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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几个叫上,等我们回来喝酒说话。”
陈少明耷拉着肩膀,带着背上的伤口,默默无声地去了。
简五冷着脸,从始至终没有多看他一眼。
钟唯唯叹口气:“你见好就收啊,我是把陈少明看作将来的茶道宗师之一的,他若成不了大器,我要找你算账。”
简五耸耸肩:“关我鸟事!”没心没肺地大笑着往前纵马而去。
秋氏被满门抄斩之后,当时是被丢弃在了乱坟岗子里。
按照真宗的想法,是想随便挖个大坑,把这些叛国贼全都扔进去,不分彼此地乱丢在一起,更不许收敛缝合全尸之类的。
“后来是川离向真宗提议,说死刑犯本来就戾气深重,这样会加重戾气,不利福德。真宗皇帝才勉强答应,可以单独掩埋,但不许缝合尸体,不许立碑,不许人祭祀。”
寒云叹着气,指点两座土坟给钟袤看:“这就是你父母双亲的墓,我们几个悄悄凑了钱,想给他们一点好装裹都不行,只好作了标记。上次你阿姐回来,我悄悄带她来看过,你却是第一次来吧。”
钟袤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是也明白寒云的意思,不等钟唯唯开口,就先跪下去了。
钟唯唯跟着他一起跪下去,看着那几十个浅浅的坟包,她想哭又想笑,最终是化成了两行清泪。
她把重华的圣旨点燃,烧化在秋泽夫妻俩的坟前,低声道:“阿爹,阿娘,污名已去,你们可以安心了。”
钟袤憋了很久,憋出一句:“阿爹,阿娘,儿子长大了,会好好照顾阿姐。”说完之后,他放声大哭起来。
钟唯唯流泪道:“从今日起,我姐弟二人便算归宗了。只是有一件事要禀告阿爹阿娘,我们深受义父大恩,所以,将来阿袤的第一个儿子会姓钟,请阿爹阿娘明了。”
简五等人看不下去,便去取了祭祀等物安排祭祀,等候姐弟二人平静下来。
董瑜突然觉得不对,迅速回头张望,看到在层层叠叠的坟包之后,站着一个穿了白色袍子的人。
那人的袍脚衣袖迎风招展,仿佛随时都会飞起,他沉默地看着这边,目光落在钟唯唯姐弟二人身上。
那是董瑜揉揉眼睛,想要出声招呼,却见那人朝他摆摆手,迅速消失在大小坟茔之中。
“董舵主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吗?”之一和之二立刻发现了异常,追问起来,钟唯唯身边不太平,他们都养成了警觉的习惯。
董瑜轻轻摇头:“没什么,眼花了。”
简五抬眼看看天色,道:“差不多了。”
要开坟墓,装殓遗骨,必须得是选在正午当阳之时,此时阳气最盛,不惧秽气缠身。
杀鸡宰羊敬酒化纸钱,再念经文祝祷,几十个壮汉拿了家什上前开始挖坟收殓。
几十口棺材依次放着,只等起了冤死的秋氏族人遗骨,便收殓装棺。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才弄好,看着那几十口亮锃锃的棺材,一直压在钟唯唯心口的那块巨石总算挪开了一半。
美中不足的是,当年寒云等人收敛遗骨,条件有限,只认了秋泽夫妇俩的尸骸,其他人的却是没有做表记,谁是谁早已分不清,只能囫囵下葬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她的另一个大师兄,秋泽的嫡传弟子李洪曾经带人去劫狱,失败身亡,祸及家族。
按着律法算起来,李洪的的确确是犯了法,没法儿平反。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必须和重华商量之后,避开这阵子风头妥善处置。
在新的墓地还未找好之前,这些棺木都要送到附近的铁头寺去寄存起来,再做几场法事化解戾气。
钟唯唯等人又把棺木送去铁头寺安置,待到和铁头寺的主持商量完毕,天就完全黑透了,不能再进城。
简五道:“幸亏我早有安排,在这寺里提前定了干净的禅房和好斋饭,都坐下来吃吃洗洗休息吧。”
董瑜“噗”的一声喷了茶:“我还让陈少明去备酒席,等我们回去呢,这小子有些呆,说不定会在酒楼里等到天亮。”
简五瞅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过了会儿,知客僧带着人来上素斋,董瑜第一个伸手去接饭,被简五一筷子抽在手上:“你敢和阿唯抢?”
董瑜好生委屈,忍到钟唯唯和钟袤都有了,才又去接,又是一筷子抽过来,简五冷眼相对:“谁的年龄最大呢?”
自然是寒云了。
依次,差不多所有人都有了,董瑜再伸手,简五又是一筷子:“你和女人抢?”
董瑜一瞧,这姑奶奶居然还没有,便叫屈:“姑奶奶,我和谁抢也不敢和你抢。你心疼某个人就明说好了,何必拿我撒气。”
简五“呵呵”冷笑,再等董瑜端起最后一碗饭,劈手抢走,倒掉:“他餐风饮露就够了,吃什么饭。”
董瑜差点没抓狂:“我服你了,我给你作揖,再不管你俩的事了,成么?”
再闹就会真的生气了,钟唯唯慢条斯理地舀一碗饭递过去,慢条斯理地道:“都怪我,让大家不高兴了。”
董瑜和简五同时歇声,默默吃饭,算是安生下来。
一夜无事,次日钟唯唯早起,叫了秋袤一道去给秋氏族人上香化纸。
秋袤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钟唯唯担心他是没有病愈,便摸他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秋袤摇头:“昨天夜里我睡着,有人往我嘴里塞了药,我觉着好像是大师兄。”
这话说得又比昨天要清楚了许多,显见是好转得多了。
钟唯唯愣住,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乳白色的晨雾在寺庙里四处漂浮着,根本看不到何蓑衣的影子。
想到许翰和重华的提示,钟唯唯苦恼地揉揉眉心,把随身带着那块小的免死金牌拿出来,交给秋袤:“你若是再见到大师兄,把这个给他,请他珍重。”
第624章 琴声杀意()
想必何蓑衣看到这块金牌,就会懂得她的意思了,她不能给他别的,却是希望他好好活着,远离昆仑殿那些脏污之事,不要卷进去。
钟唯唯默默祈祷着,带了秋袤一起入内。
做完法事已是中午,想到公主府里的一堆请帖,她很有些头痛,觉得避开更好一点,和简五等人商量之后,就让之一回去送信。
之一傍晚回来,带来了重华的口谕,许她尽孝,但是不许她住在铁头寺里,因为不安全。离铁头寺十里远的地方,有个皇庄,让他们去那里歇息。
钟唯唯等人就又去了皇庄,庄头早就得到消息,毕恭毕敬地把人迎进去,整治酒席安排住处,周到得不得了。
原本是给钟唯唯单独安排了屋子的,但她想到何蓑衣大概就在这附近,死活拉着简五一起住。
下意识里,她是不想再见到何蓑衣了。
然而风平浪静,秋袤也再未见过何蓑衣。
等到法事做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重华派了李安仁来接她回去,这回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差不多了。”
简五忍不住偷笑:“听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当归不当归,小心打屁股。”
钟唯唯假装没听见,一本正经地让人收拾行李,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大司茶府收拾好了没有,我回去之后是否还能继续做大司茶呢?”
简五笑道:“肯定能的,只是大司茶府修好没修好的,和你有关系?反正你又不住在里头。”
钟唯唯瞪她,她就笑:“阿唯,我真为你高兴,希望你和陛下一直这样好。”
钟唯唯抱了简五一下:“希望你早日得偿所愿。”报仇雪恨,做女侯爷,放下过往,找到幸福。
中午时分,众人赶回了京城。才进街口,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来了,来了!”
一大群人蜂拥而至,钟唯唯等人吓了一跳,之字号的护卫高喊一声,准备迎敌。
却听鞭炮声震天响起,先回来的寒云越众而出,沉声道:“欢迎大司茶回京。”
钟唯唯仔细一看,围上来的这群人原来是芳荼馆的茶师、学生、以及一些百姓,另外还有几张熟面孔——都是在秋氏的案子反转之后,找上门来认的亲。
钟唯唯跳下马,迎上去和众人寒暄道谢,她那几个便宜“亲戚”围上来,说是在常春园包了席面给她和秋袤接风,请她务必、一定要去,不然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你们有面子么?钟唯唯心里念叨着,脸上笑得天衣无缝,跟着人群一起往常春园去。
之一小声提醒她:“陛下来了。”
钟唯唯抬头,看到街边一个茶水摊子上,重华穿着最普通的青衣,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热闹。
见她看过来,他就举起茶碗向她致敬,无声地道:“早些回来”。
钟唯唯抿唇一笑,高高兴兴地去了常春园。
话说她这些便宜亲戚,为了和她拉上关系,真的是下足了血本,不但把常春园全都包了,宴席上水陆珍馐样样不缺,美人歌舞更是穿梭其中。
那些人拼命要给秋袤灌酒说亲,钟唯唯挡酒时少不得被灌了几杯,熏熏然之际,忽听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传来。
奏的是阳春白雪,奏得极好,众人不知不觉停下喧哗,静心倾听。
直到琴声停止,众人才敢赞叹,纷纷追问那个主持宴席的人:“哪里请来的琴师,奏得太好了,改天我们家也请他去。”
钟唯唯的脸色却好看不起来,她若不曾听错,奏琴的人应当正是何蓑衣。
秋袤却是想不起来了,有些呆呆的:“很好听,很喜欢,我想学。”
钟唯唯拍拍他的肩:“你原本是会的,过些日子恢复了,就想起来了。”
秋袤乖巧地点头:“即便想不起来,我也可以重新学。”
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学习之前的功课,希望能抓住机会参加科考,早些把门户撑起来,好让钟唯唯可以过得轻松一点。
钟唯唯看到他这样努力自信,非常欣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秋袤道:“阿姐,我一直记得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而且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说,但就是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痛难忍。”
“那就别想了”钟唯唯话未说完,琴声突然又起,这回奏的是另一首曲子,琴声慷慨激昂,戈矛杀伐,奏到激昂处,令人心惊。
“是广陵止息。”座中多有风雅之人,闻声变色:“这是什么宴席,怎么会奏这种曲子!”
“想必是下头的人弄混了,这就让他停下。”
主办宴席的人赶紧和钟唯唯姐弟俩致歉,厉声安排手下:“去,叫这个不长眼的家伙赶紧停下来,让他过来赔礼。”
钟唯唯忙道:“不必了”
那下人却跑得飞快,过了一会儿,琴声停下,余韵犹存,下人回来道:“奇怪了,琴师不见了,只看到一把琴和一炉燃了一半的香。”
这件事给众人心里蒙了一层阴影,宴席很快散去。
钟唯唯从寒云口里得知,大司茶府已经修缮完毕,并且重华已经下旨让她官复原职,就先把秋袤送回去。
秋袤看出她不高兴,就问:“是因为刚才那首琴曲么?我觉得挺好听的,奏得很好。”
钟唯唯耐心地给他解释:“广陵止息,是杀伐之曲,为报父仇而行刺,虽是千古绝唱,却不适合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弹奏。”
雪溪秋氏的沉冤才得昭雪,她和阿袤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何蓑衣却跑来奏了一曲为报父仇而行刺的琴曲,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那个。
秋袤举一反三:“那么,奏琴的人是想说,和咱们有杀父之仇的是”
他突然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地看向钟唯唯,安慰她:“阿姐,你别多想,那个人不怀好意,咱们不理他。”
是啊,和他们有杀父之仇,灭门之恨的,正是东方家人。
而重华,是叫东方重华。
钟唯唯心烦意乱,这些天积累起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第625章 您老亲自来上朝啊()
钟唯唯轻声道:“奏琴的那个人是大师兄。”
秋袤吃惊地张大了嘴:“为什么?”
钟唯唯直叹气:“说来话长,今天晚了,改天我和你细说。”
安置好秋袤,朱轮华盖车便已在大司茶府门口等着,钟唯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忙忙上了车。
上车之后才发现,重华仍然穿着那身素净的青袍,若不是眼神气派威严出众,乍一看就像是太学里出来的学生。
钟唯唯知道他是特意来接自己的,便问他:“是否吃过了?没吃的话,下官请陛下用饭如何?前面有家小酒馆的菜色和酒都很不错。”
重华笑道:“知道你去吃喝玩乐,朕还饿着肚子等,那不是傻的么?已是吃过了,趁着天色早,先回去吧。”
说着伸手过来,将钟唯唯搂进怀里,低声道:“为什么不高兴?”
钟唯唯不好和他提刚才的事情,只是默默地抱紧了他的腰,低声道:“累的。”
重华眼里闪过一丝异芒,常春园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人告诉了他。他虽未曾见着奏琴的人,却感受得到对方的恶意。
也罢,反正他和钟唯唯这一路走来,什么破事儿都遇到过了,还不是被他一一摆平了,怕什么。谁敢挡他的道,敢离间他和钟唯唯,杀了就是!
“岳父的案子,已经审得差不多了,等卷宗整理好,我让他们拿来给你看。至于川离”
重华沉吟了一下,征求钟唯唯的意见:“你希望怎么处置他?”
钟唯唯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诚如大长公主所言,当年的事情各有隐情,川离不做,换了别人做得更绝更毒。父母亲族能够不被埋进万人坑,还能保有各自的遗骸,多少得益于他。
她决定先看卷宗,详细了解当年的情形,再决定怎么对待川离。
重华松一口气,他是听大长公主提起过,钟唯唯对宽赦川离一事反应非常激烈,倘若她真逼着他杀死川离并川离一家子,那是真不好办。
惩是一定要严惩,但若是过了头,对钟唯唯姐弟俩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根基未稳,又添新仇,不是他想看到的。
重华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我看阿袤好多了,圣女宫的人再过几天就能到,阿姐要回来,到时候让她给阿袤仔细看看,也许很快就能恢复了。”
端仁长公主还真的回来了!钟唯唯有些高兴:“我还没见过长公主殿下呢。”
重华纠正她:“叫阿姐。”
钟唯唯注意到,提到端仁长公主,重华明显开心很多,就连眼里也含了笑意,就道:“那这几天,咱们好好想一想,怎么招待阿姐吧。”
重华兴致勃勃:“我让人把阿姐从前居住的玉明殿收拾出来,你有空就去布置一下,我会把阿姐的喜好告诉你。”
钟唯唯一一应下,重华道:“还有另一件事,另一个圣女,东岭的谦阳帝姬也要来。”
钟唯唯挑眉:“是为了真堇帝姬和李尚来的?还有那几座城池和赎金?”
重华“嗯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矮几,心情十分畅快:“他们也有今天!”
回到宫中,重华到底还是摆了一个小小的私宴,和钟唯唯、又又一起,象征性地吃了一顿饭,喝了两杯果酒,算是为钟唯唯庆贺。
当天夜里,二人免不了缠绵一番,说了半宿的悄悄话,直到钟唯唯困得受不住了才睡过去。
次日清早,重华起身,本是不想叫她的,她翻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