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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钟唯唯也不客气,上前拉住她的手就笑:“早就想去看你,但是又怕招人眼惹麻烦,所以就没去。
知道你要过来,就命小的们留住你,好歹要陪你喝杯茶才行。”
钟唯唯见她爽朗,也不和她客气:“好啊,我也是要等着贤妃娘娘这里搬好住好,回去好和陛下交差。”
吕纯就笑:“正好把那天要给你的茶叶和药方一起带回去。”
宫人过来禀告:“娘娘,席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备好了,有几位贵人已经到来,您要过去吗?”
吕纯邀请钟唯唯:“她们听说我要搬家,都要来恭贺我。我推脱不掉,只好设宴款待,也免得说我小气。既然遇上了,彤史就随我去喝一杯如何?”
钟唯唯慨然应许。
她知道宫中主位搬家,其他妃嫔都会过来恭贺,但一般都要等到东西收拾齐整之后,而不是现在。
吕纯这样迫不及待,又是为了什么?
席面设在西翠宫的敞轩里,轩外种了一棵约有百年的金桂,花苞初放,香气扑鼻。
几个还未承宠,不曾有封的贵人坐在里面说笑,见吕纯和钟唯唯进去,纷纷站起来和吕纯请安问好,又和钟唯唯套近乎。
宫妃向彤史套近乎,为的不过是那一样,何时承宠,陛下喜好如何。
经历了吕纯、韦柔、陈栖云的事后,钟唯唯一想到这件事就头疼,想着重华以后还不知会弄出多少事来让她善后,面上却是半点都不能显露的。
滴水不漏地回答了众人的问题,对上吕纯似笑非笑的眼神,莫名就有些心虚。
幸亏吕纯并不太多纠缠,爽朗地让人击鼓传花,鼓声停下,花枝犹在手中者,必须现场赋诗词一首。
不擅诗词的叫苦不迭,擅长诗词,又彼此关系好互相递眼色,一心就要勾连起来让看不顺眼的丢个大丑。
还非得要钟唯唯跟着玩:“彤史是有名的大儒之女,先帝又常夸你多才,还做过外朝女官,必须和我们一起玩,好让我们领略一下您的风采。”
还未开始,就已经可以看到明争暗斗。
钟唯唯才不和她们一起搅和呢,当即拒绝道:“多谢各位娘娘好意,下官有差事在身,不敢玩忽职守,请勿怪罪。”
一句话,你们是皇帝陛下的老婆,我是干活儿的人,咱们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去。
吕纯意味深长地看了钟唯唯一眼,打圆场:“陛下严谨,的确是不许这种事发生的,咱们就别为难钟彤史了,留着她替咱们周全。”
钟唯唯觉得吕纯后面这话说得有点那个,特别是“周全”二字用得特别有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她虽是目击者和参与者,但是吕纯明显更害怕真相泄露吧?
当即满不在乎地回了吕纯一个笑,笑容无害又坦然。
吕纯微微怔住,撇开眼神不再看她。
宫人把陈栖云领过来,陈栖云还未有封,落落大方地给吕纯行礼问安,又和其他宫妃问好,再朝钟唯唯温柔一笑。
吕纯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着陈栖云,突地笑道:“恭喜陈妹妹了。陛下可说了,要给你什么封赏吗?”
陈栖云一阵心虚,低着头小声道:“陛下给了赏赐,没说给封。”
其他尚未承宠的宫人本来就很嫉妒她,韦柔和吕纯先承宠,那是因为家世不同,她陈栖云凭啥在她们这些人里担了头一份呀。
当即就有几个又挖苦又讽刺地说了一通,陈栖云心里有鬼,也不敢辩驳,低着头装鹌鹑。
吕纯鄙夷地撇撇嘴,回头看向钟唯唯:“不过如此。”
第66章 后宫争霸(2)()
不过如此。
是说钟唯唯和重华精挑细选出来,对抗韦氏、吕氏的人,不过如此,是个怂包。
钟唯唯由来蹿起一股不知名的火气。
所以吕纯是故意当着她的面,做这一出给她看,再借由她的嘴,说给重华听的吗?
韦氏和吕氏的女子,哪怕就是装得再温顺,实际上内里都是自视甚高。
认为其他所有人都该不如她们,哪怕就是天子的意志也不行,也必须低头让步。
可她偏还就是要让重华的意志,压过这所有人的意志。
她微微一笑:“陈贵人性情温柔安静,不争锋,陛下很是喜欢她的性子。
今早曾和下官说过,要册封贵人为嫔,只是考虑到才下过旨意,特封了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再接着下旨晋封陈贵人,有点不大好。
因此打算等到一月之后,所有的贵人都见过了圣颜,再一并册封。这是陛下的体贴。”
陈栖云感激莫名,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昭仁宫的方向行了个大礼,再坐回去,就挺直了腰杆,谈笑风生,瞬间就和换了个人似的。
吕纯吐掉一片瓜子皮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钟唯唯:“陛下让钟彤史入宫当差,可算是找对人了。”
钟唯唯神色严肃:“能为陛下办差,是下官之福。”
吕纯亲手给她斟茶,客气亲昵许多:“还望彤史多多照料。”
宫人快步而来:“淑妃娘娘来了。”
陈栖云等宫妃全都惊慌地站起来,准备出去迎接韦柔。
吕纯却是端坐着不动,低头翻看着指甲上涂的鲜红蔻丹,淡淡地道:“快请,设座位。”
韦柔走进来,一脸的尖酸刻薄,要笑不笑的:“贤妃妹妹好不客气,有客人来了,也不去接,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吕纯这才慢慢站起来,请她坐在自己身边:“淑妃妹妹见谅,我本来想去接你,但我这里有客人,总不好丢下她们。你自来娴雅谦让,想必不会和我计较吧?”
二人都称对方为妹妹,仿佛叫谁一声姐姐就吃了大亏。
韦柔冷笑:“贵、淑、德、贤,四妃之中我排第二,贤妃你难道不该叫我一声姐姐?”
吕纯掩口而笑:“我只记得贵、淑、德、贤都是并列一品,再往上就是皇后最大。
我刚好比你大半岁,又承蒙陛下青眼,赏赐了西翠宫,所以印站映ぃ心阋簧妹谩
淑妃妹妹,你不会因为芝兰殿的空气不大流通,视野不够宽阔,所以心中烦闷不高兴吧?”
韦柔被她一席话说得怒发冲冠,张口就要反驳:“谁敢说四妃之中没有先后”
“妹妹不要急啊,待我去和陛下说说,让你也搬来西翠宫,咱俩一起住,如何?”
吕纯打断韦柔的话,根本不给她发作的机会。
韦柔受不住,当即红了眼圈:“你欺人太甚!这就是你们吕氏的教养吗?我要”
吕纯微笑:“妹妹不要哭啊,你千万别去告诉太后娘娘,毕竟只是咱们小辈之间的事,惊扰了长辈多不好?是吧?”
韦柔被挤兑得无话可说,颤抖着嘴唇,眼泪将落未落的,回头看到陈栖云,所有的怒火全都冲着陈栖云而去。
她憎恨陈栖云,比憎恨吕纯还要恨。
因为在她心目中,吕纯和她身份相当,哪怕就是输了也不算丢脸。
唯有陈栖云这样的贱人,凭什么重华不碰她,却碰了陈栖云?
韦柔纤手一指,指向陈栖云:“你瞪本宫做什么?”
陈栖云吓死了,忙着解释:“淑妃娘娘,我并没有。”
韦柔冷笑:“你还敢狡辩?你承宠了很了不起吗?炫耀什么?位分都没有的下贱东西。”
陈栖云的脸死一样的白,低下头一言不发。
钟唯唯气得没话说,难怪重华骂她没眼光。
她已经当众说过重华改天会册封陈栖云为嫔了,陈栖云却是这样一副样子,就连硬话都说不出一句。
韦柔不肯善罢甘休,端起桌上的酒壶朝陈栖云走过去,拎起来要往陈栖云的头上往下浇。
吕纯冷眼旁观,等着看好戏,其余宫妃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陈栖云绝望地盯着足尖,就连躲都不敢躲。
“贱人,叫你风光,叫你骚。”韦柔心里一阵扭曲的痛快,手一压,酒壶就要往下倒酒。
突地一只手稳稳托住酒壶,她再怎么往下用力,酒壶都不能往下压半分。
韦柔愤怒回头,只见钟唯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于是勃然大怒,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狰狞了脸,咬牙切齿:“钟唯唯,你敢?”
钟唯唯平静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陛下不会高兴。”
韦柔恨不得使劲搧钟唯唯几十个耳光:“你是我表哥养的狗吗?你有没有骨气?
看他左拥右抱,还要替他周全照顾,像狗一样的摇尾乞怜,是想哪天表哥突然心软,临幸了你,好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吧?”
这话说得又毒又难听,钟唯唯却始终面无表情:“摇尾乞怜的人不是我,希望陛下突然心软,临幸的人也不是我,想要一飞冲天的人也不是我。”
这话戳中了韦柔的痛脚,韦柔一阵抓狂,扭曲了脸:“你骂谁?你骂谁?”
钟唯唯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垂下眼帘,唇边勾起一丝微笑:“淑妃娘娘如此聪明,不用下官解释也知道是谁。”
韦柔失了理智,抓起酒壶就要往钟唯唯头上砸。
斜刺里一杯酒泼过来,刚好泼到她脸上和眼里。
辣得她疯狂地捂住眼睛,大喊大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
钟唯唯有些意外,回头一瞧,吕纯气定神闲地将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再命宫人:“拿清水给淑妃妹妹洗一洗。”
韦柔不敢耽搁,听话地走到一旁去冲洗眼睛,一边洗一边哭:“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响鞭声骤起,宫人急匆匆跑来:“御驾来了!”
众人赶紧起身收拾,出去迎驾。
重华来得很快,她们才出敞轩,他就已经到了外面。
还未站稳,韦柔就朝他飞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第67章 后宫争霸(3)()
韦柔的速度太快,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扑到了重华面前。
两手高高举起,是打算抱住重华脖子,以便投怀送抱求安慰的样子。
重华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并没有想要闪躲的意思。
钟唯唯冷眼旁观,只看他要怎么安慰韦柔。
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韦柔以为十拿九稳能抱住重华的时候,他突然间动了。
而且是速度很快地一让,韦柔措手不及,狠狠摔倒在地上,狼狈地跌了个狗啃食。
“噗”吕纯忍不住笑出了声。
“陛下”韦柔又气又恨,踉跄着爬起抓住重华的袖子,仰头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双被酒水辣得红彤彤的眼睛更红了,看上去格外可怜。
重华面无表情地掰开韦柔的手,目光威严地扫视众人,最终落到钟唯唯脸上:“怎么回事?”
钟唯唯不爱这种当众告状的事,戏谑地朝他瘪瘪嘴,表示你的小老婆们争风吃醋呗。
吕纯站出来,微笑着道:“回陛下的话,淑妃妹妹想和陈妹妹开个玩笑,臣妾也想和淑妃妹妹开个玩笑,手一抖,不小心把酒洒到淑妃妹妹的眼睛里去了。
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愿给淑妃妹妹赔礼,再赔她医药费。”
一点都没把钟唯唯扯进去,显得很有担当。
钟唯唯有些意外,吕纯勾起唇角,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钟唯唯注意到,众宫妃看向吕纯的眼神全都变了,尤其是陈栖云,俨然有了几分崇拜之意。
吕纯这是要借着踩下她和韦柔,以便成就侠义不怕事的名声。
钟唯唯抿唇一笑,默默无声地让到了一旁。
就连重华以目示意,向她问询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假装没看见——
他不在,她有责任不让他的老婆们厮杀得不要太厉害,既然他来了,她就不掺和了。
韦柔眼里恨意闪动,当着重华的面却仍然是那副柔弱的模样,半点都不肯和吕纯对撕。
委委屈屈地说:“陛下,臣妾只是多和陈妹妹说了几句话而已,钟彤史就跑过来说我容不得人。
臣妾就想啊,她不过是个内宫女官,不应该管到臣妾头上来吧?
臣妾就质问了她几句,也怪臣妾不会说话,钟彤史骂了臣妾不算,还要拿酒壶砸臣妾出气。
臣妾不过是动了一下手指头,吕贤妃立刻拿酒泼我的眼睛,她们是嫉妒臣妾,呜呜呜陛下给臣妾做主啊”
吕纯嗤笑了一声:“嫉妒,呵呵,你有什么好给我嫉妒的你是比我美呢?还是比我得宠?”
韦柔气得差点吐血,跺着脚叫:“陛下,您看她”
重华不置可否:“既然眼睛伤了,就先回去,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韦柔不干,哭得险些晕死过去:“陛下,臣妾没脸活下去了,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稍后朕会过来看你。”重华右边的眉毛跳了跳,钟唯唯一看就知道他是非常非常不耐烦了。
韦柔却不知道,走前不忘背对着重华,耀武扬威地朝着吕纯和钟唯唯比划了一下。
再一回头,还是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呜呜咽咽地去了。
吕纯无所谓地道:“陛下,是臣妾的错,您愿意怎么罚臣妾,臣妾都高兴。您能来西翠宫,臣妾喜不自胜。”
重华沉吟片刻,道:“那就罚你禁足,抄经书。”
吕纯笑眯眯的:“遵命!”
一群宫妃围上去嘘寒问暖,陈栖云也想上前讨好重华,却被重华冷冷一眼扫过来,吓得立刻低了头,绞着手帕不敢吱声。
无聊,钟唯唯看得烦躁,借口要去尚仪局办事,沿着墙根走了出去。
刚走几步,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陛下问钟彤史,玩忽职守该怎么罚?”
钟唯唯道:“这个得问慎刑司。”
宫人被她堵得没话说,只好道:“陛下让钟彤史过去记录起居注。”
既然走不掉,那她就不走了。
钟唯唯笑笑:“陛下有命,微臣当然要遵从。”
像模像样地让人铺好纸笔,记录下西翠宫发生的这一切。
天气,景色,食物,事由,人物,言谈举止一一记录清楚,还顺带把韦柔和吕纯的泼酒事件写了进去。
重华很给吕纯面子,不但坐下来陪吕纯吃了酒席,还听吕纯当众奏了一曲洞箫。
此外也没忘了陈栖云,亲手赏了陈栖云一杯酒。
盘桓了小半个时辰,芝兰殿那边派人来催。
说韦柔的眼睛又红又肿,有可能会失明。
韦柔又哭得晕死过去了,还压着不许往万安宫上报云云。
重华也就起身,摆驾芝兰殿。
这回不用他喊,钟唯唯自动跟上。
吕纯让人追出来,把一盒茶叶和一张药方交给她:“希望钟彤史有空经常过来玩。”
钟唯唯谢了,把东西交给女史拿着,快步跟上御辇。
重华歪靠在御辇之上,见她跟上来就淡淡地道:“你帮葛湘君就算了,帮她做什么?”
他指的自然是陈栖云。
钟唯唯知道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也不隐瞒:“气不过,也算是为了尽职吧。”
重华面无表情:“你为谁气不过?总不会为了她吧。”
钟唯唯发狠:“为我自己气不过,精挑细选出来,她倒是一点不争气!下次我一定认真挑一个出来。”
难道她的眼光真的就差到这个地步,挑了那么久,居然就挑出了这样懦弱不堪大用的人。
“不是你做事不仔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