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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化境,拳脚之间,水火风雷涌动不息。我现在只算是摸到了感气的边缘,仅仅能在特殊状态下,感觉到一股子凶气,其他的只能将它们当做长远目标,等以后实力长进,再徐徐图之了。
一停之下,我身上的伤口全部开裂,再被汗水一浸,就跟被蘸了盐水的鞭子抽过一样,那滋味让我龇牙咧嘴,跳了好几下脚才稍稍缓解。
我打开房门,刚想伸个懒腰,却发现我爸守在门口。不光是他,连我的两个叔叔也在,甚至还有老彭,喻文诺,以及揉着惺忪睡眼,掩口呵欠的游鸿。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这架势,心想莫不是要去组队打架去了?
其实我也觉得,我爷爷这个对手,以我一个人是决计应付不来的,要是有了他们的帮助,尤其是老彭那出神入化的“碧血丹心”,胜算无疑就大了几分。
尽管一夜未眠,我还是露出了颇为兴奋的神情:“啊,你们是在等我?有劳久等了,我们这就除出发吧!”
我爸冷哼一声:“还出发?你这是要去么事地方?”
我闻言一顿,心想是啊,这人算是齐了,可要去哪儿呢?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不过我马上想起来,就在我爷爷被生死阴阳蛊弄昏迷前,看到张民拿来的那块三角形怪东西,不是说了三个字“黄,爷,妙”来着?我们虽然不知道线索,但是我爷爷知道啊。
我话也不过脑子,随口回了句:“我爷爷不是有线索吗?我们去找不就完了?”
话一说完,我爸的脸更是板成了一张棺材板,拉得跟卷毛福尔摩斯似的。我小叔不等他出声,便杠在我们父子之间说:“你们别吵了,先找到人再说!”
我大惊之下,问我小叔是怎么回事。我小叔说,就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我爷爷失踪了!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我从那密室中出来,拜过了祝融灵牌木山,算是正式成为新一任祝融印的掌印人,并将我爷爷安顿好后,我们就各自分散。
我独自练拳,而我爸和我两位叔叔,就守在安顿我爷爷的西厢房外警戒。不久后,我爷爷的房间内传出了平稳均匀的鼾声。
有科学家做过研究,呵欠、鼾声是会“传染”的,一旦一个空间内有人起了头,很快就会让其他人也昏昏欲睡。
这实际上涉及到一个生物场的“气”,我们的祖先还是动物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当确定没有危险时,他们就会放松紧绷的情绪,快速恢复精力。当然,这一点也很容易被利用,哪怕是在战场上,因为放松警惕而被一锅端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我爸与我两位叔叔也是一宿没睡,而且为了压制生死阴阳蛊出力不少,说不困不累那肯定是假的。听到我爷爷轻轻的鼾声,他们也不免松懈下来,我小叔更是闭眼片刻,小憩一下。
过了一阵子,我小叔突然觉得不对劲,才发现轻轻的鼾声不知何时已停止了,他隔着门窗叫了两声爸,屋子里面没有反应。
我爸和二叔也觉得不对,开门进去,却发现屋里空空的,我爷爷早已不知去向。
我小叔他们顿时慌了,担心我爷爷被掳走,在院子里找了好几圈,将老彭他们也是吵了起来。本来他们还想将我叫出来一起找,又怕干扰我导致走火入魔,就都在门外侯着。
我闻言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到我爷爷之前睡觉的西厢房,来来回回内内外外仔细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强行闯入和打斗的痕迹,这才略略放心。
我将心中想法跟他们一说,他们的情绪也是平复了下来,没有刚才那般焦躁了。虽然不知道我爷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底去哪了,但既然他不是被强行抓走的,那也就是说他是自己出去的。
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障眼法,居然连我爸和我两位叔叔都没有察觉,不过至少我们不必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当然,眼下也得快点将我爷爷找回来,免得他身上那生死阴阳蛊又玩出什么妖蛾子。
很快我们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就是我爷爷走得太干净,让人无法判断他的去向。
我思考了一下,大概这个事情,在场的人都没辙,还是得我来做。
我从祝融印里调出了一丝我爷爷的气息,这气息非常微小,却与他有着一丝响应。
我爷爷既然不辞而别,很可能是不希望我们一股脑儿过去找他。我婉拒了老彭和小叔提出的一起去找的建议,独自向那气息响应的方向,循迹而去。
没用多久,我就来到了滨江公园。这里是汉口最早的公园之一,如今,已是一条秀丽的绿色风光带。这条风光带很长,一直从汉口客运港延伸到堤角的肉联厂附近。
滨江公园的最外围,也就是著名的汉口江滩。每天傍晚,特别是节假日,前来游玩的人都非常多,有散步的情侣,有外地的游客,也有扎堆出现的广场舞大妈。
滨江公园里有租交通工具的小店,附近还有不少冷饮小吃,买一杯汉味酸梅汤,租个四轮单车游览,在长江岸边的绿地旁放放风筝,吹吹江风,也是江城夏季的惬意消遣了。
只是这时还是上班早高峰,公园里都是晨练的老人,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几乎是看不到的。
我没用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我爷爷。他穿着老年西裤,老款式的衬衣,就像这里许许多多安度晚年的老人一样,正坐在江边一块石墩上,眺望着雾气蒙蒙的江面。
我在他身边静静坐下,我想,他一个人走到这里,肯定是有些话想对我说。
果然,没坐多久,我爷爷就开口了。
“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第31章 四十年前的尘封往事()
我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要说历史悠久,滨江公园比不过最初是私人园林,后来成为公众乐园,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中山公园。要说大小,滨江公园也远远赶不上武昌磨山公园,它只是武汉大大小小几十个公园中的一个,只是因为临近江滩,被许多人熟知。
我爷爷也沉默了一会,他指着脚下的土地,缓缓说:“这里,就是这一连串事件开始的地方。”
那是四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时的中国,处在巨大的矛盾之中。有人将其称为“十年浩劫”,也有人说那是绝无仅有的“赤红年代”。它的各种这样那样的运动,造成了许多令人痛惜的破坏,当时的一些年轻人,一生的命运波折,也因此而产生或改变。
我觉得狄更斯双城记的开头,是对它的最好注解: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就在这矛盾重重的年代中,不少大项目在此期间上马建设,直到现在,还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对于当时的年轻人而言,那是一个热火朝天的时代。我爷爷也不例外,那时,他才三十多岁,正值年轻力强。
那个年代,许多传统以从来没有的强悍姿态,纷纷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祝融官这个群体,在那时候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北派祝融官就是在那时改头换面,甚至连公开的名称都几经改换,非常时刻变幻之快甚至让人难以记住,只好称之为“北方局”。
现在半独立状态的“东南局”,则是与当时还未回归的香港、澳门,以及东南亚友好国家关系紧密,通过灵活多变的策略保存下来。
南方的祝融官组织,也是受到不小的冲击。但南方离政治中心较远,祝融官采取化整为零的策略,加入了各种群体,就像将一个个螺丝钉,塞进了某个大机器的一部分,但彼此之间,仍保持着联系。
我爷爷当时也被塞进了某个建设局,工作证上的职务,是工程师。
那时,工人仍然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儿,在劳动人民“工农兵”的排序里,工人是第一位,又被形象地称作“工老大”。而工程师又比一般的工人,福利待遇乃至地位都又好一点,又不像知识分子那样遭到各种误解,实在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将我爷爷塞进建设局的那位长辈,在这件事上是想得很清楚,也花了许多功夫的。到后来,我爷爷家的老宅子不仅保留了下来,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武汉话里的奶奶念老tie,第四声,字形应该是“女”字旁加一个“太”字,输入法里找不到,老奶奶也就是老tie,即曾祖母)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而且时不时还可以弄到一些粮食、肉券与从西方国家小量进口的糖果,给他的儿女们解解馋。要知道,那时候的市场经济不发达,很多东西都是凭票券兑换和购买的。
那位思维缜密的长辈,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后来果然身居高位,成了一个能书写进共和国发展史的人物,因为种种原因,我只能选择将他的名字略去。
总之,我爷爷调动到了某建设局里,改头换面,成了一名年轻的工程师。
在那个年代,工程师算是个相对来说非常冷静的群体。他们对政治不敏感,为人处世也大多由实际出发,除了一些拼命想往上爬的官迷,大多还是很务实的,对很多东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句话说,就是不影响建设的,很难引起他们的狂热。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若是有能让自己贡献光热的大项目,地球人都无法阻止他们。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也是各种运动如火如荼的时代。就在我们今天脚下的汉口滨江公园,就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武斗,甚至引起了高层的干涉。这件事情与我们的故事没有太大关系,暂且按下不说,家里有武汉地区长辈又十分好奇的,可以去打听一下。
七十年代初,长江流域上马了一个大项目,由于牵涉众多,请原谅我无法直接说出它的名字,但有心人应该很容易查到。
这个项目调动了国家很多资源,可以说整个南方的资源,大部分都集中于此,连以前很少有项目合作的几个建设局的下属单位,也纷纷被调动过来。每个建设局都派出了自己的精英人马,暗中较劲。这是一种良性竞争,尤其是在那样的时代,年轻人的心中都燃烧着一团狂热的火焰,恨不得为国家的建设奉献全部,在这种竞争中,产生了许多工程奇迹。
现在看起来,那种激情中虽然也包含了一些其他的杂质,但年轻人对国家建设的热情,是无需怀疑的。
我爷爷那时候在某建设局武汉基地,当他收到这道命令,也是心潮澎湃,尤其是这个项目,还是在本省,怎能不叫一个壮怀激烈的年轻人摩拳擦掌?
命令是我爷爷的顶头上司点名发出的,此人姓方,是个典型的山东大汉,国字脸膛微红,肩宽体阔,声音洪亮,性格干脆果断又坚毅不折,当时在那个建设局担任二把手。
建国前,方副局在华北某部队担任机枪手,打日本鬼子时还是个娃娃兵,一只手被子弹打断过两根手指,只有三根手指。他人很勤奋,后来自学了许多水利工程方面的知识,从一个技术工一步步升上来,而且本人是个极端的务实派,所有工程师都很服他。
我爷爷也不例外,接到他的命令,更是惊喜万分,在现在我们坐的滨江公园来回奔跑了好几回,跑得气喘吁吁。
我爷爷说起这些事情时,眼睛里闪出我从未见过的炽热光芒,青春的闪光,在他的眉眼间中一再重现,随即又黯淡下去,被充满忧伤的感怀所取代。
后来他也因为这个项目,遇到了许多相交一生的朋友,以及交战终生的敌人。
我爷爷在河堤上没命地疯跑,一个坐在河堤上的年轻人对他扔来了一块小石头,打在他脚边的地上:“干嘛呢,这么兴奋?”
我爷爷停下来,一双闪亮有神的眼睛正看着他,眼神清澈,没有恶意。
我爷爷不介意与陌生人分享一下心中的欣喜,大声将这好消息告诉了对方。那眼睛的主人跟他差不多年岁,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多出了不少淡定。他从河堤上站起来,随意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对我爷爷伸出手来。
“我也才接到命令,正好一起去报到。”
我爷爷有些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相貌很普通,只是眼睛异常有神,有种年轻人特有的放纵不羁。惊愕很快转化为惊喜,我爷爷也没想到,他就在这里遇到了第一个同志,而且年龄和自己差不多。
那是我爷爷第一次遇到程克武的情景。
说到这里,我爷爷沉默了足有五分钟。
“克文的克,要武的武,程克武。”程克武就是这么介绍自己名字的。它当然是个改头换面的名字,在那个年代,这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翻阅那时候的户籍记录,就会发现,人们的名字空前相似,都打上了时代的鲜明烙印。
很快,我爷爷与程克武都登上了火车,甚至来不及也不需要收拾多少行李,只是带去了一些重要的资料。上面放下来话说了,一切东西都为他们准备好了,我爷爷到了那里才知道果然如此,而且给他们的条件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工程师宿舍二人一间,窗子前有一个可供两人使用的小写字台,两旁有可以放书的书柜。一个小厨房能让他们做点简单的饭菜,甚至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用来冲澡。这种现在看起来不怎么样的条件,在当时的工地上足称得上是奢侈。
我爷爷是方副局钦点的年轻工程师,但他知道,其实在水利建设这一块上,自己并不是最专业的。方副局对他的器重,是因为他能解决,也解决过许多实际的问题,不管他用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祝融官”还是别的什么方法,总之他做到了。
务实的方副局,从来只在乎结果。
而这程克武,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我爷爷打听到,他竟然也是方副局点名的,而且是动用了自己的资源,从兄弟单位那抢过来的,对他就更抱着一层好奇了。
我爷爷毫不意外地与程克武分到了一个寝室,后来他发现,那是他们两人默契地同时向上面申请的结果。
虽然工程人员众多,但因为工期重大,时间绝不会短。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段时间里,他与程克武将会朝夕相处,直到工程结束。
不过两个年轻人并未产生什么异议,他们年岁相近,志趣相投,无话不谈,谈到兴处,还拿出配额不多的二锅头来把酒言欢。程克武还拉得一手好手风琴,当他们拉起手风琴,唱起那些不让传唱却屡禁不止的外乡民谣时,又时悲时喜,沉浸其中。
虽然工作辛苦,但比起社会的动荡不定,长江上的大工地,反倒是一个世外桃源。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件,将两个年轻人都卷入了重重漩涡,直至我爷爷回忆起这一切,还会叹息良久,眼睛上好像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低沉的话语,又将我带回了四十四年前的夏天,那个横跨长江两岸的巨大工地上。
第32章 离奇怪事,飞马入山()
我爷爷与程克武已经到了工地一个多月了,他们有很多工作需要一步步开展,尤其是先期的准备工作。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在当时并不是个形容词。
就拿他们的住处来说,那是最先开拔的先头部队抢建的,而在他们到来之前,那里的长江