住他的手,骄傲地抬起下颌说道:“需要用谕旨来保证的不是长久的,我要的是用心来保证、行动来证明的,这样才长久。”
重华捏捏她的脸:“真是爱作怪。”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感受到了么?我的心在这里。”
隔着衣料和紧实的肌肉,他的心脏跳得十分有力,钟唯唯抿着嘴笑了起来。
重华作势要去摸她的心口:“不能光是你摸我的,也要让我摸摸你的才行,这样才公平。”
钟唯唯赶紧收回手,护住胸,往床铺里头躲:“你这个登徒子,一言不合就要占人便宜,真过分。”
重华把掌心搓热了,低声道:“让我摸摸他。”
这似乎是她有孕以来,他第一次这样主动地向腹中的小东西示好,而之前,他都是抱着警惕防备的态度
钟唯唯赶紧乖乖躺好,拉着重华的手放到那硬硬的一小团上面去,语气温柔:“他在这里,还小。”
重华小心翼翼地轻轻覆上,目光沉沉,半晌才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这话是在说给她听,也是在宽他自己的心。钟唯唯在他状似强硬的目光里找到了一丝害怕和脆弱。
“嗯,一定会的。”她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问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动?我等不及了。”
重华不由失笑:“说你傻你还不服气,妇人有孕,四月而胎动”
忽见钟唯唯含笑看着他,眼里多有揶揄,便收了笑容,假装凶巴巴地道:“你笑什么?”
钟唯唯点着他:“不是不想要这孩子的么?为什么比我还清楚这些事?”
重华面无表情地道:“我读的书多,我喜欢读书。”
堂堂皇帝去读这种书,得了吧!钟唯唯窃笑不已,继续问道:“那是什么书啊,也给我看看呗。”
重华瞪她,眼里满是笑意:“你让我给你,我就要给你么?多没面子啊。”
钟唯唯冷不丁问道:“大师兄是在你手里吗?”
重华一脸茫然:“昂?”
钟唯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重华收了笑意,淡淡地道:“没有。他怎么了?”
钟唯唯本来以为,何蓑衣一定是落到他手里了,毕竟这京城里虽然形势复杂,但最强大有力的人莫过于他。
她自是知道他们之间已无和好的可能,但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但愿他们不要自相残杀才好。
此刻见重华如此镇定,一点破绽都没有,便觉得自己大概猜错了,难免忧心忡忡,觉得何蓑衣一定出意外了:“没什么,随便问问。”
她可不敢把董瑜供出来,不然董瑜只怕会被重华揍个半死,再被赶出京城去。
重华狐疑地打量着她:“到底怎么了?”语气里已经隐隐有些不高兴了。
钟唯唯试探着道:“听说夏栀死了,大师兄在东岭也没做什么坏事,在收束手下的昆仑教众,还做了大生意,想改行了”
她又在可怜何蓑衣了!
重华又酸又怒,很想告诉她,何蓑衣上次试图杀死自己的情况,但一旦开口,就会暴露他围捕了何蓑衣的事实,并且还会让她担忧难过,不利于养胎。
已经够烦了,不能再添烦恼。
重华淡淡地道:“这样么?我上次答应过你,只要有机会就尽量和他好好说,让他制衡东岭人,我会尽力去做的。”
因为怕钟唯唯继续追问,会忍不住生气露出马脚,便反客为主:“听说你这几天过得甚是逍遥。”
钟唯唯不明所以,承认道:“陛下准备的宅子和家私摆设深得我意,又有简五他们陪着,过得很开心。”
重华酸溜溜地说:“南小乔画技很好,人也长得青春年少,风流俊俏,听说他要给你画像,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第783章 何爷,再用一碗汤(加更,求月票)()
“对啊,他要给我画画像呢,一定会画得很好看。”钟唯唯焉能不知重华在想什么,眨眨眼,讨好地说:“到时候送给你。”
重华哼哼:“我自己会画。”才不稀罕呢。
钟唯唯喜不自禁:“那我自己留着啦?”
重华皱眉:“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答应给我的东西又要送回去?”坚决不能让南小乔得逞!必须没收!
钟唯唯拉着他的手:“你准备好了吗?”
重华收了玩笑之意,很认真地回答她:“准备好了,你答应我,安心养好身体,其他事情都不要管,你和孩子平安,对我就是最大的帮助。”
钟唯唯应了,他便起身:“我该回去了。”
钟唯唯恋恋不舍,却没有表现出来,故作轻快地挥手:“路上小心,保重。”
重华走出大门,察觉到暗处有人跟踪自己,也不表露出来,淡淡地道:“今夜的雨真够大的。”
张翼等人得到暗示,便都佯作没有发现那个跟踪者,安静地护持着重华前行。
马车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前行,并不是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而是朝着一条巷子驶去。
董瑜穿着夜行衣,藏身于暗处,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他是江湖人,除了利害关系之外还要讲义气,何蓑衣因他而来京城,他不能不管。
他紧紧跟着重华的车马,本能地觉得重华一定会去找何蓑衣。
马车驶进巷子之后,转了个弯,突然间不见了,灯火熄灭,静寂无声,只有雨点敲打着瓦片墙头的沙沙声。
莫非跟丢了?
董瑜一阵紧张,加快速度赶上去,才在转弯处探了个头,就见灯光突然亮起,车帘被卷起,重华端坐其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你来了,董帮主。”
董瑜急忙往后退,睁着眼睛伸平两只手臂:“我梦游,我梦游”
重华不为所动,苟老五身形一闪,拦住了董瑜的去处。
董瑜再左转:“好大一堵墙。”
暗卫与雨夜融为一体,将他团团围住。
他无奈,只好“清醒”过来:“咦,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苟老五老鹰抓小鸡似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拎到重华面前放下,他便笑嘻嘻地行礼:“陛下怎会在这里?”
重华淡淡地道:“杀了他!”
苟老五往前一步,把指骨掰得“噼啪”作响,众暗卫提着长刀,步步紧逼。
董瑜“啊”地叫了一声,往重华扑去:“陛下,陛下,为何一见面就要杀了草民?草民也是立过功的人呢刚才真是梦游,并不是草民妄图窥探陛下。”
重华闭上了眼睛。
苟老五、众暗卫合围扑上,将董瑜围在中间,一顿好打。
生死攸关,董瑜也顾不得其他了,使出所有的本领,好叫自己不被打死。
高手过招,只争须臾。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董瑜却觉得好像过了半辈子那么长:“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重华哼了一声,苟老五等人停手,同时后退一步,把被打得凄惨的董瑜留在了中间。
“何蓑衣的事情不是你能碰的,以后再在阿唯面前胡说八道,就端了你的老巢,让大雁帮的人全都没饭吃。”重华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董瑜浑身泥水,狼狈地站在雨夜里,苦笑不已。
重华是个好皇帝,不滥杀,厚道,但并不意味着他好糊弄。
这是最后的警告,自己若是不听,下次恐怕就是直接扑杀了。
死了自己一个人倒是不打紧,大雁帮上下却有几千人。
上次他帮着何蓑衣协助钟唯唯藏匿逃走,重华已然饶过一次,再有一次,绝无可能。
“我已尽力,何兄你保重。”董瑜叹着气,消失在雨夜深处。
雨水很快将这一切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马车继续在街上行走,重华却已经不在车里了,他站在护国大长公主府的地牢前,静等着管事开门。
门被打开,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灯光依次亮起,照亮了在床上安睡的何蓑衣,他皱了皱眉头,漠然地睁开了眼睛。
这间牢房曾经关过真堇帝姬,条件不可谓不好。
但牢房始终是牢房,让人打心头就不喜欢。
何蓑衣透过牢门,看到了外面的重华。
“阿唯让我带话给你,若你愿意尽弃前嫌,与我们合作,将东岭的昆仑殿教众全部收归于郦国的斥候部,再协助将郦国的昆仑教众收入监牢,那便放了你。”
重华背负着双手,神色漠然且傲慢,正是胜利者的姿态。
何蓑衣轻蔑地笑了一声:“阿唯真是这样和你说的?”
重华道:“不然呢?你以为,在你做了这么多事之后,她还会把你供着,继续把你当成自己的兄长尊敬么?你也配?她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得寸进尺。”
何蓑衣“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胖了,脸上的酒涡更深了几分:“对啦,她已经仁至义尽,你也仁至义尽了,可是我冥顽不化,怎么办呢?来杀了我吧。不然,只是废了我的功夫,我还会练回来的。”
“几天不见,师兄的脸略胖了一些,看来过得很舒心。”重华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今天忙得没吃晚饭,请师兄陪我用饭。”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络绎不绝地送上来,一份摆放在重华面前,一份送进了牢房。
何蓑衣起身,手上、脚上的镣铐叮当作响,他站在饭桌前,沉默地看着满满一桌饭菜,缓缓伸手。
两个内家高手见状,以为他要掀翻饭桌,同时伸手说道:“让小的们伺候何爷用饭。”
何蓑衣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不用你们喂,我自己吃。”
“这是我今天吃的第六顿饭。”何蓑衣大口吃着饭菜,头也不抬地道:“你真的想把我喂成一个看不出本来面目,行动迟缓,除了吃还是只会吃的大胖子?”
“和你做的比起来,朕已经很仁慈。”重华回答了这句话之后,便不再出声,安静地吃饭。
师兄弟二人隔着一道牢门,各自用饭。
少倾,重华起身离去,何蓑衣也打了个饱嗝,他想离开,却被身后的两个高手紧紧按住:“何爷,再用一碗汤吧。”
第784章 路祭()
半个月后,陈留侯入葬。
葬礼风光之极,京城里的朝廷命官,但凡能去的都去了。
陈留侯府距离朱雀街不远,哭声和锣鼓声不可避免地传入到钟唯唯的宅院里。
彼时她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钱姑姑她们摆弄她的嫁衣。
听见哭声,小棠等人脸上微有些不自在,便找个借口让她回房:“这会儿热了,回房里去歇着罢。”
钟唯唯指指头顶上的葡萄藤蔓:“有什么热的,我凉快着呢。”
她让胭脂去前头:“问一下大爷,我让他设路祭,有否去了?”
胭脂很快回来禀告:“去了的,很早就去了,路祭也很丰厚,人也带得足够多,不会出乱子的。”
钟唯唯点头,闭目沉思。
再有一个半月,便是她和重华的好日子。这两个月里,足够发生很多事了,就连今天的路祭,恐怕也不会太平。
胡家的送葬队伍声势浩大,从街头一直延续到街尾还没走完。
沿途一直都有人设路祭,胡家的男丁们不停地磕头还礼,导致送葬队伍前行的速度非常缓慢。
多事之秋,秋袤不想惹起过多的注目和麻烦,便挑了个不前不后、不起眼的位置,准备尽到礼数就离开。
然而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只因他不但是代表秋氏来设祭,更多是代表了钟唯唯。
祭品刚陈设好一会儿,吕星庐便走过来了,先是深施一礼,再和气地道:“贤弟为何在此?”
秋袤觉着他明知故问,就略指了一下祭品,笑道:“来送陈留侯一程。”
吕星庐就去拉他:“这不是你的位子,你应该在前头!走,为兄带你去。”
秋袤耐着性子道:“多谢吕大人好意,这个地方没错。”
吕星庐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不合规矩。你是代表大司茶而来,她是二品大员,怎么能在这里呢?规矩不能乱,否则,让二品以下的那些官员怎么办?不信你瞧,多少人在那儿为难着?”
秋袤一看,果然有很多官员带着祭品,一脸为难,还有许多人不停地往这里张望。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否真如吕星庐所言,忌惮着钟唯唯,从而不敢到前头去设路祭,但看这场景,自己已经被注意到,再坚持不去前面也没什么意思。
便听了吕星庐的劝,示意之一等人将祭品祭桌搬到了前面。
吕太师身份最高,吕星庐早已经应付好了胡家的孝子贤孙,因此也不去哪里,就陪秋袤站着,态度温和地跟他闲话家常。
秋袤想起吕娉婷,心里怪怪的,有心不理吕星庐,却又不好丢钟唯唯的脸,自是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吕星庐瞧着似是对他非常满意,谈到高兴处,招手叫下人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过了没多会儿,一个清秀的少年郎走过来,羞羞答答地给秋袤行礼问好:“见过秋兄。”
秋袤原本以为是吕氏的年轻子弟,还了礼正准备寒暄两句,就惊呆了,这不是吕娉婷又是谁?
当即脸就红透了,吕家到底想干嘛?这吕娉婷更像是特意来这会儿等着他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