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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好来办这件事。
苟老五很感叹:“是真宗杀死的,但是也有”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也有先帝的推手。”
当年,秋泽答应了真宗的请求,保下了那个孩子,在苟老五的帮助下,把那个孩子送去了东岭。
神宗对此心知肚明,一边派人寻找孩子的下落,一边继续优待秋泽,因为秋泽是国之利器,是压制东岭的重要人物。
后来换了真宗上位,这件事就瞒不住了,永帝一直没找到那个孩子,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突然冒出来,打乱这一切计划,所以,秋泽只剩下死路一条。
只有秋泽和有关的人死了,那个孩子才不为人所知,真宗无后,永帝才能兄终弟及,继位得理所当然,所以就有了那一场大灾难。
就算永帝没有亲自出手,推波助澜,设陷阱都是做了的。
因此,何蓑衣、吕若素、韦太后、太奉衣等人所言并非完全是假重华虽然早在昨夜就已经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到了真正面对的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沮丧。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你应该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沉吟片刻,望向苟老五,“关了这么多年,你见过的重犯也不少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了吧。”
他目光里包含的内容太多太重,苟老五这样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人也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生出了臣服之心。
苟老五五体投地,诚恳地道:“罪臣坐了这么多年的牢,并不想像俗夫一样死去,也不想留存于世间吃白食,若是陛下相信,请让罪臣为您赴死。若您不信,请赐罪臣一死。”
重华沉默地注视了他片刻,起身,缓步从容,立于他面前,将手放在他的头顶,沉声道:“朕恕你无罪,封你为御前侍卫,朝夕伴驾,护卫皇宫。”
苟老五不敢置信,愣愣地抬头看向重华,良久,眼里微有泪光:“神宗不曾杀我,先帝也不曾杀我,您也不杀我,全都是因为我之前有些许功劳,您放心,以后苟老五这条命便是您的。”
重华满意地笑了:“若是那个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苟老五不眨眼地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因其不祥,罪臣奉神宗之命亲手所杀,所有以其名出现者,俱是冒名以及居心叵测之徒,罪臣当亲手将其毙于掌下,不死不休。”
重华颔首:“张翼,出来见见你这位老前辈。”
张翼无声无息地出现,上前与苟老五行礼寒暄,又向四周喊了一声:“你们几个也出来吧。”
八个暗卫从不同的方向出现,对着苟老五行了一礼,便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苟老五的瞳孔缩了一下,皇帝陛下看起来像是对他很客气,实际是警告他,若他有什么不轨之心,立刻就能将他弄成齑粉。
皇帝陛下不是面粉捏的,从神宗皇帝布局开始,牺牲了两代帝王,终于养出了这么一个皇帝,如若不出意外,郦国中兴是一定的了。
苟老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真的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退下去了。
重华半闭了眼睛,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木案上有规律地敲击着,死人才不会作乱,李尚必须死,但是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和机会。
立后大典上,他和钟唯唯的大婚之夜,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堵不如疏,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留一个口子,让他们乱起来,他再趁机把人除去,真是再好也不过。
他叫人进来:“传旨,因着谦阳圣女救治了大司茶的胞弟,特许东岭人在京城之中自由活动。”
这就意味着,李尚和真堇帝姬再也不用被关起来了,他们可以在京城的范围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倒要看看,李尚想做什么。
旨意很快传下去,彼时谦阳帝姬刚把银针从秋袤的穴位中取出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道:“既然贵国陛下如此有礼,本宫也不能白占便宜,这便再给令弟开一副药吧。”
第750章 可疑()
钟唯唯微笑着谢了谦阳帝姬,心里知道重华这是已经有了决断。
秋袤用针之后需要静养,钟唯唯就去了司茶署,果然司茶署里堆了无数的事情,寒云已殁,陈少明重伤,几个属官虽然很勤勉的办事,始终不能代替主官。
她坐下来,雷厉风行地把最急的事情处理好,一连发了几道命令和公文出去,不那么急的就慢慢处理。
做得差不多了,方健和董瑜一前一后地来了,带来的消息都差不多,秋氏当年的老仆竟然是一个都找不到了。发卖出去的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被卖去了偏远之地,杳无音信。
这也太过干净了些,就像是有心清扫干净一样,但是偏偏她和秋袤这两个人,不但顺利逃脱,还被钟南江找到并收养为徒,她甚至于还能回到京城,成为永帝的起居郎。
真是荒谬,钟唯唯暗自嗤笑了一声,问两个朋友:“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方健和董瑜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眼里表现出的神色却是一样的,钟唯唯一看就懂了,她没有再追问他们,而是抬眼看向窗外。
司茶署算是郦国所有的官署中最雅致的,春有春花烂漫,夏有翠竹芭蕉,秋有枫叶,冬有梅花。
作为主官,她窗外的风景是最好的,赏心悦目,移步易景。
“小钟,事情已经过去了,死去的人也不能再活过来,你不要再追究了,行么?”方健小心翼翼地说道。
董瑜犹豫了一下,也道:“陛下是个好皇帝,先帝也不差,当然了”他打了个哈哈,“你父亲也是很好的人,这中间大概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吧。”
钟唯唯扯起唇角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兄长,今日我事多,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再做东请你们一起坐坐。”
董瑜和方健告辞离去,钟唯唯低下头,继续做事。
有事做着,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小棠来提醒她:“差不多该歇一歇了。”
她才发现已经到了申时末,按照规矩,官署里的人都该回家了,但是因为她在,所有人都不敢走,全都在干活儿。
那就走吧。反正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得替他着想。
钟唯唯爽快地放了公文:“走吧。”
小棠很是担忧地打量她,很担心她会因为那件事情烦恼,但是钟唯唯神色镇定,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来。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钟唯唯上车时,眼角瞟到了一个人,李尚独自站在官署外的街角处,带着一点痞笑冲她招手。
这个人,真不知道是傻大胆还是太有自信、太狡猾,觉得就算是在郦国的京城,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钟唯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上了车。
马车从李尚的身前驶过,李尚靠在墙上,笑容不改,一直盯着车里的钟唯唯看——隔着细纱帘幕,可以看到她的剪影,虽然看得不怎么清晰,却可以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绷得紧紧的下颌。
“郡王爷,该回去了。”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提醒李尚。
李尚收了笑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过身往外城走去。此时夕阳未下,炎热依旧,仆役走得满头满脸的汗,他却没有什么汗水,清凉得很的样子。
他走到被烧毁的大司茶府外,站着看了很久,想要进去时被人拦住了,就算是被烧毁了的大司茶府,也是不许人随便进去逛的。
仆役上前塞了很多钱,又说了很多好话,表示自己的主人只是想要看看这个闻名遐迩的地方,并没有其他意思。
看门的人这才狐疑地放他们进去,并且只给半个时辰,若是他们到时候不出来,就要报官,把他们当成小偷盗贼看待。
李尚恍若未闻,提步进了大司茶府。
他到郦国之后,从未来过大司茶府,却是轻车熟路,径直走到主院里去了。
他站在那间完好的屋子前面看了很久,不顾仆役的拦阻,走到里面去细细地看了家具陈设,又在床前立了很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去了。
他问跟进来的看门人:“大司茶是住在哪里的?”
看门人答不出来,因为钟唯唯就没在里面住过一天。
李尚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又去了满地狼藉的芳荼馆。
芳荼馆在之前的动乱里被完全毁掉,这些天工匠们一直在清理准备重建,他顺畅无比地走进去,和干活的工匠们交谈了很久,用的是最纯正的郦国官话。
傍晚的时候,他去了谦阳帝姬居住的地方,在那里和谦阳帝姬、真堇帝姬一起用晚饭,并且留下来过夜。
很快有人把这些消息传递到重华面前:“去了司茶署,又去了大司茶府和芳荼馆,这会儿凑在谦阳帝姬的府邸里商量,要派人来询问陛下,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肯释放他们回去。”
这些行为太可疑了。重华挥手让人退下,和一旁在听胭脂弹琴、进行胎教的钟唯唯说道:“你觉得什么条件比较好?”
钟唯唯耳朵在听胭脂弹琴,人却在走神,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问了第三遍,胭脂给她使眼色了,她才反应过来:“一个人至少值一座城池吧。”
“你真敢想。”重华笑了起来,他沉吟片刻,道:“也好,我想要他们的望川,我先要两座城池,然后讨价还价要一座,这样比较皆大欢喜。”
胭脂一曲已了,他让胭脂退下,和钟唯唯说了他的计划:“东岭人必然会从你或者秋袤那里下手,你找个机会,把我想要望川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然后我们一直拖,拖到立后大典那一天,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乱”
他把手用力往下一挥。
钟唯唯道:“但立后大典不是需要筹备很久吗?我觉得拖不到那个时候。”
重华看向她的肚子:“我一直都有准备,不算仓促,若是这个孩子平安降生,我希望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之子。”
第751章 为将来做准备()
名正言顺的嫡子。
钟唯唯细品了一下这句话,郑重地点头应了。
天快黑时,端仁亲自送又又回来,二人手牵着手,表现得很亲密。
钟唯唯看到端仁和重华对了一下眼色,猜着姐弟二人是有话说,就主动说要去安排又又睡觉,把地方让给了他们。
又又一改昨天的沮丧不快乐,叽叽咕咕地和她讲学堂里的事情,说阿彩和她的堂兄打了一架,没打赢,被压在地上打,他就扑去上去帮忙了。
阿彩和她那些兄弟姐妹们的关系不大好,虽然年龄相当的几个都在学堂里一起上课,但是经常会怄气,打架倒是第一次。
钟唯唯好奇地问:“为什么会打架呢?”
又又很认真地说:“因为阿彩姐姐和胡贻孙说笑,她堂兄就上去骂她,说她将来是要做圣女的,不能和男人说笑交往,不然就要被火烧死,还会让家人、郦国蒙羞。阿彩姐姐就和他打起来了,我觉得他很无聊,所以也去揍他。”
钟唯唯微笑着问:“揍得好!那么你赢了吗?”
又又有些得意:“当然揍赢了,别看他比我们壮,比我们高,但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才打了他一下,他就哭起来了。”
人家哪里是打不过他,分明是不敢招惹他。
钟唯唯摸摸他的头,无情地点破了:“他怕的是你阿爹,不是怕你,睡吧。”
又又不服气地上了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
钟唯唯等他睡着了才回去,端仁已经走了,重华还在处理政务,见她来了就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
钟唯唯以为他是想要她陪他,就坐过去了:“我分茶给你喝好不好?”
重华摇头:“不用,白天喝得够多了。你累么?”
钟唯唯道:“不累啊,我觉得精神很好,今天一天都在忙,反而忘记了孕吐。”
重华把伺候的人全部赶出去,随手扔给她几本奏折:“那就帮我处理一下。”
“这个不太好吧?”钟唯唯吃了一惊,从前重华再怎么信任她,由着她胡来,那也从没有让她帮着处理过奏折呢。
重华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说:“哪里不好?你是我的妻,皇父和师父亲口定下的姻缘,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你不顾性命也要为我生下继承人,又为了我和郦国多次舍弃性命和全部所有,哪里不好?”
他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神色郑重:“将来的事情很远,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提及将来也太缥缈,不过呢,现在我就乐意把所有的和你一起共享。你值得。”
钟唯唯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低头翻看起奏折来,重华丢给她的都是一些简单的事情,以她当起居郎和大司茶的经验来看,很容易就能处理好了。
但她并没有贸然提笔在奏折上圈画,而是按着次序写了拟办意见,想等重华定夺。
重华果然也抽空看了,然后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再扔给她几本,提及的事情稍许复杂了些。
钟唯唯认真地思索对策,依葫芦画瓢,继续写拟办意见。
弄好这几本,重华就不让她弄了,拿过去看了之后,很满意地说:“非常不错,以后能帮就多帮我一下。”
钟唯唯和他开玩笑:“居然偷懒。”
重华把奏折略微收拾了一下,懒洋洋地躺倒,将头靠在她的腿上:“咱们一起辛苦,一起忙,才有空一起玩耍呀。”
将来郦国与东岭必然有一恶战,若是他不得不出门远征,钟唯唯就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守在家里,为他看好这个家,倘若他不在了,也不用担心,她完全有能力做好这一切。
重华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鼻梁又高又直,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
钟唯唯看着就有些心猿意马,低下头去亲他,结果却捅了马蜂窝一样。
重华迅速而轻柔地将她放倒了,长驱直入,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良久,他才放开她,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便并排躺在榻上,头挨着头,相视而笑。
“阿彩和她堂兄打架了,阿姐和我说,若是可以,想在她的手里终结昆仑殿和圣女宫,不让人再受这种罪了。”重华小心翼翼地把钟唯唯散落的头发理顺。
这个想法和钟唯唯倒是不谋而合,她试探着道:“其实,慕夕已经不成气候,若是大师兄他”
若是重华能说服何蓑衣,那么昆仑殿自然就消亡了,这一切混乱就会消停下来,只剩下两个国家对抗,那就简单多了。
重华竖起手指止住她:“想都别想。他也不会的。”
钟唯唯小声嘀咕:“又没认真谈过,怎么知道他不想?他从前就一直都不愿意沾染,那不是”
“那不是什么?”重华微皱了眉头,神色严肃。
“没什么。我不过不想要你们敌对而已。”钟唯唯想要转移话题,她可不想为了这种事和重华吵闹生气。
重华道:“你是不是想说,若不是你把他赶出九君城,他也不会去东岭,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钟唯唯否认道:“我没想说。”
重华盯着她看,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又要生气的时候,他却道:“你,唉,算了,睡吧,不早了。”
说完之后,并没有露出半点生气的样子来,而是安静温和地扶她起来,叫人进来伺候二人盥洗。
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