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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车下,抬头看向天空。
黑色的城墙冰冷高耸,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强势地压了下来,半轮明月挂在夜空,四周浅浅一圈光晕,孤独又静寂。
钟唯唯没有去擦眼角沁出的泪,迈步往门洞里走去。
穿过幽暗深长的门洞,长长的官道如同一条白练蜿蜒至远方,夜风强劲,把她的衣裙和长发卷起来,她在门口停留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继续往前走。
只当是开始一段新的旅途吧。
若干年前,幼年的她牵着钟袤,坐在那位世伯的车上,冒着风雪前往远方,不知方向,不知未来,彷徨惶恐。
今天,她已长大成人,有了很多同伴和朋友,又有一技傍身,除却忧伤之外,方向明朗,能去哪里,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她心里都有数。
就这样吧,他不需要她,那她就离开好了,去找钟袤。
钟唯唯的背脊越挺越直,走得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重华站在门洞的另一侧,把她的动作看得分明,脸色越来越黑。
李安仁偷瞟着重华的脸色,心说看吧,这回作大了,人家真走了,看你怎么收场。
却见重华大步走出去,同时做了一个动作。
李安仁震惊极了,不可思议地看向郑刚中,郑刚中也是一脸懵样。
但是近几年来,皇帝陛下已经确立了他的威信,没有人敢在他下达了明确命令的同时,还有胆子去违背他。
于是郑刚中小声交待了守将两句。
沉重的城门落下,发出一声低鸣,就连脚下的地也微微颤抖了两下。
钟唯唯停下来,回头看向巍峨的城墙。
后知后觉地发现,小棠等人并没有跟上来,只有她一个人,站立在这荒野里。
她有点不能相信,重华所谓的打包赶人,其实只是把她一个人扔出来了,其他东西都被截留了。
钟唯唯突然愤怒起来,就算之一等人是沾他的光,许翰才会送给她的,那小棠也是她的!他凭什么抢走她的小棠啊!
她张牙舞爪,准备跑回去踢门,刚跑了没两步,就看到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城墙下面。
重华靠墙而立,抱着双臂,沉默地看着她,表情晦暗难明。
钟唯唯硬生生顿住脚,怒火变成了羞恼,全身发烫,再转身假装无所谓已经来不及了,她索性和他摆明车马:“还我小棠。她不是你的。”
重华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钟唯唯提高声音:“小棠不是你的。”
重华终于开了金口:“难道是你的?”
小棠的卖身契也不在钟唯唯手里,虽说很早以前小棠就由钟南江分派来伺候她,但是有没有卖身契,以及卖身契在哪里,她并不知道。
钟唯唯语塞片刻,道:“她就是我的,她喜欢跟着我,她愿意跟着我!”
她的样子,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儿着急地和人争辩,这就是我的,就是我的,谁敢抢夺我咬死他!
重华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第568章 咬死你()
重华半垂着头,月光下,他的脸俊美无双,整个人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钟唯唯由来有点害怕,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也低了半度:“小棠就是我的,她喜欢跟着我,她愿意跟着我,谁敢抢她,我就咬死他!”
“这样吗?”重华突然跨前一步,伸手攥住她的肩头,将她重重往怀里一带。
他的胸膛既坚硬又温暖,撞得钟唯唯生疼,她大着胆子喊起来:“不许碰我”
重华却低下头,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不是随便咬咬玩玩儿的,他真的用了力气,就像是嗜血的恶魔一样,咬住了鲜美的食物,就不肯松口,不肯放手。
钟唯唯痛得哇哇叫,眼泪都出来了,使劲捶打着重华,含糊不清地道:“唔唔唔你介个还公洗”
重华却将她越搂越紧,咬到血腥味儿都出来大有不把她咬死不松口的意思。
钟唯唯大怒,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当即反咬回去,比重华还要用力。
重华使劲打了她的屁股一巴掌,她弓起膝盖往上去顶他,他躲避及时,抓住她的腿,反手将她推到墙上,用力摁住,不许她逃走。
两个人就像是野兽一样,只顾撕咬,其他都不顾。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的舌尖,最先滑进了对方的口里,然后,一场充满了怒气的血淋淋较量,变成了绝望又温柔的缠绵。
钟唯唯全身无力地挂在重华怀里,气喘吁吁。
重华的手探入她的发间,紧紧箍住她的头,不许她动,不许她躲避,恨不得如同山间吸人精气的山妖,将她整个人吸昏死过去,再无力量奔逃,再无力气作妖。
一阵闷响,城门再次被打开,清脆的马蹄声传来,停在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
却是郑刚中和李安仁,觉得重华独自出城的时间太久了,唯恐会发生意外,所以追出来了。
钟唯唯僵立不动,低下头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藏起来。
重华平静地松开她,瞥一眼扭头赏月的郑刚中、李安仁,半蹲下去,猛地将钟唯唯拦腰搂起,甩在肩上挂着,大踏步往城门走去。
钟唯唯才刚挣扎了一下,他便用力在她臀部甩了一巴掌,打得“啪”的一声脆响,在门洞里回声嗡嗡。
钟唯唯羞怒交加,一口咬在他背上,他却也不怕疼,照旧走得稳稳当当,淡声道:“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你再咬一口试试?信不信我再揍你?”
被人当众打*了*屁*股,实在是奇耻大辱,哪怕那个人是重华也不行,钟唯唯武力值不如他,又被晃得头昏眼花,只好闷头吃了这个大亏。
走进城门,她看到了一排人,小棠、简五、之字号的护卫,还有又又和青姑姑,以及她的胭脂马、行李、马车,全都齐刷刷地停在那儿,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和重华。
那一刻,钟唯唯只有一个念头,让她死了吧。
重华完全视众人为无物,大踏步走到车前,李安仁哆嗦着卷起车帘,他便将钟唯唯取下来,丢进车中。
钟唯唯摔得头晕眼花,趴在坐垫上直喘气。
重华跟着入内,将她用力往里扒了扒,紧紧挨着她坐下来,淡声道:“走。”
马车驶动,钟唯唯挣扎着坐起:“谁要跟你走?让我走!是你让我走的!你是我什么人?我也不是你什么人!”
话音未落,她便被拉过去趴在他腿上,“啪”地打了臀部一下,不轻不重,却让人感觉足够屈辱。
钟唯唯哭了起来,积累了多年的,所有的不甘心和痛苦,以及委屈难受,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挣扎着要和重华拼命,气喘吁吁:“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你们所有人都在欺负我!我成全你是对你不好,自私自利又是祸国殃民!不管胞弟是冷血无情,为郦国争光又是见利忘义”
重华一言不发,只管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马车一路驶到皇宫门外,大门次第而开,重华跳下马车,将钟唯唯扯下来,拖上御辇,板着脸道:“走。”
“姑娘”身后传来小棠虚弱的叫喊声。
又又则骑在李安仁的脖子上,一脸的兴奋,跃跃欲试。
之字号的护卫们,牵着马,挑着行李,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看着钟唯唯。
简五则垫着脚,伸长脖子,使劲往里看。
钟唯唯只来得及喊一声:“你们先回去”就被重华按住脑袋,强迫她扭转回去紧紧靠在他肩上。
钟唯唯敢怒不敢言,任由御辇托着她和重华,穿过宽广的宫道,绕过昭仁宫,一路进了清心殿。
夏花姑姑等人挑着宫灯,排队站在门前迎接,见御辇到了就迎上来,并不问安,只道:“陛下,香汤已经备好了。”
“唔”重华淡淡地应了一声,拽着钟唯唯,大步进了清心殿,径直走向寝殿,挥手让伺候的宫人全部退下,将她拖到面前,“唰”的一下,就把她本来就单薄的衣服撕开了。
“干什么?”钟唯唯叫了一声,警惕地抱住胸前,警惕地盯着重华。
重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眼,微微鄙夷地道:“什么看头都没有,别自以为是了。”
他把她拦腰抱起,扔进了浴盆之中。
钟唯唯恨不得咬他几十口,把他咬得痛哭流涕,再骑到他身上,把他打成个乌眼鸡,不哀声向她求饶,她绝不放开他。
不过看到重华强健的手臂和长长的腿,以及灯光下渐显幽暗的眼神,她很怂地往水底沉下去,闷着头道:“我不和疯子计较。”
重华嗤笑一声,拉个凳子坐下来,端起一旁的茶杯喝茶,又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芙蓉糕,细嚼慢咽。
钟唯唯一瞅,热茶、热糕点、水果、干净衣服,什么都准备得妥妥当当,敢情是早有预谋。
想到重华之前把她推出城去又关上门,再把她抓回来,当着郑刚中等人打她屁股的事,只觉此仇不共戴天。
第569章 你是我三生三世的仇人()
钟唯唯气呼呼地洗好了澡,叫重华:“出去。”
重华牙尖嘴利地回过来:“我又没在你家。”
钟唯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有心想要不顾一切,就这样跑出去自己找衣服穿,却又实在没那个勇气,只好抱着膝盖坐在浴桶里生闷气。
水渐渐凉了,钟唯唯打了个喷嚏。
重华突然扭头对着外面厉声道:“什么事?一会儿的清闲都不给人,还想不想活了?”
说着便起身往外而去,只剩下钟唯唯独自一人。
钟唯唯奇怪了,莫非自己的听力真的差到这个地步,有人找他,她居然一点都没听见。
但是这样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当即爬出去,急急忙忙抓起帕子胡乱擦了一下,手忙脚乱把衣服套上去。
刚穿好衣服,门就响了,重华板着脸走进来,抱着手臂看着她。
钟唯唯本以为他又要出言嘲讽,或是要怎么样,心里便窝了一团火,想着只要他再找事儿,她怎么也得狠狠反击。
谁知重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拿起一块帕子走过去,将她拖到他身前,给她擦头发。
钟唯唯先还扭着不让他擦,再后来就不吭声了,乖乖地让他擦。
擦干之后,他又递过一把梳子,见她不接,便微微不耐地道:“懒死你,总不能还要我给你梳头吧?”
钟唯唯抢过梳子,小声嘟囔:“你以为你谁啊。”
不看重华,自己边梳头边走出去,本是想去原来住的暖阁的,但是一看,门早被一个大立柜给挡住了,因此就又折回去,坐到角落的椅子上。
过了没有多久,重华带着潮意走出来,瞥她一眼,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扔到床上去。
钟唯唯涨红了脸,紧紧抓住衣襟:“我不能”
重华理也不理她,倒头就睡。
他似是累极了,一会儿功夫就睡熟了。
钟唯唯却睡不着了,她在被窝里直挺挺地躺着,越是想要睡着,越是睡不着,越是想要别动,别吵到人,偏偏就是浑身难受,就是想动。
重华睁开眼睛,看着她,沉声道:“睡不着?要不要做点什么,帮你睡着?”
钟唯唯气呼呼地道:“谁要理你,你是我仇人!”
重华突地笑了,低声道:“是啊,我是你仇人,你也是我仇人,三生三世的仇人。”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她的脸颊一下,再温柔吻了她的额头,低声道:“睡吧,嘴都肿了。”
还不是他咬的。钟唯唯恨恨地道:“你以为你好么?”
重华将手指触过她的唇瓣,再放在他自己的唇上,带了些暧昧,低声道:“是你咬的。我们互相咬的。”
钟唯唯突如其来地红了脸,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想理他了。
重华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闭上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后有坚实的胸膛可以依靠,钟唯唯很快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夜风吹过,整个皇宫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钟唯唯回宫了?”
韦太后眉头一跳,满眼狰狞:“这回我倒要看看,她要以什么身份入住宫中。”
只要是这宫里的女人,就不能不来给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后请安,只要钟唯唯敢来,她就能让钟唯唯好受!
远处传来婴儿的哭闹声,韦太后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怒气冲冲地道:“乳母是干什么吃的?带个孩子都带不好?告诉她,再带不好,就全家跟着去死。”
“是。”翠眉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传话,韦太后再加一句:“告诉他们,这几天全都打起精神来,这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要第一个知道。谁敢玩忽职守,城外乱坟岗子正好差人。”
长阳宫。
胡紫芝坐在灯下翻看账册,她的心腹宫女远香小声道:“这可怎么好?说是不回来的,不声不响又回来了,一来就住进清心殿去,倒叫娘娘不好自处了。”
胡紫芝冷冰冰地看向远香:“我怎么不好自处了?是有人打上门来了?还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远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去道:“奴婢只是为娘娘担心。好不容易才有点盼头,她就来了,那以后”
胡紫芝自进宫伊始,就不得宠,重华偶尔出现一次,也不过是看在陈留侯府的面上。
后来钟唯唯离开,把重华和又又托付给她,出于某些需要——有她自己的需要,也有重华的需要,她成了这宫中和重华走得最近的妃子,也是外面盛传的,最得宠的妃子,陈留侯府因此也得到无上的荣光。
但是她很清楚,这份荣光是怎么来的。
是听话,是隐忍,是明事理。
她本以为会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钟唯唯再也回不来,岁月改变一切。
但是钟唯唯回来了,虽有遗憾,那她总不能去和钟唯唯说,你为什么没死?
那没有道理。
胡紫芝微微笑起来:“陛下和皇长子,不过是钟彤史暂时寄存在我这里的而已,现在她回来了,我这个受托的人,当然要双手还回去。
且,陛下和皇长子是活人,你觉得光凭一个钟彤史,就能左右他们么?不是,真正能做出选择的人是陛下和皇长子本人。
包括钟唯唯本人,你以为多少事,又是能凭她自己的意愿就能改变的吗?并不是,皇宫就像是一张网,我们这所有的人都是里面的鱼,被它网着,身不由己。”
远香哽咽着道:“可是,您还年轻,总不能这一辈子都这样”
胡紫芝就问她:“那么你觉得,我和其他那些人比起来如何?譬如说,死去的淑妃,萱嫔,还有活着的恭嫔,林贵人她们,我过得如何?”
远香道:“她们怎能与您相提并论?宫里有什么好东西,陛下哪回也没忘了您这里,她们有什么啊?”
胡紫芝就笑:“那就对了,我付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对不对?远香,你记住一句话,争是不争,不争是争。所以,你刚才的话,不要让我再听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第570章 你真好看()
西翠宫中,吕纯手里端着一杯酒,嫌弃地把卧在一旁的鹿赶走:“臭死了,让你们好好给它洗洗,你们怎么洗的?臭死了,快打开门窗透气。”
白嬷嬷连忙示意宫人把鹿牵出去,自己在吕纯身边跪坐下来,低声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